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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单纯从健康和寿命角度考虑问题,李鹏自然为患上心脏病而郁郁寡欢,但从自己的政治前途角度考虑问题,李鹏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明白了「塞翁失马」的道理。
今後,假如中国大陆再次因为经济改革,引发大的社会动荡,而迫使邓小平调整政策的时候,李鹏能够用最充足的理由说明,问题都是出在他因病没有理政期间。虽然在此期间对外没有正式公布朱熔基代行总理职务,但政治局会议上对此有过专门决议,从会议记录到向国务院各系统及向全国各省市自治区下发的专门文件,都是白纸黑字,有案可查。
据此,李鹏则可「理直气壮」地说明,国务院的种种决策是朱熔基主持制定的,具体工作更是朱熔基一手执行的。朱熔基不承担责任还能有谁?
所以说:李鹏抱病不理政,同时又抱病继续保留自己的总理职务,甚至在他养病期间连个「代行总理职务」的正式文告,都不对外宣布,实在是非常的高招。
如果哪一天李鹏突然被宣布病体彻底康复,那可能意味著李鹏自我感觉经济形势的风险系数,已经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以下。或是朱熔基也看透了李鹏的诡计,在政治局会议上,甚至到邓、陈两位大老那裹,坚决表示要麽在给自己「扶正」的前提下继续工作,同时也甘愿承担风险;要麽以「没有代总理之职,所以名不正故言不顺」为有利藉口,强烈要求今後如果继绩仅顶副总理之名,所以也只干副总理之事。
九三年七月二日,中共人大常委会对外公开宣布,几个月前刚刚在八届人大一次会议上继任国务委员并继续兼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李贵鲜,保留国务委员职务,但免兼任人行行长职务,人行行长一职由副总理朱熔基亲自兼任。
李贵鲜下台一事传出後,海外评论界普遍叫好。同时,大陆上的一大批赞成和拥护中共改革派的知识分子,也都为此事拍手称快,理由是:改革势力在国务院裹的头号代表人物是朱熔基,所以他在国务院系统抓到的实际权力越多越好,亲任的实权职务也是越多越好。
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则如今大陆实行的迅猛经改政策已经到了风险最大的关头。而在此时,首先是李鹏称病:按著又让朱熔基亲自兼任人行行长这一国务院所有机构中最为吃力不讨好的职务。在这两件突发事件的背後,到底是有利於中共改革派的因素居多还是相反?
李贵显辞职包藏祸心
众所周知,包括当年华国锋先後辞去国务院总理及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职务,後来又有的胡耀邦辞去总书记职务等事件,当事人都是被迫的。而真正由当事人主动请辞的中共高层领导下台事件中,邓小平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是比较典型的一例。
事实上,就包括当年一大批中共「德高望重」的政治元老,「主动请求不再继续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职务」的所谓明晓大义之举,都是在邓小平的一再劝说下才完成的。
但是,这次李贵鲜突然辞去兼职,却没有辞去其即使没有实权,但至少仍有行政级别和政治地位的国务委员职务。在这种辞职方法的背後,到底存有何种真实动机?
