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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每天都在为着一个个官职而角力争辩,私下里,官员们也在各方串连。南方的诸侯们,开始派大量亲信入京。说是要面圣道贺,实际上,就是要找机会在朝中占有更多的位置。而北方的旧臣和文人们,也是四处奔走联络,坚决不肯让南方的藩镇过多地掌握朝中权力。
小皇帝整天坐在龙椅上,听着下头的臣子吵来吵去,头晕目眩,无所适从。而方轻尘的则是紧闭府门,谁来拜访游说也不理会。
不过,他虽然没有如大多数人所期盼的那样,出来掌控大局,平定风波,到底还是上朝做了一番表态,私底下,也让赵忘尘向外递了几句硬梆梆的话。
大致的意思就是,大家爱争就争,爱斗就斗。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在正常情况下的争抢,纯属于良性竟争,他不过问,不理会,但如果有人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必须要承担他的全部愤怒了。
不管怎么样,在方轻尘的威慑之下,朝堂的混乱,总算没有发展出什么暴力事件。大部份职位也都有了归属,朝中通过之后,小皇帝没敢立刻用印,而是先让人将名单送到侯府来,给方轻尘过目。
看着那长长的官职名单,方轻尘却只稍微注意了下赵忘尘的职位。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七十五章 … 天有二日
于送给他“过目”的那一长串官职名单,方轻尘真的“过目”而已。
一直以来,他都尽量不主动干涉朝政。就算他的意见一定是正确的,他也不想再以先行者,导师的身份,继续去为国家指点道路,而只让别人埋头干活了。
楚国是楚人的,不该属于他这种名不符实的怪物。这个世界是凡人的,象他们这样不该存于世的外来者,介入的最好还是不要太多。
楚国的官员们,必须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决断,自己的担当。他们要面对风波,面对利害,面对内心的欲望,然后,去学会冲突和妥协,学会排斥与融合,学会如何一点点纠正错误,寻找正确的道路。
因此,就算他发现了有些官职的安排不妥当,有些人的能力未必足以担当其位,然而,只要不出大的问题,他也不想立刻指出来。
目前这个结果,是各方势力最终妥协融合达成的统一意见,何必非要打破,又何必不给别人一点点尝试的机会。
秦人匆忙交出权位,很多官职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秦军临时征集走大量钱粮物品,很多职位,现在一坐上去,就要面对巨大的压力。这正是最好的磨刀石,可以为国家磨练出人才。
想要尸位素餐谈何容易?如果你不称职,做得不好,各方势力,都在那虎视眈眈盯着,只怕立刻就会有新的人才推出来。接掌原职。所以也用不着太担心。
心意即定,方轻尘对于这些官职安排,基本上是不打算有意见,因此也就没有意见地。所以他只注意看了看赵忘尘。
赵忘尘连升了三级,目前已经可以掌握整个京城的防务了。而本来由他负责的皇宫戍防,则直接提升他原来的副手担当。
其实,以赵忘尘的资历,年纪,就算他是方轻尘的徒弟。在正常情况下,目前也没资格独力掌控整个京城的防务。
然而,楚京本是秦楚共守,这回秦人离去,京中留下来的权力真空实在太大,而京中有军职的官员,象凌方这种单纯地武将,已经离京。去秦人撤防的城池,接掌防务了,而象卓子云这一类文武兼修的,则大部份选择放弃武职,转而谋求政事堂和六部要员的位置。
倒也不是说除了赵忘尘就没有别人了,只是,各方势力对峙着,谁也不放心谁。京城防务这样关键的。保证京中所有人身家性命安全的职位,谁也不愿意看见落到非己方的官员的手里。
