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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裴元灏又走到我的面前来:“至于你偷东西。”
他的话没说完,裴元丰立刻说道:“还要怎么样?她已经病成这样了!”
“病了,就能不负责任吗?”裴元灏淡淡的看着他:“你也是个军中将领,若不令行禁止,法度何存?”
这句话却是把裴元丰给堵了回去,他是个将领,自然知道奖惩是什么意思,但怀里抱着我却又不甘心,说道:“可是”
“不过,她已经病成这样,若再要行刑也不合适。”
“……”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夜她不能跟你出宫,这已经是朕的底限。”
裴元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可是她她已经病成了这样,臣弟不能放任她这样不管。”
“你说什么?”
“皇上,今天臣弟闯到这里来,就是不能让她再受一点苦,一点也不行。就算你要罚臣弟,臣弟也认了,但是让她吃苦,臣弟决不能答应!”
裴元灏终于像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一般,一字一字的道:
“裴元丰!”
裴元丰抱着我,丝毫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我憋足了力气伸出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他立刻感觉到,急忙低头看着我,紧张的道:“青婴?”
我张了张嘴,但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忙贴耳上来,我轻轻在他耳边道:“没关系的。”
他一听,立刻道:“不行!”
“听话,”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怎么的反而笑了笑,虚弱的笑容多少让他的煞气消散了一些,我贴在他耳边,轻轻道:“皇上既然准我南下,当然不会让我死,但你现在这样,不给皇上下台,我就真的没路可走了。”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沉默着说道:“可是你的身体我怎么能看着你再”
“放心。我的命,很硬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心里也淡淡的笑了,说起来,自己欲死的心也不止一次,但终究没有死,其实人要活着难,死却很容易,眼一闭牙一咬的事,既然没有死成,那心里就是真的不甘心死。
我到底,才二十多岁,人生不到一半的路。
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经念到过一句“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没有了他,我应该还可以去遇见一些人,去做一些事,好过自己放弃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来,无声无息的走。
听了我的话,裴元丰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松动,但抱着我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其实他这么莽撞也真的容易惹祸,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还朝,还有刚刚他口中所说的立下了“不世之功”,依裴元灏的脾气,绝不会跟他磨这么久。
我又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裳:“听话,好不好?”
“……”
“皇上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了,若你真的要闹下去,出了事,我就真的连一个可依靠的都没有了。”
他咬着牙,又僵持了很久,看着我的眼睛,终于慢慢的点头:“……嗯。”
旁边的钱嬷嬷他们也一直紧张的盯着他,一看到他松口了,急忙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我,这一颠簸,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痛,为了不让他担心,急忙咬着下唇憋住了,裴元丰看着我,却也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裴元灏这个时候才说道:“行了,回去吧。”
“去,去哪里?”
“洗尘宴还没完,还有大臣们等着敬你的酒,”裴元灏盯着他,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朕的大将军,不是随便哪个谁。”
原来,他是从洗尘宴上出来,就闯到这里来的。
我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止这一次,却一次比一次痛,对着他有些为难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终于乖乖的转过身,朝外面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裴元灏又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也淡淡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都没什么温度,在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透着淡淡的凉意,他似乎也在忍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扶她进去。”
钱嬷嬷他们急忙上前来将我扶进了屋子。
刚刚那一场闹,也真的去了我半条命,躺在床头又咳了几口血,水秀已经哭得快要昏过去,钱嬷嬷他们也没时间再理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拭血迹,又煎了药送来,热腾腾的灌了几碗药下去,一直闹到晚上,才终于看到我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我看着一直啪啪炸着响的烛火,映得外面更是一片漆黑,问道:“洗尘宴散了吗?”
“刚刚听到声,像是散了。”
钱嬷嬷他们知道我要随裴元丰南下,连夜在给我收拾东西,不过我的东西也不多,松松的一个包袱里倒有一半都是药,我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吴嬷嬷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皱紧眉头道:“好烫,这样明天可怎么上路?”
“没事的,”我笑了笑:“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虽然担心,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又给我把杯子掖紧了一些,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全都跪了下来。
“皇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58章 我们继续纠缠吧!
