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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翻了两本,发现他录下的兵书还不少,什么《司马法》、《幄机经》,不一而足。
真是少见。
再翻看下去,发现他收录的东西实在不少,只是不知为什么,儒教的经典他似乎记录得还不是很多,倒是道教、兵家和法家的东西,在他录出的十几本书里占的比例不小。
也许,如他刚刚所说,仓廪足而知礼节,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只有在吃饱喝足有闲情的前提下才会关心自己家里的藏书和教育问题,但也不会关心到化上去,惟有真正站在高处的人,看到的才不是一本一册的得失;而他作为西川大儒,关心的也并不仅仅是儒教经典的没落,能够放开‘胸’怀,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所以,他是师傅,而我们,大概只能一生做他的学生了。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里的书跟我母亲,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放下他录的那些书册,我又往旁边走去,这个藏书阁四面八方都矗立着高高的书架,几乎将窗户都挡住了,所以里面的光线才会这么晦暗,接着天窗上投下的微弱的光,我慢慢的走到另一边一处靠墙的书架边,翻看起上面的书册来。
这些,便是皇家的藏书了。
《虎钤经》、《素书》、《云笈七签》,这些藏书我也曾经在内藏阁里见过,看来傅八岱这些年只专注在自己录那些古籍上,没怎么看过这边的书,上面都积了一层灰了。'hu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
我一步一步走着,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去翻看,当我走到一个角落里的书架边,拿起上面的一本书的时候,指尖‘摸’到的却是干干净净的书页。
我皱了一下眉头,但因为这个角落里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我几乎已经看不清这本书上到底写着什么,便拿着它慢慢的走到‘门’口,接着外面的光线低头一看——
起居注。
我顿时心里惊了一下。
起居注,这是记录皇帝平日行事举止的言行录,自来都是由起居郎、起居令跟随在皇帝身边进行记录,一段时间会抄写誊录一次,然后馆藏,一般是作为历朝历代编纂正史的基本材料存在的。
这些东西,连皇帝都几乎不能看到自己的起居注,更不会轻易的流传出去了。
但我手里的这本——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翻开一页,而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心里就不由的咯噔了一声。
因为,我看到的第一句就是——高皇帝起居注册。
这是——当今皇朝的开国皇帝,也就是当初从草原南下,一举占领原,建立天朝的那一位高皇帝的起居注?
这算起来,离现在至少也有五、六十年了。
我压抑住内心一阵异样的跳动,急忙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本起居注的记录非常的详尽,不管大小事件重要与否全都记录在册,只是字迹相当的潦草,而且没有太多翻看的痕迹,一看就知道,这是起居郎的原始记录。
一般而言,皇帝的起居注会在月末,或者季末由人重新修订重录一次,一来是修改其的笔误,二来就是为了誊清成卷,这样便于保管,更便于将来用以编纂正史,而在那之后,手稿往往就弃之不用了,有一些会直接销毁。
但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一本没有销毁的起居注的原始手稿出现在藏书阁。
想来,裴元灏让人将宫的藏书都搬到这里来,便于傅八岱编纂,那些人大概也没有想到这其会‘混’了这么一本册子进来,都没有注意过。
不过,高皇帝的起居注……
那可是五、六十年前的东西了,难道会跟我要寻求的答案有什么关联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屏住呼吸,往下翻了一页,就看见那一页上几个清晰的大字,倒是难得的字迹工整,大概是因为,所记录的就不是一件能够潦草的事——
元庆元年岁次戊午三月初七日,皇帝诣,明堂献祭,皇帝率诸将及胜京王公上表行庆贺礼,未果,还宫。
元庆元年?那正是天朝建立初年,不过我记得,高皇帝正式登基应该是在三月,这起居注记录的应该是他几乎已经打下了整个原,并且平定扬州之‘乱’,暂时安抚了西川之后,准备登基前七天进行准备工作时的一些事。
譬如,明堂献祭。
所以,记录高皇帝明堂献祭,率领的不是武百官,不是诸王,而是诸将领,显然那个时候还没有进行正式的册封。
不过——
“未果”。
这两个字映在我眼,显得有些微微的扎眼。
高皇帝第一次明堂献祭,是在自己登基之前,显然是为了拉拢几边的关系,毕竟当初战‘乱’连年,老百姓对于朝廷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前朝的遗臣在观望,草原胜京的那些王公也在观望,献祭明堂,不失为一个稳定民心,缔造某种局面的手段。
但这一次的献祭,却是未果。
也就是说,并没有成功。
为什么没有成功呢?
