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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了,每一个人迟早都要走上属于自己的路。"凌波微笑道:"你就当你现在金榜题名,出国留洋去了,而我则名落孙山,回老家种田去了。"
"我不要这样。"秦晚烟低声说道:"我不想出国留洋,你也不要回老家种田。"
"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凌波笑道:"世间种种,不过水自流,瓢自漂,随波逐流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秦晚烟见凌波说得洒脱通达,不觉愈加的伤感,又偷偷抹起泪来。
"咱们起来走走吧,我送你回家。"凌波见秦晚烟神情悲伤,自己一时也难以劝阻,不如早些离开这压抑沉闷的所在,便对她说道。
秦晚烟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低头站了起来,两人离开野渡横舟,走上大街,缓步向秦晚烟家走去。一路上,秦晚烟很少说话,凌波也不轻易惹她,大部分时间,两人便只沉默地走着,这该是两人交往以来几乎最为压抑沉默的一次了,临近住处的时候,秦晚烟向凌波要了他现今的地址,随后,两人便分了手。
凌波回到家里,看过小闹钟,却已是临近十点了,而两个妹妹却还没有睡,竟一直等他回来,凌波急忙取过西瓜,三人分吃了,方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晚饭之后,凌波洗罢碗,正站在院子里和房东老余聊天,忽然看见秦晚烟提着两个大袋子,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神情犹犹疑疑的。
"不用找了,我早瞧见你了。"凌波急忙笑着迎了上去。
"这地方僻远,叫人好找!"秦晚烟仿佛松了一口气,笑道:"快接过手去,我的手臂都快断了。"
凌波急忙接过她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入手竟是沉甸甸的,颇有些斤两,当真难为她竟走了这么老远的一段路!
"咱们老同学,过来看看就可以了,何必买什么东西呢?!"凌波看着微微轻喘的秦晚烟,不禁埋怨道,这两个大袋子,一袋装满了各色水果,另一袋不知是什么,竟也一样的沉重。
秦晚烟淡淡一笑,却不言语。两人走进屋子,凌波招呼她坐下,取过一个玻璃杯,重又清洗了一遍,方才倒了一杯凉开水,递予了她。
"寒舍简陋,只能以凉水招待,怠慢了。"凌波说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看这水正好,符合身份。"秦晚烟笑道,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凌霜,凌雪正在院子里和另外一个女孩说话,见家里来了客人,也急忙回到了屋里。
"这便是我的两个妹妹,一个叫凌霜,一个叫凌雪。"凌波见两人进来,笑着向秦晚烟介绍道。
"蛮不错的,人长得漂亮,名儿也取得好!"秦晚烟看着两人,轻柔地笑道,姐妹俩羞怯地望着秦晚烟,含笑不语。
"这是我多年的同学,名叫秦晚烟,你们以后可以叫她晚烟姐。"凌波笑着向两个妹妹介绍道。
两人点头,却依旧不说话,只含笑望着秦晚烟,秦晚烟微笑地询问了她们几句,却也一一回答,后来,两人见秦晚烟笑容亲切,态度和蔼,又是哥哥多年的同学,竟也主动和她说话了,四人聊了一会,秦晚烟取过那个沉重的大袋子,打了开来。
"这是高三上半学期所有的课本和练习册,你平日空闲的时候,不妨自学自学,眼看就毕业了,这课程丢下怪可惜的。"秦晚烟淡淡地对凌波说道。
凌波注视着那一大摞崭新的课本和练习册,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课本和练习册,既让他朋友间殷殷的关切之情,又让他猛然想起来自己以往的校园生活来。
"你也不用惊怔,我知道你的自学能力,这对你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晚上我也可以经常过来和你探讨,虽说文理不同科,但我可以去问理科老师的。"秦晚烟见凌波呆呆怔怔的,忍不出在一旁宽解道。
"既如此,我收下就是了,只是怕我学不好,辜负了你的美意。"凌波见秦晚烟关爱如此,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状极高兴地说道。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对你,比对我自己更具信心呢。"秦晚烟笑道。
