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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还不够,没有一个真正强大到极致的心脏,便绝不可能真正压伏那无有止尽的情绪,余慈现在还远达不到这一点。
一时的压制,只会带来更狂暴的反冲。
余慈却完全不顾及这些,他舍弃一切杂念,只用诛神刺法门,无数次地锻打锤击,在全然忘我的状态下,他真的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数封入诛神刺中——即便只是那几可忽略的一瞬间。
神意流转之下,一刹几若永恒。
卡嚓嚓一连串响声,余慈身上有形无形的束缚一并粉碎,紫府金符无比清灵地旋动,瞬间易换了余慈身上千万亿条气机,将其推上一个新的层次。
这就是升阶的力量,由内而外,如脱胎换骨一般。
也在此刻,这奇妙而强大的力量,推动了早已预设好的“移宫归垣”心法,将生死玄机一下子抛离了刚寄托三个月的毕宿,投入无有凭依的虚空深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天遁真意 北落师门
余慈有过移宫归垣的经验,那时就像是飘在空中,空荡荡的,意识都要飞去了一般。
可这一回不同,生死玄机一离开白虎星域,没有半点儿轻飘飘的感觉,周围有些阻力,仿佛是在水中,可身倒似缀着万钧巨石,一路下沉。
出白虎,入玄武,绝不是像跳格子那么简单。
三个月来,余慈除了尽可能地控制白虎凶煞之外,也在研究玄武星力的运用之术,曾借用其星力,做过一些基本的试验,对玄武星力至少混了个“脸熟”。
静若深渊,动如流水,玄武星力乃是四象二十八宿中,最具变化之能的一类,然而万变不离其宗,其本质仍属太阴之气所化,肖水之形质,渊深似海,此时生死玄机感应,正是与玄武星力交感之相——也仅仅是交感而已。
至于他的生死玄机像秤砣一样下沉,是由于诛神刺剑意一路随行之故。
诛神刺中,积压的每一种负面情绪都是负担,无休无止。在瞬间的封绝之后,后续的情绪又喷涌出来,余慈照单全收,用诛神刺法门时时锤炼压制,越是如此,压力越大,他沉降的速度就越发地不可抑止。
虽说这只是行功时的神意感应,但天人交感之下,也象征着余慈移宫归垣的局面,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完成?但余慈没有考虑类似的情况,他的心神早契入了一已筹备好的状态。
就像运用“息光遁法”时那样。
运使“息光遁法”的时候,全身的气机内聚,没有一丝泄露,以此收敛形迹,也获得更大的力量。而在此刻,“内聚”表现得更彻底,因为这是心神的动作,由内而外,扩及到形神的方方面面,更引来玄武星力,共同作用。
而在其核心处,承受这内聚之力的,就是诛神刺。
“是这样……”与次不同,影鬼这回全程监控,几乎和余慈心神同起同落,到此处,它已经恍然大悟。
以诛神刺居于内,压制心魔,顺势以天遁宗法门居于外,控制大势,以此封住白虎星力的凶煞锋芒,又仿肖玄武渊深内敛之性,与北方星域遥相呼应,借其之力,弥补了手中天遁法门过于粗浅的破绽,确实实现了抹平煞气锋芒的目的。
况且,余慈还在努力。内聚之势成就,单纯的意念,以空对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那必须涉及到周身气机的运转,既以心法统驭。
以他手中息法遁法的层次,根本无法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余慈一直都在尝试调整,不只是用息法遁法,白虎、玄武两种感应心诀,也在运用之列。这件事儿他前几天就在推演,如今实际运用,自然有许多细节都需要调整,他不急不躁,一个一个解决。
他做得如此专心,浑不知别人正在认真观察他。
影鬼看出来,余慈现在正做一件相当了不起的活计——他正在创造一门心法。
以心神为本,目的明确,由内而外,影响周身气机运化,继而反作用于心神,使之自然维持在某种特定的心境中。
他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心法的判定。
也许这玩意儿是东拼西凑,除了面三种心法外,更需要有玄元根本气法这种独特的法门居中协调支持;也许这心法没有独立存在的价值,它仅能辅助“移宫归垣”、甚至是仅辅助“白虎移玄武”这一阶段。但它毕竟是一门心法,具备一切心法的特征。
就如伐木,用牙咬手撕,怎比得用斧具?就算这“斧子”只是最原始的石斧,但它也是一种工具,可以极大地提升效率。
如今只是要看,这“斧具”能否最终成形,成了,入趋玄武,自然圆满;不成……
影鬼忽尔失笑。不管它眼下如何落魄,其本质都是近乎宗师的级数,只不过他和余慈一损俱损,关涉自家性命,又因为本身高端眼界和余慈现实的对比,对余慈就有本能的不信任——做惯了大象,怎么可能相信蚂蚁能担得起自家的重量?
