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柔软的手搭在梁小夏脸上,忐忑地先轻触了一下她的脸庞,缩回手后,又试探着翻开梁小夏的眼皮,查看她的情况。
疼痛随着眼皮的睁开,突兀降临在她的意识中。梁小夏感觉自己像被压路机碾过,全身骨骼都是断开的,疼得她“嘶——”一声猛吸口气,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要命啊,咳嗽都会震得身体疼,挤出眼泪的梁小夏剧烈地喘着气,忍着心里的怒火,等待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
在她身旁,疯子女人安静地跪坐,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脸颊上,爱怜地抚摸她的脸蛋,搞得梁小夏极其不自在,却没法推却。
疯女人已经卸下了自己宽大紫色斗篷下的兜帽,她的头发好像很久都没有梳理过,一团乱麻般搅在一起,上面还有很多个肮脏的疙瘩,两对长长的,从蓬乱发间钻出的耳朵,毫无疑问地表明了她的身份,只是耳朵上轮廓间沾着的黑色耳垢,脖子上露出的结着粗茧的皮肤,又让梁小夏很动摇。
这个女人还是戴着黄金面具,一个个暗红色的烙印纹路从面具的双眼间流下,延伸至嘴角,面具眉心处还有两个大大的烙印红斑,嘴角处也画着大红色的月牙弯,像笑又像哭,看起来有些令人畏惧。
梁小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女人面具上的花纹,与梁小夏继承的遗弃之地的铭文阵如出一辙,总体风格虽然不同,可花纹中晦暗深红的意境,很明显有同源历史。
温热的暖流从疯女人握着梁小夏的手心,还有她触碰脸颊的手指上传递进她的身体,一点点渗透,穿透她的皮肤,顺着梁小夏的血管在身体中游走,缠着她体内的绿色雾气,共鸣着,交融着修复她体内的损伤。
这感觉很像梁小夏服用最上等的疗伤药剂时的效果,温暖,舒适,好像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随着水流起伏飘荡。
“即使你治疗我,我也不会感谢你。”
梁小夏虚弱地动了动嘴唇,从疯掉的女耀精灵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不愿意看她。
她试着用绿色雾气初步判断,自己这幅健康强壮的耀精灵身体现在残破得不像样,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后脊椎断没断不知道,左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右手抬不起来,半边脸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体内的一切力量都无法调动,几乎算个瘫痪的废人,没有十年八载根本好不起来。
而这一切,恰是拜眼前的人所赐。
然后,她感觉到,身边的女疯子在听到她的话后,身体猛烈颤了一下,寂静后又开始细微地颤抖起来。
该不会是哭了吧?
梁小夏又睁开眼,看着跪坐在她旁边的疯女人耳朵尖一颤一颤的,面具也在抖,不由得又有点难受。她最讨厌看到别人哭,男人的哭让她觉得懦弱,女人的哭更让她觉得烦躁与懊恼。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哭泣一般的笑声从女疯子口中发出,她伸手去碰梁小夏的耳朵,被侧头躲过,又缩回手,抓住梁小夏的手臂,将她按在自己背上背了起来。
“镜月,你瞧,我们现在这样多好?你看起来真乖,不躲着我,也肯和我说话。若你这样一辈子都不能动了,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疯女人自言自语,背着暂时无法反抗的梁小夏,一步步从山谷底向外走。(未完待续)
正文第二百六十四章 套话
一个人要是坠入情网,就可能对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了。那时候他就会像古代锁在木船里摇桨的奴隶一样,身心都不是自己所有了。
——毛姆
“镜月,虽然你受伤了,还是不能说话,可我这样背着你,和你贴在一起,感觉好幸福,你说,我是不是个很自私的人?“
疯女人一脚深一角浅地在乱石滩上行走着,声音轻灵的像在愉快歌唱的鸟儿,每一次颠簸起伏,梁小夏都会被震得全身疼一下,只能咬着嘴唇不说话,任由这个神秘的面具女子在她的耳朵旁边喋喋不休。
她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有些发馊,酸涩又臭,穿在衣服上的布料也粗陋得厉害,翘起好多线头,还有几块挂破的洞,梁小夏脑袋贴在女疯子肩膀上,只觉得侧脸都蹭得发红, 又硬又磨。
要求一个没有正常理智的疯子穿得体面,似乎有些不合理,梁小夏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倒霉催的都想哭,简直是无妄之灾。
“镜月,你说我们是去看月亮好,还是一起去图书馆读书好?“
“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镜月,我的全名是夏尔。塔鲁米瓦。珊德拉。艾瑟约。卡尔纳。这位小姐,我是西晶森林部落中卡尔纳家的精灵,别再叫我镜月。“
