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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又回到曾经的童年,看到那时最常见的情形,梦中,自己的父亲抱着这块黑不溜秋的黑乌沙,放到外面砂轮前的地面上,自己的母亲走过来,向着父亲投去鼔励的目光。
砂轮转起来了,那是童年印象最为深刻的声音,单调却又充满着期待。那个时候,自己就在父亲的身边看,相玉的本事,也是从小就开始学的。
玉石的皮很快就被擦开,里面是绿得晃眼的帝王绿。
“涨了,涨了!”父亲兴奋地说。
“东子,”妈妈笑着对自己说,“咱们有钱了,可以搬家了,去住大房子,好不好呀?”
“好~”
“好啊,那咱们走吧。”
自己十几岁时,因为动乱的结束,父亲被平反,中缅的翡翠交易也开放了,利用和那名将军的关系,缅甸相熟的原石商和父亲大笔地进行原石交易。父亲曾经开涨了四块大件,一下子有了在当时看来是一笔巨款的收入。
而自己的本事,已经可以和父亲比肩了,自己也曾经开涨了两块大件。
梦中恍恍惚惚地,自己就去了深圳,置身于家中的大宅。
那一期间,自己突然就成了有钱的大少爷,用现在流的说法,是一个石二代,有钱,本事也好,上了大学,毕业后开始和父亲一起掌管家中的生意,不但负责选料,还建立了一家玉器加工的工厂,父亲的公司也开始涉足其它珠宝类生意;自己结了婚,女朋友是大学同学,叫钱慧姝,而立之年,妻子的肚子也终于有了动静,那些年正是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
自己永远记得那一天。
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梦中,自己走进家门,迎接自己的是一脸焦急的父母:“快,带我们去医院!”
“走,车在楼下,我来开,我们快点去。”自己如是说,一如当年的情景,一丝不差。
母亲早已经穿上了衣服,焦急地问:“儿媳现在怎么样了?”
“大出血,医生说情况不好,已经……下通知书了。”他听见自己回答。
久见世面的父亲也没了往日的儒雅和淡定:“走!”
而自己比二老更担心妻子的生命,那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他更不希望她有个三长两短。
三个人急奔出屋,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奔去了妇产医院。
“护士……”产室的门刚好被推开,走出来一名护士。
那女孩摇了摇头:“很遗憾,母子都没有保住,是男孩。”
“什么?”他哭出了声,好像还坐到了地上,他可以不要孩子,也不想让爱人出事。
自己好像在怒吼,在狂奔,好像还看见妻子冰冷的容颜;他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焦急的亲人的面孔。
过了好久,他才恢复理智,如果这不是梦,如果一切都能改变,该多好,而自己曾经的痛苦,在梦中也没有放过自己。
“儿子,回家吧。”父亲最后扶起他说。
那已显苍老的手心的温暖,并不能融解自己心中的寒冰,也驱散不了自己的痛苦。
他木然地点点头,巨大的悲伤让他无所适从。
三个人无言地走出医院。
“我来开车。”父亲说道。他精神恍惚,不能开车。
于是他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之后的一切,如果还有机会,他多想去改变。但是这是梦中,他无能为力。
钥匙插入,发动机转动,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不!”梦中他高喊,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梦。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神智迷乱,一定有人借机对他的车子做了手脚,钱赚的越多,仇家也越多,自己着了道,连带父母也死于非命。
那是一次轰动翡翠圈子的大事,康家巨大的产业,因为那次事故,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鼎盛的繁华只落得尸骨无存,葬身火海。那些顶级原料,那些精品珠宝,那些家业,从此不复存在。
那时他本以为就这样死掉,什么都不会留下,欢乐也好,痛苦也罢,都作烟销云散。但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其他原因,飘飘然的,那时他的神识并没有消失。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没有任何感观,但他的意识中仿佛有什么在召唤自己,让自己不由得被引导向那里。
恍恍惚惚地,突然耳边仿佛有细细的声音,他试图挣开眼,但是眼前只有极淡的一种乳黄色的光,接着,他觉得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身体一般,眼前就明亮了起来,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一个女性的声音在说:“生出来了,是个男孩!”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屁股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压冲入了口鼻中,他不自禁地大口呼吸,并哭了出来——一来他不想再被打一下,二来他也无法控制自己,肺部仿佛被一个加压泵拼命往里打入空气一样,这简直是一种酷刑,说不出的难受和可怕!
