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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约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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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着金光，他从神圣中来，恍如梦中，却存在真实。柳非烟沉静看着吴明，李蒹葭则是有趣的观察柳非烟的神色。
吴明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咋见两朵可爱的小花立在风中，百年的法国梧桐下，梨花带雨的娇花旁，一阵风吹过，发现柳非烟其实也挺美的。
既然路过，就不能小气得不打招呼。相遇交错时，吴明微笑示意。出乎意料的是，柳非烟居然跟着笑了。按照以往的印象，柳非烟似乎并不喜欢他，甚至说有些讨厌。不及多想，李蒹葭说话了：“吴明，你很喜欢《宏观经济学》？”
“还好，这么巧，你们这是去哪里？”吴明礼貌笑道，打算说几句客气话便离开。
李蒹葭笑道：“既然相逢偶遇，大家也是同乡，不如咱们一起吃些东西，聚聚如何？”
对于提议，吴明还待犹豫，李蒹葭拉着吴明的衣服，便往外走，不耐道：“不要说出拒绝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如果我不高兴，以后就缠着你，一定要你请吃饭！”
还能如何？两人兴致勃勃，夹着一脸无奈的吴明，向校门走去。
复旦大学，闻名遐迩，不仅因为深厚的文化底蕴，因为校门口的小吃一条街，与三角地带的夜市齐名。
柳非烟有意选了一间比较便宜又很有特色的小吃店，正宗的排骨砂锅。柳非烟文静的和李蒹葭坐在背对门面的桌子里头，吴明则老实对坐着，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李蒹葭总是往他的脸上看，有些不习惯。
“我脸上有花？”吴明点了几个特色菜，奇怪问道。
李蒹葭摸着下巴，吐舌头道：“没有啦，我越看你越觉得你不帅，怎么回事？”
柳非烟大腿侧过，狠狠瞪着李蒹葭，不过李蒹葭像是没有看到，继续道：“吴明，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柳非烟立马竖起晶莹剔透的耳朵，看似无意的搅动着手中的饮料。
“没有，像我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人看的上我，呵呵。”吴明自嘲道，顿时想到丁紫衣冰冷的拒绝眼神。
“这样啊……”李蒹葭故意把声音拖长，笑道，“那你想不想找个女朋友，要求怎么样？”
柳非烟放下杯中饮料，好奇看着吴明。吴明呵呵笑道：“哪敢有要求，合得来就好，合不来，就算是天仙，也不愿意呀。”
李蒹葭没有注意到吴明的话语机锋。就算天仙，合不来的话，是不愿意，而不是不敢。不过柳非烟心细，心中微动，暗道：他要求似乎不低。
排骨饭上来了，李蒹葭哇的一声，开始大快朵颐，就没有理会吴明。剩下柳非烟和吴明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的话不多，柳非烟先前表现的清高，在吴明心中还留有印象。他耸肩道：“你家是哪块的？”
“GL市，玄武路，中央公园。”柳非烟答道。
吴明心中微动，柳非烟看来家庭很不简单，玄武路，应该是G省高层住的地方，省委就在那块。能够住在那条路，非富即贵。
“我家也在。”李蒹葭插话道，“你呢？”
“吴家岭。”吴明笑道。
“咦，那个地方可是……”李蒹葭想了一下，惊呼道，“很有钱的地方呀，全国闻名的富裕村。”
“是嘛？”吴明失笑道，“谁说的。还好，过得去。”
没有纠缠住处的问题，吴明问道：“你们呢？”
“啊！什么？”李蒹葭疑惑道。
“男朋友啊，追你们的人肯定如过江之鲫，太多了。”吴明随意问道。
李蒹葭叹口气，道：“是不少，但都没感觉。”
眼珠一转，李蒹葭咬着汤匙，笑道：“薛贵是你朋友吗？”
“兄弟。”回应很干脆，简单，吴明笑道。
“他有女朋友了吗？”李蒹葭声音很轻，略带着紧张问道，盯着吴明，生怕他说出一些不想听到的话。
吴明笑道：“目前还没有。你们认识？”
李蒹葭摇头道：“没有。不过你可不可以介绍？”
“简单。”吴明拨通了薛贵的电话，“哪儿呢？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的一家排骨饭里面，过来一下，介绍人给你认识。什么？锻炼……立刻给我过来，限你五分钟。”
吴明何尝看不出李蒹葭眼中的那抹羞意，对方刚才还大咧咧，问道薛贵的时候，语气立变。李蒹葭虽然有些刁蛮，但人看起来挺好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所以吴明要薛贵过来看看。