两相冲突,自然形成一种深深的焦虑感,影响它的性情。
可在此时,在余慈不断“下沉”的过程中,影鬼感受到了一种了不起的“安静”。
见其安静,知其纯粹,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余慈做到了一个还丹修士所能做到的极致,更难得的是,更在其现在基础,做出了精彩的阐发,如此心境,比心法效果本身更重要。
影鬼莫名也平静下来,只将心神若有若无地缀着,同样在“深海”中沉淀。
时间已无意义,不管是余慈还是影鬼,都不关心时间的流逝,虽然拖得越久,寄托生死玄机就越可能失败,可现在,这些没用的念头,早已经被抹消干净,甚至已经没了所谓“成败”概念。
就余慈而言,他就是在封闭、内聚、压缩,将眼前之事做到圆满——他相信这个路径是对的,那么自然要一心一意做到极致。
蓦地,余慈沉静如井的心神中,蓦地投入了一颗“石子”,波纹层生,非是有外物干扰,只是一种静极而动的转化。
玄武之力,动静阴阳变化,尽在其中。
这一刻,生死玄机的轨迹改变。那似乎无休止的下坠势头略有些偏移,只是一点点而已,可那感觉完全不同了。
心神倏然敞亮,余慈就“看”到,在那无底的“深海”中,有一个庞然大物,终于显化,龟蛇交盘,动静如一,正是玄武之相!
成了吗?还没有!
岂不闻“可望而不可及”?移宫换宿,涉及生死玄机的移转,半分都来不得勉强,余慈先前“负重而行”,已经消耗了相当一部分力量,就算如今势头大好,也不敢说能成功入驻玄武星域。
如今他有一个选择,即动用他手中的缘觉法界碎片——在那只金属飞蛾掰一只翅子下来,送到佛骨熔炉里去,有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相助,这事儿便成了十之八九。
可这个备选方案,只在余慈心中闪了闪,便给掐灭了。
余慈的信心仍未动摇,他所要做的,也绝不只是单纯入趋玄武星域而已。此时此刻,他忆起某个声音,那是天遁宗教习玉简,一个高手咆哮式的教导:
“既然要杀人,先要有杀人的力量。你们与目标天差地远,连防身法器都攻不破,连护体罡煞都撕不开,凭什么杀人?
“没有力量?宗门教授的心法,就是让你有的!蓄。精蓄气蓄力蓄势,把你全身的气力都捏在一起,淬炼它、锤打它、压迫它!让它里面发生变化!
“你压不住了?只要还有念头,就能压!你只需知道一个点,就是你的目标在哪儿,其他的都是狗屁,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什么才是个头?等到你的力量把目标杀掉了再说。别在没有把握前动多余的念头,如果你永远达不到,你就一直压到死,死在那压迫中是你有种,杀人不成被人杀……天遁宗没你这种废物!”
这独一的声音在心神静寂中回响,过去几天,这样的言语他已经可以倒背如流,如今他仅仅是要撷取其中一点儿真意。
不能杀人,就不要出剑!
一念既生,内聚封绝之力,骤然间大到不可思议。
那一刻,余慈体内就像是生成一个无底的黑洞,诛神刺殷殷振鸣,连带着那依旧不断注入、不断锤打的情绪,直压入黑洞深处。且不只是诛神刺,还包括了已经完全化为己用的半山蜃楼剑意,还包括了余慈曾经凝结的剑意真符,甚至是得自剑园,一直难以驱动玄黄剑意烙印,都被吞噬进去。
也就是说,只要是与剑相关的一切,除了被封在冰山里的《真九霄飞仙剑经》,其余的都封入其中,然后……轰然落锁!
