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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旁边?为什么?”我感到奇怪。在人的周围生活的确比较好,但老鼠虽然不算厉害,可它们对任何食物来者不拒,抵抗病痛的能力又强,不管生存在世界上的哪一个角落里,都不是死得最快的那种。像这样的动物,需要依赖着人类过日子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它气喘吁吁,汗如雨下,放下石块让脊背靠着坐在地上,前爪得意地捻着自己的胡子,“我们要是到荒野去,光天气来趟变化像大雨灌进洞里,我们就得完蛋。不被天气搞死,整天吃草根树皮,后代瘦弱疲软,遇上敌害跑不动,也是等着绝种的命。再说了,人类浪费的东西最多呀。你看他们喂猫喂狗,原本让它们自己去寻觅就行了,可他们却把自己丢弃掉的食物作为它们的养料,这下子它们胃口刁了,还非吃这些人类仔细烹调出来的食物不可,别的连看都不看。这样,我们老鼠把人类忽略掉的东西利用起来,只要不被猫吃掉,就满可以舒适地生活了。那些东西没人跟我们争的。”
“我记得蚂蚁也吃这些的……”我挠挠头想起来,“蟑螂吃起来似乎也不赖。”
“它们怎么能跟我们老鼠比?”貌似对这些动物嗤之以鼻,“我们有时也拿它们当食物的,尤其是蟑螂,个大,份足,嚼劲十足!它们吃得再多,最后也是给我们准备着而已。”
“那你们了解到猫的什么,能躲开它呢?”我想了想,不得要领。
“反正你都不吃东西,告诉你也无妨,”貌似眨眨眼,“猫有几个时间可以钻空子的。”
“一个是早晨。”它接着说道,“尤其是太阳就快爬出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它会很困,对我们不太感兴趣。记得我们初相遇的时间吗?”
我想想。的确是早晨。“你以为肯定不会遇上猫?”
“是的!”它吹胡子瞪眼,“哪知道会有你冒了出来,我还以为见了鬼呢。”
你本来就是见鬼。我偷笑。我那时就是因为貌似看得见我才感兴趣追上去的。
“那你们就没有早晨被猫劫杀的记录吗?”我好奇地问。
“当然有,”它没好气,“那些犯贱的连猫尾巴都敢去踩,打扰它睡觉,猫再爱理不理也是灭了再说。”
“那早晨之外呢?”
“猫发情期也比较不搭理我们,”它说道,“当然,如果它饿了就另外一回事。”
“还有吗?”
“当然,最好的时机,就是晚上猫跟主人一起玩的时候。在那时它会尽力取悦主人,求得更好的宠爱,所以这种时候偷偷行动的话它是不会搭理我们的,即使听到看到,它也不会跟过来,除非哪只笨老鼠非要出现在它跟主人的面前,那反而会让它更加生气,死得更惨。”
没想到老鼠对猫那么了解。我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呢,猫鼻子很灵,如果总是沿着同一个路线来回,说不定会被它循迹找上门来,如果哪一家有养猫的话,我们去觅食就得尽量改变路线,而且让路线交叉。”它得意洋洋地传授经验,好像我不是一只猫似的。
“如果它铁了心找茬呢?”
“那我们死定了。”它摇摇头,“一般不会啦。哪只猫没事总找老鼠阿?讨好主人都来不及呢。埋头捉老鼠的猫,总是不如主人面前讨好卖乖的猫吃香。它们也想吃好住好,每天洗得干干净净玩耍,要是一身老鼠味,主人巴不得离它远一点。”
“那我要是帮忙捉老鼠呢?”我故作狰狞状,亮出爪子吓唬它。
“得了吧你,你捉老鼠?一点儿也不专业。”貌似一脸不屑状,“猫捉老鼠那可是门学问,觅迹、埋伏、封堵、捕杀、清理都是训练出来的!再说了,你有那功夫吗?”它敲敲我干净明亮的爪子,“还是流浪猫比较有前途。”
“那天晚上你不是又被我逮住了?”我不服气,哪有老鼠批评猫的专业素质的?
“那也是意外!”它沉痛万分地挥舞拳头,“我怎说它们都不信那屋有猫阿!还说,如果有猫的话,那晚上一定在缠着主人撒娇,哪顾得上老鼠。结果你偏偏是只不缠主人的猫!”
