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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故意的。”雷鸣慢慢回过头来望向阿羽，露出一副小孩子求救的表情。
“我想我终于理解天界的人为什么要把你放逐下来。”
两人一步一步地走进被破坏的铁门里，里面又是出现一跳长长的石梯，但是这条石梯比刚才的宽得多，而且是直的。雷鸣把手挥了几下，从他身边燃起了几团火焰，就像鬼火一样照亮了周围。
大概走了三分钟左右，面前又出现了一道大大的木门，但是这看起来似乎是正常的门，因为上面有门锁。阿羽从裤袋里掏出刚才从第三层捡来的一支旧粉笔，在门锁那个洞周围画了一个圈，并在旁边又画上了几个符文和曲线图案，然后他把双手手心靠近，集中精神了起来。片刻之后，符文发出亮光，阿羽控制着能量的运行，一点一点地注入到那个洞中，手指微微一动一动的，就像在摸索着什么一样，接着，只听到“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还蛮纯熟的吧。”雷鸣笑着说。
“嘻嘻，大概我对这种偏门的法术比较有兴趣，所以经常练。”
“坏人，哈哈！”
两人边笑边推开木门，然后慢慢走了进去。
“咦？这里怎么那么阴凉。”
阿羽抬起头望向周围，从房间里面吹出来一阵清凉的微风，外面还是干燥闷热的感觉，但他一进来，立刻就变得完全相反。
“应该是用术法改变了温度吧，通过一个固定循环架构的术，来使得能量可以不停地自动转来转去，从而形成源源不断的清凉感自行供给。”雷鸣解析说。
“但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吧。”
阿羽往两边看过去，只见这里和普通实验室没什么特别，两边都是一个几乎到顶一样高的柜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装在瓶子里面的动物标本，还有一些书籍和仪器。
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这里似乎好像很大，比上面那几层更要大，但是具体面积有多少就还没看得出，因为这里摆着很多高柜遮挡了视线。
这时，两人穿过一排柜子，一条漆黑的走廊出现在面前，不过说是走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条大概两米宽的通道，因为两边好像都摆放着什么，不过太黑没有看清。而且通道很深，不知道到有多长，黑暗一直延伸到深处。
“是玻璃吗？”阿羽说道，因为他注意到两边好像有点反光。
“应该也是标本之类的吧，看看。”
说毕，雷鸣把手往前一挥，他身边的几团火焰马上飞向上方连成一团，然后突然往前喷射出去，就像一条线一样快速延伸到深处。
火焰一下子照亮了两边，景象也慢慢因为它的延伸一点一点地不断显现出来。阿羽和雷鸣瞪大了双眼，真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幕。
“怎…怎么可能？”他用手捂着嘴，整个身子一下子退后了几步，他甚至觉得双腿也有点发软。
面前的景象，可以说是震惊，也可以说是恐怖，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排大大的玻璃水槽，或者说就像是一个巨型的试管一样，大量的玻璃圆柱体整齐地竖立在两边，一直排列到通道的深处，而在这些玻璃体中都注满了水，并且都各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孩在里面，他们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就像静静地睡在那里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外貌几乎都一个样，只是有些鼻子比较大，有些嘴比较小，有些甚至有点扭曲不成人形，身体大小也有点不同，但纵使是这样，他们都似乎是同一个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
阿羽差点发不出声，因为那些一排排，全都差不多样子的小孩，正是他认识的人，这并不是谁，就是天赐的弟弟——大地！！！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是一群人的脚步声，原来是天赐等人跟着阿雅走了进来。
“你们真的进来了！”阿雅说道。
阿羽慢慢回过头望过去，脸色仍然很惊慌。
“诶，阿羽，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天赐边说边想要走过去。
“不要，天赐别过来！”阿羽大喊道。
然而，天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并被通道内的景象吸引，缓缓把头望过去。
