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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每个公司都有，沃尔玛同样也有机会。”
“沃尔玛如果不以文凭论英雄，那就更有吸引力了。”这叫旁敲侧击。
“嗯，我明白了，不过你知道我们公司是什么样的公司吗？”
“是一家零售公司。”
“有多少资产？”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实力雄厚，因为它能建得起这样一座大厦。”
“建得起大厦不一定结构就完善，你有没有怕过拿不到工资？”
“我在地下超市没听同事们说过他们的工资被欠过的事，他们总是说工资被扣，不能拿全额的工资，不过上个月据说做到了超额完成，他们正式的防损员将拿到超额的工资。”
“他们的工资被扣是不是因为他们违犯了纪律？”
“不是，是因为没有完成销售任务，是绩效工资被扣的。”
“这很正常，这是公司的激励机制，不过看问题不能这么看，应该是看上个月完成了百分之几，这绩效工资是奖励，不是该得的，是奖励的当然是奖励多少算多少，你们怎么会产生被扣的想法？”
“这个是他们的说法，不是我的想法，我现在也才开始试用期，根本就不能领这个绩效工资。”
“那如果你能领这个绩效工资，你怎么看？”
“我是看能领到的那部分。”何富贵笑道。
“从不同角度看问题，就能产生不同的观点，因为总是认为自己的工资被扣了，所以工作起来肯定提不起精神。”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们还是挺积极的，每天上班的时候就开始忙着自己工作岗位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把绩效工资看做是自己应得的。”
“有几个是这样认为的？”
“我才刚到几天，有谁会这样告诉我？是我猜的。”
“哦，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那国能公司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呢？怎么有实力自己建一座大厦呢？”何富贵确实觉得奇怪。
“我们公司是上市公司，集批发、零售、运输、外贸于一体的综合公司，商业贸易是公司的主业，这家国能购物广场只是公司的分支机构，不过公司总部就在楼上。公司股票名称叫国能股份，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你有没有买过股票？”
“听说过，听说股票害人不浅，能让人跳楼。”
“因为是上市公司，所以无法做到不以文凭论英雄，这是架子问题，你不能过多评论。”
“其实我的想法就是当好防损员就可以了，没想到我们公司是个大公司。”
“是的，公司的工作流程是很严密的，一般来说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贪污一笔款子是很难的，但再难也有人敢做，碰到这种情况你的观点是什么？发现会不会告发？还是同流合污？”
“这个……”何富贵真的觉得不太好回答。
“所以我决定成立独立于销售部门的防损部，直接隶属于CEO，目前是我，你认为可行吗？”
“应该可以吧？”何富贵觉得很吃惊，他居然把这种事也讲给他听，而且居然还听他的意见。
“那你有没有兴趣做防损主管或防损经理？”
“这可能吗？”何富贵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敢想吗？”
“其实我们现在就已经有防损主管，大家轮流做，坐监控室的防损员是每一天每一班的主管。”
“那是以前的事，轮流做等于没有责任，所以我需要有人专门来做这个工作，其实做防损经理很轻松的，不用每天到卖场里走来走去，你只需要坐在监控室里观察就可以了。”
“这么说，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轮流坐监控室。”
“在我找到防损部经理之前你们仍然会继续原来的工作方式，在你的同事里，你觉得哪个更合适做防损经理？”
“做防损经理的工资有多高，有什么技术要求或需要多高的文凭？”