我倒不是不想缠,可她是怎么也看不见我。我不知不觉想起温柔的女主人,有些向往。还有整天被我耍得气急败坏的胡子老头,还有每天跳舞给我看的精灵们。
“你怎么了?”貌似看我独自在傻笑,感到奇怪,上前看着我,见我没反应,索性跨上一步摸摸我下巴。“呲啦”一声被电得浑身冒烟,晕倒在地。
我如果低头看的话,本来应该发现它的。可惜走过去以后才发现,貌似趴在我走过的路上不省人事,黑乎乎的身上一朵朵梅花印。
猫已经被老鼠了解得那么清楚了吗?那人类还要猫来做什么?我想到刚才貌似说的关于猫的了解,不由得一阵阵心惊。貌似知道,别的老鼠当然更加知道。既然猫的存在对于老鼠来说已经不是一种严重的威胁,几乎可以说,人类没有有效的办法灭鼠了。那么老鼠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样一个规模了?我几乎不敢想下去。凭老鼠的繁殖能力,就算说把洞庭湖填平都未必没有可能。
更恐怖的是,老鼠现在的智慧,几乎已经跟人类相差不是太远了。
我摇摇头不再想下去。人类周围生活着的生物,除了昆虫就是老鼠最多。老鼠既然不受控制,今后世界会怎么变化,这还很难说。
我不由得联想到老鼠奴役猫或者狗,甚至人类的情景。不会的,这不可能。毕竟人类是生产者,它们是附着在人类生活中的,不可能本末倒置。
只是我很没信心。
这时候,貌似苏醒了。
趁它还没弄清楚状况,我拈起它,往路边的小水池里头一扔。扑通一声,一沉到底。
它气急败坏地从水里使劲扑腾上来,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身上有点脏。”它身上的梅花印被它一扑腾已经消失了。我很满意。
看它傻愣愣走出水池,拖着一地水渍,我忍不住要笑。“刚刚我怎么会晕过去?”它好像给忘了。
“当然是你吃得太饱。”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它摸摸自己的肚皮,又捏捏两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现在世界上老鼠有多少?”我实在是有点儿不安,要好好问问它。
“天知道……你怎么不问问海水有多少?”它摇摇头,“这谁能数得清楚阿?肯定不会比世界人口的十倍少。”
“那么多吗?”我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意外。
“没有人类的地方,也会有老鼠的存在。”貌似骄傲地说,“人类开垦了的地方,老鼠更加是不可胜数,相信我们的地位,不久会有变化的。”
变化?变得可以吃得更多吗?我看着它的肚子,摇摇头。
“不是食量,是地位!”它很愤慨地更正,“我们要让人类认可我们的地位,得到更多的尊重!”
我是在跟民权分子打交道呢。
“有这么个计划?”
“该是吧……”它有点犹豫,“具体的轮不到我清楚,但很明显真有些变化了,像大老鼠那样子的同族成员,现在普遍很被看重了呢。”
“大老鼠?我很惦记它。”我悠然神往,旅途延续到现在,哪儿都没有发现能用手提电脑上网的动物了……也就老鼠族群里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人员而已。那么,过几天倦了的话,我可以回去找它聊聊。顺便看看胡子老头……还有女主人。我暗暗有了这么个想法。
“哎,不是我说你,在外面这么久了,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貌似疑惑地问我。
“找到了一些,有一些还没找到,再走下去就找到了。”我敷衍着回答它。其实我要找的,没有任何人能告诉我,那纯粹是碰运气的事。但是零星散碎的只言片语,我也能慢慢地发现自己到底是什么。
我对这个结果充满了信心,是什么都没关系……总不会是老鼠吧。我看了看貌似,摇摇头,松了口气。
貌似不明所以,一路走还一路追问:“叹什么气?是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不会是被我给吃掉了吧?……”
我当然没有打算回答它。
第二十章 深沟
炎热的天气来临,又是一种心情,仿佛走在野草夹道的狭窄小径上的情况,得尽量避免才不会跟无关紧要的小事没完没了折腾。万物面临着严冬收缩起来的触角,在春天里就试探着伸了出来,到了夏季,早已是明目张胆地张牙舞爪,犹如掉进水里的蟑螂般活跃。植物贪婪地伸展着枝叶,吮吸着阳光,它们撒开的那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绿荫成了众多生灵相互争夺的宝地,各显神通去占有那一片凉意;而不得已行走在毒日下惨遭暴晒的,焦头烂额,浑身火热欲焚,巴不得把天上的云彩都召集到自己的头顶上,挡一挡那毫不留情的阳光。
可惜的是,树木都长在回头路上。我跟貌似唉声叹气地望着身后绿树成荫的道路,耷拉着头懒懒地走在蜿蜒前伸的一条光秃秃的深沟里面。“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什么世道阿,人走的大路种树栽花,猫和老鼠选的小道就只长青苔和狗尾巴草?”貌似瘦小的身子使劲往沟旁凹入的泥壁上靠,既擦汗又乘凉,嘴里一如既往地唠叨着,“为啥不晚上才走阿!”
