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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三,建筑队的工人们开始忙碌着收拾行李,准备次日启程归家。
蔡思哲坐在已关闭的店里,什么反应都没有,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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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春有梦2
“喂!想啥?快点收拾东西!别老是在那发神经。”李志生从店门外进来,对蔡思哲的表情有点不满。
“你们都搬回去了,我怎么办?你们的老家又不是我的老家。”蔡思哲说。
李志生走过来坐在床边问:“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到完蛋县去干活?帮你娶个肥婆娘?真的。”
“不干,肥婆娘吃得多,用得凶,养不起。我想回家,可钱还没有多少,回去起不到作用。”
“啊?你家要干多大的事?有人要当总统?非得要你赚钱回去?”李志生说完便细看着蔡思哲的反应。
“当毛的总统,麻烦事多,吃的用的花的,可多了。”
“那好,就到我们那儿去,等你长大成人的时候,担保给你娶个漂亮老婆,将家安在完蛋,怎么样?不要肥婆娘总行了吧?”李志生笑着起身刚要走,桂姐又进来了,见李志生有说有笑地对蔡思哲讲了些什么,便问:“你们在商量事情?”
“没什么,就是谈一下他的去处,想让他跟我们一起走,不然他会没有依靠。”李志生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动情。
“不行,他绝对不能跟我们一起走,这样会害了他。”
“害了他?害他啥?”
“我懂,你不懂!他不是小地方生活的人。有想法,很有态度的人。”
“态度?态麻批度。带他走是帮他,有想法我们可以一起帮他实现,呵呵,不可以吗?”
桂姐说:“不行,我们那地方。小鱼可以,大鱼不行,结果会告诉你。”
两个人从讲到吵,又从吵到要准备大打出手。
已经到了不是谈蔡思哲的事,内容已到服从与不服从的地步。这正家长与副家长之间,就是这个样。
蔡思哲在一旁观看了很久。
忍不住喊了起来:“不要吵,都是为我,会记住你们。不过,这件事情让我想一想,明天早晨决定,好不好?”
在李志生的眼里,蔡思哲是他当了这么多年包工头,所遇最老实,最勤快,又不计较得失的工人。
他是真心想帮助蔡思哲,而且他的确不愿失去这样一名好帮手。
他希望蔡思哲在他手下多干几年,将来由他引导一下,充当管理工人的角色。
最后成为一名包工头或比包工头更大的工程老板都有可能。
有春有梦3
晚上,桂姐叫了好几名工人一起吃饭,只字不谈去留的事。
在桂姐看来,蔡思哲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劳力工人。
平时谈话就发现心大气大,很有理想。
特别是在画漫画的时候,那脑子就是进了水的人。
一喊不应,二喊才回神。样子还多不情愿,脚在动了,手上的纸笔玩意儿还拿着不肯松手。
一看就是想告诉别人,不重要的话,还将续画其不正经的活。
想到这,桂姐又淡然起来。
她实在不愿看到蔡思哲和自己一样,长时间与小杂货打交道。
自己年轻时,也多少想在服装设计这块出人头第,可是……
当前加况且的情形下,回到了完蛋县,人生前程几乎就断了,连她自己都不愿干这样的工作,只是自己的家在完蛋。如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还有家人顶着。
摆在眼前的事情,应该让蔡思哲留在这座城市,也不能回到他的老家。
想到这里,本想开口讲,但又觉得不行,让蔡思哲自己决定为好。
否则,以后有意外,会责怪她。
第二天清晨,一辆大卡车和一辆大客车开进了工地,工人们纷纷将自己的东西往汽车上丢。
李志生同赖勇抬着缝纫机往车上搬,空空的长车箱,一会儿工夫就装得严严实实。
捆扎好卡车上的东西后,李志生叫工人们上客车启程,点完人数,发现没有了蔡思哲,便问桂姐:“你的店员怎么还没有来?”
桂姐说:“早晨下楼的时候,就不见了人影在楼下。开始还以为你叫他去办事,后来在桌上看到他留下的两张条子,才知道他走了,去什么地方没有写。给你,这是他的纸条。”
桂姐说着,将两张纸条分别递给李志生和赖勇。
李志生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着:李哥、桂姐,我走了。这几个月来,感谢给予我一条生路。明天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祝你们一路平安。蔡思哲。
李志生看完纸条,怒气冲冲地对桂姐吼:“不是你搞的鬼才怪,他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子娃儿,你让他往哪走?还有什么资格当老板娘?”
桂姐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去了自己的座位。
她仿佛在等待一个时间,用以证明她的正确,并充分地证明她也是有水平的女人。
有春有梦4
离开工地店子的蔡思哲,就像离开了天堂一般,十二分地不情愿。
虽然差点被没女人的工友们“同志”了,但总他娘的还是没得逞。
从遇星路往南天门走,原本想跟李志生一起去完蛋,又觉得桂姐昨晚同李志生一起吵架的时候,话中有话。
想:“桂姐一直对我好,简单一点说就是一直都在帮助自己。饮食、工资、睡床都是她像养儿子一样关照着。那么,她不让一起去完蛋,一定有她的道理。”
女人的话比男人更可信一些,要不然“骗”字干吗老了男人顶得多些呢?
