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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小红的泪水再也难以压抑，涌了出来。
而王天也觉得强烈的疲惫困倦之意袭上身心，在外面的狂风暴雨中，在身边温香软玉旁，沉沉睡去。
小红说了很多有关于自己的往事，困意袭来，也沉沉入睡，睡在陌生的少年身边，睡在外面狂风暴雨的鞑伐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天依然感受得到身边这个温暖的躯体依然还躺在被窝里，从被子的轮廓可以看得出，此时小红身子弓着，蜷曲成一团，脸部正对着王天。樱红的小嘴微微张着，阵阵如兰如麝的气息吐露出来，王天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连忙收摄心神，想起昨夜的荒唐事，又不禁面上一阵发红。
此时，睡梦中的小红，神态安详恬静，仿佛暴风雨过后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小巧的鼻翼随着呼吸而轻轻翕动着。
这是王天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女子睡在同一张床上。
王天轻轻叹息一声，顺手从床单下摸出剩余的钱。
或许是王天的动作惊醒了小红。小红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中还略带着疲惫之意，“你醒了。”
王天轻声应了一声。
小红和王天都是穿着衣衫睡在被窝里的，此时谁也不会感到尴尬和难为情。小红坐起身子，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天没有兴趣去探寻别人内心的秘密，忽然问道：“姐姐，你究竟还差多少学费？”
小红一惊，显然她也没想到王天竟会问出这个问题，自然也无法猜测出王天关注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对这个小男孩极为信任，“还差两千就够了。”她这是实话实说。
王天从被子下将一叠钞票拿出来，数了三十张递给小红。
小红神色中的惊讶之意更加浓郁，“你这是干什么？”
王天也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会令人感到惊讶，连忙解释道：“给你用，你不要再做‘那个’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做‘那种事’。”
小红一把推开王天，从床上跳了起来，哽咽着道：“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怜悯，把你的钱收回去。我虽然很需要钱，但我不接受别人的恩赐。”
王天呆了一呆，皱着眉，他看得出小红绝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小红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帮助。
第二十九章 如愿以偿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小红轻轻的哽咽声时不时的在房间里传扬。
窗外是街面，此刻已经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小镇又恢复了一天的生机和活力。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投射在铺着青灰色地砖的地面上，米黄色的窗帘在晨风中随风飘扬。
小红起身走进卫生间梳洗，王天则坐在床边，一脸沉思，忽然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张开来，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
片刻之后，小红从卫生间走出来，清晨的水洗尽了她脸上的疲惫之色，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清丽脱俗之中又隐含着一种难以言述妩媚之色。她对王天淡淡地道：“我要走了，但我会记住你的，你是我二十年来遇到的最善良的一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谢谢你。如果没有这张床，我昨天夜里一定又要站在商铺的房檐下等待天亮。”
王天心头一惊，“你没有住的地方？”
小红苦笑着轻轻点头，“是的，我每天夜里如果没有客人，就站在那些房檐下等待天亮。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的神色极为真实，令人忍不住动容。
王天心思随着小红的叙述，可以想象得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年轻的少女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经受着风吹雨打、寒霜飞雪，浑身颤抖着，等待着黎明曙光的到来。
这是一幅令人心碎的场景！
王天一把抓起小红的手，将钱塞进小红的手中，“这是三千块钱，我先借给你，等你毕业之后，再还给我。至于你今后的学费我会想办法，我真的不希望看见你这样的人去做那些不好的事。”
小红的热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王天又说道：“姐姐，你收下，我希望你——”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老半天之后才说了一个字，“好，希望你能更好一点。”
小红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王天的眼中露出了坚定不移的神色，斩钉截铁地道：“值得，你值得。”
小红终于将钱收下，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刷刷刷”写下一个欠条，落款人是柳红英。
小红将欠条递给王天。
王天接在手中，看了一眼欠条，欠条上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以及小红的学校名称和班级，甚至连小红的家庭住址也在上面。“原来你叫柳红英。”
小红一脸歉意地点点头，“对不起，做我们这行的人，从来不对别人说起自己的真实姓名，希望你能见谅。不过，对你是例外。”
王天微微一笑，开玩笑似地道：“我相信从今天起，你都不必再为了学费去做那种不好的事情。还有半个月时间就开学了，你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