……
第八十六话 突破界限的妄想
大屋内，天赐跪在毕维斯房间的门前已经足足三个小时了，他不断求毕维斯告诉他，存放室地底的那些和大地一模一样的人偶究竟是什么，希望他把万俟家造人实验的真相告诉给自己知道。
月桐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说：“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得。”天赐摇了摇头。“我一定要毕维斯说出大地他，他究竟是不是…”
吱——
就在这时，面前的大木门被拉开了一点，阿雅和阿羽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起来吧，爷爷让你进去了。”阿雅说道。
天赐一喜，连忙站了起来，不过由于跪得太久，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幸好月桐扶着了他。
众人跟着他身后也一同走进房间内。此时，天空外开始布满乌云，一阵阵的雷电又再响起，山顶的天气果真是万变莫测。
只见走进书房，毕维斯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背对众人看着窗外的远方。
“费了一番口水才让他把气消了点。”阿羽在天赐耳边细声说道。
毕维斯推着轮椅，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他一看到天赐，立刻就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弗拉梅尔…先生。”天赐缓缓说道。
“一见到我就想起艾莎，她那时还那么小。”毕维斯说。“我真后悔参与了你们的实验。”
“对不起…。”
“你不是很想知道实验的结果吗？”
“你肯告诉我？”
“刚才我已经听阿雅说了，你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叫大地。”
“…。”天赐不知道怎么说好，因为当他看到存放室那些几乎和大地一个样的人偶，心里就大概猜到了点。
“你已经看到了第四层存放的那些肉身，那你也应该明白了吧，万俟家经历了数十代进行的终极人偶实验，这个造人实验的结果，就是你的弟弟——万俟大地。”
轰隆——
天空中响起了一股响亮的雷声，继而是一阵闪电从窗外照进了房间，在毕维斯的身上闪了一下。
天赐整个人都茫然，脑海中一片的空白，虽然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过亲耳听到后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原来真的是…”二叔在旁边低下头叹道。
“二叔，你是知道的？”天赐问。
“其实是我一直不想承认，当时你爸跟我说实验停止后，大概过了三个月，他们抱回来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大地，我很清楚知道，你妈当时并没有怀孕，他们也称大地是他们从孤儿院里收养回来的。”
“也就是说你一直以来都知道大地不是我的亲弟弟…”
“对不起，天赐。其实当时我也有顾虑，所以暗中查了附近的一些孤儿院，但是那里都没有大地的记录，所以我就开始怀疑你父母进行的实验可能真的成功也说不定。”
“……”
“我当时一直堤防着，但是看着大地一天一天地长大，除了身体弱点以外，似乎也和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我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并把他当做自己真正的侄子。”
这时，袁修走上前来说：“既然你们做出了真正的‘人’，那就是你们已经成功突破三贤人法则限制？”
“这是一个我和万俟家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结果。”毕维斯说。“实验经历了几百年都没有成功，但是就在阿羽出生不久后出现了转机，所以我们都相信，是因为我们破坏了法则的规定，才从而成功制造出一个完美的‘人’。”
“怎么会这样…”天赐低着头，一脸的沮丧。
“你也不需要这么失望，虽然万俟大地是通过实验制造出来的，但他还是和你有血缘关系。”
“啊…？”
“肉身是以人偶术结合炼金术制造的，当时制造一个完美百分率的肉身还是很难，毕竟如果是从胚胎开始培育的话，人工进行细胞分裂是很难控制的，所以存放室里面会有那么多生长不完整，甚至是成长为畸形的肉体。我们经过大量的反复进行，最后终于成功制造一个正常的胚胎。”
“……”听到这，所有人都感到无言以对。