“晚上?也不错,蛇最喜欢晚上出来觅食,”我挤挤眼,“你开始对蛇感兴趣了?真是进化中的动物阿。”
貌似听到个“蛇”字,缅怀蛇口余生那段经历,立马矮了半截,闷声不响缩着脖子小步走,仿佛背后冷风飕飕似的。其实这沟也挺深,截面又不太规则,沟底大片大片都是不见阳光的阴影,石头也似乎圆的居多,不显棱角,走起来比起地面上凉快多了。貌似方才的唠叨,纯属貌似风格的得陇望蜀心态。
跟这深深的沟底不同,沟两边倒很是宽敞,斜斜跨上两面的山坡,边缘开始有树木的踪迹了。要是天气不太热,走在上面视角宽阔,路途平坦,比在沟底钻洞般行走要享受得多。
“你以前住的地方跟这里挺相似的吧?”我问貌似。
“样子真的有些像,”它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感觉也很像,有那种深深埋在地下的压迫感,不过老鼠没那么挑剔啦,一向来把危险当安全感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回到了家呢奇…书…网。不过我们居住不喜欢光线太过强烈,还是暗一点容易冷静……”
“那是什么?”我难道还有别的办法让它闭嘴吗?希望这个阳光下闪亮的什么东西能起点什么作用。
“什么?”它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想都不想就朝那点一闪一闪发亮的东西跑去。“很奇怪的东西阿!是什么呢?”它围着这点亮光团团转,又嗅又挖地,转眼就把这个发亮的东西周边的泥土清理干净了,挥舞着前爪招呼我过去看。
那是个经过铸造的铁具。它好像一只收拢翅膀的燕子,,一头深深扎进泥土底下的石块,翅膀的部分锋利坚硬,闪闪发亮,尾部有个深深的窟窿,里头堆着泥土沙石,还有一点点腐朽的木屑。
“是个箭头,”我充内行给貌似解释,“看样子是被射进石头里去的,这射箭的人的膂力可不得了。一箭射去,没入石棱,从没听说过什么人这么厉害。”
“哦,”貌似似懂非懂地点头,“箭?是什么来着?怎么个射法?我不明白。”
我不得不给他解释弓和箭是怎样的一种东西。
“那么,弓箭就是一种武器了?弓就像枪,箭就像子弹,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孺子可教。
“那力气大跟箭的力量有什么关系呢?箭射出来好象不是用手砸的阿。”貌似又有了疑问。
“力气大的可以使用更硬的强弓,射出的箭会有更大的力量。”我耐心跟它解释,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不过从前恰好从女主人身旁经过时,瞥了一眼,看到了她正在搜索着的资料上记载着。
“那很麻烦呃。”貌似眨巴眨巴眼睛,“还得换弓来射得更有力阿?两把弓一起拉不就得了?”
倒也不是没有人双挽铁胎弓,但一般人对这玩意不在行的,就算拉得开,稍不留神只怕箭未射出,连手指都被弓弦割断了。貌似好像是理解为不用任何技巧就可以开弓射箭了。我给它说明,但它还是理解不了。
“开枪很简单的嘛,”它说,“端起来,打开保险,用准星瞄着目标,扣扳机,这就行了。弓箭不就像枪弹吗?那么麻烦的?那干嘛不用枪?”
