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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兽身躯庞大,速度、反应却都在远在余慈之上,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目标,自然绝不会放过。才冲过去,它便一个翻身,强行扭转去势,又要扑上来。
“叮!”
鬼兽蓦地僵住。
余慈长长吁了口气,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当日在鬼兽巢穴发现的钩索。
灰绿的钩索在青白光线下,亮出妖异的光泽,两枚小巧的弯钩悬空打转,偶尔撞击,声音悦耳动听。
但鬼兽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忌惮之意。
火光下,这头巨兽身子微微下挫,摆了一个发力的动作。
已给截断大半的尾巴却是一刻不停地甩动,显得极是烦燥。它用前爪磨地,岩石地面在利爪前像豆腐一样开裂,很快就是一塌糊涂,已不再适合发力。可鬼兽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身子仍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余慈手中钩索不放。
这一刻,余慈想到的是在鬼兽巢穴中发现的另一条绳索,那是万灵门的许老二使用的“困灵索”,不是凡物,却被鬼兽爪牙齐施,弄了个支离破碎,倒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鬼兽厌憎绳索一类到了极点,可在他巢穴中发现钩索时,却是光泽如新,没有半点儿损伤,很显然,这钩索有种能够让鬼兽深深为之忌惮的特性。
钩索在余慈手里垂着,稍稍一动,便晃个不停,向后摆的时候,鬼兽就往前凑一点儿,但前摆的时候,又往后退一点儿,身子摇摇摆摆,好像神经质一般。
看到鬼兽的模样,余慈握着钩索的手稍稍紧了下,先天一气注入,索身像有灵性一般抬起、落下,再次发出“叮”声脆响。此瞬间,鬼兽庞大的身躯分明颤抖一记,身外火烟翻腾,转眼浓重许多,半掩住了它的兽脸。
余慈愈发肯定,想要全身而退,这根钩索,便是最大的依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儿……
怎么用?
余慈想到用钩索对付南松子时的情况,他咬咬牙,钩索甩动,两枚弯钩重重地撞在一起,尖锐扭曲的声音骤起。这一回余慈口中没含着牵心角,全靠天龙真意支撑,脑袋猛地一晕,但终究还是挺了过来。
鬼兽“嗷”地一声向后跳,一跳便是数丈远,那模样几乎就要转身逃跑……也仅是“几乎”而已。
余慈咬牙,驱动弯钩再一次撞击。
晕眩过去,但这回,鬼兽再没有动。
灯笼大小的兽睛分明在打转,半掩在火烟下的兽脸,显得有点儿迷惑。这极其人性化的表情,使余慈能够特别清楚地感受到这家伙的心理变化轨迹。
前面是“危险”,后面是“可疑”!
余慈心头忽地一冷:观鬼兽的反应,这钩索怕是有其独特的驱动之法吧,非那般不能发动里面钳制鬼兽的力量。当然,那驱动之法决不是甩击双勾之类。
鬼兽似乎也明白了过来,通红的兽睛里再度燃起了火。它仍在犹豫,但这种情绪正以飞快的速度消散,代之而起的,是暴怒和狂躁。
轰!
鬼兽的吼啸声直接幻化为雷音,扫荡豁口空间。山体似乎都在晃动,鬼兽巨躯下挫、发力、弹起,化为一团难以目见的幻影,又着山岳崩摧般的冲击力,向余慈扑过来。
如此冲击,已经超出了余慈的感应极限,他眼睛的作用几等于无。但此刻,他脑中闪过一幅画面,依然模糊不清,可是余慈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把握住了上面物件的形制。
一线灵光起,磷火爆燃!