我急忙往下翻,可后面的书页上记录的已经是其他的事情了。
起居注虽然记录的是皇帝平日的言行举止,但当时高皇帝尚未登基,连武百官都还没来得急册封,居然就有了一个起居郎,显然是要摆一摆皇威的意思,因为之前的草原胜京一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他们大概也是在进入原,占领了京城之后才知道有这么一桩,便于将来编纂正史,所以特地提前册封了一个起居郎,其实颇有些穷人窄富之意,也显得好笑。
这样匆匆上马,也难怪记录会不详尽了。
不过,我想了想,又继续往后翻看。
翻到第七页上,记录的已经是“元庆元年岁次戊午三月十四日,皇帝诣,明堂献祭,皇帝率武百官及胜京王公上表行庆贺礼,礼成还宫”。
这一次,明堂献祭成功了。
前后相差正好七天,这一次献祭成功之后,便是高皇帝正式登基了。
他能顺利登基,显然已经是所有的一切都打点清楚,并且也没有任何的阻挠力量,而很大一部分顺利,应该就来自这一次成功的明堂献祭。
但,为什么仅仅相隔七天时间,就从失败转成了成功呢?
我想了想,又重新往前翻了一下。
前面几页记录的,不过是一些册封、赐宴,皇帝率群臣到皇城周围的寺庙拈香祈福的事,倒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不过,当我翻到三月十日那一天的记录时,就停下了下来。
其他几页上,同一天都会记录好几件事,毕竟在那七天里,高皇帝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可谓日理万机,但在这一页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却只记录了一件事——
元庆元年岁次戊午三月初十日,皇帝行幸西郊冲云阁。
西郊?!
冲云阁?!
这是——
一看到那个地名,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脑子里嗡了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到了脑后,顿时两手一颤,完全捧不住手的那本起居注,从我的指尖翻然落下!
我急忙伸手要去捡,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响着,正是朝这边来了,听那声音,并不是大队人马,应该只有一两个人才对。
不过,这个时候,能到藏书阁来的人,只有——
我的心里一震,耳听着那脚步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就算捡起那本书,也来不及放回去了,我定了定神,急忙将那本册子踢到了‘门’背后,然后直起腰来,伸手扶到‘门’上。
就在这时,藏书阁的大‘门’被推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一阵寒风卷着雪沫忽的吹来,吹得我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而一抬头,就看见念深站在‘门’口,身上披着厚厚的风氅,白皙消瘦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圆睁着,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站在‘门’口,忽然这样打一个照面,倒是给他吓了一跳。
“青姨!”
“殿下。”
“我看青姨这么久还没出来,过来看看。青姨在这里是——”
他说着,往里看了几眼。
我急忙掩饰的笑道:“傅老录的那些书,他让我帮他看一看,看看有没有笔误。”
“哦。那,青姨看完了吗?”
我淡淡笑道:“他的记‘性’可比我们好多了,好多书里我都不记得的东西,他还能录下来,我又如何能帮他更正笔误呢?不过空口答应下来,应个景罢了。”
念深也笑了一下,笑容却显得有些寥落:“老师就是这样,怎么劝都劝不好。”
看来,傅八岱白头的事,对于他来说也不啻是一个打击,所以之前我来这里的时候问他傅老的身体如何,他都不知如何回答。也许对于他来说,这个师‘门’是他在皇城难得可以依靠,并且可以完全相信的势力,但现在,我已经不在宫,轻寒也已经负罪逃去了西川,傅八岱又是这样一个境况,可谓日暮西山,他的师‘门’,几乎都已经凋落了。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酸楚感,但也只能安慰他:“殿下不要太担心,傅老心里的事很重,但绝对不会只为录几本书就把自己豁出去。只是,现在只有你在身边,平日多劝劝,也是好的。”
他点点头:“我知道。”
我们两这样相对着,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寒风还卷着雪沫不停的吹着,不一会儿,我脚边的地面上都落了不少的雪‘花’,这个藏书阁变得更加寒冷了起来。
于是,我说道:“也没有什么看的了,现在时候也不早,我该回去了。”
“……”
这话一出,念深的脸‘色’立刻惊了一下,随即黯然了下去。
虽然他在接我进宫之前就应该很明白,这一次相见不可能是一次长久的相聚,我一定是要离开的,但这话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像一阵寒风直吹进了他心里,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便迈出了‘门’槛,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夹在‘门’背后的册子,一言不发,慢慢的将大‘门’关上了。
光线,一点一点的在藏书阁的地上合拢,移过那本起居注上的时候,我还能依稀辨认出那几个字——
西郊,冲云阁……
这一刻,我的心里像是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我回想起了那天跟随吴彦秋一路到了西郊,临走前,看到的山上从容的松树丛,隐隐‘露’出的楼阁来。
冲云阁。手机请访问:
1184。第1184章 某个高人相助?
上一章:1183第1183章 西郊 冲云阁
念深陪着我慢慢地走了出去,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除了走廊上,别的地方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冰刀一样。(hua 广告)…79xs…
离开藏书阁,慢慢走到前面去,采薇还在这里等着我,一见我们走过来,慌忙迎了上来:“夫人!”