刚好五分钟，馆子门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男生进来，身上一件白色背心，下半身蓝色短裤，胸前的肌肉线条清晰，加上脸上的阳光帅气，立刻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李蒹葭突然莫名其妙的变得紧张，抓着柳非烟的手，望着进来的薛贵，装出文静的模样，含羞冲着薛贵笑着。
薛贵眼前一亮，立刻冲过来。李蒹葭心中砰砰直跳，以为薛贵在释放善意，就待说话。谁知薛贵到桌前，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吴明的饮料，喝了几口，说道：“哥儿，你怎么来复旦，是不是找我的？”
“不是，”吴明笑指着对面的两个女生，道，“介绍人给你认识。”
薛贵其实早就注意到柳非烟和李蒹葭，她们两个当然认识，前两天还有过交集，不过在动车上给人的印象并不好，碍于吴明的话，笑道：“两位好。”
坐下后，薛贵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尴尬道：“哥儿，怎么回事呀？”
李蒹葭很失望，特别是薛贵的表情，似乎没把他当回事，嘟着嘴，狠狠吸着饮料。柳非烟开口道：“那天真不好意思，罗风他……”
薛贵摆手道：“习惯了，不要紧。以前跟我哥经常打架，他们根本不够看的。”
吴明干咳一声，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过去的事情，打断道：“女孩儿面前，不要说那些东西。”
薛贵笑道：“也是，对了，李蒹葭是吧，昨天晚上的短信，不是我不回复，刚想回，没电了。不好意思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到短信的事情，李蒹葭就来气，自己拉下脸，主动发出问候短信，对方居然敢不回，岂有此理！
“那你要认错才是，请我看电影！”李蒹葭说道。
薛贵看向吴明，征求他的意见，吴明咳嗽一声，道：“女孩儿邀请，你怎么能拒绝？”
薛贵无奈道：“好吧。”
李蒹葭清高得很，见自己的好心邀请，对方不但不想去，回答还那么勉强，像是被吴明逼的，气道：“不去算了。”
说完，李蒹葭赌气跑出去，他以为薛贵会立刻追上来道歉，然后她矜持一下，就回去。以往的男生再酷，也不会那么不知道规矩。不料，薛贵就是二愣子，根本不买帐，敲着二郎腿，喝着吴明的饮料，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这回，李蒹葭怒火升腾，跑过来拿起杯子，把饮料泼在对方身上，不理会柳非烟的叫喊，直接出门。
“怎么会这样？”薛贵无奈道。
“去哄哄她，你懂不懂啊？”吴明一脚把薛贵踹出去，道，“快点！”
其实，吴明也不知道为何对两人那么在心，薛贵心中存在仇恨，渐渐吞噬他的内心，除了他，几乎没有朋友。或许谈一场恋爱，能够改变一些东西。
薛贵追出去后，吴明笑道：“我们出去看看？”
柳非烟含笑点头，待吴明付过钱，就起身和他出门离开。两人走出大门后，从楼上走下一人，脸色极为阴沉，怨毒盯着门口。这人便是罗风，他恰好肚子饿，出来吃点东西，没想到刚好碰到几人，刚刚被柳非烟拒绝，就看见她和另外的男生约会，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不过他很快露出狞笑，冷冷道：“柳非烟，你不要怪我无情。”
面前的小道上，薛贵和李蒹葭已经没有了踪影。吴明送柳非烟回学校后，柳非烟发现离别前，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示意。
“今天谢谢你的请客。”柳非烟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老乡，以后多联系，呵呵。”
“你明天有空吗？”柳非烟说完这句话，立马肠子悔青，完全不像她的风格。
“有事吗？”好在吴明不注意。
“明天要去郊区调研，我……”柳非烟课程的内容，几人一组去调研，她突发奇想，便提议和吴明去。
表面平静，内心却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柳非烟认真的看着吴明。
“下午吧。我上午有课。”吴明说道。
柳非烟心中登时落了一块大石，脸上乐开花。
第四十七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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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完专业课，吴明匆忙捡起书本，朝教室门口走出，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待会儿还要去复旦大学。昨天答应柳非烟去东郊，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鬼使神差居然答应。今天下午的外国语学院的德语课应该去不了，丁紫衣难得的见面也泡汤。呜呼哀哉时，吴明来不及多想，回到寝室，换了一双耐操的回力牌帆布鞋，难得的短衬衫，便出门。