正前方,鬼兽的冲击戛然而止,冲击余波形成的狂风压住口鼻,让他无法呼吸。此时,吞吐着恶臭气息的巨嘴利齿,距他也仅是数尺之遥,庞大的身躯只要一倒,便能把他压在下面。
在这个距离下,余慈可以看到鬼兽额头三根断角处的茬口纹路。青白磷火在钩索上蔓延,烧到了余慈的手,却没有一点儿疼感。然后,灰绿颜色褪去,千万根金丝甩荡,轻打在鬼兽断角茬口之上。
鬼兽刹那间屏住呼吸,紧接便惊嚎一声,庞大的身躯就那么转身,裹着热风,冲出豁口,转眼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养鸟
鬼兽带起的热风,在豁口空间内慢慢散去,飘扬的金丝垂下,在余慈手中现出全貌。
这是一条形制简约,却极精致的金绿宫绦,比钩索形态时长出数尺,并无其它缀饰,只在两端垂下千根流苏,即是刚刚轻打在鬼兽头顶的金丝,略透着绿光,这是两个弯钩崩解变化而成。
在那信息片断中,余慈便见到其中一位大人物,在腰间系了这条宫绦,这也是他灵光启动的根源。
他早早就知道此物神妙不凡,可是这钩索与其他法器不同,他甚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法器。自与南松子一战后,几个月来,余慈尝试了多种办法,想对钩索加以祭炼,却回回失败,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如今他终于恍悟,原来这东西仍有一层变化,而要开启这种变化,绝非易事。
刚才,余慈因片断画面激起灵光,确认物件形制,明确目标,刹那间气机聚合,精气神像投入无底洞般注入钩索中,一切变化都在瞬间完成,非常完美,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契机,不在余慈本身,而是所处豁口空间内,燃烧的罗刹幻力。
那一瞬间,余慈清晰感觉到,他借用了此地充溢的罗刹幻力,纵然只是极微弱的一丝,但那才是开启钩索新形态的最关键因素。
余慈瞑目感应。此时他体内并无丝毫罗刹幻力,刚才他的身体只是一个沟通罗刹幻力和钩索的渠道,不过,这一过程终究留下了痕迹。
这里面牵涉到的气机变化太过复杂,余慈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但不是现在。天知道鬼兽被惊退后会不会杀回来,如今他可没有把握能再次发动这条宫绦的异力。
刚萌生去意,余慈忽觉得身上有异。
这才他记起,经了黑潮强压,他身上衣物损毁,此时甚是不雅。急切间寻不得遮体之物,只能将身边那幅红莹莹的轻纱围在腰间,再用钩索…………即是那宫绦系了,勉作遮体之用。
金绿流苏打在腿上,感觉煞是古怪。
摇摇头,他目光扫视。他身上一些物件,刚刚躲闪时都落在地上,现在看来,照神铜鉴毫发无损,这并不意外,胸口还真紫烟暖玉能够保存,便让人有些惊喜,似乎这玩意儿挥发紫气,消融了一些压力。至于纯阳符剑,上面已有些裂纹,这却没有办法。
手上储物指环坏掉,里面装着的物件损毁了十之八九,还好他最要紧的几件东西都抵挡住黑潮强压,留存下来。除了腰上红纱、宫绦,附近还有他祭炼多日的道经师宝印。
此印用北斗石制成,已经用“天罡地煞法”完成了四层祭炼,此时已有清光隐隐,再有两层,便可以达到“炼化”的水准,到那时收入体内,时时滋养,也不用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感叹中,余慈将法印拿在手中,继续搜索。
很快他看到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经过特殊手法制成的妖物头颅。不过拳头大小,呲牙凸额,双目血红,颇是狰狞。余慈还记得,这枚妖物头颅,是他首次前来天裂谷的路上,在荒山破庙中,从一伙骗子的头目手中得来。那个假充上仙的家伙姓甚名谁,他一时忘记了,只知此人后来也被他一剑斩杀。
再见这诡异的玩意儿,余慈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意外这玩意儿竟然在压力中留存。
可惜它再坚硬也有个极限,强压之下,上面已经裂开几道细薄的缝隙。
在其旁边,倒是有一个完好无损的物件,小巧精致,闪烁寒芒,乃是一把寸许长的小剑。余慈对它的印象很是深刻,因为这是他打破凡俗三关,进阶通神之后,从斩杀的第一个强敌颜道士身上,得来的战利品。
这把小剑削铁如泥,但形制太小,便是个婴儿也拿捏不住剑柄。前段时间,余慈练习祭炼之法时,也拿它来练过手,可惜全无反应,想来也不是法器一类。
小剑锋芒太利,不好持握,想了想,余慈干脆将它插进妖物头颅刚形成的缝隙内,不能说严丝合缝,也插得严实,剑柄则卡在外面。这样一来,二者结合,造型倒颇为别致。
稍稍收拾,余慈不再耽搁,疾掠而出。