“在制造躯壳的时候，我们在里面加入了你父亲的血液作为血型基础，所以万俟大地可以说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然后就是关于灵魂方面，制造出一个完整的灵魂，首先最根本是培养出意识。”
“培养出意识？那是抽象产物，并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的。”袁修说。
“对，要一样东西产生出意识，可以说难，但也可以说容易。说难是因为这并不是单靠人工就可以培养出来，说容易是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也可能会出现，就好比小孩玩的洋娃娃，一个小孩子如果对得它太久的话，从思想上给予了这个洋娃娃的生命形态，那么这个看似普通的布偶，经过一段很长的时候，也有可能会出现自己的意识也说不定。”
“但这种情况只是极少，培养意识说到底也是看运气。”
“对，但是我们仍然要尝试，毕竟意识是一切的根本，我们以‘菲利普实验’的形式来对这个胚胎赋予一个‘真实’的身份，并让万俟天赐你的母亲每天都对它进行思想加强工作，把它当做自己真正的儿子去作出思念。”
“菲利普实验？”阿羽不解地问。
“那是加拿大多伦多精神研究学会，在20世纪70年代初期进行的一个人物模拟实验。”小楠解析道。“就是虚构出一个人物，并赋予‘他’一切的历史背景，把‘这个人’当做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制造出一切‘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还创作出‘他’的肖像画，每个工作人员都熟记‘他’的人物传纪，然后直到1973年，这个被命名为‘菲利普’的虚构人物出现了反应，他开始对工作人员作出了回应。”
“虚构出来的人物变成了真实人物？”
“这就是意识的培育，这个虚构出来的人物被用人工手段做到无限接近于真实存在过的痕迹，于是这个‘人物’慢慢出现了自我，不过很可惜，后来一个工作人员无意中说了一句‘你是被制造出来的’，直接否定了菲利普的存在，于是这个意识也随即消失掉。”
“对。”毕维斯说。“初生的意识是极其的薄弱，特别是被专门以虚构方式直接培养出的，当时我们以这种形式一直进行了半年多，那个人工胚胎才慢慢出现了自我。于是万俟大地这个‘人物’也终于可以成型，我们用预先准备好的灵魂体注入到胚胎内，以保护好这个意识，继而发展成一个完整的灵魂。”
“于是大地就被创造出来了…”
“当时我们都有点担忧，因为怕法则的限制会导致这个形体无法完成，不过直到这个胚胎慢慢成长为一个完整的婴儿，灵魂可以完全形成并完好地附在身体上，之后更可以正常生长，我们知道实验终于成功了。”
“这就是万俟家造人实验的最终结果？”
“实验的确算是可以算成功了，因为万俟大地完好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可以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这并不是一般的人造人，而是被赋予相应命运，真实存在的‘人’。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点的缺陷。”
“缺陷？”
“是灵魂的缺陷，大概法则虽然被破坏，但是它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力量，这种微弱的限制使得万俟大地的灵魂感官比一般人较弱，意识和灵魂体还是有一点点不协调，这就导致他很容易会感到疲倦，但这并不是肉体，而是思维上的疲倦。还有就是他无法正常使用灵魂感官，所以我们把他的触觉抗大化，让他这方面可以比一般人强。”
“原来是这样。”二叔绕着手想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大地经常都这么懒，喜欢吃完就睡，那是因为他的意识无法长时间驾驭躯体，需要经常休息才得，还有就是他无法像一般术士一样可以通过气息来感应身边的人，也是因为他的灵魂感官比一般人弱，而能够擦觉到肉身的存在是因为他的触觉感被抗大化。”
“现在你明白了吧。”
毕维斯边说边望向天赐，此时天赐只感到一片的混乱，他需要时间来整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那关于爱丽丝又究竟是怎么来的？”二叔问。
“哼！”毕维斯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好像听到这个名字就十分生气。“你们还好意思说这个东西。”
“这个实在不好意思，当时大地挖出来时，我们都不知道爱丽丝是这么危险的东西。”
“爱丽丝是万俟大地挖出来的？”
“对啊，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做一个怪梦，所以有天他就说要回乡下看看父母究竟埋了什么在后院。”