神经被疯女人拨弄得突突跳的梁小夏不厌其烦地纠正自己的身份,可说出去的话因力气不足而轻飘飘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威力。
……
“镜月。你饿吗?“
“……“
梁小夏已经在被疯女人背着爬山壁下插着白骨阶梯的因加穆尼,疯女人用布条将她绑在背上,像一只灵活的背着小猴子的母猴,动作迅速地抓住直上直下的白骨阶梯,向上半跳跃式前进。梁小夏看着在眼中一点点缩小的谷底,努力寻找同样落在谷底中的约尔和天龙,却连个小黑点都没有看见。
天龙怎么摔都不会死,梁小夏不担心。根据自己意识中仍然保持联系的主仆契约来看。约尔也没有死亡。长有两颗心脏的恶魔肉体同样强健。只要心脏不破损,伤得很重仍然有可能存活。约尔虽然看起来胆小,可在生存能力方面,说不定甚至比梁小夏还要优秀一些。
可惜还联系不上约尔,估计他就算是没有死,也受伤极重。
梁小夏拗不过头。闻着萦绕在自己身边令人十分不愉快的气味,整个脸面向悬崖吹着冷风,轻轻吸了一口气。放弃继续在身份问题上继续纠正女疯子的错误。
“最近,我的记忆像涨落的潮汐般起伏不定,忘记了很多事情。这一度让我感觉很苦恼。也许,只有善良的你才能帮助我,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梁小夏尽力模仿镜月的语气说话,将自己代入镜月模式,看能不能在对方的应答中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镜月?!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艾莎,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
好吧,艾莎,又一个她没听过的新名字。梁小夏心中做个镜月小纸人,用钉子狠狠扎了两下,钉在树上,恶狠狠瞪两眼,拍一下,才觉得自己舒服些了。
遗弃之地中,镜月正在阅读白线塔顶挂在房间门上的便条,他身材挺直,眉头轻轻皱着,一向疏远的脸上难得对便条中说的事情极其关注。
正在思考间,他猛然觉得胸口疼了一下,又充满了一腔酸意。
这股陌生的感觉,让镜月有些无措。
“哦,是的,艾莎,我想起来了。美丽如月光的艾莎,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只是一时没有想起而已。“
梁小夏弥补一下话头,心中盘算两下,又继续问:
“艾莎,你能帮我回忆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我想,那第一刻的美好,应该会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永远存在于我们共同的记忆中。只不过,我希望你帮我将珍珠上覆盖的灰霜擦去,你叙述的声音十分悦耳,听你说话是一种非常好的享受。“
说完后,梁小夏打了个恶心的颤,她实在不敢想象镜月会说出来这种甜言蜜语。她不知道镜月说情话是什么样子,也只能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胡乱杜撰。
疯子艾莎的表情,梁小夏看不见,可感觉两个人相互贴着的身体,梁小夏能感觉出艾莎是非常高兴的,甚至有些喜出望外。
“哦,镜月,你真是太好了,我从没听你说过这种好听话,“
疯子艾莎听到梁小夏极端善意的话,情绪高涨得耳朵颤抖,抓住梁小夏的胳膊,向她身体里输入磅礴的温暖能量,医治梁小夏身上的伤痛,冲得梁小夏全身关节“咔嚓咔嚓”乱响。
她想了一会儿,等梁小夏舒出一口气,感觉身体舒缓很多后,才有些羞恼,又有些懊悔的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认为我们的初遇是美好的。只是在我自己的感觉中,也许你只会认为我是个冒失而愚蠢的傻姑娘。”
疯子艾莎笑了笑,抓住梁小夏的手,和她五指相扣,登上长长的白骨阶梯最后一层,站在一面巨大的空旷石门前停下脚步。
“若不是我意外闯入了云端图书馆,真的不知道族里还有一个叫做镜月的漂亮精灵存在。“艾莎将梁小夏抱在怀里,靠在她肩膀上慢慢叙述,另一边仍然未停下对她的医治。
“那时候,云端图书馆里堆满了书,从架子的底部一直高高堆到天上。你坐在成堆的书籍之上,一只腿蜷着,周围是散落的纸卷和各种翻开的命运之书,动作又潇洒又赏心悦目,就好像那里是你的家,那些书是你的朋友一样。
我还记得,当时你轻轻地翻着书页,看到我一身土从传送阵中滚出来,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被打扰而愤怒,只是抬起头,很淡的说一声‘你来了’,然后把头埋进书本不再理我,就好像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一样。
说实话,镜月你可不要笑我。初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擅闯命运图书馆被长老们发现了,要带回去狠狠惩罚呢。可看清了你的容貌,又听到了你的声音,心跳才平静下来。当时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长得比你好看,声音比你好看的人啦!
