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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骗-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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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是这样的话,也倒没什么,随他们闹去吧。”仓井点点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要不要饿他们几天,没水没吃的,看他们还怎么闹。”那人一脸期待的问道,这几天闹的越来越厉害,吵得几人脑袋发木,偏偏日本人还说要善待他们,在天朝,又哪里有这么和善的警察了,几人虽然对此颇有看法,却也不敢违背了门里长老的命令,只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不整整这些人实在不痛快啊。

“不必,反正也闹不了几天了。”仓井诡异的笑了笑,看的那人一阵毛骨悚然。

罗迁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根立柱,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气焊切割机,盯着那铁皮看了半天,一咬牙,按下了开关。

“老大,要不咱别干了,万一炸了怎么办啊?”那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战战兢兢的站在罗迁身后,脸上冷汗如雨,吧嗒吧嗒的滴在地上,不大的洞穴里顿时升起了一阵白雾。

“不干这,咱们喝西北风去啊!”罗迁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汉子,手上却更加的小心起来了,虽然大老板说了,这是防爆型的油罐切割机,可这种高级货色他还是第一次用,切的还是个油罐,万一爆了,那可是多少钱都买不回一条命啊。

“成了,快点,阀门,安阀门!”随着切割机的进度,铁皮慢慢的脱离了油罐,顾不得喷的满身的汽油,几人一拥而上,将早已准备好的阀门堵了过去。

“终于,能走了!”罗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的叹道。

中原大地,陵墓不少,随之而生的就是满地的土夫子,罗迁在改行前,做的也是这个买卖,只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村里带出来的二十个小伙子,没到半年,就进去了一大半,手底下这么多人都指望着他这个老大哥吃饭,然而越来越严峻的形式让土夫子这个行当变的越来越困难起来,要是手下的兄弟们再进去几个,他也不用回家了,改行,就变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漂亮的女人找上门来,用十万块钱,请他来到了新郑远郊的这里。

这里是新郑远郊一个废弃的粮库,几间空空如也的仓库早已没了当年粮油堆积如山的辉煌,附近的村子废物利用,作为货仓出租了出去,罗迁所在的正是粮库附近一处小院,十几人没黑没白的已经干了半个多月,第一次挖出来的地道却因为老板情报有误,一无所获,堵住那个口子之后,如果不是这样,一条百十米的地道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手里还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只是让罗迁感到意外的是,那个他们一无所获的仓库如今却被警察用作了大牢,而他几次提出的将那段地道堵住的建议也被女人不以为然的拒绝了,罗迁一直担心警察顺藤摸瓜,把自己这帮人抓个正着,如今总算完成了任务,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的轻松了下来。

“已经做好了吗?”不知几时,女人突然出现了在罗迁的身后,淡淡的问道。

“拧开阀门,油就出来了,就差把输油管接上了,这样在院里就能接油,不必跑下来了。”罗迁点点头,说道。

“那边的通道,会被发现吗,并没有堵得很严吧?”女人又问道。

“咱们那出口是在稻草堆里,没什么意外的话,里面的人也不会去动一堆臭烘烘的稻草,虽然只是大概的堵了堵,但一般来说,也没什么大问题,要不我再去加加土,那洞用手也能挖开,是有点不保险。”罗迁想了想,问道。

“不必了,这是答应你们的酬劳,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你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我。”女人点点头,递过一包东西。

“好,我们走。”罗迁毫不犹豫的说道,转身带着人走出了地道,只是在爬出去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女人低沉而又诡异的笑声。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一章 爆炸

月光浅浅的穿过云层,洒在空空如也的帐篷之中,这是午夜时分的营区,除了偶尔传来的鸦鸣之外,这里,只有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走了。”松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渐渐散去的乌云,怪怪的笑了一声。

“你,是在怪我吗?”仓井皱了皱眉头,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

“怪你?”松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又有什么错,只是突然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来,青丝白发里,谁人悲明月,我们的确是老了,老到已经不敢面对挑战和未来了。”

“你明白就好,你我有的东西,井上都有,你我没有的,他一样也不少,年华一去不复返,如果他回到日本,我们的下场,你应该明白的,最好也只是个安养残年的结局,只是当年山田长官抓捕神徒,我们做过太多让他忌讳的事情,即便山田长官肯让我们走,这些神徒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都是疯子。”仓井点点头,沉声说道。

“说这些,已经太晚了,还是想想如何承受山田长官的怒火吧。”松岛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山田长官,是不会同情一个失败者的,况且,井上的成功也只是个偶然罢了,如果没有那个人,他现在恐怕还只是个四处流浪的侦探,做着什么神徒救赎的大梦,这一点,山田长官比你我要清楚的多,你真的以为,那个女人,会有这样的实力,操纵一切吗,还不是山田长官暗中布下的棋子,他们自相残杀,又关我们何事!”