“先有弓箭后有枪,弓箭发挥作用时,枪还没有被发明。”我强调,“主要是还没有人类发明,动物倒是有。”
“是吗?”它很感兴趣的样子。
“有一种鱼,嘴长长的,含着一滴水喷出去,就能把瞄准的昆虫打下来吃掉。”
“那是它天生的阿,怎么能说是它发明的呢?”貌似神往了一番,提出了不同看法。
“你要是哪天能吧尾巴当爪子使,我总不能说这是你天生的吧?”我说,“总之是变化出来的。”
我也就这么一说,它还真试着能不能把尾巴当爪子使了。一路上没完没了得折腾地上的土块石头,真把尾巴当作大象鼻子了。但我惊奇地发现,它们的尾巴看起来软弱无力,但实际上非常灵巧,加上长度与身子几乎相等,真锻炼成功的话,嗯……跟老鼠打架很占便宜的。
就这么一路走着,我们脚下的深沟越来越深,头上的烈日越来越渺茫,隔着很远才有一道阳光射进这曲折蜿蜒的深沟里来。炎热的感觉慢慢远离了我们,好像夏天也随之而去,我们是在凉爽的秋天野外步行了。
“就是缺个流水淙淙的小溪,”我遗憾地说,“那么这样的旅途就完全是一种享受。”
“为啥?小溪跟享受什么关系?里面有鱼吗?”貌似注意力又被我吸引过来了。我为啥要打断它折腾自己尾巴呢?我懊丧地低下头。这种精神上感觉享受的东西跟它讲不清楚,我索性不开口了,只顾前行。它看我不搭理它,只好努力跟上来,却忘了继续锻炼它的尾巴。
夜晚来临之际,我感觉到夏天似乎也跟着来临了。闷热无比的空气,加上满天厚实的乌云,我们活像被搁一蒸笼里头,看着炉膛里的火慢慢儿蒸我们。貌似热得整个儿贴在一块大青石上,连尾巴都贴得紧紧地,伸出舌头吐着热气。
“要是有条小溪就好了。”它自言自语。
有条小溪你也只会煞风景。想象貌似欢呼着扑进小溪,把澄清的溪水搅和得像一滩泥浆的样子,我心中秋景的清幽雅致彻底被粉碎。我沮丧地东张西望,发现沟上头有个小洞,便跟貌似商量到里面去过夜,貌似想都不想地同意了:“洞里比外面凉爽,要是它跟别的地方相连,我们还能少走一些冤枉路。”这果然是钻洞的内行。
洞不大,却很深,进去以后,感觉比外面凉爽多了,尤其是把身子贴在洞壁上的凉爽,就跟贴在青石上没什么两样。这么光滑的洞壁,实在很适合浑身大汗燥热不堪的旅行者。
“要是有点水就好了……”貌似继续自言自语,干瘪的皮肤充分展示了它内心的渴望。说也奇怪,这时天上还真的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点点滴滴落在地上,貌似欢呼着扑了过去。
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在雨里洗了个痛快,喝了个饱,貌似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洞里,得意洋洋地样子,跟喝醉酒似的。
“今天真是幸运阿,要什么就来什么。”它仰躺着,四肢摊开,头向后仰,惬意得无与伦比。
好像它真的是很幸运。
为啥我就没有?
要条小溪要条小溪要条小溪……我心里暗暗念着。
夜里,雨越下越大,雨水哗啦哗啦从天上直往下倒,洞口外头挂上了一层水帘,跟水晶屏风一样漂亮。我把头伸出帘外张望,看到地上的雨水汇流成一道水流,正往我们的来路流去。这不就是一条小溪吗?
真的是要啥来啥阿……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不如要个热腾腾软呼呼的包子吧……”貌似的眼睛闪闪亮,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我要个枕头。”我也不甘落后。
“我还要只椰子!”它继续在想象里大吃大喝。
“我要张沙发。”
“我要啫喱,要蛋糕,要水果,要红酒……”它连续不断搬出诸般美食,满足自己内心的光明面。我听得不耐烦了,拔下洞壁上几个蘑菇丢了过去,打在它的头上,把它从美梦中唤醒了过来。
“你看得出这蘑菇没有毒的吗?”看着它委屈地啃着蘑菇,我不得不提醒它。
它被我吓了一跳,先把嘴里的蘑菇吐个干净,再端起一个完整的仔细看了一番。
“不是毒蘑菇,可以吃的。”它松了口气,又端起蘑菇啃个不停。
“别急着撑饱肚子,”我打趣它,“说不定一会儿你要的东西就会在你眼前出现呢?”
“是阿是阿……我真傻。”它立刻放下了啃了一半的蘑菇,眼睛继续闪亮。
我低下头叹气。看它期盼的样子,难道还真有那么好的事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可是从来都不做亏本生意的。
第二十一章 渡劫
闷热的天气有着倾盆大雨来调剂,实在是太好了。高温被洗涤一空,美妙的雨声吞没了一切不快,我和貌似都美美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