下一刻,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的,就是那一刻起,他康东升虽然死了,但是又在千里之外的和平京城中,一个叫林浩的新生儿身上复活了。
林浩抹了抹自己眼角的眼泪,那是为自己所爱的女人流的。
有心事的人,最怕的事情就是说梦话了,此时天色仍然很深,他看向寝室中的其他人,都睡得香沉,于是放心地躺下了。
大概是自己又在纠结曾经的事情,才做了这么个梦。不过,他的复仇之心,十四年来一直没有消失过。
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要为家人复仇。
今世的他投胎没有仔细挑过,父亲原本是个运钞员,在自己出生前因为枪支走火死掉了。而自己的母亲,是个医院的药剂师,在自己六岁时也因为心脏病突发死掉了。
他的爷爷奶奶抚养他长大,现在,他现在在寄宿学校,以校为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有安心读书,一边留意可能找到的线索。在自己新生后羽翼未丰的情况下,他绝不能败露形迹,他需要先壮大自己的实力,一定要让凶手一个也不漏掉。
三 相玉,相人
第二天林浩一早就起来了,他依着惯例先去操场跑步。刚好班长叶明春早早来到学校。经过他的身边时,二人彼此打了声招呼。
叶明春是女班长,父母都是军官。她并非是那种爱找调皮男生的茬、擅长打小报告的女班长。她长得漂亮,为人稳重,对人非常贴心,愿意为他人着想,也有拿出班长威严的觉悟。一个人在班中有敌对的人并不奇怪,连林浩都有个死对头肖文杰。奇怪的是,叶明春没有一个对头。
她深受所有人的喜爱,她的话很容易被大家接受,擅长交际和富有人格魅力是让她受欢迎的主要原因。林浩也不讨厌她,虽然林浩成绩也很优秀,也有感召力,但是他毕竟有着前世的记忆,班长这类的职务在他看来只是小孩子的游戏,他没有热情参与,不会觉得叶明春做了班长,自己就要有什么缺失感。
叶明春身边总有一队一队的女孩子,林浩平时和她接触的机会不多,也算不上很熟。所以当叶明春打完招呼后,就停在身边不再走开,还看着自己时,林浩也禁不住停止了跑步,奇怪地看着她。
“林浩,这个,给你。”叶明春说着,脸上飞红起来,她掏出一个淡紫色的信封,递给林浩,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林浩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把信收起来,继续跑步。
没过多久,出了一身汗的林浩就回到了教室,叶明春不知在哪,教室中只有他一个人,因为看不到早上见面的叶明春,他自然又想起了那个信封。他回到位子上,将信拿出来看。
果然,这是一封表白信,叶明春在信中称林浩是一个成熟冷静,又非常聪明的人,她很欣赏这样的人,愿意和他交往,虽然身为班长,但她不介意别人怎么去想,或者如果林浩有所顾虑,可以在初三毕业后,二人再交往也可以。
信写得很浪漫,但再华丽的词汇,简述出来也无非是这样的意思。林浩看完信,叹了口气,取出笔来,直接在信上写了回复:你是个好女孩,美丽和智慧兼有的女孩并不多。但是很可惜,我连父母都已经亡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不想和任何一个女孩发展感情,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抱歉,辜负了你的好意。
并不是林浩害怕早恋什么的,再怎么说,他的心智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可是一想到恋爱,他就自然而然地想到钱慧姝,自己的妻子,还有没出世就夭折的儿子,说这事没有人从中作祟,他不可能相信。
钱慧姝不出事,他不可能去医院,也不可能在离开时中招,表面上只是一次事故,但如果不是早已预谋好的事情,难道死敌会临时起意在自己的车中装上C4?