在王天面前，柳红英的年纪虽然大几岁，可是此时，柳红英却觉得自己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而王天说的话，使她竟然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于是轻轻点头，含泪道：“我知道，今天我就买回家的车票，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爷爷了，我也好想他。”
王天和柳红英一起走出房间，来到服务台时，旅店的老板一脸惊讶之色，心中疑惑地道：“这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爱好，长大了，那还了得？”他还记得昨夜凌晨左右的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匆匆走进旅馆，说是302房间的那个少年打电话给她。这种事情，凡是开旅馆的人都知道内幕。老板自然二话不说，让小红进了旅馆。
王天找旅馆老板退了房，把柳红英送上开往她家乡的客车。
临行前，柳红英说王天如果到了S省，若是有什么困难，就去天南大学找她。
王天心想，“我能有什么困难？”但还是不愿违逆柳英红的心愿，连连点头应是。
送走了柳英红，王天独自一人走出车站，一颗心空落落的，他暗自算了一下此时身上带着的钱，给了柳英红三千两百元，住旅馆花费一百元，还剩下六千七百元，口袋里还有几十元的零花钱。打定主意之后，便向银行走去。
用身份证办了一张银行卡，存在整整六千元，身上留着七百多一点的现金。银行里的服务小姐陡然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揣着几千元钱，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多次询问王天这些钱的来历。王天一口咬定说这些钱是母亲让他来银行存储的，母亲很忙，没时间来镇上，重复了几遍，服务小姐终于相信，给王天办了一张银行卡。
王天离开银行，又将口袋里的通知书拿出来看了看，距离学校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叹息一声，不如现在就离开这里，去S省，时间充足，也许能在那里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
草草在饭店吃了些东西，直奔车站，买了去K省的车票。一路的颠簸，昏昏沉沉，来到K省省城时已是黄昏。
这是一个王天完全陌生的环境。
在车站附近开了一间房，休息了一夜，天还不亮，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直达S省的列车票。
经过三天三夜时间的颠簸，终于抵达S省。
王天还在路上的时候，就在一个站台买到了一张S省的地图，仔细地将地图研究透彻，找寻到S省高等职业院校。
离开熙熙攘攘的火车站，王天第一次对于“茫茫人海，何处是我归宿？”这句话有最真切的感受和体悟。
王天下车的时候正是早上十点，这个时候是城市里最热闹喧嚣繁华的时期。在地图上看准了学校的具体为止，以及各路公交车的路线，王天上了一路公交车。公交车在城市的街道中七转八绕，半个多小时之后，来到一处名叫抚仙塘的十字路口。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王天还要经历三次转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等到王天站在公交车上看见“高等职业院校”这几个醒目的鎏金大字出现在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上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公交车里传来播音员甜美清脆的提示声音。“各位乘客，你好，本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即将达到，请各位乘客做好下车的准备。”
公交车就停在学校对面的一个站牌旁。
从地形图上看，这个学校位于S省的东北方，几乎已经频临城外郊区。
王天直奔路边的一个饭馆。
第三十章 找到一个工作
但凡是距离学校的饭馆，一般都是既经济又实惠，毕竟他们面对的顾客基本上都是手头不宽裕的学生。
王天一边吃饭，心中一边想着距离开学还有十二三天的时间。从饭馆里望出去，可以见到对面高大明亮的教学楼，极为安静，门口也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个保安从保安室内匆匆走出，一副很是忙碌的样子。
这段时间里吃饭住宿还真是个问题，王天心想，总不能每天都住旅馆，那么身上这点钱也不够几天时间的花销，一定要找到一份工作，先稳定下来。
通知单上标明了学费，一年是三千五，连着住宿费、水电费，书费除外。王天默默算了一下，身上现在还有六千三百多元，交完学费和书费，大概还能剩下两千。四个月左右的学习时间，每个月也只有五百元左右的生活费，省着点花，大概够了。可是也只够一个学期，下学期的生活费却没有着落。
此时王天不由得暗自苦笑，三四天前自己还对柳红英说她的念书费用全部包在自己身上的狂话，此刻想来深深觉得自己当时实在是大言不惭，说狂话不知脸红。连自己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还怎么资助别人呢？想到这儿，王天不由得满心愧疚。
忽然心头一动，不如问问这个饭馆的老板要不要伙计？王天打量着这个饭馆，大概只有三十个平米，分割成两个部分，靠近路面这一部分的空间里摆放着桌子椅子，剩下的七八个平米则用玻璃板隔离，作为厨房。
此时的饭馆里只有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坐在厨房门口，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一阵阵吞云吐雾。靠近饭馆门口的一张桌子则坐着两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桌上摆着几个小菜，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着啤酒，低声的交谈着什么，似乎谈兴正浓。
门外是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下午的阳光热得足以毒死人，时不时走过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王天吃完饭，将思绪整理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钱向老板走去。
老板略一点头，露出和气生财的微笑，接过钱。
王天轻声问道：“老板，请问你这里需要人手吗？”
老板神色一愣，他显然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是来找工作的，看着王天，沉吟未决。