“但愿如此吧。”松岛苦笑一声,目光穿过远处涌起的水云,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井上轻轻的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强忍着仓库中的恶臭,走了进去。傍晚时分,一张烫金的白色请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桌前,内附地图一张,请他来到这里来见一个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井上。”就在井上迈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地从仓库深处的角落中传来。

“小爱,想不到竟然是你。”井上一怔,警惕的后退几步,将身子藏到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眯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愕然的发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低着头,手里抱着一样东西,静静的坐在角落中,而那刺鼻的恶臭,似乎正是从那人身上传来。

“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吗?”黑暗中传来了小爱银铃般的笑声,带着一丝挑逗。

“这不是你。”井上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几日不见,黄泉已经是个死人了,只是,上千门的李正,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你,又在哪里?”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看到他,就看到了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骤然间,小爱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如凄风苦雨般悲凉而又痛苦,彷佛是锥心彻骨的绝望中,所发出的最后的呐喊。

“他到底是谁?你又是谁?”井上疑惑的问道。

“其实,他早就告诉过你了,不是吗,只不过那一天,他已经快不行了,那种情况下,你们还苦苦相逼,想要知道他是谁,黄泉,这两个字,你知道,他说的有多痛苦吗,井上,你难道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靠仇恨活和你们的血肉活着的吗,黄泉,哈哈哈,黄泉,他明明说的就是黑鹜!”

“黑鹜吗?”井上愣了一下,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鹜居然是他,只可惜,他再也不能猎杀任何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黑鹜这个名字,应该属于你了吧。”

“井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们神徒吗?”小爱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的突然问道。

“恨一个人,爱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何必找什么借口呢。”井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黑琦,半晌才问道:“你有多爱他?”

“他,是我的一切。”小爱突然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么你已经疯了,虽然我不喜欢他做过的许多事,但是,作为一个对手来说,他这样的人,还是值得拥有一场葬礼的,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井上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欠他一场葬礼,不过,你会明白的,在此之前,我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随着小爱话音的落下,黑琦手中的东西突然自己打开了,井上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而突然映出的画面中的那人,却是一脸疯狂的高桥。

“这是,来宾。”井上骤然动容道,那座淹没来宾的堤坝,还有高桥最后的身影,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那件事,像个谜,一切的痕迹和秘密都随着堤坝的崩溃和汹涌的水流烟消云散,留下的,也只有解不开的过去,而这一切,在半年后,居然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如此的震惊,如此的愕然,如此的难以置信。

“是你!”随着画面的滚动,井上脸色一沉,双眼血红,双拳紧攥,手上青筋暴起,冲着不知在何处的小爱大喝一声,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就在片刻之前,那画面中小爱,如同一个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高桥的身后,紧接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高桥目瞪口呆的倒在了地上。

“是我,他是我的意志,我的理想,我的全部,而你们,就是他最后的遗愿!”小爱歇斯底里的狂笑道。

“就凭你?”井上阴森如铁的脸上,浮起一层寒意和不屑,冷冷的说道:“意志,理想,你真的以为,你有资格代表他吗?”

“我没资格?”小爱怒极反笑,哈哈一声,笑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有资格的人吗?我十二岁那年就跟在他的身边,那时候,他刚刚被人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发誓要让你们这些人渣自食其果,是我,一步步和他走到了现在,是我,陪他走完了最后的时光,如果我没有这个资格,难道你就有吗?哈哈哈!”

“虽然没有交过手,不过,我所知道的黑鹜和黑琦,不是这样的,他是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所谓自食其果,就是他行事的手段,而你,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而已。”井上冷冷的说道。

“不择手段又有什么不对,像他那样,苦心积虑,步步为计,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他还在,果敢那个局,又怎么可能逃的了你们!”

“原来活下来的还有你一个,我记得,那个人是没打算让你活下来的。”井上皱了皱眉头,说道。

“井上,你真是太天真了,不择手段的好处就是,我的手里总有让人忌惮的底牌,不幸的是,在果敢,我刚好拿到了三张,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杀我,就凭你的身手,恐怕还嫩了点?”井上冷然一笑,不屑的说道。

“那么,就请你作为祭品,参加他的葬礼吧。”小爱冷冷的声音随着轮椅上一丝火光的出现消失在仓库中。

………………

十分钟前,在不远处的仓库中,石瘸子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是时候了,咱们马上就自由了。”

仓库一角里腐烂的稻草很快就被众人七手八脚搬了开来,石瘸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浅浅掩埋的洞口,指挥着身边几个人说道:“快点挖开,咱们的路就在下面!”

掩埋洞口的,本来就是松松垮垮的泥土,十几分钟的功夫,众人就挖开了一条通道,石瘸子和裴放带头跳了下去,一阵哗啦的水声应声传来,石瘸子眉头一皱,俯下身去,摸了一把脚下冰冷的液体,凑在鼻子前闻了一下,拿起那个小巧的无线对讲机来问道:“艾小姐,怎么这地道里有汽油?”