“防损经理的工资跟你们的主任一样高，因为他们是平级的。文化程度大专以上，学过《刑侦逻辑学》，警校法学毕业也不错，最重要的要懂法律。”
“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好意思。”每个人肯定都会在这个时候自荐，也应该自荐，何富贵选择放弃，他认为他不是那块料，他也不想推荐谁，一个月六千，这也是很大的心理落差，没有人能从普通员工一下子成为经理而镇定自若的，也许张志辉可以，但他仍然没有推荐。
“嗯，好了，你可以走了，对于我们的谈话你要保密，你能保密吗？”
“能。”
“你能否保密我很快就会知道的。你要想在这个公司做得久，嘴巴最好严一些。”
“那你能保密吗？”
“我也能。”
“那再见。”何富贵说完站起来。
李舒任也站起来，伸出右手。何富贵连忙把工作服从右手倒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与他相握，这个荣耀可是从未有过的，何富贵都相信老李可以成为他的死党或他可以成为老李的死党，事实上根据公司的规矩，他应该对他直呼其名，其实李舒任大不了他几岁。
握了一下之后，他们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已很清楚，何富贵走出后带上了门，李舒任则继续坐下来想事情。
第三章第23节
第23节
何富贵下了一楼，看了一下时间，都到了十点半，这个时候回家煮饭吃再来上班那肯定是来不及了，只好就在这外面吃了，好在国能购物广场也有卖快餐，那当然买一份快餐来吃比较划算了，所以他把工作服放在美人车的后备箱里，然后走进国能购物广场。都是对班的同事，不过何富贵只认识李致和、林宝华等，他们都换上跟其他营业员相同的工作服，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呢，穿同样的工作服，再看他们就得看脸了，不过头上戴对讲机也只有他们几个，很好找的，仍然标志明显；对班的其他营业员可能要等很久以后才能认得全。一份快餐五块钱，一白菜一菜椒一肉一饭，肉倒是全瘦肉，所以贵点没关系，关键是上哪儿把这顿饭吃完。国能购物广场看上去蛮干净蛮卫生的，而且每个楼层都有长椅供顾客休息，却好像不太适合在那样的环境里吃盒饭，何富贵只好把盒饭提出来，坐在他的美人车上，一边流汗一边把午饭吃完。炎热夏天，多出几身汗其实也没什么，流汗有助于排毒，最惬意的就是每天临睡前的那次洗澡了。何富贵把午饭吃得很干净，一粒米饭也没剩下，然后又把空的饭盒塞进离他最近的垃圾筒里，其实还不太饱。
看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干坐着多浪费时间，不如趁这个时候逛一逛一楼到五楼的商品，看看国能购物广场都卖些什么，再说那里面可是凉爽得很，不在里面呆着，难道在外面流汗？
何富贵戴上观世像，再次走进国能购物广场，只逛了一会儿，全身的汗就干了。一楼的都是名贵的小样商品，砂粒大的钻石要13800元，劳力士手表要56800元，手机反而比较便宜了，几百元一部的都有，还有数码相机、数码摄像机等。二楼是服装城，跟地下超市所卖的服装有些重复，地下超市的服装都是随行就市的，比如现在卖的都夏天穿的衣服，而二楼的品种更丰富，连电影里黑社会老大所喜欢戴的黑色宽檐帽都有，虽然现在是夏天；不过普通的用稻草编织的草帽也有，西服、旗袍、唐装、裙装、各类鞋子等。三楼是体育用品世界，从最小的乒乓球到最大的篮球，各类球拍、运动防护用品、比赛专门设备等，其中最贵的是一辆15800元的自行车，摆在场地的中央，车头上面悬挂一张卡片特别说明这辆车的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60公里，碳纤维做的车架，五级变速器等，估计这只是用来摆着好看的，有谁会花一万多元买一辆可能随时被偷的自行车呢？它应该用于参加公路自行车赛，但厦门人中有几个会用它来参加比赛呢？它在这个场地里也用一条粗大的铁链跟它的底座锁在一起，要买它还得请营业员来开锁呢。跟这辆自行车比起来，其他的体育用品反倒不贵了。四楼的是家用电器，何富贵不由怀疑许多大家伙要怎样才能搬到这四楼来？他看了一下手表，虽然只是走马观花，但也用掉了半个多小时，想到上班之前要换工作服，要提前十分钟上班，他不敢再看四楼的大家电了，连忙从电梯直接下了楼。走到美人车的后面。从后备箱里取出一件工作服和那个牌牌，到国能大厦的后面的收货部。不想正好碰到秦海姬骑着电动车过来，她见到何富贵，不由停下来微笑问：“咦，何富贵，你这么早就来上班啦？”
