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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淡淡道：“不是我等了二十年，而是她等了二十年。”
虚归浑身一震，低下头去，轻声道：“她还好么？”
那少女冷冷道：“你说呢？”
虚归重新抬起头来，背后的狙击枪来到手中，语气突然转冷，道：“我们开始吧！”
刘西终于明白虚归竟然是来与这个少女决斗，但好象他和这少女有种奇怪的关系，心下大急，道：“师傅。”
虚归狙击在手，马上恢复枪神的气势，冷冷道：“你想让师傅败么？”
刘西马上闭上了口。
那少女依旧没有转过头来，口中淡淡道：“师傅，师傅，师傅。”
她的身子突然不可思议的直接飘起，仿佛没有丝毫重量般的飘到雄伟的石碑上面，依旧是背对两人，始终没有让刘西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但就从这手轻功来看，江湖上能够胜过她的人已经不多，已经可以称做绝顶高手，而最令人惊奇的是她只有和刘西差不多的年龄。
虚归原地不动将狙击枪放到地上。
那少女也将手枪放到石碑上。
两人几乎是同时拾枪，速度快得无法可想，同时端枪，两声枪响同时传来，那少女身形在石碑上一转，重新回到原处，而虚归则冲天而起，狙击步枪在手里变化数种姿势后，又落回原地。
两人竟然是同时开枪，同时躲开对方的子弹。
竟然是平分秋色。
刘西终于明白虚归让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因为这场用枪高手的决战对他的枪道练习最有帮助。
“得枪后再忘枪，以平静的心作为子弹”。
两人几乎又是同时身形拔起，枪声同时响起，然后又回到原地。
虚归额头泛起豆大的汗珠，只有刘西知道他现在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可惜没有时间可以考虑，两人再度同时出手，那少女终于变成面对虚归，碧蓝的眼睛上仿佛蒙上一层如真似幻的迷雾，而白皙的面容上小巧的鼻子与嘴都成为眼睛的点缀，因为没有什么比这双眼睛更美丽！
刘西的目光接触到这双眼睛，心中一震，似乎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一双令人心动的眼睛。
枪声再度响起，虚归身子跃到半空，好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坠下去。
刘西呼喊一声，上去抱住虚归的身体。虚归的前胸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子弹差点击中心脏。
刘西急忙往虚归身体内输入内气，可惜已经无济于事。
虚归还来得及向那少女看去充满着深情的一眼，然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一代枪神就此含泪而逝。
那少女飘下石碑，从口袋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缓缓地走过两人的身旁。
刘西满脸热泪拣起手中依旧紧紧握住的狙击枪，大声叫道：“给我站住！”
那少女停住脚步，语气冰冷，道：“你杀得了我么？”
刘西颓然放下狙击，恨恨道：“就算我杀不了你，也要和你拼命。”
那少女依旧语气冰冷，道：“你是他的徒弟？”
刘西道：“是。”
那少女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
刘西愕然。
那少女道：“他是让你看到我们的决战，练好枪法给他报仇，我要是现在就杀了你，岂不是让他不能瞑目，我虽然不尊重他的人，不过我尊重他的枪，你要是动手的话，就请现在动手吧！”
然后迈步往大门外走去。
刘西终于放弃，冷然道：“留下你的名字！”
那少女淡淡道：“云山有意，轩裳无计，被西风吹断功名泪。去来兮，再休提！青山尽解招人醉，得失到头皆物理，得他命里；失，咱命里。我的中文名字就叫做轩裳。”
她的声音虽然悦耳动听，但却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沧桑之意，声音刚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轩裳！国际十大杀手之首的轩裳？
※※※
第四部 陶然忘忧 第六章 京城风云
白逸面色铁青的看着虚归的尸体，冷冷道：“是谁干的？”
刘西脸上丝毫没有表情，道：“轩裳。”
满室皆惊，竟然是国际十大杀手榜排名第一的超级杀手轩裳。