“附近有条输油管道,不小心挖破了一条,没关系的,快点走,顺着地道,一直向前,那里有人接应,晚了,谁也走不掉”对讲机里传来了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好,好,我这就走。”石瘸子急匆匆的应了一声,转身挥挥手,拉着裴放摸着墙壁就快步行走了起来。

“妈的,千万别有个火星什么的啊。”石瘸子顺着地道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半天,见地上的汽油已经没过了膝盖,一张黄脸变的煞白,然而,就在此时,黑暗中突然闪过一点火光,还不等石瘸子叫出来,那张牙舞爪的火龙就吞噬了地道,众人凄惨的叫声只不过维持了片刻,就湮灭在了火光之中。

第二天,新郑日报。

远郊粮仓大爆炸,一百三十余人遇难。

考古骗局,假警察钓鱼执法,著名专家张木山涉案。

第十卷 屠苏 第十二章 最后的委托

樱然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昨夜的北京电闪雷鸣,一夜之间,街头多了许多点点翠绿,春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路上行人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笑意,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寒冷的冬天所带来的绝望和不安总算在春风中烟消云散,然而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樱然,却没由来的一阵心悸,昨天晚上她睡的很早,雨夜,是她喜欢的时候,只有在这样的风雨中,她才能感到一丝自己的存在,也许正如传说中的那样,只有这瓢泼的雨水才能洗尽大地的罪恶,还有自己和那些纠缠在梦魇中的阴魂。

“应小姐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昨夜的雷鸣很吵吧?”男人笑着站起身来,指着身边的女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梁梦菲粱女士,我的客户,她的麻烦,恐怕只有应小姐才能解决。”

“一场噩梦,也没什么的。”樱然微微一笑,昨晚她睡的很早,然而那个突然出现在梦境中的人,却让她彻夜无眠。

“应小姐,这里是一些材料。”男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打东西放在了桌上。

“秦律师,我要走了,这家侦探事务所,已经不接案子了。”樱然一脸倦容的叹了口气,目光飘向了那个女人,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虽然无情的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然而眼中的沧桑却深深的出卖了她的真实年龄,一张精致的面颊淡而无妆,却挂满了泪痕,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应小姐,你一定要帮我,秦律师说,在北京,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女人满脸哀怨的抬起头来,两行泪水在她的脸上无声的流淌,原本红肿的眼睛充满了幽怨,那种无言而又凄婉的伤心欲绝,让樱然冰冷的心猛然一颤,彷佛看到了曾经无助哭泣的自己,如同锥子狠狠的戳进了她冰封已久的内心,脸上的神色也突然变的慌张起来,彷佛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幸,都是由自己造成的一样,惶恐而又不安,充满了愧疚。

—奇—“你,你……”樱然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张纸巾,想要安慰这个女人,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女人的眼泪却在这一瞬间,如同崩溃的堤坝中的潮水一般全部涌了出来,伏在桌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书—“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坐在一旁的男人长叹一声,轻轻的拍着女人的后背,小声的劝慰着,然而这一声劝慰,却让女人的小声的抽泣如同汇聚的溪流,潺潺潮涌,十几平米的办公室中瞬时响起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呜咽。

—网—“秦律师……”樱然叹了口气,转眼向着男人望去。

—整—“一个可怜的女人。”男人掏出一根烟来,狠狠的吸了一口,摇摇头,不再说话。

—理—“给我一根烟。”沉默,被女人冷冷的声音突的打断,从男人的手中夺过那几乎要燃尽的香烟,浅浅的吸了一口,惨然一笑,说道:“我是个女人,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平淡的生活,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他也不肯给我吗?连我最后的依靠也要夺走吗?”

“梁女士,王先生他,哎……”男人抬起头来,只说了半句话,却被女人朦胧迷茫的眼神看的心里一软,又低下了头。

“说说案子吧。”樱然摇摇头,苦笑一声,这家侦探事务所,虽然只是个据点而已,然而在北京的这段日子里,却也接了几个案子,这个秦律师,常常代理些感情破裂的案子,井上还在的时候,就曾经一起合作过,倒也介绍了不少客户,看这女人的样子和语气,樱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发生过了什么,只是,她还想再给女人一个机会,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她的心,渐渐的软弱了下来,甚至有这么几次,背着井上,悄悄的拒绝了客户的委托,那些可怜的人,不应该再承受任何的意外,救赎,也有很多方式,毁灭,或许是最差劲的一种,如今的她,是这样认为的。

“应小姐,你,愿意帮我?”女人停止了哭泣,目光闪烁,如同抓住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样欣喜而又让人同情。

“虽然要离开了,但是算算日子,时间总还宽裕,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管的话,我也会难受的。”樱然点点头,虽然井上临行前,交待她早早离京,可仔细想想,新郑那边却也没有什么大事,然而正所谓物伤其类,狐死兔悲,虽然她的心,早如冰山般冷漠,然而同为女人,那种绝望,却是不用眼睛就能感受到的,弥漫在空气中,如同一根根钢针,每分每秒都纠缠在她的灵魂深处,痛苦不堪,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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