我低垂的眼睫微微一颤,抬眼便看见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
他就站在门口,沉沉的夜色和他的身影几乎融为一体,整个人好像是从夜色中走出来的,吴嬷嬷他们都吓了一跳,跪下去的时候声音也变了调:“奴婢拜见皇上。”
“都下去。”
他淡淡的说了这两个字,不带一丝的温度,吴嬷嬷看着他,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迟疑了一下,有些颤抖的磕了个头:“皇上,姑娘她她身体很弱,寒症也也一直没好……”
“……”
“刚刚,她还咳了血。”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我好像看到他的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沉默了很久,气氛僵得好像被冻结成了冰一样,吴嬷嬷已经跪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就听见他仍旧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道:“下去。”
他们终究不敢再说什么,磕了个头便哆哆嗦嗦的走了出去,迟疑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
屋子里,便只剩我和他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那张被阴影笼罩的脸被明明灭灭的烛火一照,显得阴晴不定,而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浓浓的阴影也慢慢的将我笼罩起来,遮住了烛光,眼前一片阴暗。
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来。
难怪,刚刚吴嬷嬷会大着胆子跟他说那些话,也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今天裴元丰回来,国宴上当然少不了酒。
而上一次,他喝了酒来找我,是
不能去想,不敢去想,每想一次不啻将伤口又血淋淋的撕裂开一次,痛得人唿吸都无法继续,我感觉到胸口的一点紊乱,立刻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的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烛火在他身后摇曳不定,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消瘦的轮廓落在眼中,像烙铁一样烫人。
“有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开口说着,声音有些干哑:“朕真的想杀了你。”
“……”
“你真的死了就好了。”
“……”
“你解脱了,朕也解脱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右手伸进袖子里一抽,顿时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刺痛了我的眼睛,那竟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不要!”
话音刚落,那道寒光已经从他的手腕上划过,顿时殷红的鲜血从割破的伤口里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低落到地上,而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顿时浓浓的血腥味掺杂着酒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尖。
不!
滚烫的感觉也从我的心里涌了起来,顿时眼前一切都模煳了,眼看着他的手腕已经凑到了我的嘴边,我急忙别开脸,可他的手却紧紧的贴着我的脸颊,鲜血染了上来,滴落到我的胸前,雪白的衣襟上顿时红梅点点,和白天的那一幕几乎完全一样。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下来,和鲜血融在了一起,看着他手腕上的新伤旧痕,我突然觉得那种说不出的痛又出现了,痛得心都快要裂开,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拼命摇头。
他压在我的身上,脸上已经暴怒的边缘,狠狠道:“张嘴!”
“……”
我咬着下唇说不出话,虽然泪水已经模煳了视线,却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眼泪滴落下来,和鲜血溶在了一起,烫得人心里都在发疼。
他的眼中透过了一丝狠意,将手腕放到嘴边用力的吸了一口,然后一把抓住我的下巴狠狠的一捏
“唔!”
我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下颌几乎要被捏碎了一般,剧痛让眼泪狂涌出来,而他已经俯下身,狠狠的贴上了我的唇。
鲜血从他滚烫的唇瓣里哺入我的口中,腥甜的味道带着一丝残忍,弥漫在两个人的口腔里,我被逼着咽下了他的血,感觉到那滚烫殷红的液体流入喉咙,好像就一直流到了心里,烫得全身都在发抖。
一直等我咽下了那口血,他才慢慢的抬起脸来,两个人的嘴唇因为血还有些粘黏,唿吸中也带着血的腥味,我的唇瓣微微颤抖,看着他,看着他又将手腕放到唇边,吸了一口,再次低头印上了我的唇。
……
血,就这样一口一口的,从他的身体里,流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已经挣扎不了,也无法再抗拒,他的味道好像就是这样的霸道和血腥,也不容任何人抗拒,连心里要抵抗,都会那么痛。
慢慢的,他在我的唇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力道却越来越柔,捏着我下颌的手也松开了,却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颊,沾了一手的滚烫****,粗糙的拇指抹过去,最终停在我颤抖的唇上。
两个人只分开了一点,嘴唇却还粘连在一起,唿吸间尽是对方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深邃无敌,却有一个苍白的,小小的影子映在里面,我看着那个影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既然你还没有死,那我们就继续纠缠吧。”
春寒料峭。
码头上的风更是凛冽中带着一股冬日未尽的寒意,吹得人纷纷缩起了脖子。
船很大,宽大的甲板上能容十个人并肩走过,三层阁楼让这艘大船不像船,更像是一座海上的城楼,巍峨耸立在晨光中。
我扶阑而立,看着脚下一片水波荡漾,弥漫着阵阵水雾,有生冷的河水的味道被晨风吹过来,润润的。