而且这个轩裳刚刚还风闻遇上神秘异常的异能高手，已经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若是加上击败枪神虚归的话，此人会马上成为江湖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而且她竟然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刘千柳冷冷道：“刘西你不要伤心，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出来替枪神报仇。”
这位一向待人随和的偷中之王，这次显然动了真怒。
沈源在旁安慰刘西。却也知道这种悲伤是没有办法安慰的。
刘西眼睛里已经哭得再也哭不出眼泪，突然道：“师傅让我练好枪法再替他报仇。”
然后将事情经过说出。
刘千柳长叹一口气，道：“果然不愧是一条铁汉，我刘千柳还是第一次这么佩服这老头，刘西你要记住，枪神并没有败，枪神也永远不会败，因为他是受了重伤之后去赴约的，你要是练不好枪法为虚老头报仇的话，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刘西点了点头。
白逸在旁道：“罪魁祸首其实应是突施暗算的夏有无，哼，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还要加上装炸弹的路易丝。别让我找到他们！”
刘西心里翻起滔天的仇恨，虽然虚归死在轩裳的枪下，但两人是光明正大的决斗，而夏有无和路易丝用卑鄙的手法使虚归受了重伤才是虚归败在轩裳枪下的关键，这两个人才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这时几天未见的黄小茹突然出现，她显然得到消息，首先安慰刘西一下，道：“目前国际杀手榜上的十大杀手已经有五位来到了北京，他们是轩裳、夏有无、路易丝、玲珑、吉隆，北京警方已经开始秘密搜索这几个人，但由于上面有命令，所以并没有邀请国际刑警加入，轩裳显然是为了枪神而来的，而夏有无、路易丝虽然攻击过枪神，但显然他们另有任务，不过夏有无被枪神重伤，据说已经择地养伤，应该不敢冒头，只有玲珑……”她语声停顿一下，转头望向沈源。
沈源心中想起王叔直、石同惨死的仇恨，冷冷道：“他们是来找我的，想给同伴报仇。不过我也正想找他们。”
不过也马上想起救过自己的紫玉，她真的是十大杀手中排名第四的冷血杀手么？
黄小茹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据说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跟着你来到北京，最近我刚刚得到消息，玲珑杀手集团到达惠州好象共有两个任务，一个是追杀你，另一个则是追杀一对夫妇和两个少年，而这两个少年就是带走《悲海闻江赋》的江影和柳风。”
沈源浑身一震，江影和柳风竟然就在惠州！自己竟然丝毫不觉。
黄小茹继续道：“谁知道他们不仅让江影、柳风两个逃掉，而且还被我们杀掉一个，所以玲珑杀手集团的日本总部非常气恼，已经派出三名高级忍者来到北京。”
白逸道：“小茹能不能提供这三个人的资料？小源现在虽然和我们在一起比较安全，不过决战一过，大家都会分散，敌人一定趁这个时机下手，所以最好是提前把这三个人找出来。”
黄小茹苦笑摇头，道：“我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来调查这三个人，不过却是丝毫没有结果，只能从最近这几天到达北京的日本人身上展开调查，但这个数目太大，很难查出哪三个人最有嫌疑，另外雇佣玲珑杀手集团暗杀沈源的应该是上海黑帮头子段六的智囊逄宇林，由他一手策划的，想将此事嫁祸给广州黑道翟鹰，引起白道武林对广州黑道的攻击。”
黑道之间的斗争也日趋激烈，自己竟成为斗争的一颗棋子，沈源心里泛起荒谬的感觉。
黄小茹道：“这其实只不过是上海黑道为了报复广州黑道雇佣杀手轩裳干掉上海三位重要的官员，使整个上海黑道被政府打击，但现在事情已经出现变化，而且据说就在前天晚上，上海黑道头子段六在苏州会见了翟鹰，至于两人是达成妥协还是斗争激化，没有人知道，一切都要在北京决战之后才有定论。”
刘千柳淡淡道：“他们是达成了妥协，一起面对辽东黑道夺取北京这个根据地的现实，因为只要崔剑战胜，北京顺理成章地成为辽东黑道的根据地，而直接受到冲击的就是上海黑道，广州黑道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两大黑道联合来对抗辽东黑道是必然的，崔剑若战胜，马上将成为黑道中的第一人，可以凭借他的声势迅速扩张，其他两大黑道会马上落在下风。成为被打击的对象。”
