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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是一个下属，是北宫灵雨聘请的高级打工者。
北宫灵雨的脸色微微一变，盯着吕传智的秘书道：“我也没时间去他的办公室。让吕传智下来。”
她的声音很冷，很冰，而且雪亮目光中蕴含着威压和严厉，让那位秘书身体轻轻一颤，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眼楮，连忙尊敬地颔首应答，随即快步而去。
看着秘书匆匆的背影，北宫灵雨冷笑起来：“吕传智、郁子鸣两个的EQ实在是太低了！如果是这样对待吉中浩，你说他会不会报复？”
公孙羽一怔：“雨儿，你是说吉中浩报复的原因可能是……”
北宫灵雨点了点头：“我一直就很奇怪：吉中浩作为一个副部级高官，怎么可能派秘书公开索贿，这样绝对不符他为官的原则，实在太幼稚。如果那样的话，他早就垮台了！刚才吕传智的行为让我想到某种可能性：吉中浩的报复，很可能与经济关联不大，而是郁子鸣、吕传智得罪了他！”
公孙羽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那个秘书傍晚肯定来过，而且言语中带有某些索贿的意思。以郁子鸣、吕传智的EQ，不大会撒谎。雨儿，还是等吕传智过来再作结论。”
十分钟后，戴着眼镜的吕传智急匆匆地带着几个人走来。
这个不明世务的家伙竟然过来便道：“北董，你怎么不上去，站在这里？唉，我在办公室正忙着分析资料呢，打断了就要费很大的功夫去重新整理！”
北宫灵雨眼楮登时再次冷了几分，盯着他足足十秒钟，缓缓道：“吕总，今天过来的到底是那位领导？”
吕传智茫然摇头：“不知道。是吴江市委、市府的人陪同过来的。介绍说好像是副市长。姓什么，真的不记得了！或许子鸣知道，不过他被抓了！唉，早就听说国内当官的嚣张，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北宫灵雨冷笑一声，问：“白天在陪同的考察的时候，你们在现场……”
不料吕传智却道：“我们不在现场啊，是办公室小吴陪他们去的，而且关键场所我们吩咐小吴不要让他们进去，只是带他们在场子转转……”
一名省委常委来企业视察，主要领导人冷冰冰的漠然以对，派一名普通办公室文员陪同，而且让他们在场子转转？
北宫灵雨简直是傻眼了，某个瞬间甚至相当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看来，这两个书呆子更适合研究室，而不是总裁的位置！
“小吴呢？让他过来，我有话问他。吕总，你忙自个的去吧！”
吕传智一愣，随即点头道：“啊？好，”
随即向后面招手：“小吴，小吴！过来，北董找你！”
说着，他向北宫灵雨微微颔首。转身就匆匆地离去。
北宫灵雨这次是无奈了。这个家伙简直完全无视北宫灵雨冷冰冰的态度，貌似一直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五分钟后，从小吴的嘴里，北宫灵雨得到另一个版本：
原来吉中浩来吴江视察，吴江市将金鼎的投资当作高科技范本介绍给吉常委。吉中浩听说后有些兴趣，于是来企业视察。不料吕传智、郁子鸣根本就不将这位“副市长”当回事，板着脸孔几句话就将他们打发，甚至当面命令陪同的小吴不得将这些人带入正在建设中的企业内部，仅仅在外围转了一圈。
不过几分钟，吉中浩便铁青着脸孔离开，而陪同的吴江市委、市府也脸面无光。临走前。吴江市委宣传部长甚至暗暗骂了一句娘。
而在晚上，吉中浩的秘书忽然驾车冲到临时联合办公点，满嘴酒气地大闹一场，指着二人鼻子说：他们羞辱了吉书记，如果现在马上拿出一千万赔礼道歉，他才考虑不予追究，否则就抓人、封公司！
郁子鸣闻言登时暴怒，竟然冲过去就是一拳，将吉中浩的秘书打倒在地，随即又踹了几脚，最后还是吕传智几个拉开。
而那个秘书被打后，冷笑一声，转身默然离去。一个小时后，事情发生了……
在听完原版后，公孙羽与北宫灵雨面面相觑，一时简直匪夷所思。
“羽，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去道歉？”北宫灵雨苦笑了。
公孙羽微微沉吟道：“雨儿，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其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不是吉中浩倒下，就是我们退出吴江！”