"这话从文科班秦大才女的嘴里说出,特别的让人受用。"凌波大笑道:"说不得只有头悬梁,锥刺股,睡三更起五更了。"
"这倒不至于,不然,你也枉担了你在龙江一中挣下的一代奇才的美名了。"秦晚烟听得凌波如此说,也不禁笑道。
随后,凌波从秦晚烟带来的那一大袋水果中,取出几样洗净了,分别装在盘子里,四人坐吃了一回,凌波便打发两个妹妹进屋功课去了,两人坐在外间的饭桌旁,秦晚烟问起日常的生活情况和工地的情形,凌波一一据实告诉了她,秦晚烟听了,新里不觉又嘘浠感叹了一回,临走的时候,她又到里屋和凌霜姐妹妹说了一会话,方才告辞了出来。
凌波满怀感激地送将了出来,两人走出巷子,穿过大街,行走在一条行人不是很多的林荫道上。
"你两个妹妹确实挺漂亮的。"秦晚烟对凌波微笑道:"尤其是你大妹妹凌霜,很是清秀雅致,非是一般女孩儿可比。"
"是啊,很多人都说我两个妹妹长得蛮好看的。"凌波听了秦晚烟的话,不觉开心地说道。秦晚烟看了一眼满脸含笑的凌波,心中不禁一阵默然,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异常英俊漂亮的男孩,他们三兄妹如此出众,可想而知他们父母当年的风采了,谁知造化弄人,他们一家竟是这般凄楚惨淡的遭遇,由不得让人感到心酸和悲悯。
秦晚烟暗自伤感,却见凌波仍是一付无忧无惧,浑若无事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暗暗佩服起他来,相交多年,他总是这么一付面带微笑,淡定从容的模样,要做到这一点,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也是她一直比较欣赏他的一个地方。
两人又走了几步,凌波见秦晚烟神色黯然,眉宇间似乎总有一种抹不去的忧伤和轻愁,便笑问她道:"在我们男生校花排行榜上,你可知排名前三的是谁?"
"什么校花排行榜?"秦晚烟一怔,随即醒悟了过来,笑道:"想不到你们男生居然也如此风雅,做出这般一件事来,这倒新奇了。"
"咱们一中美女如云,若不摘其精华,为她们立一册子,岂不浪费可惜,暴殄天物了?"凌波笑道。
"那么,在你们排行榜上,那排名前三的又是谁呢?"秦晚烟果然来了兴致,笑问凌波道。
"排名第三的是原高一班的孟思雪。"凌波笑道:"小姑娘明眸善睐,袅袅娜娜,长大了一定是一位大美女,故此排名第三。"
"那孟思雪我见过,果然不错的。"秦晚烟点头笑道。
"排名第二的是原高三班,现今已毕业了的左丹丹。"凌波接着说道:"她美丽动人,又爽朗热情,给人一种明艳亮丽的感觉,再加上她那付百灵鸟般的歌喉,故此排名第二,听说她今年夏天考上了北京的一所艺术院校,也算是没有辜负我们男生对她的期望了。"
"左丹丹确实是一位大美女,排名第二也不算辱没了她。"秦晚烟笑道:"却不知排名第一的是哪位神仙姐姐?竟还能超过她们两人?"
"说起这位神仙姐姐,比前面两位自是高出一筹了,她漂亮端庄,落落大方,堪称本校第一,天下无双!"凌波说道:"古人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空谷幽兰也,不足以道其绝色之万一,古人又云: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粉黛无颜色,此繁世牡丹也,不足以道其仪态之万一,她之临世,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月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云月不足喻其色,她之绝世容颜,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于万一,更难得的是,她不仅冰雪聪明,文章极好,而且性情文雅淑静,颇有一种古典庄重的风范,深得校园男生的喜欢和倾慕。"
秦晚烟见凌波说得天花乱坠,却又神情认真,不觉低头思忖了半晌,却总也想不起校园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觉急问他道:"她是谁?你快告诉我,也让我见识见识!"
"你要想见识这位神仙姐姐,可有点不易了。"凌波面露难色道:"别人倒还好说,惟独是你,却是大有挂碍不便之处。"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能见识于她?"秦晚烟见凌波说得郑重,不觉疑惑起来,连声问道。
"自然大有原因。"凌波看着她,严肃地说道:"你岂不闻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自己又怎能见识自己呢?!"
秦晚烟一怔,登时便醒悟了过来,一掌便拍在凌波的肩上,轻笑道:"好端端的,你怎的消遣起我来了?!"