可我趴在地上,学徒袍子上沾着土和灰,别提有多难看,和你一比,真的是皓月和皓月之下照耀的杂草一样。“
梁小夏听着艾莎充满甜蜜语气的回忆叙述,暂时忘记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事情,用好全部心思分析艾莎话里的很多信息。
“云端图书馆”大约是上古精灵族中存在的禁地,存放着叫做“命运之书”的东西,这个东西不能让精灵们观看,可镜月,依照疯子艾莎的叙述,镜月具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身份,能够让他在云端图书馆生活。
艾莎说她见到镜月的第一次自惭形秽,梁小夏也深有同感。不过令她庆幸的是,镜月似乎真的和眼前的艾莎没有太过亲密的情侣关系,至少镜月没有对这个女精灵说过什么让梁小夏想想就觉得恐惧的情话。
“…后来,我就常常去找你玩,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看书。我明知道自己不该不听话,不该进入云端图书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想看到你,听你给我念书,给我说我爷爷辈的,祖爷爷辈的事情。
那时我又觉得你很神奇,似乎什么事情都知道。你不仅知道我去世很久的祖爷爷的姓名,还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经历。你记得吗,有一次我找不到自己喜欢一条蛋白石项链,还是你告诉我它在哪里的。
可是,镜月,我有时又觉得你很恐怖。你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让我很不安。你似乎能够看透我内心的想法,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高尚的还是肮脏的。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你很恐怖,像一朵巨大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扣住梁小夏的手又紧了一分,疯子艾莎张开胳膊,抱着梁小夏身体轻轻颤抖。
“后来我就躲着你,直到我调整过来,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要重新找你的时候,你却又躲着我,不肯再见到我了。”
“唔,艾莎,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后来呢,后来我被处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被处死的吗?”
梁小夏被熏得快别过气了,只得眉头拧着憋住气,话语里也不自觉地急切了些。
“不——!”
一声尖锐的喊叫从疯子艾莎嘴中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喊声就好像梁小夏徒手活生生挖开了她身上的疤。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你们,不是我背叛你的!镜月,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我是不得已的,真的是不得已的。别问我——不是我——!”
失控的疯子艾莎一把将梁小夏推倒在地下,激动得整个耳朵都是红的,身上披着的兜帽在山风中鼓得像圆圆的球,最终“嗤啦”一声,层层破碎。(未完待续)
正文第二百六十五章 错杀
最美丽的玫瑰凋谢的最快。
——安德烈?莫洛亚
天啊,那是什么!
梁小夏睁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疯女人破碎衣袍下的身躯。
本以为疯女人的黄金面具只是个面具,上面刻了某种铭文无法取下,可她没想到,那件黄金面具根本不是她看到的局部,整张面具是从头部延伸下来,包裹住疯女人全身的金色盔甲!
疯子女耀精灵的双肩、胳膊、身躯、双腿…除了头发、耳朵和后颈外,每一寸皮肤都被金黄色的金属覆盖住,即使在光线不佳,狂风大作之中,还依然反射出金中带紫的诡异光泽,红黑色的铭文纠结着、缠绕着爬满了她的全身,像活的一样,在疯女人的金色盔甲上缓慢游走,伸缩,还会像心脏般震颤跳动,如同一条条扭曲的红色细身子毒蛇,爬满疯女人的身体。
除了盔甲上的铭文外,十三个圆圆的,苹果大的红斑也十分醒目,畸形的紫红色圆斑让梁小夏想到了肿瘤,然后身躯一颤,惊恐地坐在地上。
这十三个圆斑的位置,是月灼之刑中插入水晶柱的位置!一模一样!