来到南天门车站,蔡思哲矛盾着,反复比较又深思熟虑。
想买车票回家,又怕自己回家后得不偿失。
华彩山城那点破玩艺儿,弄不好又回到老样子。
如拖累武哲和文哲读书,那更伤神。
或者说,回去了,过不了多久,又想出来谋生。
走到售票口又退了出来,就这样往返了十几次,还是拿不定主意。
最后来到车站门口,从背包里取出笔和两张纸。
分别在纸上写出“回家”和“不许回家”字样,他觉得命由天定怕是更好些。
然后将两张纸各揉成一团,捧在两手之间合拢,摆了摆,自言自语说:“老大,哦不,老天爷,请给我做主吧!如果哪个纸团掉在手背上,就是我的决定。”
说完,就像一名虔城的教徒,在他心中神的面前,露出忠孝的面孔一般,感觉像黑社入伙一般。
将纸团往天上轻轻一抛,又用左手背伸出去接。
果然有一颗纸团掉在手背上,没滑下去。
蔡思哲急不可待地取过纸团,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不许回家。”
“哎呀我的妈呀!我的老天,怎么是这个纸团?”
蔡思哲从本意上讲,是想得到“回家”的那个纸团。
这时,他有点后悔,鸟迷信,还不如不信。
刚想骂太极王都,转而又想:有用吗?
没骂出来,回想这是先前自己决定了由此来定夺去留,也只好遵守自己的许诺。
不回家,假装也得认为这是天意。
反正老家的人,都信这一套。
于是,蔡思哲又开始去找事干,沿着太极江路往前走。
问了一些餐馆和杂货铺的人,都说不要人。
过太极南路也直溜溜往前,不拐弯地走着。
手放在兜里,握着半年多挣来的三千五百元工资和奖金不放。
心想:“踏实,这次找工作,不用像过去那么紧张了,可以慢慢地找,找自己最喜欢的。谢谢无纪律板——娘,谢谢老老老老老——板,是你们帮我走到了今天。呵呵。”
对于包里的这笔巨款,那是蔡思哲要老命的命根子。
边走边想,突然想出赚到一万元时,才带回家,一次性解决家里的全部困难。
那样又风光又有气派,多好。
那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张二娃按倒爆打一顿。
那娃,头年居然敢用十块骗奸了三个女的。
“看老子不将他JJ割了来……?割了来干什么?只割一半,一直让他掉起,这多好。”
有春有梦5
一连找了四天的工作,大部分集中在火锅店、茶楼、连锁店。
都没成功,理由都很锤子。
一说:个子高了点,端盆子上桌会吓跑客人。
二说:茶楼都要女的,还得要会将烂茶泡来骗客人的钱。
蔡思哲还是想找一份对文化和技术要求不高,但又能学到文化或技术的工作。
想归想,这是界那有这样的单位?
有文化的单位,自然要求来者有文化。
有技术的单位,肯定要求职业人有技术。
二者都没有,起码得口才要好。
这些都没有的情况下,再加上一米八的个子。
还不吓坏人家用人单位,第一思考的是:供得起你的吃就谢天谢地了。
又过了一天,有点经不起拖延,钱一天天在少下去。
也不能天天住在太极宫旅店里,花费太高。
只能在就近两公里外的“小姐妹钓鱼庄”里将就着做事。
这地方,之前蔡思哲来过,但总有点不满意,也许是地方太大,场面不合。
现在又来,好在这里包吃住,又都非常讲究,工资每月一千元。
经过快一年的城市学习,蔡思哲没有了刚来时的土鳖王八像。
这还得感谢桂姐的教育,特别在衣着这方面,受桂姐作为裁缝师的影响较重。
因此,这小姐妹鱼庄见衣着整齐的小伙子前来,在各方面没有为难蔡思哲。
交了几张漫画稿,说自己会搞鱼庄广告宣传,这漫画就是应聘工作的证明。
这牛吹的,让人一不小心,还以为是江湖老工仔。
而这些话,全是在工地那边学来的,打工先吹牛。
第二天,再次前往询问结果。
人事部主管说:“我们本来只招清洁工,不过,你有这绘画的能力,也算可以将就用。如果不是过年,生意又好又忙,鱼庄不可能请男工。老板讲了,还是让你先做三个月,还是一千一月,不降。”
蔡思哲一听这么高的工资,差点后悔错过了好地方。
从感动到庆幸不已,顿生这过年带来好运的怪异之乐。
任务是专门扫地,几十间房和后院大坝子,全包在身上。
当天上岗,扫了这间扫那间,一天扫到晚,转来转去地扫,从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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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春有梦6
蔡思哲的工作量每日达到了十五六个小时,由于勤快,认真和沉默寡言。
几天时间,就引起了鱼庄老板春春的注意。
过去鱼庄需要两人扫地,而且还扫不干净。
偏偏就来了这么个小男人,却虎背熊腰着扫得有节有奏,有时还等着屋子弄脏。
蔡思哲却不以为然,扫地算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了。
这能耐,还是桂姐亲自指导出来的,说样样都是学问,清洁卫生,学问更大。
扫地嘛,左手一扫匡,右手密密麻麻地赶,屁股在前,其它在后。
这样扫下来,快、准、稳。
起初两天,蔡思哲对这个太极王都高级古典鱼庄的经营情况,只限于钓鱼、喝茶、吃饭、搓麻将、洗脚和住宿的了解。
对一些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也不在意。
可是过了不到一周,觉得不大对头。
在他眼前来往的一些女人,好像是成了众男人都来搂搂抱抱的女人。
加上他扫地时,常常发现的一些脏兮兮的纸和胶套套。
渐渐地,明白了这儿是一个性交易场所。
难怪有很多老头子,也能带上几个年轻的女人来光临鱼庄。
有些男人一个人来,却过不了多时,准会在老板那后院一间屋里,带一个本鱼庄的小姐。
去包间或客房里玩上个把小时。
这天夜里,蔡思哲顺便问与自己同住一宿舍的厨师:“这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已经犯法,怎么没有人管?”
