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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四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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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沉重。回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是高中时认识的那些文艺青年,他们的作文簿里也是“感时花溅泪”的高感度忧郁,想必这种历久不衰的愁绪,是世世代代文艺青年的传承的火炬。

那麽,如何燃煮愁绪呢?大家有志一同的,都以“成长”当作大宗题材,在笔调上,文学一哥骆以军是竞相模仿的对象,其次是朱少麟,偶而出现几篇用大陆腔调说话的文章(文艺青年们,我们这里没有人这样说话!)。若在作品堆中看见模仿我的语言句型或出自我小说台词的变形,我就会犒赏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此外,魔法师、骑士、半兽人、妖精、吸血鬼构筑的奇幻世界是校园文学奖第二大宗。线上游戏的“元素”取代了真正“奇幻的想像”,魔兽世界跟天堂两款游戏都剧烈影响创作的样貌。可以看得出大家对於设定职业与种族非常有兴趣,也迫不及待在文章中穿插大量的注释,告诉读者某个发生在异世界里的历史事件是怎麽回事,让角色念出长达百字呢呢喃喃的咒语更是一种写作时尚。文学来自生活中的所见所为,每个世代都有不同的养分,六年级世代如我被大量漫画与电影所饲养,七年级八年级的文学则多了线上游戏喂食,采用线上游戏的元素进行写作一点都不奇怪,但如果作品只是一昧地复制游戏里的故事动线,很难产生新意。

相形之下,武侠小说就相当罕见了。魔法胜过内力,骑士帅过侠客,我多少感到黯然销魂。偶而惊鸿一瞥,我都会精神抖擞。

双胞胎的题材也屡见不鲜,最常看见其中之一宰了另外一个取而代之、多年以后真相大白。或是双胞胎从小失散,带着各自的命运相逢,这命运通常是象徵光明与黑暗。应该看得出来我在讽刺吧?最浮滥的作品要开创新意也最困难,所以未来还是想看见双胞胎题材的大破大立。

妙的是,传统名校的校园文学奖作品最是四平八稳,笔调细腻很有技巧,擅长提炼题材,但在创意的表现上反而不如一般学校文学奖里天马行空的大胆,也就是说,前者好程度,后者却更好看。我猜,大概是彼此对评审的喜好压宝不一吧?

文学奖有时评审只我一人,那很好办。若达三人时大家得亲自到场讨论并颁奖,惯例是所有评审所见略同,毕竟作品好就是好、糟就是糟,到场只是决定名次的差距。有一次第三位评审给的分数几乎与我跟另一位评审大相迳庭,他认为的好作品我几乎都看到恍神,我忍不住问他标准在哪。他认真说道:“我比较喜欢意义不明、容易看不懂的文章,因为比较有思考性。”我大骇,又问:“那你最后有看懂吗?”他答:“并没有。”我只能在心中呐喊:“天啊!那就很可能是写不好啊!”

我很喜欢当面告诉所有参赛者我的感想与建议,甚至把我划满红线与标示好句子的稿件交给他们纪念。但也有惊吓时刻。某次评审中部某文学奖后,一位作品得到低分的作者立刻跑到我前面,咄咄逼人要我给个“她能满意”的答案,我详细举列我的看法,但她随即一一反驳,好像是我无法理解她的文章经髓,搞得我汗流浃背。其实文学奖是互相比较产生分数高低的,最好的、又不伤人的回答似乎是:“分数会低不是你写得不好,而是别人写得比你好。”

17 我的乾尸室友

网路购物是个很奇妙的发明,什麽都可以买到。

为了伟大的创作我常常得埋首研究稀奇古怪的题材,念研究所的那一阵子,我在写一部黑色惊悚小说“楼下的房客”时,为了取材,意外迷上了在网路上看尸体。看着看着,我很好奇线上购物有没有人在卖尸体的,输入关键字进去,结果跑出一百多笔各式各样的尸体资料。

“不是吧,大家都这麽变态!”我咋舌不已,滑鼠飞点。

这些尸体的来源琳琅满目,有的是殡仪馆老板不在伙计偷偷卖,有的是医院院长不在护士偷偷卖,有的是警局局长不在警察偷偷卖,有的则是隔壁独居老人不小心死掉邻居偷偷卖,最恐怖的是爸妈不在儿子偷偷卖……卖爷爷。名目一堆,依照尸体的保存完整性、年份、产地而有价格上的差异,如果有特殊功能的话还可以喊到天价。非常专业的市场。

