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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身探出去。—条腿跨开,脚踏在她对面的地板上。她此刻宛如一个在烟囱里的攀岩者。仪表板在她身下面足有二十英尺。
“好了,伊恩,我们走。”
马尔科姆叹息道:“我走不了,萨拉。真的。”
“那么靠在我身上,我背着你走。”
“可是——”
“行了,别废话!”
马尔科拇挣扎着站起身来,抓住墙上的一个挂钩,双臂直发抖。他拖着右腿缓轻挪动。
接着,她感到他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背上,这来得很突然,而且分量又那么沉,几乎把她撞得失去平衡。他的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使她快要窒息了。她大口喘着粗气,双臂伸到背后,兜住他的两条大腿向上托,这时他调整了一下接住地脖子的姿势。她终于能自如呼吸了。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
“没关系,”她说道,“我们走吧。”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这段垂直通道向下退,随处抓牢可以抓住的一切。凡是有把手的地方,她就抓住把手,没有把手的地方,她就抓住抽屉拉手、工作台支腿、窗户插销,甚至是地板上的地毯,她的手指把地毯都撕破了。有一次,地毯被撕掉一大块,她猛然下滑,后来她用两腿使劲撑住两边才止住了下滑。
马尔科姆趴在她背上,哼哧哼哧地直喘。他那双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直发抖。他喃喃说道:“你很强壮。”
“但仍然是女流之辈,“她表情严峻地说。
她现在距离仪表盘只剩下十英尺了。还有五英尺了。她抓住墙上的一个把手,身体靠了上去,两条腿悬空。接着,她的脚踏在方向盘上,身子蹲了下去,把马尔科姆轻轻放在了仪表板上。他向后倚着,大口喘着粗气。
拖车吱吱响着,偏向一侧。她在仪表板下摸索着,果然找到了一个杂物箱,啪地把它打开了。金属工具哗地倾巢而出。噼里啪啦掉落在地板上,她找到一根绳索,是半英寸粗的尼龙绳,足有五十英尺长。
她站起身来,透过拖车的挡风玻璃朝几百英尺深的谷底望去。她发现了拖车司机座一侧的车门,就在她的身旁,她扭动把手,将门旋开,车门哐啷一声碰在拖车的外壳上,她感到雨水打在脸上。
她探出上身,顺着拖车的侧面向上看去。车体金属镶板平滑光溜,根本就没有把手。但是在拖车的底都,一定有可以站人的车轴、箱部件和其他的东西。
她紧紧抓住湿漉漉的金属门框,弯下身去,想着看拖车底部的情况,她听到一阵敲击金属的叮当声,随后又昕到有人说了一声:“终于成了!”一个肥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是索恩,正悬吊在拖车底架上。
“老天呀,”索恩喊道,“你还在等什么?等死神的邀请吗?我们走吧!”
“是伊恩,”她答道,“他受伤了。”
凯利看着高架隐蔽所里的阿比。心想,太典型了。事情一到危急关头,他就最有办法了。感情太丰富,精神太紧张,浑身哆嗦,真是不可思议。阿比早就不敢朝悬崖那边看了,此刻他正冲着隐蔽所的另一边,朝着小河望去。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真是太典型了。
凯利转身对着莱文,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索恩刚刚进去。”莱文回答道。他一直在甩夜视镜观察。
“他进去了?你是说,进拖车了?”
“是的。现在……有人出来了。”
“谁?”
“我想是萨拉,她正在忙着救人。”
凯利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想看个明白。
大雨此刻整不多已经停止了,现在只有毛毛细雨。在山谷那边,拖车仍然在悬空吊挂着。她觉得她看车底架上有一个人影。但是她不能肯定。
“她在干什么?”
“在向上爬。”
“一个人?”
“是的,”莱丈回答遭,“一个人。”
萨拉·哈丁从车门钻了出来,在雨中扭动了一下身子。她没有往下看。她知道山谷深达五百英尺,她能感觉到拖车在摇晃。她将绳索系在身上,侧身贴着车身挪动,一条腿向下踏,踩到了一个齿轮箱上。她伸手摸索着,抓住了一条电缆,荡着到了车架底。
已到了拖车里面的索恩对她说道:“没有绳子,我们不可能把马尔科姆救出去。你能爬上去吗?”
一道闪电,她抬头仔细打量着拖车的底部,上面因为雨水而熠熠发亮,她看到了油光发亮的润滑油。然后又是一片黑暗。
“萨拉,你能行吗?”