为此,任何一个男人,一个父亲都不可能不怒从心中起,先不说钱慧姝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是否可以有人替代,谈到恋爱这两个字,现在只会让他痛苦和狂怒。
林浩的回复说的也是实情,他现在没有父母,没有身份证,没有个人财产——在他成年前,他的财产是由爷爷奶奶保管的,他还不能动用,这是法院的判决。而事实上,父母因为早亡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财产,那栋可怜的小房子已经被变卖以做丧事,这些年葬礼花费也水涨船高,加上别人欺他和爷爷奶奶弱小,拐带的拐带,瞒骗的瞒骗,捞好处的捞好处,办完之后,账上也只有可怜的十万了。
以这样的状况,有女孩能对他投以青眼,他已经很高兴了,可是他真的谈不起奢侈的恋爱。
写完后,他把信依原样塞进了信封中,放进了叶明春的书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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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叶明春都和往常一样有说有笑,林浩觉得她大概接受了自己拒绝她的理由。谁知第二天,近中午时他被叫到了教务处。
一进教务处,就看到表情沉闷的班主任徐德声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这是他感到压力时的习惯动作。而他的对面,坐了一个一身军装的人。
不在办公室找自己,只能是因为这件事不想让其他同办公室的老师也知道。
“林浩,坐。”徐德声示意他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叶中校,他就是林浩。”
叶中校?难道是叶明春的父亲?林浩不由得多留意了他一下。这个中年人有些瘦,带着几丝彪悍,气场很强,一看就是个非常冷静、阅历丰富的人。
“哦,你就是林浩。”一听叶中校的语气,林浩就有种惹上了麻烦的感觉。
“你看起来不是个笨蛋。”叶中校审视了一下林浩,如是说。
徐德声陪笑道:“叶中校,林浩每次的成绩,都是轮流和叶明春同学拿第一的。”
叶中校面无表情地说:“这个我知道。林浩小朋友,我最近发现女儿陷入恋爱了。她说她给你写了情书,你还拒绝了她。你拒绝的理由足够堂皇,但是我女儿现在心情很差。”
林浩当然懂得无视这种哆哆逼人,他打起太极:“叶中校,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现在确实不想谈恋爱,以后的生存与生活才是最要去考虑的事。”
叶中校冷冷地说道:“不错,我也这么想,我了解过你的情况,你不适合她,才初二的学生谈什么恋爱?可是我女儿,她在人前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她魂不守舍。我的女儿我很清楚,我想不到她会早恋,我就是来看看,什么样的小子能把她迷成那样。”
林浩微微冷笑,不管怎么说,他是有尊严的,叶中校的这种态让他很不爽:“那么,叶中校,我是什么样的小子,您也看见了,现在打算怎么办?掏枪崩了我?还是把我赶出这所学校?”
“……”叶中校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的确,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人,你现在都没有资本和我的女儿相恋。”
“一点也不假。不过,我想有一天,我也能这样面对穷小子说这样的话。”
叶中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目光凌厉:“嗯,行,看来我女儿眼光不算太差。”
说着,他站了起来:“徐老师,辛苦你了,我的事情也多,先走了,麻烦老师多关心一下叶子在学校的情况。”
徐德声笑了笑,也站起来:“叶中校客气了,这件事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我会保密的。我相信叶明春和林浩,不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事。”
“嗯。”叶中校说完,拔脚就走向教务处门口,徐德声将他送走,重又关上门,坐回位子上,一脸愁云地看着林浩。
“林浩,作为老师,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早恋,更何况早恋的是叶明春。现在的情况,你确实没有责任,但因为你的拒绝,她现在情绪低落。他的父亲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他希望学校这边能开导一下叶明春。”
林浩立即摇头:“老师,你明白的,我不可能答应她,我现在没有家,没有个人财产,没有双亲,年纪也太小。”
“当然,你应该拒绝她,但是林浩,能不能让老师欠你个人情,好好劝解一下叶明春,让她不再难过。”
“让我说什么呢?”