各方几番角力之后,最终是大家是选定了由赵忘尘这个不属任何派系。也代表着地位超然地方轻尘的人,来接掌京城防务兵权。
方轻尘自入京以来,就很少干涉政务,几乎不和任何势力为难,也从不偏袒哪一方。再加上他的威望,信用,能得到各方信任的。也只有他的弟子了。
更何况,赵忘尘做人确实很成功。他虽然年少,办事却是老成细心,对朝臣们敬重客气,平时不管谁求他,能帮就帮。因此满朝官员,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他又爱广结朋友,就是江湖人物,卑微商人,同他也多有交情。对士兵他也亲切关怀,在军中时,与最低等的士兵同饮同食,更是得到下层的爱戴。
有这么多方面地支持,他最后接掌京城防务,自是顺理成章。而因为皇宫的防务是由他以前的军队,以前地副手继续管理的,无形之中,这楚国的京城,皇宫,一国权力枢纽之所在,基本所有的军力,也都操控在他的掌心了。
赵忘尘以前地官职虽然也不小,但没有资格掌京都防务,所以才临时把他又提了好几级。他现在小小年纪,已是官高位显,难得他居然还是不骄不躁,对谁都客气有礼,毫无架子。
方轻尘淡淡地扫过整张名单,目光在赵忘尘的名字和官职上再三流连,恭敬地站在他身旁,等他回话的官员,小心地跟着他地目光看去,瞧他只盯着赵忘尘三字,不免提起了心,唯恐这位爷要搞什么避嫌,不肯让自己的弟子担任这么位高权重的官职。万一方轻尘真驳回了,要再找个各方面势力都放心的人掌城防军务,可就太难了。
好在最终方轻尘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点点头,把名单一合,递回给那官员:“既然是朝中议定,皇上也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
那官员出了一身汗,赶紧接过名单,恭敬地退走。
第二天,盖了皇帝御印的圣旨,和吏部的任命书就到处飞传,无数新官上任,各处都轰轰烈烈,摩拳擦掌地干了起来。
半个月后,柳恒全军已经离开楚境,进入秦国境内的消息传来,又是举国欢腾,多年来,一直笼罩在楚人头上的乌云,总算是散尽了。
民间大小欢庆活动就没有停止过,朝中也有人建议,要办一场大庆了。至于理由
名义上和秦旭飞谛结了秦楚同盟的约定,不好直接针么,那就只能拿皇帝大婚啊,太上皇生日啊,这一类的喜事来做借口了。
到底用什么名目,怎么办,朝中还没有议定,南方诸侯已经开始有动作了。相应的贺礼,表章,建议,都纷纷送上京来,大部份诸侯都表示,在大庆的时候,会亲自上京面君。而南方最大的诸侯之一,卓凌云,竟已经亲自带着进贡的贺礼和五百人的队伍入京面君庆贺来了。
卓凌云是方轻尘旧部中地位最高的,也是南方势力最大的人物,这番亲自进京,又带了重礼,给朝廷的面子不小。
小皇帝亲自摆宴接待,就连天天躲在家里的没事干地方轻尘。终于也极给面子的在宴会在露了脸。而为了表示这次接待的规格高,待遇厚,连一直关在深宫的太上皇都被请出来,坐在最上方,当个尊贵的摆设。
对于皇家的这种表态,方轻尘实在不以为然,只是人家既然满心热情地安排好了,他这个走进殿门才发现多出一个主人的客人,也只好闷声喝酒吃菜罢了。
对上方的楚若鸿。他也没有细看,而只是很随意地淡淡两眼瞄过。
已经又过了一年多。楚若鸿好似瘦了许多,虽然还是木木呆呆,坐着不动,身边的下人喂什么就吃什么,但脸色却终是憔悴地,就连头上,隐隐都已经有了些星星点点刺眼的白。
方轻尘低了头。专心看着自己案前的酒菜,一口酒吞下去,热辣辣的,有些呛人。
耳旁听着小皇帝和卓凌云两个人,一个客气,一个恭敬地君臣应答。只觉得索然无味,有些后悔,自己居然会无聊到答应这种宴请。
虽说他同卓凌云关系不错。但尽可以在宫宴之后,私下里府中相聚,有什么理由非要跑到这种枯燥无味的地方来?