一般评论都认为李贵鲜其人,是因为工作能力太差或犯了错误,才被中共中央政治局决定免职的。但据内幕消息说事实上李贵鲜是主动请辞的。而且,他主动请辞的主要原因是要同朱熔基赌口气,乐得一边图个清闲、一边等著看朱熔基的笑话。
在一次分析经济形势的国务院工作会议上,会议主持人朱熔基,当著众人的面羞辱李贵鲜说:「你懂得股票市场是怎麽回事吗?身为主管金融、货币的国务院领导人,像你这样自甘当「外行」怎麽行?」
这席话自然令李贵鲜极为难堪。在中国大陆,「外行领导内行」这句话流行于「文革」时期,当时,人们用这句话形容那些靠「造反」起家或靠所谓「工农兵占领上层建筑」的口号登上各级、各部门、各行业领导岗位的「大老粗」。
自邓小平时代开始「拨乱反正」以後,「外行领导内行」则是对不称职的领导人的最尖刻的讽刺。所以,当时李贵鲜受了这样一顿抢白後,颇有变脸的之意。如果不是别人一再劝阻,李贵鲜差点就当场拂袖而走。
事後,朱熔基虽然专程登门向李贵鲜致歉,但李贵鲜不可能咽下这口气。他先後在江泽民、李鹏等中共政治局常委那裹逐一告状诉苦。为此,连除了军队工作从来不过问其他的刘华清,都曾经劝告朱熔基「要善於团结大多数干部」。
李贵鲜下台後,有报导说李贵鲜是李鹏的留苏同学,所以李贵鲜的下台是对李鹏的一大打击。这类报导的前提不准确,结论则可能没有击到重点。
首先,李贵鲜并不是李鹏的留苏同学。李贵鲜确实去苏联学习过,但那是在一九六零年以後的事情了。而李鹏到苏联留学早在一九四八年。算起来,李鹏的留苏时间比李贵鲜整整早了十二年,再者,李贵鲜留苏的学校是莫斯科化工学院,李鹏当年留苏的学校是莫斯科动力学院。所以无论怎麽拉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谈不上是同学关系。
其次,在李贵鲜失去人行行长这一「实权」职务的问题上,李鹏未必怀有什麽「伤心」情绪,而且李贵鲜的辞职还可能是李鹏的授意。
利弊难分
中国人民银行做为中共政府的中央银行,地位固然凸显重要,但这个部门与国务院其他部门相比即使再重要,在行政级别上也不过是个正部级单位。
李贵鲜下台一事,如果被用来说明是朱熔基整倒了一个政治对手或是削弱了一个政治对手的实权,倒还勉强能够成立,而据此用来证明朱熔基掌握了实权,则过於牵强。因为要如此解释的话,朱熔基似乎应该兼任国务院所有部委的正职,才算是真正有了「实权」。
今後一段时间内,中共改革政策迅速强制推行所带来的种种经济不良症,几乎都可以归结於金融方面的问题上,如今把金融这付烂摊子全部栽到朱熔基头上,让他继续放也不是,动手收也不是,这就是李贵鲜等著看朱熔基笑话的真正动机。
在李鹏主政中共国务院时代,国务院官员评价他是「只管油监酱醋柴,从来不听专家意见」。朱熔基与李鹏相反,不但时时注意听取国内各方面专家的意见,而且还专门让手下人随时为他搜集国外经济专家,对中国大陆经济形势的评价和看法,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综合判断,以便制定或随时修正经济战略决策。
朱熔基所具备的这一特质,在任何一个先进国家领导人看来,应该说是起码的一条,但相对於李鹏这样的经济领导人来讲,不能不说是朱熔基的一大优势。
就在大多数中外经济界人士都断定大陆经济已经过热,通货膨胀已经严重呈现时,持相反意见者就认为:目前大陆经济是「总体不热」。比如中共国家体改委体改研究会副会长童大林就表示:外界以两位数的通货膨胀率断定经济过热是不切实际的,九三年上半年,大陆通货膨胀达百分之十五左右是属於正常现象,而且还是市场经济的结果。
甚至外贸负增长及失业人数增加等现象,童氏也认为不必大惊小怪。他认为这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的必然产物。他也认为中共采取紧缩银根、抑制通货膨胀的做法不妥。因为如果这样,倒楣的不是沿海地区,而是西北及东北部分正在发展的省市。
他指出,中共如果继续紧缩银根,地方向银行贷不到款,必须会留款自用,那麽上缴中央的钱少了,政府部门的收入也会出现困难。
童大林其人在九二年邓小平南巡之前曾应邓楠之约,就大陆实行市场经济问题,成立过一个对外不公开的谘询机构。而这个机构的主要任务,就是为邓小平提供「周边国家」靠市场经济发达的情报谘询。
正因为如此,自九二年邓小平南巡,再发展到後来中共政治局表示了对市场经济认同以後,童大林及与他共同鼓吹市场经济的吴敬涟等人,立刻名声大噪,而无论是朱熔基,还是江泽民等人,对童大林的意见不能不慎重考虑。