“有这么严重？”北宫灵雨眉头皱起来。
公孙羽断然道：“不错。官场讲究的是一个面子，尤其吉中浩在苏州可谓是土皇帝。今天如果他轻易让步的话，以后他在苏州拿什么面子混？另外，王系未必不会趁此机会运作，借机说服他对我们实施打击！”
“吉中浩必须扳倒？”北宫灵雨追问。
公孙羽毅然点头：“必须。这头老虎，我们必须打。”
北宫灵雨心存忧虑道：“吉中浩在苏州经营了这么多年，我看这头老虎不好打吧？”
公孙羽淡淡一笑：“我已经让宋英杰做好准备。苏州不比东海，所受的限制少很多。放心，既然吉中浩在商圈名声这么臭，说明他的问题很多很大，查起来相对简单。如果以特战的雷霆手段，我相信三天就会有结果。三天内，我们可以故意延请一些关系户去说情，麻痹他的思想，以为我们服软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是。”公孙羽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
北宫灵雨也笑了：“好。在苏州、江苏，我还是有些关系户的。我会出面让他们运作一下。如果有需要，甚至可让东海市政府也出面发函关照一下。”
“发函咨询这个想法很好！”公孙羽道，“如果肖书记亲自打电话，出于官场规则，吉中浩可能以拖字应付，而且会暗中加大加快对二公司的打击，对我们相当不利。发函咨询则不疼不痒，让吉中浩更加麻痹大意。”
大约半个小时后。宋英杰、吴昊、金邦等三路人马迅速赶到。宋英杰带了八名军刀社手下，装载着专业设备而来；吴昊和金邦则分别带精英打手前来。
“羽爷，那个贪官污吏，竟然敢搞金鼎名下的产业，老子要带人去见他抓住，尝尝满清十大酷刑，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金邦这个老小子刚从车上蹦下来就满脸狰狞地叫嚣着。
公孙羽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是让你来打打杀杀的吗？盗亦有道，做事情要讲究策略，一味蛮干有什么用？”
“是，是！”金邦尴尬地一笑，转头瞪了正在捂嘴偷笑的手下小强一眼：“妈的，笑个屁笑，小心老子罚你去扫一年的马桶间！”
小强脸色顿时一臭，阴沉沉的好像倒了八百辈子大霉。
公孙羽向三人招招手，四人走到一旁。公孙羽将情况仔细介绍了一下，随即道：“吉中浩这个家伙是个贪官毋庸置疑，不是小贪，而是巨贪。另外。江苏常务副省长李世琨与吉中浩是一丘之貉，如果不出所料。应该也是个巨贪。此人与王恭铎是姨表，而且是南京石头帮的保护伞，打掉他比打掉吉中浩意义更大！”
宋英杰点头道：“吉中浩也就是跳梁小丑，在金鼎江苏产业上设置障碍，做点小手脚。而金陵帮最近能在南京死灰复燃，重建石头帮，李世琨这双幕后黑手不可谓不强大！”
金邦闻言将嘴里的烟蒂丢到地上，恶狠狠地踩上一脚：“妈的，妨碍了羽爷，再强大老子也要扳断它！”
吴昊也点头道：“石头帮是洪帮最大的外围势力，互为羽翼，曾经被斩断过一次。这次我们干脆趁其立足未稳，联合江苏黑道、白道，一举打掉！”
宋英杰以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吴昊。毕竟是前龙剑少校，见识不凡，较之金邦那个但知喊打喊杀的蠢货，实在是强上百倍。他微微沉吟道：“李世琨能混到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在政界上的势力其实不是吉中浩能比拟的。另外，在黑道上有石头帮驱驰，可谓上黑白通吃。想要扳倒他，不是小事，必须有万全之策。”
公孙羽点点头道：“不错。我刚才在车里已经稍稍理了一下，准备发起一个行动，代号‘破贪’，以特战手段对付这两个贪官污吏和石头帮。”
“老大请说！”
“羽爷请明示！”
金邦和吴昊激动地叫了起来，而宋英杰一笑，也盯着公孙羽。
公孙羽道：“‘破贪’第一。在于收集李世琨、吉中浩的贪腐证据。二人都是副部级高官，身边自然有一个势力集团，而他们的贪腐也不可能是独立存在，这其中的复杂性可想而知。收集李世琨方面的证据就交给英杰了！”
宋英杰凛然点头，淡淡道：“好。”
“没别的要求？”公孙羽问。
宋英杰微微思忖道：“我希望能在吴昊、金邦手下精选十名干将，调入军刀社。军刀社的队伍老化比较严重，需要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公孙羽点了点头，望向吴昊和金邦，二人断然点头应允。