这厨师小名何狗儿,据说这是他老家的一种习惯性称呼,但叫起来却一点都不风韵。
何狗儿不屑地回答:“犯法?这些年干什么不犯法?高富帅白富美,谁的腿子肉硬!谁就是法。我们老板的腿,呵呵,白嫩。人见人爱,都给面子。边玩边吃——嗨!吓死你。”
“都吃些啥?”
“吃些啥?娃娃鱼、熊猫肉、穿山甲、猴子肉,老虎肉也有,山珍野味二百五。”
蔡思哲睁大双眼惊叹不已,之后又问:“我怎么从来就没看见过有人吃这些东西?”
何狗儿有些自豪地说:“你都看见了那还了得,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犯法吗?只有我,才有这资格看到。”
“你不是说老板不怕犯法吗?又不准明目张胆?”蔡思哲问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笨。
有春有梦7
何狗儿果然说:“笨蛋,这都不明白,既然是知道犯法,就要悄悄地做嘛。不然,公布于天下,谁还敢站出来撑腰?悄悄地干,一旦有人来查,找不到足够的证据,再加上老板那些后台男人,往市里省里关系户那儿一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啦。漂亮啊,可以当权力使用的,也可以当刀使用,见谁砍谁。”
“怎么觉得你对老板总有点——那个?”
“她啊,谁不想上?老子那天发了财,第一个要上的就是她。哎,看着都过瘾。”
“这都是你白流口水的命。”
“那天,那天要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你看看我何狗儿是怎么泡女人的。”
“用三天?还是一晚?”
“外行,分期分批用,最少用五年。”
“哟,对这种事情,你还想到分期。我看到时你分不期,一周就没了。”
“老板面子大,没钱了我再加班。”
“再大的老板,都不是你的。”
“是国家的可以了吧,你怎就没一句好听的?”
“做坏事的人,好听不起来。”
蔡思哲觉得,这些人还是怕动真格,口头上吼着什么都不怕,心里头还是虚得要命。
何狗儿又说:“我刚来鱼庄的时候,也有点见不得这些人,等时间一长,就什么都习惯了。我们的任务是赚工资钱,好娶个老婆,什么都别管。”
“一会儿泡老板,一会儿娶老婆,你到底想那头?”
“两头都想,男人不都是这样吗?没男人的地方,就没有花花世界。”
“狗屁不通,有没有男人的地方,都是花花世界。”
“你是说那些同性恋,我知道。他们……哎,还是春春看起来好啊。”
在何狗儿不停地宣传春春老板的情况下,蔡思哲这才回忆之前所见的春春老板。
那几天为了工作,没将心思放在这方面。
差点省去了何狗儿那口水直流的人间美女。
想着想着,进入了梦境。
不知不觉中,一场春梦,湿了内裤大面积地区。
半夜起床换内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干坏事了。
有春有梦8
第二天,蔡思哲专门起了心,要认真研究一下何狗儿眼中的春春老板。
刚到鱼庄清理卫生不久,春春果然出现在大门外停车场。
一辆兰伯基尼伴着,高鼻子配上乒乓球下巴,一副蛤蟆镜将眼睛藏匿起来。
这个外表,总让人联想到老港片中的周慧敏。
不算绝对美女,但又不是风尘女。
独步一双修长而又直挺的大腿,在齐B裙子下,看上去是有点火爆,冬天穿得紧,也很夺人性冲动。
身材一米七左右,约比蔡思哲矮了十公分,二十五岁上下。
头发布满饰品,说明这老板的爱好主要体现在头上。
蔡思哲主动找感觉,等春春进大厅走到吧台,交待吧员工作任务时。
有意将拖把伸到大腿旁边拖地,一连拖了几下。
保安见了过来说:“小心点,这是老板。”
“老板好,请让开,我拖地。”
春春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