“能行。”她说罢,便向上伸出手,开始攀登。
在高架隐蔽所。凯利着急地问道:“她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莱文通过夜视镜仔细看着,说道:“她在爬拖车。”
阿比无心听他们讲话。他转过身去。眼睛盯着隐没在那黑沉沉的乎地上的小河。他焦急地等待着下一个闪电的来临,想等着看看他刚才看到的情况是否是真的。
除了滑还是滑,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够着悬崖顶的。她翻身爬了上去,瘫倒在地。时间刻不容缓。她急忙解开身上的绳索,爬到第二辆拖车底下。她将绳索套在一个金属托架上,很快地打上结,随后她又返回崖边,将绳索扔了下去。
“道克!”她高声叫道。
索恩站在拖车门口,伸手抓住了绳索,然后把它绑在马尔科姆身上。马尔科姆呻吟起来。
“我们走吧。”索恩说道。他一只手臂抱住马尔科姆,两人同时荡出了车门,最后站到了齿轮箱上。
“上帝啊。”马尔科姆说着抬起头向上看。萨拉正在用力拉他,绳索绷紧了。
“只要用手臂抓住就行了。”索恩提醒道。
马尔科姆开始上升,很快地,他就比索恩高出了十英尺,萨拉在悬崖上面,但是索恩看不到她,伊恩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索思开始攀登了,双腿不停地寻找支撑点。拖车的底部非常滑。他暗自恩忖:我真应该把车底盘做成防滑型的。但是谁会去把车辆底盘制成防滑型的呢?
在他的心目中,他似乎看到折叠式通道正在撕裂开……慢慢撕裂开……缺口愈来愈大了……
他向上攀去。左右手互相交替,一脚一脚地蹬着。
又是一道闪电。他明白他们已经接近悬崖顶。
萨拉站在悬崖边上,俯身用手去拉马尔科姆。马尔科姆正在用手臂向上攀缘。他的双腿使不上劲,空吊着。但是他仍在上升。又升高了几英尺……萨拉伸手抓住马尔科姆的衬衣颁,把他拽了上去。马尔科姆笨拙地上了悬崖,从索恩的视线中消失,
索恩仍然在攀缘。他的脚下不住地打滑,他的两臂发酸。
他向上爬着。
萨拉向他伸出了手。
“来吧,道克!”她鼓励道。
她的手伸碍更长了。
手指就要够着他了。
随着嘱的一声巨响,通道上的金属丝网猛然全部撕断,拖车坠落了十英尺。钢制螺圈正在急速拉长。
索恩攀缘得更快了。抬头望着萨拉。
她的手仍然伸向他。
“你能爬上来,道克……”
他攀缘着,闭起眼睛,一个劲儿地攀缘着。他抓住绳索,紧紧抓住。他两臂疼痛。双肩疼痛,绳索似乎在他手中变细了,他将绳索缠绕在手上,以便能支撑住。但是在最后关头。他开始下滑了。突然,他感到头皮一阵剧痛。
“真是对不起。”萨拉说着用手拽起他的头发使劲拉他,他的头皮疼得很厉害,但是却毫不介意,他几乎没有去理会,因为此刻他已到了折叠式通道旁边。眼看着钢制螺圈正像一件绽裂的紧身内衣一样突然断袭,拖车又下坠了一截,但是她仍然在拉着他。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的手指触到了湿漉漉的草,随后便翻身上了崖顶。平安上来了!
在他们身下,传来了接连不断的金属断裂声——哐!哐!哐!——金属螺圈相继连根断裂。突然,随着最后一声呻吟,第一辆拖车挣断了所有的连接物,顺着悬崖峭壁坠了下去。只见它愈来愈小,最后重重地摔落在探深的谷底。在闪电的映照下,拖车看上去像一只被压扁了的纸制购物袋。
索恩转过身来,抬头望着萨拉,说了声:“谢谢!”
萨拉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地上。鲜血从她包扎着的头部滴了下来。她松开手,他的一把湿漉漉的灰白头发掉在草地上。
“一个可怕的夜晚,”她说道。
第八章 高架隐蔽所
莱文通过夜视镜望着,兴奋地说道:“他们成功了!”
凯利忙问:“全体吗?”
“是的!他们成功了!”