没有骑上六十块买的的永久牌自行车，吴明这回跑步过去，直到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有吃饭。
西林别院出来的路上，柳非烟接到吴明的电话，急忙赶出来，也来不及吃饭。因为东郊比较远，公交车的都需要三小时，来回的话六个小时。其实真正调研的时间并不多。昨天晚上，柳非烟把资料整体完毕，都已经十二点，睡得晚，早上起得早，精神状态看起来并非很好。
两位没吃午饭的人，相遇时，听到对方肚子叫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笑了。结果在昨天的排骨饭小店中，用过午餐，才乘着313公交车前往东郊。
313车上人很多，稀稀拉拉的坐着，与沪海市繁忙的公交系统大相径庭，越到后面，人越少。两人经过尴尬的时刻后，似乎熟悉很多，有说有笑。
柳非烟并不是像表面那么冷淡，也开得起玩笑，对吴明戒备不深，谈起小时候的糗事，相当自然，没有任何别扭的地方。
柳非烟在说完之后，心中也震惊小会儿，这些事情，她只跟李蒹葭说过。今天她居然绕过李蒹葭，直接和吴明两个人出去。
和不了解的男生，单独出去，如果是以前的柳非烟，打死都没有人相信。可是，连她开始疑惑，到底怎么了。
比想象中还要快些，谈笑间，几个小时过去。下车的时候，东郊特有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柳非烟觉得身上的疲惫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爽。沪海市是国际大都市，相比与家乡那种宁静安详，浮躁太多。就算坐在校园里，也能体会到外面的快节奏的生活，金钱下的尔虞我诈，校园里停靠的众多名车，学生身上不断攀比的名牌，某一瞬间，都会让柳非烟对自己的人生产生疑惑。来复旦大学求学，到底是对是错？
直到上了杨光的《宏观经济学》，见到了吴明，似乎感觉有不同，心中有些淡淡的期望，柳非烟不自觉对着杨光的课很期盼，所以杨光布置下的作业，格外用心，并非想要杨光多看一眼，而是想要得到认同。
认同，是人前进的很大的动力。于是，顺利的柳非烟得到杨光的赞美，得到和吴明一起去调研的机会。
这次的调研，主要集中在东郊地区，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上，还有房地产强拆问题。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柳非烟从李蒹葭父亲那儿得到的计划书中，看不到一丝联系。
近年来，房地产开发速度很快，房价也放肆的上涨，完全超过国民的购买力，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国外也曾经经历过相似的情况。当年日本号称一个皇宫的价钱，能够买下整个美国，按照当时的日本房价，单纯的换算成金钱，还真有可能。如今的沪海市房价非常高，就算放在世界上也能排到前十。可是房价高的背后，却是世界排名非常低的人均收入，极为诡异的不相称。柳非烟想要调研类似问题。东郊最近两年要开发，据说是迪斯尼乐园想要进军沪海，和政府洽谈相关事宜。所以开发商很早就想要吞掉这块肥肉。
吴明以后也要进行相关方面的投资，所以一拍即合，本着本着学习的态度去考察。
东郊红星厂，以前的老国企，几千员工的大厂子，随着改革开放一声令下，全体下岗，独立下海。偌大的红星厂，有人富了，有人继续穷困。思变的人，过着不错的生活，保守的人，依旧是和改革开放前一样，温饱罢了。
红星厂的老房区，下午没到，几户人家冒着炊烟。看到袅袅升起的烟雾，吴明仿佛看到了很早的时候，吴家岭的生活。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吴家岭摆脱困境，身为国际大都市的地方还存在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厂区的房子零散飘落着，进来的道路上有条水泥混凝土路，旁边有几处施工工地，如火如荼建造者高层楼房。
往前走千米左右，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大多数九十年代的楼层，灰色的墙身，上面好几道裂缝，当然也有几家新的楼房，应该是下海赚钱后新盖的。