接着道：“我在杭州时，就已经发现了两大黑道有了合作的迹象，广州黑道打入苏杭这一片用来与上海黑道竞争的商品已经大规模的回收，而且上海黑道对傅家的压制也突然变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集中力量放在北京，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两大黑道现在的目的是率先抢占住北京的黑道，拖延辽东黑道壮大的步伐，如果崔剑战胜，就马上在北京展开另一块战场，使辽东黑道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进行扩张，若崔剑战败，那么北京的这股势力就成为自己手里的宝贝，对自己有利无害。”
沈源想起翟鹰与“京城四少”联盟的事实，说明这位大叔的分析非常有道理，白道目前势微非常明显，三大黑道的斗争反倒成为斗争的焦点，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崔剑战胜的基础上，若是崔剑战败的话，辽东黑道退出关外，江湖上还可以平静一段时间，这也许就是所有的人都对此战抱有极大关切的原因，因为这一战不仅仅是道法千百年来争锋的延续，而且直接关系到接下来黑白两道斗争的未来。
若朱浩成知道这一战如此重要的话，该会是什么心情呢？
沈源心头一震，知道自己还不是当大任的料子，要是朱浩成也像自己一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话，根本就是未战先输，当年叶鸿挑战杜鹏程时所受的压力甚至更大，若要是败了，黑道马上崛起，未成雏形的白道武林就会陷入黑道的屠杀之中，甚至会影响到政局和中国的平稳，但叶鸿还是战胜，说明他并未被这些可怕的后果失去平静的心。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黄小茹听了刘千柳的分析，道：“刘大叔分析的非常正确，我们得到的消息也是这样，由上海段六牵线，翟鹰已经与北京最大的黑道势力‘京城帮’结成同盟，京城帮的幕后老板身份非常神秘，我们现在也调查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京城帮手下的头目‘京城四少’成为这个结盟的关键，现在辽东黑道的慕容强已经放出话来，要求‘京城帮’认清形势，显然有威胁的成分，不过京城帮现在是骑虎难下，只有期盼崔剑战败，但慕容强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沈源略有疑惑道：“京城帮该不会如此看不清楚形势才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竟然和广州黑道结盟，就算不愿意与辽东黑道结盟，也可以等待。”
※※※
黄小茹点头道：“这其实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分析京城帮在这个时候与上海黑道和广州黑道结盟实在是身不由己，原因有三个，一个是三大黑道中辽东黑道是最残酷也最不择手段的，而且出身都是当地的无业游民，京城帮大部分由富家子弟组成，并不喜欢辽东黑道这种野蛮而血腥的方式，也而会觉得同样经济发达，思想进步的上海黑道与广州黑道更合自己的胃口；第二个是京城帮许多首脑都是在职官员，他们关心自己的政治前途更甚于关心黑道争锋，一直选择明哲保身的方式在京城生存，若是加入辽东黑道的话，以辽东黑道的处事方式，必然会非常激烈，若使政府提高警惕，惹起民怒的话，那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什么前途，而上海黑道这一点就做的非常之好，绝对不去惹怒政府和群众，所以他们视上海黑道是同类是必然的；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三点，那就是上海黑道给他们开出了一个另他们难以拒绝的条件，当然还有威胁在内，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几个人知道，但威胁的内容却非常简单，上海黑道只把一套这几年来京城帮的犯罪记录递上去就解决事情，而且要求京城必须明确立场，所以京城帮才使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这是出自我们军里专家的分析。”
白逸冷冷道：“胡晴宇显然是京城帮的首脑之一，我倒还不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哼。”
顿时所有的人都对目前京城的风云有了大概的认识。
黄小茹把刘西拉到一边悄悄问道：“虚归大叔是否死在轩裳的枪下？”
刘西点了点头。
黄小茹脸上难过之情一闪而逝，道：“我看你这个仇还是不要报了！”
刘西惊道：“你说什么？”
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往这边望来。看到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