用小剃刀剥下身体的表皮,在身上一寸一寸插入水晶柱,看着自己身体里金色的血大量喷出,指甲抠出来的铭文,连灵魂都无法承受的痛苦……梁小夏的记忆回转到了看到镜月受刑的那一天,身体仿佛又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痛苦,本就受伤的脸更显得惨白灰败。哆嗦着嘴唇,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她也受过月灼之刑!这个女精灵肯定知道镜月死亡的内幕!
梁小夏第一次对对面的女人感到恐惧,坐在地上连连后退。月灼之刑是唯一一个她完全不愿去回想的记忆,满满的伤害,满满的痛苦,连哭泣都是奢侈,疼得声音都发不出来,灵魂被撕扯。被一刀一刀地割。被收紧压痛……
“呵呵,呵呵呵…咯咯咯咯咯…”
诡异的笑声再次从疯女人口中发出,像两把生锈的钢刀刀刃相接,来回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无所畏惧地站在山顶的狂风中,任由脑后纠结的茶色长发一团团随风伸展开,向四方散去。笑声如同喘不过气般断断续续,听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渗人惊悚。
梁小夏也被疯女人突然的笑声吓坏了,这个女人双眼中没有一点光芒。呆滞地好像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醒来,身体却依然有主人的意识,一步步走向梁小夏。伸手覆盖在她纤细的勃颈上,一点一点,手指加重力道,一点一点收紧。
“你干什么!我是镜月啊!”
梁小夏握住疯女人的胳膊想将她的手掰开,这次却一点作用都没有。疯女人的手腕像铁箍,无论她怎么去撼动,都无法挪动分毫,颈椎都快被她捏断了。
“镜月…镜月…”
疯女人念两声后,厉声尖叫起来,高亢尖叫后,声音又虚弱幼嫩得像只幼猫:“镜月,你病了,你的心病了。你躲着我,你不爱我了,你病得很重。大家都病了,他们不相信我,他们不爱我,都需要治疗。放心吧,我会治好你的,相信我,我能治好你!乖乖的,不要动,等我治好你就不疼了…听话…”
若疯女人口中医治她的方法就是掐死她,梁小夏一点都不想接受。
她屈起胳膊肘,向着疯女人的侧脸用力肘击,趁着对方被她击打得松开手指,又抬起一脚揣在疯女人腹部,将她踢了出去。
梁小夏双手按着自己的脖子,连连咳嗽,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咳咳…咳咳咳…呼——凡是扯上镜月的,没一件好事情。”
她尊敬仅存于世的耀精灵,希望能从中发现些关于过去的线索,可不代表她被掐着脖子快弄死的时候都能忍耐,何况对方还让她想到了十分不好的事情。耀精灵怎么了,该踹还是要踹!她自己也是耀精灵,不需要对疯女人留那么足的情面。
疯子艾莎被梁小夏踢开,也不站起来,也不反击,只是双手抓着石头地面,一抽一抽地掉眼泪,戴着金色面具的前额不停向青灰色的。电子书下载石头地面上猛烈地磕,力气用得极大,砸得地板“砰“”砰”“砰”剧烈地响。
山风依然狂放,像疯魔的野兽般,从四面八方对着梁小夏胡乱吹卷,吹得她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冷透到了心底。
通完因加穆尼的石门内,传出一声奇异的响动,一面蓝黑色如同深渊漩涡般的传送门在石门门框上打开,漩涡背后,黑影卓卓,窜动的脑袋似乎都在透过石门向外观看,冷冷审视着他们的新伙伴。
“…两个…耀精灵……意外…。。稀客…。。”
一个醉醺醺的,不着调的声音从石门中传出,飘渺地传入梁小夏耳朵中,不屏住呼吸根本听不见,很容易将那个沙哑的声音听成呼啸的风声。
梁小夏唤出时俟,向石门的方向警惕地挪动两步,站在离那个漩涡一米远的地方,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这次声音清楚了些,略微断开的句子从石门后传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