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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的青幽则瞪大了眼,愕然嚷嚷道:“啊,要这样久啊?八个时辰,幽幽腿都会断掉的哇!”
樊相再不言语,作礼而退。赵湨倒也没有再整蛊作怪,狠狠瞪了青幽一眼而后冲着七月一笑也就同樊相一道离去。
也是自这两位的青袍蓝带的尊贵消失在隔扇门后,七月才打定主意要去看裴雨,那位荣姜贵妃。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探情试意
“我在想拿这颗丹珠怎么办。”
七月的手指灵巧翻动,雪白的珠子即刻滚落入她的掌心。她轻轻握住,五指收拢,指腹摩挲着丹珠光泽晶亮的表面,闭目叹气。
这珠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温润如玉。
是的,我应该选哪个?
我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放弃哪一个,追逐哪一个?
仿佛一闭上眼,就看到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他总是笑而不语,若她进一步,则他退一步;若她退一步,则他又进一步;周而复始,循环复转,没有穷尽。
于是,她厌倦。
接着,他目含悲色,面容平静地说:“来,七月,哥哥抱。 ”
不错,以相拥作别,俟后不再辞。
一次又一次。
而另外一个,神秘莫测。永远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从初见到共处五年,再之后以真面目相见的五年……有最亲密的距离,但有时却又远得像是隔了几度时空一般遥不可及。
他手把手地教她所有他所知道的,一步一步将她打造成君临天下的女主,更将她推上了诸国瞩目的将才新星之位——阴华月尉;然后却又亲自把她从那个最高点拉下来,狠狠摔落地面,漠然不顾。
他赶走了她,却又寻回她。
他冷冷地推开她,却又将她禁锢在身边。
他说她是红龙的皇后,却又要册她为贵妃。
……
不错,二十五年的岁月里,前十年和红龙暧昧无比;后十年和青龙纠缠不清。七月的人生被一剖为二,生生割裂开来。
接下来的问题是应该选谁?
前十年还是后十年?
确实,她很想选钱帝;可是,似乎不行了。
就在前一个月,花朝皇城的移清殿。
她问那个身着冰蓝色衫裙的女孩子,那个叫楚笑寒的女子:“我帮不上你什么,唯能问你一句,你想跟我去广仁国吗?”
楚笑寒想了很久很久。
她那冰蓝色暗花丝罗的中衣袖子被一双玉手牢牢攥住,手背上青筋隐露,白色轻容纱裙和浅蓝缭绫帷裳均都微微颤抖。
最后她勉强笑着说:“不,我不能跟你走,七月。你说得对,自己的命要自己走。他限了我要走的路,但限不了我的选择。我要留下来,留在这个花朝皇城。但是,有一天,若实在是无计可施、走投无路,那个时候我大概会来寻你的。”
那个温婉的女子已经选了哥哥了。
所以红龙,钱帝他也只能永远是闻人七月的哥哥了。
他们之间,所有的这些人之间,似乎有太多的谜团存在。
四个月前,在云海国的卢石山顶,熙哥哥那语焉不详的言辞,还有赵湨将他断然喝止的情况……让她不能亦不敢就不顾一切地选择钱帝。
这么说,只好选赵湨了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仲远真身
来的果然是李劭,仲远太尉。
这些年,他已从原本的都乡侯爷升作如今的一等彻侯,受封名号为“广德”,人称广德侯爷。
这李劭不仅仅身为广仁国的彻侯,且又听说义济国的白龙主亦都在其祖父李过庭过世后,将那位虔礼郡公之一应爵位俱都留给了这个不在本国,将来亦都很难说是否回返的李仲远,不可不谓圣恩隆重。
七月侧目看着从门口飘然入内的男子,他金缘压线青色方冠戴在头上,身着白玉色深衣,外套大衫则是深青色团花暗纹纻丝纱罗广袖端服。一冲眼看去腰间且有翡翠腰带,另外青绿两色绦结飘然似仙,这一身青端打扮显得十分庄重清雅。
一别两年半,他倒是越发有气度了。
李劭抬目即瞧见七月,他的神情颇有些窘迫,总隔了一阵方才嗫嚅说道:“这个……直接称呼名讳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况且,夫人即将为主上之贵妃,微臣又岂敢随意叫唤。”
七月唇角上挑,媚眼轻弯,容色飞扬;她忽而走到李劭近前,凑近去说道:“是么?那你一个近臣私入主上宫闱,私会贵妃,这就合适得很,合仪得很么?嗯,仲远啊,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莫非……”
她促狭地轻笑着将男子上下打量了一阵,猜测说道,“莫非你还想邀请我到你的侯府,嗯,成为你的妻室?”