**********
已经是惊退鬼兽之后的第十天,余慈还在天裂谷中打转。
不是他不想离开,他对这个云雾弥漫、湿气深重,又充斥着危机的鬼地方,早已经厌倦了,可是他必须要面对的现实是:他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十天过去,他还在附近打转。
当日鬼兽飞行近十个时辰后,才落到此地。以其速度推论,就算是中间有些弯绕转折,也定然远离了天裂谷东岸。也就是说,余慈所在,乃是一个悬于云海中的“孤岛”,想跨越这茫茫云海,没有飞天的本事,一切休提。
换了旁人,此时大概已经要崩溃掉了。余慈也消沉过,但一次日升月落之后,理智和勇气便都回到他身上。
还远远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时值正午,隔着层层云雾,余慈见不到太阳,不过难得明亮的天光使他能够很轻易地做出判断。
他坐在山顶,仰头看向云雾深处。
这片云海之中,大约有七八座山峰高悬,都是不知其山脚在何处,只将其雄伟的山体排列在云雾中。此地距离那日的豁口空间大约有百里路程,这百里路,却是困难艰险到了极致。
山峰间没有任何现成的路,也许再向下降个百余里会有,但要下去和天裂谷深处更凶残的猛禽凶兽乃至于妖魔打交道,显然不现实。余慈是靠着神行符能够短暂浮空踏虚的能力,在大略测定距离后,在山峰与山峰之间移动,几次险死还生,终于到了这里。
从这边再往东看,已经无法看到任何山体的阴影,姑且相信,这就是此“孤悬山脉”距离天裂谷东岸最近之地吧。
除了豁口空间所在的山体附近,鸟兽草木绝迹之外,周边这些山地,倒是生机盎然,这也证明了,此地确实远离峡谷东岸,物种圈子没有受到天裂谷寒潮的毁灭性打击。
在这里,猛禽凶兽徜徉流动,扑杀猎物,或成为别家的猎物。余慈便扑杀了一头凶兽,将其外皮扒下来,代替红纱为遮体之用,同时还制作了一个简陋的包袱,把道经师宝印之类的东西放进去,扎好带着,一下子便从容许多。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猎物!
嘬唇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云雾中,一道黑影盘旋而下,双翅扇动强风,声势惊人。
那是一只颇丑陋的大鸟。双翼展开足有两丈七尺,身躯肥大,脑袋却显得很小,且与猫头鹰的面目很是相像。
这只大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设伏布陷,在六天前活捉的,然后余慈便将大部分心力都倾注过去。
余慈并不是闲着没事儿溜鸟儿玩,这是他经过长时间考量,想到的一个跨越无边云海的办法。
一切根基于谢严传授给他的“饲灵法”。
在绝壁城时,谢严传授给他“饲灵法”,要他以自身元气滋养鱼龙,保住其品相,以利于交易金骨玉碟。后来因种种变故,交易告吹,鱼龙也品相大跌,差点儿小命不保。可阴差阳错之下,却让余慈养成了宠物,灵动非凡。
乘鬼兽高飞,急切间没能唤得鱼龙过来,若非如此,以小家伙的灵动乖巧,和超长距离的侦察能力,这几日想必会更好过些。
眼下余慈便想着,将这只大鸟养成鱼龙那般。不能说乖巧听话,至少也能理解他的指令,他就可以坐在鸟背上,横渡茫茫云海。
看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余慈也是见过万灵门驯养的血雕,乘人载物,并无难处,结合他饲养鱼龙的经历,他至少也有五成把握。
唯一麻烦的是,大鸟不像鱼龙,天然能够吸收消化人身元气,余慈只好亲自动手,用“饲灵法”培育的元气,给大鸟喂食,并给它按摩推拿,整整忙活了五天,终于让这家伙开始理解他的指令,余慈今日特意放飞,果然获得了成功。
“再养几日,便是有些危险,也顾不得了。”
之所以如此急切,除了归心似箭外,还有更现实的威胁。从四天前起,余慈便隐约听到了远方的吼啸之音,那般强劲的呼声,如雷鸣大泽,掀动暗流,除了鬼兽,再无第二个。
若鬼兽再来一回,余慈再没有任何应付的办法。
正想着,云雾中,大鸟猛地一颤,却是看到了地面上一条极肥硕的巨蟒。
此鸟最喜欢生吞蟒蛇之类,如今又飞了半晌午,如何能让美食从它眼皮子底下逃走?“饲灵法”根基浅薄的劣势暴露无疑,这一刻,本能压过了指令,大鸟展翅,脱开了余慈的钳制,追击而去。
余慈低骂一声,但辛苦数日,余慈绝不能让自己白白用功,他开始加强指令控制,加深与大鸟的联系,随后脚不沾地,追了过去。
在山间绕行片刻,余慈终于发现正努力张开勾喙,享受美餐的大鸟,摇摇头,余慈稍加安抚,环目四顾,见这里怪石嶙峋,草木丰茂,倒是僻静。沿山体信步上行,余慈准备再找个高处,进行下一次试验,可没走两步,他神色微动,旋又垂下头,脚步节奏没有任何变化。
六步、七步、八步!