在厂房门口是一家杂货店，老头儿无精打采的坐着，抽着烟，乜着眼睛看着天空。杂货店的摆设挺齐全，比外国语学院那间百货商店要好些，人气也多了不少。因为进来的路上，看到几家不小的超市，所以这件杂货店的生意不怎么好。
老头看了一眼过来的两人，又低下头继续抽着烟。
“大爷，您好呀。”柳非烟上前笑道。
老头儿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柳非烟一眼，扭过身去。柳非烟愣住，望向吴明。他也觉得奇怪。老人的态度似乎不大友好。
吴明笑道：“老人家，我们是沪海市的大学生，想要做些调研，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老人抬头看了看，点头，然后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台前，拨通台前的固话，道：“他们来了。”
“他们？”吴明疑惑道，但没有深究，上前笑道，“大爷，我们只是想做些调查，不知道您的邻居都在家吗？”
老头笑了，然后指着身后的数十家屋子，摆摆手，回到店里，把门一拉，关上了，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二人。
可是，吴明脸色突然微变，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回身望去，只见十几人拿着武器冲过来。柳非烟哪见过这种阵仗，骇然躲在吴明身后。
“不要怕，有我呢。”吴明皱眉看着不断接近的那些人。
都是些普通民众，穿着打扮上还保留着浓浓的烟火味，其中年轻男子居多，也有几个中年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着极度的厌恶和愤怒。
十几人团团包围着吴明和柳非烟，声势骇人，手里拿着铁棍，汽油，还有其他伤人的武器。
“你们干什么？”吴明出生道，“有话好说，不要动粗。”
“**的，不久欺负我们穷人没钱没势，咱们豁出去了，既然不让我们活，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死！”领头的是个黄毛小伙子，表情凶悍，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什么意思？我们不懂。”吴明问道，察觉道事情有点不对劲。
“你们是恒源集团的走狗，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回去告诉你们高层，价钱太低的话，就滚！”黄毛小伙儿吼道。
吴明总算明白，原来对方把他们当做开发商。脚下的地皮已经被开发商买下，但和这里的居民，协商不好，所以发生矛盾。他们恰巧出现，被误会了。
“你们误会了，我们真是学生，只不过来调研而已。”柳非烟松口气，拿出学生证，解释道，“这是我的学生证，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黄毛小伙儿将信将疑拿过学生证，看了一眼，嘴角扯动，突然把学生证扔掉，吼道：“操，骗谁啊，复旦大学的？跑来这里调研，吃饱撑着吗，要拿拿个二本院校的，比如沪海交大那种垃圾学校。”
吴明听到极其无语，道：“沪海交大很垃圾吗？我就是沪海交大的学生，不信你看看？”说完拿出学生证递过去。
黄毛小伙子脸色铁青，以为对方实在耍他，居然真拿出沪海交大的学生证出来，怒道：“妈的，真拿自己当回事！信不信我弄死你。”
要不是柳非烟在身边，吴明怕伤到她，以他的性格，怕是早强硬起来，哪知道对方如此不讲理，同时也说明他们对开发商极为痛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永远受苦的年代，吴明也愿意欺负普通人，于是说道：“要怎么样你们才相信？”
黄毛小伙儿盯着柳非烟，笑笑，说道：“她跟我走，你回去告诉上层，咱们开始谈判。”
吴明双眼微眯，淡淡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黄毛小伙儿道，“不要以为装得很像，我们就会上当。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打算走。想打听我们的计划，门都没有。”
看来对方真的是铁了心不相信，吴明轻声道：“待会儿打起来，跟在我后面，懂吗？”
柳非烟脸色微变，看了看周围愤怒的群众，点头道：“知道。”
“去你妈的。”黄毛小子上前就要推一下吴明，“老实点。”
吴明冷眼看着推来的手，就在手臂将要碰到衣服的时候，身手一抓，轻轻一带，黄毛小伙儿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在空中抛飞，越过人群，砸到外围，哎呦一声，骂道：“打他，我们是正当防卫。”
众人轰然就要动手，手上的家伙往吴明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