“我住的离这比较远，回去一趟不容易，所以今天到六楼办完事后就没回去了，主任，你也这么早啊。”
“你办转试用期了？等会儿到我那儿拿一把你的衣柜的钥匙，张志伟和聂小纯也办了没有？”
“他们比我早呢，我上去的时候他们都办好了。”
秦海姬点点头，把她的电动车停好。何富贵则停下来等着跟她一起进入收货部。“天气很热，不是吗？”秦海姬一边收拾钥匙一边说。
“是啊，我想问一个问题，李舒任到底是哪一级的CEO，我们公司之上好像还有一个公司，叫做什么上市公司。”
“国能购物广场是通俗的说法，准确地讲应该叫国能贸易有限责任公司，李舒任是这个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但不是集团公司的CEO，集团公司的叫总裁，总裁上面还有个董事会。国能集团公司是去年上市的，主营业务是外贸，这零售业是分支业务，在激烈的厦门零售市场抢一杯羹。”
“哦。”何富贵觉得自己在这个公司的地位就好比地下超市，都被打入地下了，是最基层的员工了。
两人下到收货部，对班的收货员和另一个电脑操作员看到秦海姬都跟她打招呼，看到何富贵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何富贵当然也才认识他们，收货员叫沈清河，高高的瘦瘦的，剪着土匪头，牙齿黑黄而且不整齐，看样子快要奔四了。操作员叫李淑荣，阿姨级的人物，剪学生头，长脸，小眼，眉毛被剃去，涂上或是刺上暗红色的线条来代替眉毛，皮肤很白，腰很粗壮，她看到秦海姬到来，一边把电脑窗口转成考勤软件一边说：“海姬，这么早啊。”“是啊，当主任的不能不早啊。”说完，拿起她的牌牌在扫描枪前晃一下，只听“嘀”的一声，她的名字便出现在那个小窗口里。何富贵跟在后面也“嘀”的一下，然后就要走到男更衣室去换工作服，秦海姬对他说：“你跟我来一下，拿你的衣柜的钥匙。”
“可是我没穿工作服，怎么可以进场？”
“现在还没到换班的时间，你把衣服先寄淑荣这边，淑荣，帮他看一下。”
“好的。”
何富贵连忙把衣服放在电脑桌上，对李淑荣说：“谢谢啊。”然后跟着秦海姬一起进入卖场。虽然秦海姬专门走偏僻的途径，但沿途仍能碰到对班的营业员，而且都会主动地跟她打招呼。到了主任办公室，对班的主任胡慧君却不在。秦海姬来到办公桌的后面，拉出她的左边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纸盒子，里面装着一些小钥匙，她随便取出一把小钥匙说：“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层的，还好分出男女，不然还真麻烦，你不要丢了，丢了一把赔5元。”
何富贵接过小钥匙，把它串在他的钥匙串上。那钥匙串就挂在他的腰带上。他说：“那我去换衣服了。”
“去吧，等一会儿大家都来的时候你还要来办公室一下，分配一下你的任务。”
“好的。”何富贵又回到收货部，再次谢过李淑荣，然后到男更衣室寻找他的衣柜，还真的不太好找，他的衣柜在最后一排的底层的中间那一格。他觉得很郁闷，这样每次换衣服都要下蹲一次，很累人的。事实上以后何富贵也很少用到这个柜子，因为他觉得他穿上工作服后更帅一些，这服装的质地要比他的衬衫的要好一些。换好衣服出来时，本班人员也陆续到来，张志辉也来了，他的柜子在第一排第三层的第二格，所以不用老是要蹲下去。张志辉看到何富贵，便笑问：“你已经办了手续了，诶，你穿上这衣服看上去还挺帅的。”
“你过奖了。”何富贵不由得意。两人出来后，见到张志伟也来了，何富贵便对张志伟说：“你的衣柜的钥匙在主任那一边。”
“知道，我等一下再去，先刷一下卡。”张志伟回答说，也用他的牌牌在扫描枪前“嘀”的一下，然后走进卖场，他倒是穿着工作服来上班的。
何富贵进入卖场后便与张志辉分开，因为今天张志辉是坐监控室而他却要顶替艾小光的位置，而艾小光今天的位置是在哪里呢？这个他以前可从来不关心。他来到办公室，张志伟紧跟在后面也进入办公室。秦海姬已跟胡慧君正在交接班，无非就是闲聊，说说笑笑的。秦海姬见他们进来，但对他们说：“何富贵你今天要顶替艾小光，巡逻CD两区，张志伟本来是跟张海潮在一起的，今天与张海潮分区巡逻GH两个区，但因为你们是新来的，所以先让你们从简单的做起，先巡逻AB两区。好了，你们现在各自去找你们的对班接班吧。”