我彻夜未眠研究,终於相中了一具来自日本的二手海地乾尸,又花了整整两天与世界各地的买家展开竞标,最后耗竭我所有的银行存款,终於得手。

一个礼拜后,国际快递送来了一个大木箱,等我拔掉木箱上的钉子后我已满身大汗,而房间里充满了奇特的、浓郁的、混浊的香味。尸体是一个海地男人,模样就跟网拍上写的一样:“三十岁,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皮肤黝黑,生前体健如牛。原产地:海地。”脖子上还挂着一本中文说明书,由卖家、也就是上一个收藏者宫本喜四郎亲自编撰。

读着说明书上的尸体使用方法,我不禁嘴角上扬。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五星级海地尸体。说明书深入浅出,唤醒尸体的方式就跟驱动一台电脑差不多。

首先,我把尸体抬了出来放在椅子上,使劲帮他活动一下四肢,然后把一本小学生用的字典烧成灰和在水里,倒在尸体嘴里,仰起他僵硬的颈子让灰水流进食道。第二步,我将耳机塞在他的耳朵里,连续播放二十四小时的中文歌。最后我躺在沙发上苦思应该给他什麽名字,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后,我觉得给一具尸体太认真的名字很容易产生感情,长久下来一定很恐怖,於是我用力拍拍他的脑袋,大叫:“喂!醒醒!”

尸体reset,睁开眼睛。

一层灰色的膜轻轻覆在呆滞的眼睛上,眨也不眨,似乎对光没有反应。

“……”

“你叫尸体,尸、体!”

“欧……”

“我,是主人。”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主、人。”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那天晚上,我努力跟尸体沟通,让他更了解我所使用的语言,但他生前大概是个笨蛋,要不就是脑子里的蛆太多,就只是欧拉欧拉欧拉欧拉地乱叫。

我放弃对话,直接命令他做点简单的家事。据说明书上写,尸体过去在宫本喜四郎家里做惯了家务,更早之前尸体在海地,是帮忙巫师采收大麻的农夫。勤劳是无话可说,又不必喂食、大小便全免、更不用带去公园遛,如果想打赏他,只要喂他吃几只蟑螂就行了。养他比养小孩、养狗还实在,台湾有一百万个家长都会同意这点。

但不知怎麽搞的,事情没我想像中顺利。

尸体非常笨拙,我使唤了半天他也不懂怎麽煮菜,叫他去楼下倒个垃圾,他也傻傻地站在垃圾桶旁边发呆,让我极为扼腕。半天过去了,尸体只会帮我抓蟑螂,然后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嚷着:“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这样怎麽叫我向朋友炫耀呢?只是干掉蟑螂的话我买你做啥?杀虫剂六十块就好大一罐!我累瘫在沙发上,头又痛了起来。

退货?我心里有底,这次消基会可不会挺我。

18 九死一生蛤蛎树

由於我发誓不再唬烂造口业,前几天赶小说进度时坐在电脑前发呆,什麽东西也写不出来,一晃两小时,正当我困顿着若不胡说八道该靠什麽维生时,眼泪忍不住就爆浆出来。

正在拖地的乾尸室友见状,慢吞吞拿起拖把帮我擦乾眼泪,虽然脏是脏了点,不过我的确感觉到友情的温暖,哭得更厉害了。

女友终於看不下去,提议开车出去散散心。

“去哪?”

“近一起的地方好了。”

把乾尸室友留在家里看门,我打开车上的GPS导航,挑了离彰化颇近的埔里集集,油门随便踩一踩就到了樟木环抱的绿色隧道。怎麽玩?我在路边小店买了本“死观光客导览”快速研究,里面有几个景点光是名字就非常吸引人。

“先去哪?这个九死一生坡好像非常恐怖!”我的手指停在导览里一个骷髅脸上,女友害怕地缩在我身后。

此时小店老板冷笑了:“要去九死一生坡,恐怕还得凑足十个人你才有生还机会。按照机率,你们有两个人,少说也得要二十个人同行。”

“真有那麽恐怖?”我跃跃欲试。

“想要吃到蛤蛎,九死一生算得了什麽!”老板用力拍桌。

“有道理!”我猛点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此时正好一台游览车紧急煞车,二十几个欧巴桑一下车就冲到毫不起眼的路边土地公庙狂拜,原来是什麽都拜怎麽拜都不奇怪的台客进香团。我见机不可失,立刻过去与欧巴桑磋商,邀请他们一起去挑战九死一生坡。