闻言,李劭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半天方喘过气来连连摆着手道:“哪儿的话!你你……我我……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七月淡淡地说:“那倒是,像我这样的庸脂俗粉,仲远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令妹那可是天姿国色,群芳难逐之容,又岂是我等姿色平平之辈能望其项背的。”
李劭只得再次大声咳嗽,却不肯再同她扯谈,只当作没听到。
七月在面上堆出一个柔笑,说:“好吧,我们也算是老相识啦。虽然仲远以前对我不算太好,却也不算太差;说话不该这样夹枪带棒,如此不善……嗯,那么仲远今日来此寻我到底所为何事呢?你素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么?再说按正常而言,此刻不应该三公都聚于永延殿商讨关于华妃的事宜么?仲远你身为太尉,为何却独独儿地跑到这长宁殿来的呢?”
见这丫头终于不再牙尖嘴利浑身刺毛,李劭松了口气,说道:“那边我告了假。至于我来长宁殿,是,是……一来是道谢。我听樊相说空界的四大凶兽之饕餮,是你除去的。这也算是替我……妹李嫣……季兰她报了仇了。”
他说到自己的妹妹,语中不由得带了几分黯然。
“季兰,报仇?”
七月觉得云里雾里。
李劭缓缓点头。
那是八年以前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断首之祸
再入虚空之界。
七月也再一次地慨叹:这是宇宙黑洞么?像是进入了那种一团漆黑带无比引力的强黑天体之中。
数月前在阳炁国于阳海入“亏”又逃出后,狡猊曾告诉她那“亏”的深处就是虚空界。她和楚笑寒被卷入海亏继而又到了空界,在空界遇见了穷奇。
“穷奇只说梼杌极为喜欢清静,一点点小动静都厌憎暴怒。只凭这一点你就能找到梼杌吗?”
七月当时这样问狡猊。
而那时,她记得狡猊冷静地回答说:“这就足够了。”
只是,觉得足够的狡猊却始终没有能找到梼杌。
一连数月。
这是为什么?
七月很是疑惑。
狡猊回答:“因为我一时还没有时间去寻它。但是它现在反而来寻你,不是正好么?”
为什么它会没有时间呢?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不过,就目下而言,确实是正好。七月心说道:所以别忘了当初曾说过,若将梼杌奉献上来,你狡猊就该给楚笑寒一颗至少三百年以上的五气丹珠,且打散其形,令得自然融化体内。
但是,还有一桩不解的疑窦:
梼杌是怎么知道饕餮、混沌和穷奇都是因闻人七月而死的呢?如果它觉得三大凶兽都会死在一个人界女子的手里,那么想必它也能猜测到她身边带着狡猊……
身边这个假扮李劭的蛟虬不见得知道她有狡猊相伴的事实,从他刚才的话里就能猜到了。
但是,梼杌不见得不知道。
不,梼杌应该是很清楚地知道她拥有狡猊的事实。即使如此,它还要挑战教训她。
那只能说明一点:它也许不比狡猊弱。
空界的黑暗,又浅浅地淡了。
远处,有光脉之亮,点点斑斑,若星河。
七月看身侧的李劭,微微地挑眉眯眼:原来,连仲远也不是仲远。在她的人生里,虚假的东西似乎是太多太多了。哥哥不是哥哥,阿壅不是阿壅;现在,连仲远都不是仲远。
多到现在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麻木。
将死一般的麻木。
甚至几乎会觉得有趣的好笑。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要骗她的。只是一个啼笑皆非的巧合而已。
片刻之后,在光脉中,梼杌也终于出现了。
那是多么压抑沉重的艰难一战啊。七月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合情合理的。反而,她能死里逃生,却显得那样的匪夷所思。
而当时,她确实以为自己是死去了。
在空界,世界像是一个无尽的夜,永不醒来的夜。完全不知道时刻分秒,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
混沌噩梦一般的地方。这就是梼杌所在的世界:虚空界的最深处。
听说,梼杌是人面虎身。
可眼前
第一百四十七章 劫后重生
“阿妹,你有了新的玩意儿,总可满意了吧?至于你想为他穿衣还是洗面,取红花还是取白雪,那就尽由得你了!”