胡慧君说：“AB是钟秋海，CD是马启荣，这样你们就好找了。”
何富贵和张志伟点点头，二话没说，赶紧出去，因为对班的同事在交接完后已陆续来到员工休息室等候整队回家。
在门口何富贵便与张志伟分别，张志伟根本就不用找钟秋海，因为他就站在离办公室不远外，看到张志伟要跟他接班，不由露出笑容，连忙把对讲机从他的头上摘下来递给张志伟。何富贵在食品柜的饮料区找到马启荣，他就是上次在十楼军训的时候见到的那高高大大的脸很白，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那个，他比何富贵还高，所以何富贵还得昂着头跟他说话，他笑问：“你就是马启荣吧？我来接你的班。”
“你是新来的何富贵？”
“是啊，不好意思，连你也知道我。”
马启荣一边摘下对讲机一边说：“我们才几个人，发生任何丁点大的事都会知道的。再见。”
“白白，欢迎下次再来。”何富贵跟扬扬手戴上对讲机，整好观世像，开始巡逻，并对营业员或促销员打招呼，显示他一点也没有权威性，女孩子见到他都嘻嘻哈哈，但也不敢多说话。下午两点开始食品、五金就不断到货，何富贵很高兴，一听到广播，就赶紧到收货部去，然后找了个位置先坐下来再说，然后看何碧英或王文珍跟送货员核对商品的条形码、数量、生产日期、保质期等相关事项，然后在每一张订货单上签上他的名字。货物验完后，何富贵还帮忙把它们搬到货架上，虽说防损员不用做这个，但总不能看着阿姨或女孩吃力地把比较重的货物搬到货架上去吧？其实何富贵也怕这样做会破了以前的规矩，当你做了这件事后可能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无法做好，实在是不能令人赞赏的。但是何碧英、王文珍都称赞他很好叫效。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马启荣准时来接他的班，他把对讲机交付给他，然后来到员工休息室，防损员是最没什么事的，所以往往可以最先来到员工休息室，他不是第一个到达员工休息室的人，最早的是张志伟，然后才是他。张志辉稍后到达，他微笑地晃着一串钥匙说：“富贵，记着明天早上来开门啊。”
何富贵一听，头一下麻了，党考验他的时刻到了，等一会儿他还要整队呢，太惨了，太可怜了，他要一个人在队伍前喊口令，真的不如藏在队伍里舒服，但是他还是接过了钥匙，对张志辉说：“明天我来开门后还不能坐监控室吗？”因为明天是轮到艾小光坐监控室。
“是啊。”张志辉拍拍他的肩膀，意思很明白，他也知道这不公平，但是有些不公平的事就是需要有人去承担。
何富贵决定承担下来，没有发出抱怨，因为坐监控室意味着当防损主管，以他的资质，确实不宜直接做主管的，还是先熟悉巡场方面的工作再说吧。
人员很快到齐了，张志辉笑道：“哥们儿，我支持你，等会儿我站在第一排。”
何富贵有千头万绪，但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上战场的感觉，上战场不算什么感觉，你还要列队、埋伏、隐蔽等动作要做，而他要做的就是冲锋号响起的时候，不敢冲出去也要冲出去。
“集合了。”这声音仿佛不是他的声音，不大而且有些颤抖。秦海姬适时地走进来，同事们早已自动列成六排，然后好奇地看着何富贵，这让何富贵想起了他的梦境，不过有秦海姬撑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从前排左起第一名开始报数。”何富贵的声音真的不大，连站在第一排的张志辉都不由皱皱眉，直盯着他。好在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何富贵的口令喊得不怎么样，总算开始报数了，而且他们的声音比他还响亮呢，最后一名报的数是56，再加上24名收银员和他，就是81名了，所以他左转过身，向秦海姬敬了个军礼说：“报告主任，今天应到81人，实到57人，请提示。”他左转身是左脚跟不动，旋转脚掌，然后右脚脚尖支地，脚跟离地旋转，最后右脚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