他的心情出奇地糟糕。冷眼看着满殿的笑颜,只觉一切遥远又可笑。
耳边听着小皇帝夸卓凌云为国驻守南方,平定战乱的功绩堪当重赏。卓凌云赞小皇帝高瞻远瞩,掌控全局,终于赶走了秦人地功勋更是世上少有……
两边这一来一去。谁也不嫌肉麻,方轻尘可是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只好低头专心对付酒菜。努力将周围别人的话成清风过耳。
他这里想置身事外,浑不知人家你赞我,我赞你,两三个回合之后,已经全说到他身上来了。
卓凌云谦虚地说,自己没有什么功劳,全是方轻尘教导地好,自己不过是听从了方侯的意思。
小皇帝诚心诚意地说,自己年纪小,没做什么事,这两年京中要没有方轻尘主持大局,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殿中的其他臣子也都连声称赞方轻尘,各种肉麻的词汇一气往他身上用,把他好端端一个人,生生夸成了天上的神仙。
亏得方轻尘这时候心思不在殿上,只专心吃喝,人家说什么一概入耳不入心,否则还不知道会寒成什么样。
只是忽然间发觉四周一静,他感觉有些不对,抬起头一看,四下包括卓凌云在内所有的的官员都站了起来,正眼巴巴看着他呢。
方轻尘皱皱眉,思索了一下,隐约记起,刚刚好象有人喊了一声:“方轻尘听旨!”
他有点郁闷地蹙眉,这演得哪一出啊。只是到了这个场合,也由不得他不从俗了,闷闷地站起来,走到正中,他有特权,不用下跪,只弯腰低头,便算是准备听旨了。就算是这样,小皇帝都不敢安坐着受他一鞠躬,赶紧站起来,满脸带笑,朗声道:“镇国侯方轻尘,于国有大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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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难得方轻尘也会怒形于色发脾气,方侯府地下人们一早就躲得老远,只有有赵忘尘硬着头皮,守在厅里,负责一干主人客人们的需要。
大厅里,方轻尘怒气冲冲站在上方,下方以卓凌云卓子云为首,聚集了目前京城里,和方轻尘关系最紧密,且又手握重权的文武官员们。
大家被方轻尘训得低眉顺眼,只有卓凌云仗着多年在方轻尘帐下为将,关系亲近,壮着胆子答一句:“方侯,这真不关我们什么事,何况,这不还是好事吗?”
“好事?”方轻尘冷笑:“好端端地,突然就在宴会上,要封我一等公?封地直接就在京城附近,划最好最富庶地地方,有哪家皇帝会忽然这么大方,你们敢说你们没在背后弄手脚?”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一百七十六章 … 谁欲为王
轻尘府内,大家无比郁闷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啊!这么大的好事,为啥还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要玩三辞三让的把戏,也只要板着脸说几句,臣万万不敢受就好了,何至于凶成这样。更何况,这回大家真是冤啊,真没有人背后搞什么鬼。
因为……还没来得及……
方轻尘冷冷道:“宫宴之上,我不好硬顶,扫了皇上的面子。现在你们替我把旨缴回去,就说我德薄功微,不敢受此赏。记着……”
他目光锐利如电,扫视众人:“我不是在玩辞让的把戏。你们别由着皇上再给我降旨,劝我受封。你们也别在朝中民间,造这种言论。你们要是真敢上本发文,群臣联名地求我受封,我也敢当众把旨意扔出门,到时候,大家没脸,可就怪不得我了。”
卓凌云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方侯,楚国能够统一安定,赶走秦人,立新君,定朝廷,平战乱,促农桑,你本来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功臣,莫说是一个公位,就是个王位,也没什么受不起的。”
卓子云也跟着接口:“是啊!连秦旭飞都封了王,凭什么方侯就不能做个一等公?”
方轻尘怒瞪他一眼:“秦旭飞那个所谓的王,能拿出来比吗?什么功劳不功劳,封我当一等公,那你们以后打算管我叫什么?方公?”