木石阴影之后,忽有黑影暴起,怪啸声中扑杀而来,但迎着它的,却是一道火焰剑刃。
剑气嗡声震鸣,黑影被一斩两断。污血飞溅中,余慈脸色微冷,这黑影形貌丑陋,气息分明是……
妖魔?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安睡
余慈正心头跳动,耳中忽听到别的声息。声音含糊,但那节奏,他却很是熟悉:
咒音!
余慈心头一激,发力侧移,同时纯阳符剑甩手而出。
嘶一声响,一道碧绿烟箭射入他原本所立之处,那处地面登时炸开一团磷火,火星崩溅,落在岩石上,立为之焦黑。
纯阳符剑直飞出百尺之外,火芒耀眼,又如游鱼般灵动,在木石阴影中连续几次转折,蓦地飞绕,带起一篷血雨,剑光顺势而回,被他接在手中。
这是基础的驭剑术。在余慈《玄元根本气法》的心象成就后,精气神浑融如一,已经可以运用此术。从此术再进一步,便是令人神往的驭剑飞行,当然,那起码也是还丹境界之后的事了。
余慈急赶两步,绕过遮蔽物,眼前情形,让他眉头皱起来。地面上两截苍黑的残躯,周身贯鳞,略呈人形。从浓烈的气息看,毫无疑问这是妖魔,而且是使符箓的妖魔。
会使符箓的妖魔,余慈这辈子也只见过两个。一个是眼前这具死尸,另一个更是尸骨早寒,便是两界甬道初启之时,那个与鬼兽大战的双头妖魔。
“这都是哪儿来的?”
余慈扫视四方,云雾中木石阴影错杂,他也看不出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危险鸿蒙仙踪。不过脚边血腥气慢慢弥散开来,这么下去,很有可能再招惹麻烦。
想了想,余慈从妖魔尸身旁走开,同时开启了照神铜鉴。千百神意星芒散落如雨,飞向四面八方,自动寻觅生灵,寄于其脑宫之中,刹那间支离破碎的视角呈现,遍及十里方圆。
余慈不太想用这种方式,这般运用宝镜,等于是把他的心念分成千百份,同时接收不同方位的信息,眩晕感便随之而来,不过,很快他就庆幸,晕了这么一回。
千百个视角中,余慈找到了最关键的几处情景。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在方圆十里的范围内,至少有四个妖魔藏身在不同的地方,此时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已经有所察觉,呼哨声里,又纠合两个同伴,往这边来了。三个妖魔明显有交流,彼此之间拉出的距离则很是得当,如此行径,怎么看都是训练有素。
余慈毫不迟疑,拎起包裹,认准一个方向发力狂奔。
他也在调整照神铜鉴的视角,将主视角定在天空,也就是大鸟所在。大鸟视力极佳,可穿透云雾,居高临下,可以监控相当广阔的范围。
不过在此刻,他还是困惑不已:难道他是闯到妖魔巢穴里了?
天光未及之地,有幽幽碧火闪烁,映出里面三个影子。摇曳中,还有或低沉或尖锐的声音流动。对人类修士来说,那是难以理解的噪音,但在这阴暗空间内,它确实表达着清晰的意思:
“又有人闯进来?”
鞑聒的语气不太好,心情也一样。作为这个小团体的首领,他身形接近人类,颇为雄壮,通体皮肤靛蓝,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灰黑色的鳞片,形成连串符纹形态。两眼已经瞎了,但在其额头位置,不知用什么手法嵌入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晶体,代替了眼睛的功用。
此时,额头晶体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