但我的目光,还看得更远,是烟波浩渺的另一头。
“姑娘,当心别又着凉了。”
水秀走到身后,将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我的身上,顿时暖意融融,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因为齐王爷留了话,水秀可以跟着一起南下,早上起来揭开帐子,她一眼看到我身上、被子上,还有唇角残留的血迹,当场就要吓得尖叫,以为我真的遭遇不测,还是我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打来热水洗干净,被子和衣服也早早的收拾了,才没让吴嬷嬷他们看见担心。
而且,我身上的寒症退了,连缠绵数日的低烧也退了。
昨夜发生的事,他们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却也庆幸我在临走的时候身体好起来,至少不会因为舟车劳顿而更加重病情,但水秀一想起床上的惨象,似乎还是心有余悸,万事都小心翼翼。
一上船,便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生怕我又磕着碰着。
一阵风吹来,大船虽然稳固,但我瘦弱的身体却有些承受不起,扶着栏杆也摇晃了一下,水秀急忙道:“姑娘,还是先进去吧。”
我点点头,刚要转身进船舱,就听见下面鼓乐齐鸣,回头一看,浩浩荡荡的銮驾朝着这边走来。
皇帝南下,宫女、太监和侍卫是先上船准备的,这个时候裴元灏才到码头,我回头便看着码头上人山人海,彩旗飘飘,轰鸣的鼓乐声震得水面都在发颤,烟雾袅袅的散开。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男人。
一样高大矫健,背嵴还是挺得笔直,明黄色的龙袍在晨雾中依旧耀眼夺目,也许不仅仅是因为龙袍,其实不管他站在哪里,都能让人第一眼看到他。
而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比昨夜看起来更苍白了些。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尖微颤的抚过了唇角。
那种滚烫的,甜腥的感觉还在,就好像那句话,还在耳边响着,即使闭上了眼睛,即使一片黑暗,我也能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多沙哑,多沉重
我们终究,还要继续纠缠。
不死,不休。
远远的,他抬起头朝船上看了一眼,明明那么远,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一眼就看了过来,正正的对上了我的视线。
“……”
我平静的看着他,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冷,抓着栏杆的手指却在微微的发抖。
水秀一看,急忙扶着我焦急的说道:“姑娘,又难受了是不是?还是赶快进去吧。”
“……没事。”
我稍稍的退了一步,靠在舱门上,虽然低烧已经退了,寒症也好了很多,可身体到底是被伤到了,才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气息虚弱,额头上也一直在出冷汗。
好不容易撑了一会儿,刚刚好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婴!”
回头一看,裴元丰一脸欣喜的朝我跑过来。
“王爷……”
我慢慢的走过去,水秀也急忙跪下去磕头,他理也没理,抓着我的手臂上下看了看,笑道:“你看起来好多了,气色都好多了!”
我笑了一下:“谢谢你。”
听到这句话,他愣了一下,脸色微微一沉:“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我又笑了笑,轻轻的低下头。
水秀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她也机灵,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两步,我依旧扶着栏杆站着,裴元丰站在我的身边,微微的侧身,魁梧的身材挡住了我的视线,却也挡住了凛冽的风。
他看着我有些苍白的脸,顿了一下,说道:“昨天的那些话,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都忘了。”
“……”我的睫羽微微一颤。
“我……我就是我,我要怎么做,都与你无关的。”他咬了咬下,像是怨怼的说道:“你不用觉得欠我。”
我抬头看着他:“还是谢谢你。”
“你”
看着他有些急了,我轻轻一笑,目光却从那张年轻而刚毅的脸上慢慢的投向了远方烟波浩渺的尽头。
因为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59章 你还是,忘不了他?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船队从大运河一路南下,顺水而行,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空气慢慢的温润起来,站在甲板上,两岸的景致也慢慢的染上了青翠欲滴的绿色。
已近南方了。
而这一个多月来,我的身体也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反复的咳嗽低烧,但寒症已经完全消失,裴元丰每天都会派人过来给我送药,所用的膳食也大多是温补为主,这样静养了一个多月,虽然是在路途中,却比在冷宫静静的熬半年都更好。
只是,我每天让水秀担心的,就是会在暮色将尽的时候,固执的站在窗边,望着夕阳。
南方的风并不急,风中也带着温润的气息,不像北方的风那么凛冽,让人难以承受,水秀挽着一件衣服走过来披到我的肩上,顿时暖意融融,她还唠叨着:“姑娘,别站太久,当心身体。”
“没事的。”
我依旧扶栏而站,风吹乱了发丝轻抚过脸上,带来阵阵酥痒,我轻轻的伸手拂开,就看见水秀朝着我身后跪拜下去:“奴婢拜见王爷。”
一回头,便看见裴元丰站在身后。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墨色的腰带扎得很紧,衬得肩膀宽阔如山,蜂腰坚韧,矫健的身形在夕阳下看着越发的挺拔,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看着我。
我微笑着朝他一颔首:“王爷。”
他看着我回头对他一笑,人好像有些愣愣的,站在离我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便不再过来了,关切的道:“怎么又站在这里吹风?”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过去在宫里需要避忌的时候,他都会硬生生的闯进冷宫来救我,到了船上反倒拘谨了些,不敢轻易的触碰我,好像生怕将我碰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