公孙羽又道：“至于吉中浩方面就交给吴昊了。耗子，如果设备方面有问题的话，也可以找军刀社借，我最近给他们配了价值上亿的特种设备，很齐备。”
吴昊笑着朝宋英杰道：“宋兄，没问题吧？”
宋英杰淡淡一笑：“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你能放人，我借设备又有什么问题。等会列个清单，我让人从东海连夜运送过来！”
“那我呢？”金邦见二人都有了任务，不由急眼了。
公孙羽道：“你直属我指挥。‘破贪’第二，在于找到白道联盟。现任江苏省委刘书记我不熟，但李省长、纪委胡书记、政法委严书记我倒是有过一面之交。而且前任郭书记虽然胜任中组部部长，但在江苏省还是有很大影响。我相信对于李世琨、吉中浩这样的巨贪。只要我们有其确证，支持我们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那是！”吴昊一笑道：“如果江苏不支持，捅到中纪委去，只怕他们也吃不消吧？还不如事先出击，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羽爷，还是没说我的任务是什么嘛！”金邦不满地撇嘴说。
公孙羽盯着他，道：“你的任务是：联系江苏道上石头帮的敌人，与石头帮之间制造几起摩擦！我记得你和扬州帮的老大张家干关系不错吧？”
金邦尴尬地一笑：“是，那还是在几年前。张家干在东海夜总会玩女人落网，是我们黑龙会将他捞出来，当时出面的就是我，所以他很承情。”
公孙羽道：“我给你五千万开支，拉拢扬州帮、屠刀帮、天眼帮、湖州帮，联合打击石头帮，抢占南京郊区地盘。有问题没有？”
五千万？金邦眼珠子登时暴突出来。作为一名数百人的老大，手底没几个钱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公孙羽的严管下，一些过分的敛财手段不能用，而地盘又受到洪帮打压，银根吃紧是肯定的。
“No problm，长官！”金邦兴奋之极，啪的一声立正，敬了一个相当可笑的军礼。公孙羽无奈了，给他纠正了一下，打量几眼，这才满意地点头。
吴昊笑了：“金邦，听到五千万就这么兴奋，是不是准备截留大半啊？”
金邦老脸一红，脖子一伸。愤然道：“瞎说，我老金是那样的人吗？对别人我当然要奸上一奸，搞他一票，不过对羽爷我老金可是忠心耿耿的！”
公孙羽无奈了，盯了他一眼挥手道：“算了，不用表忠心了！只要你能将事情办好，落多少是你的本事！”
“真的！？谢谢羽爷！”本被吴昊逼到墙角的金邦大喜，差点没跳起来。
公孙羽点了点头，随即又对宋英杰、吴昊道：“这次行动，要讲究迅雷不及掩耳，同时还要杜绝打草惊蛇，难度不小。我们等会宵夜的时候再仔细商量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
这时吴昊突然道：“老大，蝴蝶帮紫蝶小姐在这方面有突出特长，能不能请她出山帮帮我们？”
公孙羽一怔，看了看吴昊。吴昊的眼光莫名其妙地有些游移不定，他登时微微明了事情的原委，心中轻轻一叹。吴昊也是步入31岁门槛的人了，成家立业，正当其时。不过，他选择的对象……
“我给问问。”公孙羽淡淡道。
吴昊眼睛光芒微微一闪，但随即却黯然。显然，在之前的追求道路上，他遇到了很大的。甚至不可逾越的艰难。
◇◇◇◇
在将北宫灵雨送回庄园后，公孙羽迅速驾车驶到紫蝶母女居住地附近，然后给她去了一个电话求见。
“有什么事情吗？我已经睡了。”女孩子的语气冰冷。
公孙羽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于是无奈道：“知道了。既然这样，我今晚就不打扰了，明天再求见吧。对不起。”
待挂上电话，却清晰地听到女孩子粗重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很快，呼吸很急促，甚至在喘息。公孙羽莫名其妙：“紫蝶，你在吗？”
问了两句。她才冷冷道：“我在院子的秋千架等你，就是上次那个地方。”
公孙羽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已经将电话挂上。无奈地苦笑一声，他下车朝那个院子走去。院门大开，应该是得到紫蝶的吩咐，暗中守护的人并没有现身。