英俊帅气的伊陵王子丝毫不介意自己在这个恍若神仙般秀雅绝伦兼俊美无俦男子旁边相形失色,只哈哈地笑着同自己的妹妹说。
草原男儿,岂会在乎容貌。
狩猎驯马、摔跤打斗、骑马射箭的能耐本事才是一等一重要的事!
闻人七月恨不得自己把自己那高高扬起的手臂给亲口用牙齿撕咬下来。但事实上,她无能为力。
所以,她唯有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那个身体得意地笑,骄扬地笑;容若春晖,芙蓉生彩。
而后,这位匈奴少女右手执着一根十二条牛皮条编就的八棱圆鞭,狠狠地甩在了青衫少年身边的草地上,这柄简犹公主亲手制作从不离身的凶悍武器,大约三尺长的鞭子发出了“啪啪”的击地声响。
现在七月确定了,应该是匈奴。
没有原因,只是她想起来了而已。
是因为吸收了红龙的六魄,还是因为她已然身死窍牖(注1)尽开,故而她能看见这许多因由端倪呢?
“从今日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蓝天碧空之下,焉支山前,小公主娇悍地宣布。
回答她的,是青衫少年那不言不语唯独几乎要吃人的狠毒眼神。
他看去年纪算不得大,至多十六七岁。
样貌虽脱俗不群,令得不论男女均要心动;但眉目之间竟有一种疲惫沧桑,隐含痛苦的悲意,几乎是说不出的落拓无偶(注2)。
他身上衣着的料子很是华贵,用的都是汉国的彩绣绢绸丝织缯帛;所以他绝不是各部的王族子弟,因为草原儿女喜着旃裘襦裤革靴,不爱那漂亮而无用的布料与徒有飘逸行动不便的广袖深衣。
也许,他是中原富裕商贾;也许,他是汉国公卿侯爵子弟;也许,……但他怎会来到这西北的焉支山地呢?在这个时局紧张情势纷乱的时刻。
“七月”忍不住转头问一旁英武不凡的胡服男子:“阿哥,他是什么来历?你说他会是汉边的探子么?”
伊陵王子回答:“不,不像。他的样子不像。”
“那倒是哦!真的不像。论起他这气派,不要说父王了……阿哥,我觉得他比大单于还要神气的那副样子哦!”
简犹,或者说夷则,又或者说七月,这个七月自己都凌乱得无法理清的身份的主人赞叹着说,“当然远远超过那个汉国小将军了!这一次的礼物,我很中意啊。”
伊陵王子哈哈地笑起来:“不错。还有,就算他是探子;可在你的手里,我想即便是父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你一弦连珠十二箭,武艺超群,在这个草原上,又有哪个是你的敌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二十五年
它是一条蛟虬。
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么就是笱水(注1)二字,勉强可算作它的字。因为它是在素界最近西荒山的花流国笱水出生的。
姓没有,名也暂无。
将来,如果它有了统辖的部族,有了掌理的国家……也许就会有自己的姓和名了。
笱水是在满九百岁的时候,动了走一遍天下的念头的。这是大部分年近千岁、准备回归八荒的妖兽都会兴起的想法。
当时它想,花个数十近百年去游遍天下后,接着就回花流;然后入西荒山,时间正是刚刚好。
这样的想法,原本是极好的。
可惜蛟算不如天算。
在游历天下八十多年后,就在它决定最后去了第一帝国广仁国后就即刻前往西荒山……却在广仁国内被那条不按牌理出牌的青龙给抓住了。
笱水觉得自己很亏。
他就像是那种喜欢把最爱的食物留至最后享受的那一类人,正想着快快活活地感受体味一番滋味,却被那些无良的人给中途拦截了去。
如果它早那么五六十年去广仁,就根本就不会有这回事了;如果它根本就不去广仁直接去西荒,那么赵湨要在广袤无垠的八荒,那么多的妖兽之中独独寻到它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可偏偏却……
也许这就叫做命。
在孟诹皇城的日子,并不难过。
令笱水头大的是那位狂放不羁莫名其妙的青龙主的要求。
记得李劭和李嫣两兄妹,是在庚午年(注2)的时候到广仁国来的。
初时笱水并不在意,这孟诹皇城里多两个人和它一条被强龙豢养的蛟虬有什么关系?它在乎的,不过是随着年月时日的推移,它的千岁之劫越来越近。若它还滞留凡世不去八荒,恐怕就要担忧五衰灭绝的结果了。