说完,自己想着,不觉笑了个花枝乱颤。
"我可没敢消遣你。"凌波笑道:"不信,你去问欧阳,你确实在我们男生校花排行榜上独占鳌头。"
"你还说?!"秦晚烟笑嗔道:"平时见你们男生一个个道貌岸然,谦谦君子的,谁知却是一肚子坏水,暗地里做出这等无聊庸俗的事来。"
"我和欧阳可没参与,不过是具体讨论的时候,提了些参考性的意见而已。"凌波笑道。
"这就更可恶了,鬼鬼祟祟的,当起狗头军师来了。"秦晚烟想了想。又笑骂欧阳云飞道:"欧阳那么老实的一介书生,竟也不学好,做出这等事来,该日我也得仔细捶打捶打他。"
"欧阳虽然老实本份,不过在讨论你名列校花榜首这件事上,他可是当仁不让,居功至伟的,你该奖赏奖赏他才是。"凌波大笑道。
"我先奖赏你一个糖炒爆栗!"秦晚烟笑着做势欲打。
"此手只可采莲,不可动粗!"凌波笑着躲了开去。
"说的也是,打你这榆木脑袋,没的污了我的双手!"秦晚烟大笑道。
"这就是了。"凌波笑道:"实在不行,便是去弹一,两首吉他,也比敲打我这榆木脑袋强多了。"
"我看读理科当真委屈你了,你这等文思口才,便是放在我们班,亦是一等一的高手。"秦晚烟说道。
"我现今是文理不分家,世界大一同,你倒不必为我操心。"凌波笑道。
"都落魄成这样了,亏你还笑得出来!"秦晚烟摇头轻笑道,她实在佩服眼前这位老同学性格中积极乐观的一面。
"我中午去了趟欧阳家,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凌波说道:"他今晚没空,答应明晚前来拜访,你若没事,也一并前来坐坐吧。"
秦晚烟笑着点头,看看临近她家住处,两人方才分了手。
凌波回到家里,凌霜姐妹俩早已做完功课,正在外间清理桌上的茶杯和水果。
"哥,你这位同学长得当真漂亮。"凌雪看着他笑道:"而且客气得很,买了这么多东西来看你。"
"她主要是来看你们两个。"凌波笑道:"方才出去的时候,她也夸赞你们俩长得标致好看你呢。"
"我看她的举止不俗!"凌雪看了一眼那一大袋子水果,笑问道:"你知道她的家人是做什么的吗?"
"你这是调查户口了。"凌波想了想,笑着告诉凌雪道:"她父亲是咱们市政府的一位副市长,母亲好象是一个什么局的局长,我忘了。"
"副市长是做什么的?有很多钱吗?"凌雪又问道。
"副市长就像你们班的副班长,可以管很多人,至于能不能挣很多钱,我也不知道。"
凌雪想起班上那个神气的副班长,不禁点了点头。
凌霜多少知道一点副市长是一个什么概念,见凌雪如此问,凌波又如此回答,不觉在一旁轻笑了起来。
这天,姑妈凌敏前来看望他们兄妹,大家坐着聊了一会,凌霜姐妹自是进屋做作业去了,凌敏便将带来的一只小皮箱取过,交予了凌波。
"这小皮箱是你父亲用过的,里面还存放着一些你父母的遗物,这两天我整理了出来,挑选了一些有意义的交予你收藏,剩下的全部在我的屋子里,你可以随时前去拿取。"
凌波听说小皮箱里竟有父母以前的遗物,呼吸立时急促了起来,一颗心也咚咚做响,仿佛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加速了好几倍似的。这是他第一次听说,也将第一次见到父母的遗物。他不禁颤抖着双手打开了皮箱,却只见里面有一块男式手表,一枚女式戒指,一块晶莹的小玉玦,以及一本户口本和一些粮票,布票,纪念章等物,其中最让凌波悲喜交织的是一本小小的影集,里面居然保存着许多珍贵的照片,有他父母的,也有他和凌霜婴,幼儿时期的,其中有单照,也有合影,每张照片,都记录了那个遥远的年代一个普通家庭的快乐和温馨,唯一可惜的只是小妹妹凌雪当时刚刚出生,未能留下一张单独的照片或是和父母的合影。凌波看到这些照片和遗物,一时间心潮难抑,禁不住流下泪来。
"那块手表是你父亲的,那枚戒指是你母亲的,那块小玉玦则是他们爱情的信物。"凌敏也流着泪告诉他道:"你父母原来还留下一些手稿和书籍,只是一部分被造反派抄去了,一部分按照龙江风俗,在他们走的时候都烧化给了他们,我只留下你母亲的四本日记,那上面有许多关于你和凌霜的记载,你今后要好好珍藏,你母亲是一位极其罕见的美丽而又多情的女子,你看过这些日记之后就会明白了,现在凌霜姐妹还小,你先不要告诉她们这些,等以后长大了,她们若有问起,你再慢慢告诉她们不迟。"