凯利高兴得跳起来。
阿比转过身来,猛地从莱文手里抢过夜视镜。
“嘿。”莱文叫起来,“稍等一会儿——”
“我需要它。”阿比说道,倏地掉过身。朝那片黑黢黢的空地望去。刚开始,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片模糊的绿色。他的手指找到了焦距旋钮,快速地调节着,画面映入了眼帘。
“到底什么事这么重要?”莱文动了怒气,说道,“这是一件昂贵的设备——”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咆哮声,正愈逼愈近。
在夜视镜的幽幽绿色中,阿比清晰地看到了一群迅猛龙。一共有十二只,正在松松散散地穿过草丛。朝着高架隐蔽所的方向走来。一只迅猛龙窜到前方几码处,似乎是其领头的。但是很难从这个兽群中分辨出其组织结构。这群迅猛龙嗥叫着,舔着长鼻子上的血迹,并且用前爪揩着脸部。这个动作相当聪明,酷似人类。从夜视镜中看去,它们的眼睛发出熠熠的绿光。
它们好像并没有发现高架隐蔽所。它们根本就没有抬头向这里看过,但是它们毫无疑问是朝着这个方向行进。
夜视镜被粗暴地猛然从阿比手中夺走。“对不起,”莱文说道,“我想最好是我来拿着它。”
阿比忿忿不平:“要不是我的话,你甚至还不知道呢。”
“安静些!”茉文把夜视镶举到眉问,调好焦距,看了之后,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十二只猛兽,大约在二十码开外。
埃迪悄声问:“它们看见我们了吗?”
“没有。我们在它们的下风,所以它们闻不到我们。我想它们正沿着我们瞎蔽所旁边的猎食小道行进。如果我们不出声的话。它们会直接走过去的。”
埃迪的对讲机咔嗒响了起来。他赶紧伸手把音量谓低。
他们都探头向外凝枧着草地。现在是夜阑更探。寂然无声。雨已经停了,明月正从薄薄的云层里钻出来。他们隐摩约约看见了愈来愈近的兽群。黑压压地反衬在银色的草地上。
埃迪轻轻问道:“它们能爬上来吧?”
“我看不行。”莱文悄声回答,“我们离开地面大概有二十英尺高,我想我们会没事的。”
“可是你说过它们会爬树的。”
“嘘——这不是树。现在大家都蹲下,别出声。”
索恩把马尔科姆抱着放在第二辆拖车的一张工作台上,马尔科姆疼得缩作一团。“在这些探险活动中我好像老是运气不佳,是不是?”
“不,不是的。”萨拉说,“别紧张,伊恩。”
索恩举着一个手电筒,她将马尔科姆的裤腿剪开。他的右腿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流失了很多血,她问道:“我们有医药箱吧?”
索恩回答:“我记得外面有一个,就在我们存放摩托车的地方。”
“去拿来!”
索恩走到外面去取。拖车里其剩下了马尔科姆和哈丁。她用手电筒照着他的伤口,仔细检查着,马尔科姆问道:“伤得严重吗?”
“不轻,”她轻声说道,“你会康复的。”
事实上,伤口很深,几乎到了骨头。但是它居然没有伤及动脉,真是万幸。但是伤口很脏,她看到伤口的肉上沾着润滑油和树叶碎屑。她必须先清洗伤口。但是她要等吗啡起作用后才能动手。
“萨拉”马尔科姆动情地说,“我一辈子都欠你的情。”
“别提了,伊恩。”
“不,我要说。”
“伊恩,”她看着他说道,“这种客套不像你的为人。”
“会过去的。”他说着,咧嘴一笑。她知道他一定是感到很疼。
索恩拎着医药箱回来了。
她注满了针管,推出气泡,然后注射到了马尔科姆的臂膀上。
他啷嚷着说道;“噢,你给我打了多少?”
“很多。”
“为什么?”