“那边有庙吗?”欧巴桑意兴阑珊。

“有的,那边有在拜Google大神。”我竖起大拇指。

“这个有听过喔!”欧巴桑们的眼睛同时发亮。

於是我们寻着死观光客导览里的指示,驱车来到赫赫有名的九死一生坡——但其实也没什麽了不起,不过就是很陡的悬崖,下面有一条小河。

九死一生坡上有间冷清的杂货店,店里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国中生掌柜。

“不好意思,我看这麽坡也没什麽,为何叫九死一生呢?”我疑惑。

“因为要去下去的方法,就是躲在汽油桶里滚下去。”国中生指着坡上大大小小的汽油桶,补充:“稳死的一个一万块,坚固的一个五百。”

“为什麽稳死的反而要一万?”

“因为死人用不到钱,不如都给我买线上游戏点数。”

有道理,於是我掏出一千块,买了两个坚固的汽油桶跟女友躲在里头;至於有钱的欧巴桑一听到稳死的一个一万,争先恐后把皮包打开。国中生收足款项,便一桶一脚把我们踢下悬崖。

“Google大神!Google大神!”欧巴桑们兴奋地大叫。

窝在汽油桶里不断翻滚而下,有速度又有离心力,非常惊险刺激,搞得我头昏眼花直接吐在桶子里。好不容易桶子摔进小河时才被浮力托住,缓冲停下。我摇晃爬出,看见女友正专注玩着手机;而那些欧巴桑则一个个缩在粉碎的汽油桶里,一动也不动。不愧是九死一生!

女友拍拍我的背催吐,我吐完一抬头,便看见一棵长满蛤蛎的大树随风摇曳,数百成千长在树枝上的蛤蛎发出喀喀喀喀的壳响声。我们误打误撞,竟遇着了蛤蛎树成熟的时节。

“好美喔!看起来好好吃喔!”女友很感动。

“能吃蛤蛎,就不忙说话。”我赶紧仰起脖子 ,像等待哺育的小鸟般打开嘴巴,迎接从蛤蛎壳缝中流出的金黄汁液,每一滴都好香醇甜美。

黄昏下,蛤蛎树突然盛开。无数蛤蛎壳啵啵啵啵同时咧嘴而笑,撑起里头肥硕的蛤肉,闪闪发亮的色泽好诱人。

自然的新鲜咸味如雨洒下,连女友都不顾形象淋了满嘴。最后成熟的蛤蛎肉一一迸弹而落,不多久我跟女友的嘴巴都盛满了油滑咸甜的蛤蛎肉。

下去去埔里,我一定还要冒险吃蛤蛎!

19 一面墙的网路小说

不管做什么事,长得帅都比较方便,写小说也一样。

说到网路小说,的确存在着“既然可以在线上看免费的,为什么还要掏钱去买实体书”的迷思,这个问题可以类比到音乐可以于线上下载mp3,为什么学生明明穷得要死、却还要把买线上游戏点数卡的钱拿去败正版CD?答案很可能是出自一种偶像认同。

既然消费者摆明了非法下载音乐,唱片公司便毫不废话,苦心砸钱营造偶像的形象,花在歌曲制作上的实际费用跟花在广告行销的钜额费用超级不合比例,于是拿出“请支持某某某,冲上排行榜冠军”这样的标语便成了歌手与歌迷互动的一种消费习惯,强调偶像为了发片很辛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的精选集,却越来越少让人耳目一新的精致作品,常常可以在某甲的专辑里听到某乙创作的变形与仿效,久而久之,唱片业有种转型为替偶像寻找“合理曝光机会”的舞台,卖唱片只是辅助,不断用其偶像形象代言才是主要的钞票来源,这可以说是消费者非法下载的自结恶果,却也可以解读为唱片业者自穷于商业机制的现实。于是当我听到苏打绿、张悬等地下乐团表演者的专辑时,那种敲击灵魂的感动才又重新渗透。

回到出版世界,若出版社能找到帅哥作家便是福气,帅哥美女作家可以拍些艺术照作成明信片夹在书里,或干脆印照片海报送给读者刺激销售(吼!为什么我是走怪人路线!),帅到超凡入圣、美到含笑半步癫的作家,还可以把自己印在书封上耶!(一边吃着酸葡萄)不过说实话这也不能怪作家长得帅,毕竟那是人家的福气,反过来说,难道丑八怪才会写文章?丑人才是唱将?难道赵传就一定唱得赢5566……(咳嗽)。