余慈身似乎刹那间空了一块,封存的东西明明“重”到了极处,但在此刻,却是极性变化,反而轻盈了起来,仿佛那些东西,完全进了一个未明的层面。
“如果你们把力量压到了极处,你们怎么可能痛苦?那是天底下最美妙的阶段,一切的重量、压力、块垒全都没有了意义,它们就在那压缩到极至的一点运化衍生,脱离了原本的层次,就像是被烧化了,变成了烟气,而那就是天遁杀剑入微入化的层次——它没有止境,你们可以压进去一切,神魂血肉,所有的所有,只要它不断地变化、衍生,从低层面跃入更的层面,直到你拥有了杀死目标的力量,又或者连最后一点儿心念都压进去……死掉!”
“要记住,不能杀人,就不要出剑!”
余慈一个激零,倏然间醒觉,然后他很惊奇地发现,他已经处在一片广大又陌生的星域里。
已经一颗星辰承接了他的生死玄机,正将玄武星力源源不断地输入进来。
那是一颗相当明亮的星辰,在整个夜空,也是很显眼的。在“移宫归垣”涉及资料中,此星位于玄武七宿中的室宿范围,“其如军门也,兵出或不出,胜或不胜,均由此见”,故名曰:
北落师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星宿熔炉 鉴照魔影
北落师门?
这颗星辰在星图中还是颇为知名的,余慈早先做功课的时候,也有印象。回忆一番,不由哑然失笑:
“果然是天人感应,寄托的星辰都是有说道的。”
虽不在白虎星域,此星仍主兵戈之事,只不过倾向于测成败吉凶,亦有时机判断之意,也能与自家心性暗合,他那生死一线的剑意,岂不正有此意?
不过眼下寄托生死玄机在此,并非是那么简单。
心内虚空中,可见星空投影,北方星域中,玄武七宿近千颗星辰列布虚空,隐现龟蛇形意,而其尾部室宿方位,正有宫室之相,此中便是余慈生死玄机寄托之地。
但除了寄托生死玄机,余慈还在其中做了一件事。
“做得不错。”这是影鬼绝无仅有的夸赞,“没想到你真能下得去手,还做得到!”
为了寄托生死玄机,余慈临时创出了一门心法,以之封禁白虎凶煞和情绪心魔,但事情做到了这地步,其目标又岂会止于此处?余慈下了大功夫在其中,此时已经营造了一处极是玄妙的“熔炉”。
“炉壁”坚硬:余慈运化玄武星力,借用其渊深之质,用以镇压;
“原料”充足:他放进去了身几乎所有与剑意相关的东西,并将永不虑匮乏的负面情绪、心魔都封到了里面;
“炉火”炽烈:以十阴、百灵化芒纱心法统驭万方,千锤百炼,又借用天遁杀剑之精义和玄武星力繁衍生化之质,使之在不断压迫中,具备不断提升之可能。
由此,“熔炉”内坚外固,自具法度。除了述那些,这里面还用到了玄元根本气法;用到了白虎、玄武两种感应心诀;所谓“不能杀人,便不发剑”,无疑就是十方慈光佛发愿的门路,心炼法火、佛骨熔炉的思路也被借用;另外在调整阶段,更是杂取万方,便是符箓之术,也多有化用。
在影鬼看来,不敢说是集大成者,却绝对是灵光攒簇,别具一格。
里面炼制的依旧是“诛神刺”,可出来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实在是很让人期待的一件事。
“只是……”
影鬼话锋一转,有些扼腕:“你那愿发得太狠,什么‘不能杀人,便不发剑’,你用哪个家伙作目标来着?”
“世哪有定数?”