徐德声一时语塞,他当然明白拿那一套早恋对你不好这样的说辞是根本毫无作用的,从来没有一对少年情侣是因为听了这样的话而分手的,真正的关键都是成人采取的实际行动,或者他们自己觉悟。
那么该让林浩再说什么?林浩回复叶明春的信他看过了,态度良好理由充分,显然是考虑了对方的心情,但拒绝就是拒绝,没有人表白被拒绝了心情还能大好,特别还是一个女孩主动的表白。
当然以徐德声的立场,他也不可能同意这场早恋。他需要两个尖子生都收心来学习;他也不可能让林浩去接受对方的表白,那只会越陷越深,对他们不利。
末了,徐德声只好摇摇头:“算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安心学习吧。”
“好的。”
林浩也离开了教务处,至少这一天,和接下来的几天,他还过得风平浪静。徐德声说会和叶明春谈谈,但并没有和自己说结果,他也不想去问,乐得图个清静。
终于到了周五晚上,今天没有补课,林浩非常开心地跟着四个室友去网吧玩DOTA,刚刚开机,手机响了,林浩取出手机一看,是刘洪英打来的。
林浩能感觉对方注意到自己,也似有拉拢之意,现在看来,对方有自己的节奏。是否要回应,林浩多少有点犹豫,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过转念一想,还有什么来钱比相玉快?他现在是个什么资本都没有的未成年,大学生又不值钱,以后也难以和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相比,唯一的本事就是会相玉,凭此发家是最容易的。
最好走的路就是这一条,现在有机会,还不如走下去。
想到这里,林浩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网吧外面,接了电话。
“你好,林浩,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是刘洪英的声音。
“记得,刘先生。我还在想,这些天您会不会来电话呢?这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刘洪英的笑声,明人不说暗话,林浩这是摆明了对双方关系的发展有所期待,他也不用多费唇舌:“林浩兄弟,几天不见想你了,你下周末有没有空?”
“有。”毕竟还是初中,林浩又不报什么课外学习班,他的学业压力不算大。
“下周末在万国会展中心有一个国际珠宝展,是业内展会,我可以弄到参展证,你愿意来玩玩吗?”
“好。”林浩果断地答应了。
“好。你住在哪里?我看看你怎么过去比较合适?”
“我在和平中学。”
“哦,那可以顺路的。周六早上八点你等我吧,可以到时电话联系。”
刘洪英其实不顺路,但他不介意绕个远。
“这怎么好意思呢?”林浩说道。他确实觉得对方的热情太高。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珠宝行业展会,会有一些精品原石,全蒙料成本低风险大,但值得投资。带你去,一是跟你投缘,想和你多聊聊,二也想请教你,帮我们把把关,别走了眼。”刘洪英耐心地说。
“只怕我的这点本事,是班门弄斧。”
“林浩,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的实力,如果你真的质疑,那就先质疑我的眼光吧,因为是我认为你行的。”
林浩不禁有一些小感动:“这样的话,我就不推辞了。”
“千万别推辞,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
放下电话,林浩回到网吧,一起来的同学们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吧,浩子,就等你了。”
“接了个电话。等我打开游戏。”
林浩说着,坐回位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心事。
而另一边,刘洪英也放下了电话。
这几天的调查结果表明,林浩并不是什么相玉专家的后人,也没有什么玩玉的高手有个叫林浩的子女。另外,他还得知林浩的双亲亡故了,在和爷爷奶奶生活,而他双亲生前也和珠宝这一行当没有一点关系。这次林浩痛快地答应了,也让他放下了心。作为一个有心发展自己事业的男人,刘洪英用人可不关心他的出身和过去,林浩有用,没有背景,那么就先一步步拉拢他,一边继续慢慢调查他的来历。
刘洪英确实蛮喜欢林浩的,他觉这个少年人个性中有和自己相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