靠专家意见制定决策
但童大林的看法,却与受到朱熔基等中共领导人敬重的美国经济学家麦京农意见相反。麦氏认为:中国大陆的金融自由化应循序渐进。所谓「倒爬楼梯」模式,即先开二级市场股票交易,再搞一级市场,最後建立会计、税收制度的方法并不可取,还是应先建立会计制度。因为中国(大陆)有企业发普通股票根本就是自相矛盾,很难让持有股票人真正得到什麽。按常理持有人并没有真正得到所有权,因为政府仍拥有企业,红利的分配政策也不清楚。所以,股票市场的开放是渐进的才对,即中国大陆可以先有债券市场和商业票据市场。
另外,中国(大陆)的财政赤字,也使中国资本主义市场开放的程度和规模受到限制,政府需要部分垄断金融部门,从国家银行体系得到填补赤字的资金。看来只有赤字的间题解决了,中国(大陆)才能获得完全开放其资本市场的自由。
麦氏是美国史丹富大学经济系教授,以首创金融深化(FINANCIALDEEPING)和金融压抑(FINANCIALDEPRESSION)理论而闻名於世。
麦氏其人虽然是个外国学者,而且是个资本主义国家的学者,但他的背景十分特殊。他过去曾担任拉丁美洲国家和南韩等国的政府经济顾问。现兼任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亚洲发展银行的高级顾问。
南韩经济发展的成功,让中共联想到麦氏理论的重要,虽然中共高层从邓小平往下都一致讲什麽「摸著石头过河」,但在学习市场经济的过程中,只引进科学技术不引进经济理论是绝对不可能的。
面对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朱熔基决定集思广议。他及时命国家体改委宏观司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等机构,就「我国经济经过近三十个月的持续增长後,当前的发展态势如何」这一问题,连续组织了五次经济形势专家问卷调查。
经过了专家的反复论证和讨论,朱熔基提出了治理大陆通货膨胀的一揽子计划,即所谓「十六条整顿经济措施」。分析这十六条政策不难看出:一、其基本内容是采纳了麦京农的意见,而不是童大林的观点。二、十六条政策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经济手段而是行政手段。尤其是在限期完成国库券销售这条政策的执行过程中,江泽民和朱熔基都要求全国各地,将此「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
重用陈元示好陈云
在「十六条」出台的同时,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职务改由朱熔基亲自兼任,并进行人事大换血,在副行长的位置上,换上了一个自己的心腹朱小华,留任了陈云之子陈元,而且陈元还因为央行的改组,排名从第四上移到第二。
另外,新任副行长还有一个更引人注目的人物,姚依林女婿王歧山。王歧山原是中国建设银行副行长,按照原来中央银行位阶的划分,中国建设银行,仅仅是由中国人民银行领导的二级银行,其干部位阶规定是副行长仅仅为正司局级,而人民银行副行长则是副部级,所以,王歧山现在是官升一级。
陈元和王歧山两人无论在改革问题上持何观点,因为他们的老子分别是中共计划经济的两大元老,所以把陈元和王歧山算在改革派阵营里,恐怕很少有人会接受。
事实上朱熔基兼任央行行长後,实际主持研拟大陆金融改革总体方案的,恰恰就是陈元和王歧山,可能是因为他们对加强宏观调控措施及理念相近,另一方面则可能是朱熔基的政治策略、凭藉重用陈元和王岐山,作为向他们两人的老子示好的筹码,降低政治上的风险。
被朱熔基时刻威胁著总理宝座的李鹏,则随时都在等待著朱熔基主持国务院工作期间,发生恶性疏漏;也随时都在盼望著党内几个政治元老,对朱熔基失去信心和耐心。
但是,朱熔基首先是在整体工作上,抓紧采取了防止通货膨胀的坚决措施,以避免经济崩溃和将由此造成的政治动荡;在具体对应经济问题可能引发的社会动乱的处理上,则采取了支持理性处理意见,全力和平疏导的方针。同时,又在人事安排方面,采取了让陈云一派政治老人不能不满意的动作,正是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无论李鹏对朱熔基业务上的老辣和政治上的精明,是否自叹弗如,他都必须承认只要已经出台的加强宏观调控措施,能够比较顺利地贯彻下去,要在近期内扳倒朱熔基,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十二章 迈向总理之路