“哈哈！”毕维斯大笑了起来。“天意，真是天意啊，竟然被万俟家造人实验的产物亲自挖了出来。”
“爱丽丝究竟是…”
“那是他们妄想再进行第二次实验的结果，哈哈哈——！”
“第二次实验？”
“对…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当时我们都很兴奋，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妄图想再制造出第二个‘人’，我当时一直劝告他们收手，但是他们始终不听。”
“爱丽丝就是那之后制造出来的吗？”
“对，只是后来那次没有再成功，无论怎么再进行，始终没法再像上一次那样制造出完好的胚胎，于是在那之后，他们改变了注意，把这个失败的产物改造成博格，以作为一个最强的傀儡术武器，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爱丽丝竟然产生出自我，一个邪恶的自我，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
“爱丽丝果然是实验的失败品啊。”
“艾莎，我可怜的艾莎，我很清楚记得那一天，那天早上，整个天空都是一片的红云，山下的人全都不见了，我的艾莎也不见了，艾莎啊！”说着，毕维斯不禁激动了起来，眼角露出一丝泪水。
“我想那晚爱丽丝应该是控制了一个佣人，让他把自己带下山去发动血煞曼陀罗。”
“那天早上我的儿子陪着我回到村子里，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有爱丽丝一个静静地坐在村中心，果然是报应，这是我们破坏法则的报应，艾莎死了，在这之后不久我的儿子和媳妇也因为突发性心脏衰竭死了，他们明明很健康的，还有我…我也因为中风导致下身瘫痪，我只能离开，一个人静静地隐居在这里，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忏悔，大概是因为上天给了我一点怜悯，才得以让阿雅可以留下来陪我。”
阿雅慢慢走到毕维斯身边，毕维斯捉起了她的手，继续痛哭起来。
“究竟是为什么？”这时，天赐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一定要进行这种实验，为什么一定要制造出一个完整的‘人’？明明人造人已经能达到真人一般，为什么还要那样坚持？”
“天赐…”月桐缓缓伸出手摸向他的肩膀。
“为什么啊！”天赐大喊一声。
毕维斯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然后把心情平复了下来，说：“你想知道吗？”
“啊…”
“那是为了打开‘混沌’。”
“混沌？”
“混沌？该不会是指外层存在吧？”袁修惊讶道。
毕维斯点了点头。
“混沌究竟是什么啊？”阿羽又是不解地问。
“混沌是世界以外的存在之地，也就是三圣物所存在的地方，打个比喻，如果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一个棋盘的话，那么混沌就是棋盘以外的空间，所有的世界都是从混沌之中诞生，那是一个能够‘俯望’众世界的地方，是存在以外的存在。”
“万俟家的实验，就是企图通过造出完全的‘人’，从而突破世界的界限，以打开混沌，成为外层更高的存在。”
“突破封锁，妄图夺取三圣物的力量，成为一切的主。”袁修摇了摇头。“那简直是妄想，更何况三圣物早就已经被分拆进入到这个世界。”
“这的确是妄想，其实我们弗拉梅尔家不何尝也是这样，不断追求寻找制造贤者之石的方法，正因为这样，我的父亲才会和万俟家合作，从而一直延伸到我这一代。”
“白痴！”天赐冲着毕维斯喊了一声。“什么混沌什么造人实验，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成为更高的存在好吗？我…我只想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平静生活就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毕维斯看着他这样激动的样子，也不禁低下头想了起来。此时，窗外的天空又是响起一片雷电声。
轰隆——
片刻之后，小楠才开声说：“现在所有事情都明朗了，我们终于知道了一切。”
“对了，还有石板的事情。”月桐想到了说。
“对哦，是石板的事情。”
说毕，阿羽飞快地跑出了书房，毕维斯正疑惑道，于是小楠就解析那块上古文明石板的事情，还有月桐家那个地室的白玉，那块白玉似乎是万俟家的祖先万俟静得到的，后来才交给毛家。
过了一会儿，阿羽抱着一个东西兴冲冲地走了回来，他把手一递起，把博物馆那块得来的石板送到毕维斯面前，毕维斯用手抬了抬眼镜，慢慢细看了起来。
“弗拉梅尔先生你知道这块石板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