过去最畅销的商周出版社与红色出版社的网路小说书系,长久经营下封面、排版生产线几乎一致化,蓝的书背一面墙,黄的书背一面墙,只要看封面就知道是哪家出的,在故事题材上所见略同,大抵有种把过去言情小说的场景乾坤大挪移到校园取景的味道。网小作者在这样的运作完整、平起平坐的一面墙商业逻辑下,要在市场上与读者产生别于身处“类别限制”的阅读互动,除了靠强打个别的偶像能量外,故事的题材或风格能真正出走吗?写作到底还是在个人的事,不在商业结构,但不寄于结构又尽情享受创作的,少也。

一直有个有趣的发现。以往网路小说销售长红,学生之间人手一本,然而网路上的文学论坛常见这样的问题:“请问你最喜欢的三本书是哪三本?”或“影响你最深的三本着作?”网友们的答案几乎都是百年孤寂、老人与海、战争与和平、三国演义等历史名着,丝毫不见任何一本网路小说,大概是网友们深怕答案里隐藏的品味不高尚,所以硬是作答通识课上巧合读到的名作吧。又或者,消遣永远只是捧在手上的重量,而非灵魂里的质量?

观察这几年书市整体销售的趋势,比起往年的盛况,现在网路小说的销售大不如前,反而这半年来达文西密码、佐贺的超级阿嬷、风之影、在天堂遇到的五个人等所谓翻译大书长踞销售排行榜不下。风向不同了吗?大家开始对网路小说意兴阑珊了吗?有点脑子的作者多不愿意继续把网路小说家的帽子放在头上,大家都卯起来转型或发明新帽子,毕竟旧帽子有点廉价就算了,竟还开始代表不畅销,像我这么脑残的何苦来哉!

20 偷渡进监狱的梦

上礼拜去台北某文学营演讲,课后一个文学前辈卷了份报纸到教室找我,我们坐在教室后的石阶上,前辈跟所有的前辈一样,点了根烟当故事的起头。

前辈主动提起我在三少四壮专栏里写的“纸箱国”系列报导,他说三十几年前就有纸箱国的存在,但地点不在彰化某天桥下,而是在台北某河口堤岸旁,现已改建为河滨公园。

“那时黑草男就在了吗?”

“管事的也是叫黑草男,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彰化的那个。”

当时的纸箱国,是个非常秘密的,不成组织的组织。知道的人很少,不管是买梦的还是卖梦的,跟现在比起来都少得可怜。

有个自美学成归国的哲学系留学生,因为所学不被当局接受,找不到工作,只好窝居在纸箱里胡乱写稿,困了就倒头大睡,然后把梦卖给初代黑草男(就这么勉强称呼他吧)换几口饭吃。

留学生的梦多采多姿,跟前去卖梦的其他人大不相同,他的梦境在当时白色恐怖的政治气氛中尤为自由前卫,慢慢在小众间造成一股流行。许多人都因为梦了他的梦,上了瘾,导致那位留学生的梦供不应求。

“当时,我也迷上了他的梦,彻夜排队也想梦他一场。”前辈微笑。

那些买梦的人渐渐思想有了不同,不仅开始质疑政府,有些行动派甚至办了杂志抨击当局。就当党外运动刚开始兴盛的时候,警备总部就开始打压,开始抓人,那位什么事也没做的留学生,竟因党外杂志文章不断引述他的思想、他梦境里自由国度的形貌,被警备总部列为最危险的思想犯,不经审判就将他关进牢里。

倒楣的留学生给刑求了两年,终于捱不住,胡乱认了叛乱罪,政府于是大大方方赃了他个无期徒刑。

“这位先知还真倒楣。”

“……我们所有人都很难过,他启发了我们,却因此下狱。”

我们齐聚纸箱国开会决定,如果此人有朝一日重见天日,我们一定奉他为领袖,因为他早就是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帮助他渡过狱中的苦闷人生,以免他怀忧丧志,意志上先一步堕落,那么思想也就会裹足不前了。

囚禁政治犯的监狱管送物品最是严格,但我们只是不断邮寄空纸箱给狱中的先知,纸箱里摆了几个橘子当作掩饰,狱方不疑有他,只是检查了橘子就整箱交给先知。

“箱子里装的其实是梦吧?”

“正是梦。”

我们为了保持先知的思想能力,每个人都大量阅读从国外偷渡进来的思想禁书,西方自由民主制度、政治学经典、社会学典范、国际新闻,然后轮流躺在纸箱里储存梦境,藉由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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