不等别人说话,他自己先打一寒战。
其他的将领表情也十分诡异。估计是大家都在想象,管这位俊朗英武地侯爷,叫方公,会是一件多么别扭的事。
“再者说,封了一等公之后又是什么?封王,赐九锡,还是禅让?”方轻尘不耐烦道:“我若不先绝了你们的念头,后头那一桩桩,一件件。还能少得了麻烦。”
众皆默然。
其实秦人一离楚境,国内就已经有目光长远的人开始猜测,方轻尘究竟会什么时候会登上帝位了。动作快的,甚至已经为此万般筹谋起来。只是这种事,暗中经营就好,像方轻尘这样无所顾忌,当着众人的面连禅让二字都说出口了,倒实在叫人有些尴尬。
尴尬归尴尬。众人神色上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方轻尘看着大家的脸色,一阵头疼。
他明白,这些人出于各自的种种考量,是真的想拥立他,可他实在是不想配合他们。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清楚,楚国地灾难,本来便有一半是他的责任。人人都说他有大功于国。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不过是在亡羊补牢,将功补过。
像他这样的人。脸皮要有多么厚,才可以冒领着这天大的功劳,来接受众人的歌功颂德,山呼万岁,还能感觉良好。
更何况。那样劳心劳力不自由的苦差,凭什么他要去顶啊?这几年,别看他表面上天天关着府门。吃喝玩乐不管事,实际上暗中实施阴谋手段,偷偷推进秦国的内乱,促使诸国侵秦,实在是一日也不曾安生过。
唉,这年头,还让不让人过两天清净日子了。好不容易大功告成,秦人都离开了楚境,他这才安闲了几天……
“秦人才走了几天,你们就迫不及待去逼迫君主,真是好英雄,好手段……”
他这里语意不善,众人的脸色也苍白了,好几个人已是连声道:“方侯,我们可以发誓,断不曾暗中逼迫过陛下,这件事,真地是陛下自己情愿的。”
卓子云也道:“方侯,确是陛下自己先提起此事,我飞鸽报给大哥,大哥才临时决定先行进京见驾,同时也为方侯贺喜。”
赵忘尘也连忙作证:“师父,我也可以作证。最近虽然我接了城防,但现在宫中的都是我的老部下,有什么事,也都会说给我知道。在场确实没有哪位大人,最近暗中求见过圣驾,倒是皇上主动私下召见过几次大臣。”
方轻尘淡淡扫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赵忘尘,卓子云以及其他几个掌握兵权的诸侯代表们,暗中都控制了一些密谍,专门注意皇帝的动向。现在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想来倒是不虚的。
赵忘尘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师父,我想,皇上主动这么做,其实,其实或许也是在向您,还有向朝中臣子人表达他的心意。”
“什么心意,厚待功臣地心意?”方轻尘挑眉问。
赵忘尘低下头,想了一会才答:“他的已经做好了禅让准备,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和阻碍的心意。”
方轻尘皱了眉头,轻轻叹息一声,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身为臣子,让君主产生这样地念头,很荣耀吗。”
卓凌云咬咬牙道:“方侯,我们都说老实话吧。皇上为人不错,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有过什么功绩,让我们能服他?”
卓凌云激动起来,瞪大眼望着方轻尘:“方侯,我们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基业,荣耀,再次交给一个根本不知轻重的孩子。当年的旧事,我们都不想再看一次。我们不是你,没有你那种胸襟。当年,是先帝负你,方侯。现在,我们不容人再负你,也不能容许再有这样的人,有机会那样来辜负我们自己。”
方轻尘蹙眉:‘难道你们就那么确信,换了我,就不会负你们。”
卓凌云苦笑:“方侯,皇帝总要有人做地。所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们总要选择一个我们相信并且敬佩尊重的人。我们只信你,只服你,就这么简单。”
方轻尘摇了摇头:“将生死荣辱交到别人手上,总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来得安全。”
“可是,君臣之份。从来如此……”
方轻尘平静地打断他地话:“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再不让任何君主,可以随意地因为一时地疑忌,而肆意决定臣子的生死存亡吗?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尽力保住眼前所有的一切,而不是沉默着交出吗?”
众皆面露震愕之色,望着方轻尘说不出话来。保住眼前的一切?不交出去?这是正话反说?是试探?还是……
难道方侯在怂恿他们这些藩镇裂楚自立?不可能吧!
他们想推方轻尘为帝,本来就是因为认定了,秦旭飞一走。方轻尘重新掌握了朝纲
的个性,为了国家大局,是绝对不会容忍他们永远坐而他们这些各自为政的诸侯,最后只怕谁也对抗不过。
既然迟早是要交权,与其以后便宜一个很可能又会恩将仇报的小皇帝,那还不如直接推方轻尘为帝,还可以做个开国功臣。得了那从龙之功,反而安稳。
其实,他们估算得也没错。对于这些诸侯,在几年前,按方轻尘的原意,真是要慢慢收权地。只是如今他倒是颇有意,要借着这些分散的强大势力,来试试看能否弱化百姓心目中皇权的那种崇高神圣和不可违逆。
可要改变长久以来的习俗。谈何容易。如何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