在中共十四届一中全会上进入中央政治局常委後,朱熔基在政治方面的第一个突出表现是,九二年十一月十七日在英国「炮轰」港督的宪制方案。
他以责备的口吻说:「中英联合声明还要不要信守,中英双方达成的谅解是否就「一风吹」了?这是一个重大的原则问题,在原则问题上,中国政府和人民从来是绝对不含糊的。不要以为对抗可以迫使我们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对此,任何人都不要作出错误的估计。」
据报导:香港证券交易所十七日开市後,恒生指数便因为朱熔基的这一阵「炮声」而急跌,连破六千二和六千一大关,以六千零八点收市。跌了二百零六点,为到九二年以来最大的跌幅,而且最低时跌近二百五十点。
香港著名政治评论家丁望在其文章中说:宪制方案的「建议」扩大有限度的民主,不仅有利香港过渡期的安定繁荣与群众的「民主参与」,也可为未来特区建立「一国两制」和「港人治港」的基础,对实行市场经济後的中国大陆具有示范性的价值。假如「老佛爷」(指邓小平)和北京领导有宽广的胸怀,同意实行极有节制地民主政制改革,香港绝不会引起不稳定或动乱。
丁望的这番评论应该说代表了香港民主派的观点。虽然朱熔基在英国所表示出的「严正立场」并不一定是他自己的真实意见,但这种事情自然是谁在台上表演谁就招骂,就像「六四」开枪后,最招恨的不是邓小平而是李鹏一样的道理。
如此说来,朱熔基进中央政治局的第一个政治表现,起码今香港的民主派有些失望,今后在香港,关於朱熔基是中国的戈巴契夫和叶尔钦的评价,也会因此而减弱。
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仔细检视朱熔基从出任上海市长到如今的这段历史,注意观察他的每一项活动,就不得不相信,此人的确是一个政治野心极强,同时也的确有能力、有才干的中共领导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一个极富有责任感的中共领导人 无论是对中国老百姓,还是对他所效命的中共政权本身。所以有上海的记者评价他说:「这是一个一心想把中国的事情办好的共产党领导人。」
自朱熔基到国务院出任副总理职务後,立刻开始了陆续到全国各地视察的活动。两年半时间以後,他的足迹几乎踏过了中国的每一个省级行政区域。
在东三省,他为解决当时的经济体制改革所面临时的最大困扰之一:「三角债」问题通宵达旦地听汇报、读报表,商计对策;在湖北,他身著工装,与当地干部一起踏着没膝的污水慰问遭受暴雨灾害的工农群众。在四川,听到农民抗议打「白条」的呼声,他痛斥鱼肉乡民的地方官僚,不但没有党性,简直缺乏人性。
在山西,他看到露天积压的大批煤炭因为铁路运输紧张而长年风化自燃,痛心无比地说,你们是否知道,现在华东等缺煤的地区因为能源不足,不知有多少家企业限产甚至停产?说到这里,朱熔基满脸是泪,在场的干部工人无不为之动容。
每到一处,朱熔基从来是视察轻车简从;吃饭绝不准有宴席。有地方干部送上土特产,他拉长了脸问: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钱?怎麽买得起这麽贵的东西?所以你们要麽是花公款送礼,要麽就是鱼肉人民,白吃白拿。
山西省著名的大寨村,过去是毛泽东亲自树立的典型。改革开放後,这里虽然不如过去吃香,但大寨人仍然是居「功」自傲。朱熔基到了这里以後,很不客气对党支部书记郭凤连说:过去一个副总理到这里来,给你个几十万、几百万是可以的。我现在一块钱也没有,没有这个权力。你们要靠自己来干,靠自身发展起来,典型不是树起来的,是干起来的。
当郭凤莲汇报到该村兴办铁合金和糖醛厂碰到困难时,朱熔基很不客气地说:「大寨就这麽点家当,你所办的事情也只能是那麽多。你搞的太多了,没有一个重点,没有一个计划步骤,把摊子铺开了,一件也办不成。铁合金全国滞销,包括在国际市场也滞销,你再搞这个东西不合适。而且你的规模很小,人家都是十万吨,几十万吨的大厂,你怎麽和人家竞争?糖醛也是积压,这样的东西不要搞。如何帮助你们,我们回省里去研究,但是都很难救活你。救活了你,这也不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