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我回头问道:“殿下,傅老呢?”
“老师昨晚彻夜录书,到现在已经很累了,我命人送他回去休息。”
“哦。那就好。”
我点了点头,却看见念深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那目光竟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起来。
我不由的道:“殿下……”
“青姨,”他叫住我,又犹豫了许久,才轻轻的说道:“我还能见到青姨吗?”
我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头。
还没来得急回答,就看见他轻轻的低下头去,眉宇间充斥着说不出的忧虑,轻轻的道:“我知道青姨好不容易离开这里,一定是不想回来的,连母后她,她那么想念青姨,都没有要接青姨进宫,但我实在是太想念青姨了,今天才会派人过去的。”
我温柔的看着他:“青姨明白。”
他抬眼望着我:“那将来呢?”
“……”
“我还能见到青姨吗?”
他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竟也能从那清澈的目光看出分明的寂寞来,我想这些年来,他一定也非常的想念我,否则,他这样循规蹈矩的孩子,不会在没有支会他父皇和母后的情况下就青姨的直接接我进宫来相见。
面对他这样的思念,我却显得有些愧疚。
离开的这四年里,我不是没有想到过他,但没有这样刻骨的思念,因为,我找到妙言了。
现在,面对这个孩子,让我无言,更有些无颜以对。
我的眼睛有些发红,勉强微笑道:“太子殿下,当初我离开皇城的时候,也以为一生都无法再见到太子殿下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相见,而且太子殿下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知礼守节,可见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虽然世事无常,但,若念念不忘,也必有回响。”
这一番话,若是过去跟他说,他一定会很感怀,但现在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也的确没那么好糊‘弄’了,他还是睁大着一双眼睛望着我:“那,我还能见到青姨吗?”
“……”
我沉默了一下,没说话,这个时候,我想起了藏书阁大‘门’后,那本被我踢到角落里去了的起居注。
如果……
见我迟疑着,念深又上前一步,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青姨,我知道青姨在担心什么。”
“……哦?”
“青姨你放心,”他说着,轻轻的伸手牵着我的衣袖,那模样仿佛当年那个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孩子,对我有着全副的信任和依赖,他说道:“我让青姨进宫,也一定会让青姨平平安安的离开。”
“……”
“我保证!”
原来,他也明白我心的担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
其实,所有人大概都明白,否则今天来接我的那个太监也不会在我拒绝他之后,‘私’下里跟我说了那些话。
其实,我未必真的相信。
不是不相信他,只是,对他还没有完全的信心。
毕竟,这个皇城,这个天下说话的人还不是这位国之储君,未来的至尊,甚至,今天我进宫,我觉得裴元灏未必不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处在他和我的身份上,还有今天这个局面上,他也并不愿意跟我撕破脸,否则,依照他过去的行事,今天的我早就被关在宫里某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了。
所以——
我想了想,微笑着看着念深,说道:“殿下这么想念我,我实在很感动。如果殿下真的想要跟我再相见,如果下一次,殿下的人还能在我家接走我的话,我就还会再来。”
念深被我说得懵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
那张脸上一下子绽开了笑容:“我明白了!”
我微笑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他还是太瘦了,便柔声叮嘱道:“殿下长大了,但怎么还是这么瘦啊。殿下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若是有个什么灾病,青姨也会难过的。”
他一听,急忙说道:“我知道,我会好好保重的。”
我微笑着,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的雪下得越发的紧了,我离开的时间也快到了,念深又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衣袖,一直将我送到了集贤殿的‘门’口,因为外面风雪实在太大,我坚持不让他出去,他也就听了我的话,站在大‘门’里,望着我们一路离开。
长长的台阶上,留下了我和采薇有些单薄的脚印,当我们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往上看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消瘦的身影矗立在大殿的‘门’口,风雪肆虐,而他却屹立着不动,仿佛一尊冰雕一般。
马车最后还是驶了出去。
回到家的时候,杨金瑶已经走了,但她临走前留了话,让水秀他们在我平安回府之后,一定要派个人过去给她报信。
我知道之后,便让杜炎派个人去做了,然后自己回了屋。
虽然念深派出来的马车非常的温暖舒适,但毕竟是在大雪天来回跑了一趟,加上我心里装着事,整个人还是冷冷的,一进屋,水秀也跟着过来服‘侍’了,她看见采薇从我肩上解下那厚厚的风氅,地上都落了一片的雪沫,立刻化成了水,急忙上前来:“姑娘,我听说宫里来人把你接走了。”
“嗯。”
我点点头,暂时还没有说话的心情,走到桌边坐下,又说道:“给我一杯茶。”
她急忙去倒了一杯热茶送进我手里,又问道:“是,是皇上吗?”
“不是的,水秀姐姐。”采薇在旁边一边抖着风氅,挂上了‘床’边的架子上,一边回头说道:“是太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水秀惊了一下,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