余慈从心内虚空中退出来,取了香案的七星剑,看了几眼,终究没有拔出来,只是慨叹一声,将其放回,随后漫声回应:“修为也不是再没有长进,标准自然要水涨船高,时刻变化。说不目标高低,我心里明白就是。”
二人所谈,即是发愿之事。虽说余慈没有掌握发愿的真正。法门,但他已经是还丹阶的境界,又修炼“天垣本命金符”,自有一番天人感应,且其剑意沟通生死玄机,种种因素汇集在一起,一言既出,已有“言出法随”之效,绝不可轻忽。
这样,“熔炉”中孕育的东西,就不是想取就能取出来的了。
火候非常重要。
以新成心法成就的“熔炉”,确实称得不凡,诛神刺在其中精炼,理论是能够不断提升的,可以一直炼至击杀真人、劫法、地仙……但事实那绝不可能,因为余慈的形神极限,根本无法容纳如此恐怖的力量,真到那个地步,他就会和天遁宗那些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门人弟子一样,先被自己活生生给压爆!
取出得早了也不成,那就是毁愿背誓,等于是自设阻碍,对剑意损伤之大,不可估量。所以这全要看余慈对火候的掌握,看他是否真能一如既往抓住时机。
这大概就是生死玄机寄托在北落师门的另一个缘故。
另外,由于与剑相关的元素几乎全部被封存入“熔炉”,这段时间里,余慈是根本就没法用剑了。余慈倒不在意,反正他现在用剑的机会越来越少:“这段时间我还忍得,而且我有个想法,要减少麻烦……”
说到这儿,他心头却是一动,外面心象分身有些感应传回。
此时他们身处的云楼树,栽种在五岳真形图的东岳方位,不过这时候,放出的禁法不再是曾亲身领略过的“森罗冥狱神禁”,而是叫“九泉苦恼狱”,施放出来,遍野都是阴兵鬼卒,且是法度森严,遇人便排出兵阵,碾压去,一旦胜过,便将修士魂魄硬生生扯拽出来,转化为自家兵力,要是鬼修,还省了前一个手续。
故而死在这里的话,下场就是身化鬼物,受禁法控制,身不由己。偏偏还有一些灵识不散,回忆前生,益增烦恼绝望,故曰“苦恼狱”。
余慈藏身云楼树空间之内,本不惧那些阴兵鬼卒,可眼下事情有些奇怪。
“那些鬼卒,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儿?”
旷野阴兵鬼卒的队伍依旧像以前那么严整,竖成列,横成行,煞气冲天,可是这些家伙游荡的密度增加了好多,更重要的是,有一拨鬼卒,竟是窥准了这边,一路压了过来。
被发现了?没道理啊!
余慈操控心象分身,往边移开,这一刻,前面的鬼卒没有任何反应,而等到心象分身带着云楼树移动这时,那边鬼卒就齐刷刷地扭头,随后就是形成严密的军阵,开始加速。
竟是冲着云楼树来的!
余慈一时没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过,这些鬼卒本就是“九泉苦恼狱”的一部分,让禁法瞄准的滋味儿绝不好受,还好他早早把玄灵引交给心象分身,要避开倒也不难。
心象分身所化的鱼龙便拽着云楼树飞速后退,同时引发玄灵引的磁火,只需两三息的时间,就能够遁入九地元磁神光中,脱开五岳真形图禁法的制约。
可事有不谐,这个时候,后面竟是又有一队阴兵,直接从地下冒出来,恰好来了个前后夹击。这应是禁法的变化,因为下一刻,两边阴兵鬼卒各自的阴煞之气就汇拢聚合,化为两道苍黑巨蟒,圈绕绞杀而来。
“嘁!”
余慈见识过这种技法,这阴煞之气是很是讨厌,可以污人法器、损伤魂魄,云楼树被拍到的话,势必要被污到,他这一两年的精血供养,就要打水漂了。
心念一动,余慈让心象分身专注于催动磁火,他则连人带法坛,跨空而出,恰好横在两道阴煞巨蟒下一次交汇的点。
太虚青莲袍发动,仅存的六朵青莲排开,先将外溢的阴煞之气挡了一挡,余慈便趁此机会动手,要给心象分身争取下时间。
气机发动,活泼得让他失算!
自还丹中阶本命金符成就,便与还丹初阶的“定鼎枢机”有了分别,让余慈适应了一段时间,面进入阶又如何,余慈还没有切身体会,先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移宫归垣,对此倒是忽略了。
只是稍一动念,紫府之中,本命金符就是明光大放,带起的气机简直就是夜空中的烟花,映得脑宫透亮,一个维持不住,便有一道金光破顶而出,在空中迎风一化,就显出本命金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