青龙答允它,会为它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这个世所罕见的疯子,竟然在长乐宫内设了结界金刚网,打通了与空界的道路,可以直接从长宁殿前往八荒各地。
不,应该是任何地方。
而他这样大费周章的目的,却不过是想要它的血。
禁锢它,豢养它。
为了万一也许会用到的,蛟虬的血。
听说是为了嘉泽国的红龙主,那位被换做阿济的,他所疼爱了几百年的孩子。他们都这样说,那些孟诹皇城内的宫人们、內监们,统统都这样说。
这么说,这位强大得不可思议的龙主,也确实诚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是为了消灭它、夺取它的五气丹珠而捉它的。
真是稀奇。
古怪的龙。
李劭和李嫣他们是义济国白龙主送来广仁国,请求青龙主抚养的两个孩子。据说是先代皇后一脉的直系宗亲。
李帝将他们送来的意图,隐晦
第一百四十九章 魂缠禁咒
对于七月的问话,赵湨不语。
沉默了许久,青龙主才又紧了一紧臂弯,将怀中的女子更按入怀中,说道:“仲远……不,它的名字叫做笱水。确实……是我没想到……自从灵泽回来后的两年里,它总是同樊桐一起入长乐宫,我倒是着实忘了它也有单独踏入长宁殿的特许。”
七月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笱水,暗暗地猜测着写法,一面则鄙夷地冲着赵湨翻白眼:“这种事也能忘?你的龙脑袋都装些什么啊?”
赵湨哼了一声,准确无误地吻住那双正嚣张开合的嫣红朱唇,令它再不能吐出各种伤人的语句这才说道:“我的脑袋一般只装我有兴趣的东西。就目前而言,我对蛟虬没有特别大的兴趣,除了它的血。所以说到底,它只是我的臣下……通常,我对臣下不会有太大的关注。”
七月想了想还是将话题绕回来:“你……来救我的时候……真的没救到他,仲远……笱水吗?”
赵湨很平淡地回答:“没救到。”
七月:“骗人!”
赵湨:“反正无论救到还是没救到,我能告诉你的答案唯‘没有’两字。所以你又何必再问?”
七月:“……”
看着身下的人儿脸色渐渐化冰,赵湨赶紧扯开话题:“过完年,就要送嫁颜霏,你想去观礼么?婚礼分两国地界各举行一次,广仁和义济。”
七月本不待理他,但他提起的这桩事立刻令她想起裴昌应承她的小米遗物。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华妃……她还没嫁么?我本以为……早就……”
赵湨理直气壮地回答:“第一,要过年了,先得忙过大节的事情,哪有空办婚嫁?第二,朕还没册完贵妃呢,阿泽就想娶老婆?想得美!长幼有序懂吗?”
七月只觉额头瀑布汗。
这龙很幼稚,这龙很幼稚……默念一百遍后,闻人七月顺了顺呼吸,装出很柔顺乖巧的样子再问:“那……广仁国是怎样过年的?”
赵湨:“很多年……嗯,太久没在这里过年……忘了。”
七月:“……”
赵湨:“开玩笑的。其实记得的。呃,和人界都差不多的过法。”
七月:“……”
这龙很欠抽,这龙很欠抽……虽然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可是他总是没有止尽毫无下限地挑战她的容忍度。
无论在长宁殿的日子怎样的令七月呕血,终究还是平静安宁得令人不敢置信地一日日流逝。
很快,就到年节了。
事实上,这烂龙后来说的话总是有点离靠谱十万八千里的味道。
同从前的他,但说个一句半句,三五数言,总是正正经经的大实话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这次也是,他说总要三五个月才能好的伤,也不过三五日就大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 长宁不安
“这就睡着了?”
赵湨走入拔步床的里间,在床围一侧坐下,轻声地问。
七月紧闭双眼不吭声,虽然她的大脑内有点纷乱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