黄小茹脸色丝毫不变，淡淡道：“有关轩裳的资料我们都是得自于国际刑警组织，有一条不确切的消息就是轩裳的母亲现在住在非洲的某一个国家内，她就是当时名震整个杀手界的杀手之王莱娜雅，而这个莱娜雅曾经是枪神虚归的妻子。”
刘西浑身一震，难道说…………？
黄小茹道：“轩裳极有可能就是虚大叔的女儿，而且当年虚大叔和莱娜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极有可能是轩裳为母亲报仇，否则虚大叔也不会受了重伤之后还要赴约送死。”
刘西脑内飞快想起当时的情景，这才发现，当初虚归本来就是去送死的。
他还将自己装扮一新，目的当然是不希望女儿看到自己浑身是伤的模样。
并且轩裳在飘下石碑时戴上的墨镜并不是她的习惯，而是挡住眼睛里将要流下来的眼泪。
一时心乱如麻，要是轩裳真的是虚归的女儿，自己又怎么能够把她作为仇人？难道自己杀了他的女儿之后就可以为他报仇了么？
但为什么虚归还要自己陪着他去那里呢？要是不想让他报仇的话，为什么没有和他说？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黄小茹露出同情的神色，道：“不过这个资料也不一定准确。”
刘西望向躺在那边已经没有生气的虚归身体，真的希望他突然醒过来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虽然自己是昨天才拜虚归为师，但自从虚归在广州把夏有无的狙击枪送给自己时，心里已经早就认定了这个师傅了，而且一想起虚归的惨死，仇恨就充满心间。
突然间他明白了虚归为什么要他跟着去了！
轩裳说的一点都不错，虚归是想让他目睹两大用枪高手的决斗，然后迅速提高自己的实力，而虚归虽然知道自己必死，但还是坚决赴约，而且击出的三枪绝对没有一点的留手，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女儿就手下留情。
答案就有一个，虚归不仅仅是在送死，而且也是在坚决的捍卫自己枪道的尊严。
“得枪后再忘枪，以平静的心作为子弹”，有着这样枪道至理的体会的一代枪神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枪道的追求，而刘西就是他追求的延续。
就算面对女儿时也是一样，他的目的是枪道的流传，而和儿女私情，恩怨仇恨没有丝毫的关系，刘西要做的事就是继承他的枪道，击败轩裳或者其他人，但绝对跟报仇无关，也只有这种心胸才配得上“枪神”两字。
刘西眼中终于再次流出眼泪，手指紧紧抓住手中虚归留下的狙击枪。
“得枪后再忘枪，以平静的心作为子弹。”
※※※
沈源陪着刘西将虚归的身体送到火葬场，江湖儿女本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马革裹尸是平常的事，生前的事了，谁又会再关心死后的事。
虚归没有任何的亲人，刘西已经成为他唯一的亲人，当然不包括轩裳母女。
看到虚归的骨灰盒被安排好后，两人不愿意坐车，在北京的街头徘徊。
明天的北京还会和今天的北京一样平静么？
也许整个江湖的历史都会被这一战改写，他们都是江湖的儿女，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马上就会投入血腥的杀戮之中，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不管白道胜还是黑道胜，这一战都将会流下许多人的血，人类从来都没有遗忘过权力和财富的斗争，而随着社会科学的进步牺牲反倒更大。
小到人与人之间，团体到团体之间，大到黑道与白道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这种争斗会永远继续下去，直到人类的灭亡。
沈源想起叶鸿和自己说过的说有个地方能够让自己好好地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自己真希望现在就到那个地方。
虽然内功已经突破第四层“无心”，达到第五层“无形”，但自己的心里好象更加没有任何的依靠，除了感觉更加灵敏之外，好象其他的方面全部都退步了。
两个人走在学院路上，看到两间大门正对着的学校，而且甚至连里面的雕像都有点像。
刘西自从明白虚归的心后神情恢复大半，疑道：“这两间学校倒是非常不错。”
自己身旁的一间是“北京科技大学”，过路后的另一间“中国地质大学。”
沈源想起白爽好象就是在北京科技大学读书，道：“我们进去转转吧，反正时间还早。”
刘西显然想起了自己在广州的学校，这次来到北京又落下了许多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