“因为我要清抗伤口,伊恩,我清洗伤口的时候你不会喜欢的。”
马尔科姆叹了一口气,转向索恩:“总是有事情,对吧?开始吧,萨拉,随你怎么弄吧。”
莱文通过夜视镜注视着愈走愈近的迅猛龙,它们队形松散,以它们所特有的跳跃方式行进。他仔细观察着,希望能从它们身上找到某种组织、某种结构、某种等级现象。迅猛龙非常聪明,按理讲它们应该接等级来组织自己。这一点会在它们的队形上表现出来。但是他看不出来。它们就像一帮劫匪,松松垮垮,相互间嘶叫着,猛咬着。
在高架隐蔽所里,埃迪和两个孩子蹲伏在莱文身旁。埃迪两只手臂搂住孩子们,安尉着他们。阿比恐慌不安,而凯利似乎很正常,很平静。
莱文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害怕。他们在这么高的地方,是相当安全的。他以学者的超然神态注视着愈来愈近的兽群,竭力想从它们的快速行进中看出一种模式。
毫无疑问,它们是循着猎食小道行进的。它们走的路与当天早些时候棘突龙走过的一模一样:从河边过来,然后翻过这个缓坡,顺着高架隐蔽所后侧穿过。迅猛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隐蔽所。它们似乎是更热衷于互相争斗。
兽群绕着隐蔽所的一侧行进,几乎快要过去了,突然离得最近的那只迅猛龙停住了。它落在大队兽群的后面,使劲嗅着气味,然后它伏下头,甩鼻子在隐蔽所下面的草丛中拱了起来。
它在干什么?莱文心里不明白。
这只离群的迅猛龙发出了嗥叫。它仍伏在草丛中,突然用前爪握着某样东西直立了身子,那东西正握在爪趾里。松莱文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那是一张包糖块的纸。
这头迅猛龙仰头盯着高架隐蔽所,眼睛熠熠发光。它目不斜视地看着莱文,随后咆哮起来。
第九章 马尔科姆
“你感觉好吗?”索思问道。
“一直都不错。”马尔科姆回答。他长叹叹一声,身体松弛了。“你们知道,人们喜欢吗啡是有道理的。”他说道。
萨拉·哈丁在马尔科姆的腿上调整着可膨胀的石膏夹板,然后问索恩:“还要多少时间直升机才能来?”
索恩看了看手表说:“不到五个小时了,明天清晨。”
“肯定吗?”
“是的,绝对肯定。”
哈丁颔首说道:“好的,他会没事的。”
“我很好。”马尔科姆睡意荣啦地说道,“我感到遗憾的是,这次实验就要结束了。这是多么好的一次实验呀。漂亮之极,无与伦比,达尔文对此一无所知。”
哈丁对索恩说:“我现在要清洗伤口了。请替我接住他的腿。”她接着又抬高声音说道:“达尔文对什么一无所知,伊恩?”
“生命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他说道,“以及与此有关的所有情况。适应性示意图,适应性走路。布尔阿,自我组织行为,可怜的人。哎哟!你在干什么呀?”
哈丁俯身忙着清洗他的伤口,说道:“请告诉我们,达尔文不知道……”
“生命如此复杂,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马尔科姆说道,“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我讲的是,一个单受精卵中含有十万个基因,它们有条不紊地发生作用,在特定的时间完成特定的工作,将一个单细胞转化为一个完整的生灵,这个细胞开始分裂,但是后来的细胞却功能各异,各司其职,有的成了神经,有的成了肠胃,有的成了四肢,每一类细胞都循着各自的计划来发展和互相影响。最终是二百五十种不同的细胞共同发展,而且时机把握得相当精确。当有机体需要循环系统时,心脏便开始跳动;当需要荷尔蒙时,肾上腺便开始生产荷尔蒙。随着时间一星期一星期地过去,这种异常复杂的发展进程趋于完善——完善。真是不可思议。人类活动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我说,你造过房子吗?相比而言,房子是太简单了。但是即使如此,工人还会把楼梯修错,他们会把洗涤池装反,瓦匠在该来的时候没有露面,所有的东西都搞错了。然而苍蝇却准确地落在工人的午餐上,噢!轻点儿!”
“对不起。”她说着,继续清洗他的伤口。
“但是问题是,”马尔科姆继续说道,“细胞里的这种错综复杂的发展进程我们几乎无法叙述,更谈不上理解了。你们知道我们在理解上的限度呜?从数学角度上来说,我们可以叙述两个互相作用着的物体,比如太空中的两个行星,三个互相作用着的物体——如太空中的三个行星——晤,这就成了问题了。四个或五个互相作用着的物体呢?我们就根本无能为力了。而在这个细胞里有十万个互相作用着的物体,你只有举手认输。这简直太复杂了——生命怎么可能会出现的呢?有的人认为答案就是生命形式是自行组织的。生命有其自己的次序,就像结晶也有其次序一样。有的人认为生命是以结晶的方式在演变,复杂生命就是这样形成的。
“因为,如果你对物理化学一窍不通的话,你可能看着一块水晶,提出相同的问题。你会看到那些美丽的晶石,那些完美的几何形面,你可能会问:是什么在控制着这种进程?水晶为何能形成得如此完美——看上去都几乎一模一样?原来水晶只是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