王天第一次找工作，他又连忙道：“只要能给我一个吃住的地方就行，薪水高低，你看着办。”
老板眼中的疑惑之色更加浓郁，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不计较薪水高低，心中有些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来路不正？不动声色地道：“我看你还是个未满十六岁的孩子，我这里可不敢收用童工。”
王天心神一动，将自己的通知单递了过去，口中解释道：“我即将成为这个学校的学生，提前来到S省，也就只想先找个地儿安顿下来，等到一开学，我就不在你这里了。”
老板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不简单，思量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距离你开学，还有十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学校没有开学，饭馆里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可做，不过，我看你是个外乡人，也挺不容易的。你就留下来吧。每天供你吃住，到你开学那天，我给你五百元钱，怎么样？”
王天终于长出一口气，没想到这个工作居然如此轻易到手。一迭声地连连道谢。
老板接着自我介绍说，他叫黄大山，来自K省，在这里开饭馆已经有十年的时间。王天也把自己的情况略略告知了一些。
坐在门口喝酒吃饭的两个中年人，忽然神色谨慎，听着身后王天和黄大山的一问一答，两人的眼中都从都露出了惊异之色。显然他们两人也没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从千里之外的K省，独自一人来到S省。在这个时代，有这种勇气的少年似乎已经不多了。在他们两人的印象中，那些十八九岁的孩子到大学报名时，哪个不是有父母双亲爷爷奶奶的陪同？可是眼前这少年竟然孤身一人。
黄大山又说：“今天晚上，你就可以住在这里，我看你也不像个有钱人。我要回家去住，毕竟已有半个月没回家陪老婆孩子了。”他似乎对王天非常信任，尽管只是第一次见面。
王天连连点头答应，又向黄大山打听这附近有没有服装店。
黄大山很客气地告诉了王天。
王天向黄大山说明情况，他这次千里迢迢而来，并没有带多余的换洗衣服，想要去买一些。
黄大山答应王天的要求，王天谢过黄大山，走出饭馆。
果然，按照黄大山的指点，右转几百米就有七八家连成一排的服装店。王天很快就买了两套衣裳回到饭馆。
直到这时，那两个中年人还没有走。
王天此时也觉得自己已经是饭馆的伙计了，当然不能把客人往外赶。
黄大山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善于交谈的人，抽几口烟，喝几口茶，神情很是悠然自得。
王天则望着对面的高大宏伟的学校，对未来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期待。
大概三点钟的时候，两个中年人身边的地上已经摆着七八只空酒瓶，直到这时，他们才有想要离开的迹象。其中一个，也许是喝酒过多的缘故，满脸红光，但步履依然矫健轻快，自从口袋中摸出钱包，向黄大山走来。
黄大山看了一下身边的菜单，在心中默默一算，说道：“七十四块钱，四块就不要了，都是老顾客，给个整数。”
那中年人打了个酒嗝，从钱包里数出七十元钱递给黄大山，黄大山道了一声谢。
中年人的目光却落在王天身上，语气中露出赞誉的意味，“少年人能有如此胆色和勇气，真是难得。”说完话，转身走了。另外一个中年人在走出饭馆时，目光也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王天的背影。
很快，两个中年人就离开了饭馆。
王天不知道那个中年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话？自己和他们素不相识，他们为何会对自己表现出欣赏和赞誉的神色？
第三十一章 都市侠隐
当两个中年人的身形消失在视野中之后，王天不由得向黄大山请教，这两个人是谁？既然黄大山方才在结账的时候说“都是老顾客”，那么他们或许有些熟悉。
黄大山沉默了一下，抿了一口茶，“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一下对面的学校。
王天的目光顺着黄大山指示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两个中年人一前一后走进学校大门，身穿制服的保安表现出点头哈腰的举动。
饭馆的对面虽然就是职业院校，但若要进入学校，就必须多走一百米左右的路程，通过斑马线，再转折走上对面的人行道。也就是说不能直接从饭馆这边直线进入学校，街道上车来车往，极不安全。
所以直到现在，王天才看见那两个中年人走进学校。
王天不由得有些愕然，看那保安对两个中年人的举动，足以显示出中年人的身份在学校绝不一般，普通的教职员工无法享受这种待遇。
黄大山嘴边挂着一丝挪揄的笑容，“一个是校长，一个是教务主任。”
王天“啊”的惊叫一声，显得极为诧异。
黄大山淡淡地道：“你能够在今天这个巧合的时机里遇到这个两个人，绝对可以说是你最大的幸运。我看他们两人对你很有好感。”
王天心念一动，“难道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他们一面吗？”
黄大山的眼中，露出了惊异之色，王天的反应极快，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王天居然能够从那样不显山露水的一句话中体会到这层意思，实在很难得。
黄大山沉吟一下，点头道：“不错。S省职业院校有一个持续了很多年的奇怪现象，就是不论哪一任校长和教务主任若是没有特殊事件发生，就绝不会出现在学校中。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在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去了哪里，只知道每一届毕业生都能进入全省乃至全国非常有名的企业中工作。于是就有人暗地里猜测，他们两人或许是常年在外面联系那些用人单位，大力推荐学校的学生。”
王天心中一惊，这个时代竟然还有身上罩着如此神秘光环的人，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王天当初选择填报S省职业院校的初衷，就是冲着这个学校严谨的校风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业率而来的。没想到真有这么回事。
黄大山仿佛一说起S省职业院校的事情，就显得谈兴十足，滔滔不绝，在王天的还没从惊讶的思绪之中转过神来，又接着道：“有很多学生，在这个学校念四年书，保守一点，可以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