凌波含泪点头,见到那本户口本,他想起以后两个妹妹读书时经常要用着它,便问姑妈这本户口本还能不能用,或是能不能换一本新的出来,由于年代久远,凌敏也不好说。后来,凌波自己到户口所在地查了一下,发现他家十年前的户籍记录竟还完整地保存着,他拿出那本旧的户口本,向户籍民警说明了情况,又补交了父母的死亡证明和小妹妹凌雪的出生证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这才办理了一本写着他们名字的户口本出来,拿着这本新的户口本,凌波心中的喜悦实是难以言表,这不仅表明了两个妹妹从此有了身份,以后读书,生活方便多了,更主要的是,它标志着一个崭新的由他们三兄妹组成的家庭,正式得到了政府的承认和法律的保护,这便由不得凌波欣喜异常了,当然,这已是后话了,这里暂且不表。
却说那天晚上凌波送走姑妈之后,望着那个小皮箱,心里实是波涛汹涌,悲喜莫名。他有取出父亲佩戴过的那块手表,仔细地端详了起来,这是一块半新的上海牌机械手表,凌波调整好时间,紧上发条,那块手表居然又滴滴嗒嗒地走了起来,可见真是一块质量上乘的好表了,凌波大喜之下,想起家里只有一个小闹钟,自己外出做事,没有一块手表当真极为不便,便不由将手表戴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仔细一看,那感觉还当真不错,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整天干的是体力活,万一磕了,碰了,岂不是罪莫大焉?况且工地人员混杂,也不方面经常脱戴,他便又将手表取下,珍重地放进小皮箱里,然后走进里屋,将小皮箱放进衣橱最底层那个姑妈赠送的大皮箱里,并且郑重地加了锁,这才放下心来。
深夜,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阅读母亲朱文绣留下的那四本日记,淡蓝色的塑料套封,简洁雅致的图案,时间虽然过去十年了,但这四本日记本却还是异常的美观漂亮,而且里面的字迹依旧干干净净的。毫无破损泛汜之处,日记是用一种纯黑色的钢笔墨水写就,字迹端庄典雅,介于楷书和隶书之间,却又自成一种气度风范,凌波一瞧之下,不觉有一种大惊异,泪水也不知不觉地涌了上来,母亲的钢笔字体,实是他所见过的最为漂亮动人的钢笔字体,当真是字字珠玑,美不胜收,惊叹之余,他竟有一种不忍卒读的感觉。
而里面的内容,或家庭柴米之忧,或儿女淘气之乐,或夫妻分离之苦,或合家团聚之喜,凡世间百态,人情百味,或爱恨聚散,或悲欢离合,或希望憧憬,或愁怨伤痛,母亲写得无不深情宛转,隽永动人,其文或白或古,仿佛信手拈来,信笔写出,行云流水之际,却又别出心裁,自有其意境胸襟在,读来当真令人爱不释手,却又叹为观止。凌波心神激荡之际,不禁为母亲的文笔才华所深深折服,他这时方才明白,为什么姑妈凌敏会对母亲如此推崇备至,至今念念不忘?为什么朱家湾的乡亲们会对母亲赞赏有加,至今铭感于心?想必她当年的美丽和风采,自是令人深爱叹服了。他想起母亲去世之时,方才年过三十,一个才华非凡却又美丽多情的女子,竟凄惨地过早夭折,宁不令人心碎痛惜?!凌波一念至此,不觉肝胆催裂,泪流满襟,更兼之文中所记,皆是儿时诸般情事,往事如烟,虽已渺不可寻,但字里行间,他仍能清晰地辩出父母的音容笑貌,历历如在眼前,这使得他愈加的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凌波流泪读着母亲遗下的日记,痴痴迷迷,心动神伤之际,一本日记尚未读完,天色却已大亮,他收藏日记本,洗漱罢,便有骑车上街买菜去了。待得回来,两个妹妹却已起床,凌波煮了两碗鸡蛋,将刚买回的肉饼取出,打发姐妹俩吃了,自己则将昨日的剩饭,煮了一大碗泡饭,然后就着昨日的剩菜和馒头,也匆匆吃过,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分头收拾,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