进去之后拐了一个弯，远远地看到秋千架上，一个纤弱的倩影浸淫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如皎洁无双的昙花般，闪亮耀眼。
看到男人的身影，女孩子挥挥手。他走了过去，女孩竟然向他伸手，公孙羽迟疑了一下伸出大手，女孩将他一拉，二人挤着坐在一个秋千上，她脚下朝旁边的树干微微一撑，二人于是漂浮不定地荡起来。
良久，二人都没有出声。公孙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有某种犯禁的感情在促使他紧张。她可是吴昊喜欢的女孩子……男人如此想。然而她却并不是吴昊的女人，另一个念头却由不由自主地浮起。
“公孙羽，有办法了吗？”女孩终于幽幽地打破了沉寂。
“什么办法？”公孙羽很蠢笨地问。
女孩倏地转头，愤然盯了他一眼，随即出手呼地将他推下秋千：“你……你！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们母女的性命就这么一文不名？”
公孙羽恍然，凝视她苦笑道：“对不起，刚才一时没有醒悟到。对了，你妈妈身体情况最近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女孩再次伸手将他拉上秋千，将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妈妈还是喝酒，每次都说一些很古怪的话，说爸爸驾着七色云彩来接她了，她可以去和爸爸团圆了。公孙羽，我……我很担心！”
女孩的声音哽咽起来，稚弱的娇躯微微颤抖着。
公孙羽一震，转头想安慰她一句。嘴巴却碰触到她的秀发，于是只得正视前方，沉吟道：“幻听，幻觉，很严重啊。看来她没有听我的劝告，服用那些镇定的药物吧？”
“嗯。我也不想吃药。”女孩低声道。
“为什么？”公孙羽一怔。
女孩沉默了。公孙羽莫名其妙，然而片刻之后他的手背一热，低头一看，女孩秀发间热泪在一颗接一颗地坠落，跌在他的手背上。
第十一卷 鸱鸮 第十二章 疾风
“因为、因为吃药没用的……都是你坏……”女孩凝噎难语。泪如雨下，良久啜泣道：“为什么不给妈妈治？我说过了，让你当我爸爸，那就解决问题了嘛！咝咝，丈夫给妻子治病，父亲给女儿治病，难道不行吗？”
公孙羽苦笑无语中。丈夫、妻子、父亲、女儿？花幽兰和北宫归之间的关系，紫蝶和灵雨姐妹的关系，又该如何自处？
“说话啊！”女孩仰起小脑袋，捶打了他一下，甚至揪住他的耳朵。
这是女儿在和父亲撒娇吗？公孙羽心中一怔，如是想。然而一个未满28周岁的男人，竟然有一个接近18岁的女儿，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诡异……
“怎么，不愿意做我爸爸？”女孩忽然冷笑起来，公孙羽，我就知道你一向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公孙羽一怔：“一向？”
“一向！”女孩冷冷地说，“还记得去年答应让我到绿色别墅里去住的事情吗？请问：那个诺言做是不是履行了呢？”
啊！？公孙羽一惊，登时记起那件事情。当时顺口一说，随后大量的事务累积而来，于是根本从脑海里将那件事情给冲淡。最终忘却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确实是忘了。如果……”
“不用了。其实是妈妈不准我去，要不然早就骂你了！”女孩低声叹道。
公孙羽想说些什么，却又迟疑了，半晌后低声说：“如果愿意，我可以给灵雨谈谈你们的事情。她们甚至不知道世间还有一个亲姐妹，这不公平。”
异常敏感的女孩瞅了他一眼，冷笑道：“对谁不公平？”
公孙羽正色道：“对你，对她们，都不公平。你有北宫家的骨血，理应得到自己的一份财产。我相信灵雨姐妹不是那种将钱财看得比亲情还重的人。”
“人的心，谁又说得定？”女孩垂下小脑袋幽幽道，“再说，我根本不稀罕那些钱。我缺钱吗？不，我的压岁钱就存了几十万呢。我有自己的生活，也生活得不错，那些钱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负累。”
公孙羽一怔，随即点头道：“我相信你。”
“谢谢。”女孩低声说，随即看了他一眼，忽然剽悍地问：“喂，你不愿意做我的爸爸，莫非是想做我的男人？”
公孙羽一震，盯了她一眼：“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