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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问这个?”
他很平静很随意地解释。
“我想知道一些关于以前的事情。”
把碗里的一根葱捡了出来,放在托盘上。
接着他重复手里的动作,把汤送进她的口中。
“我记得你说过我妈她和你的感情很好,那么她应该会把我带去给你看看的吧?”
“呵…………呵,是啊。”
宋可看着那洁白床单下那个被人不小心暴露出来的动作。右手的食指不自觉地一下一下击打着床单。
他的目光寒冷,可是嘴却在一张一启之间继续这场‘无心’的对话。
“你第一次见我时,几岁啊?”
商岑岑微蹙起眉,舔舔了自己忽然发紧的嘴唇。
“也就那么点大吧,你问这些做什么?”
“随便问问。”
他看看空了的碗底。
起身要再去剩上一碗,侧过脸问她。
“还要吗?”
她双手揪了揪身上的被子,有点冷。
“不了,我……我有些累了。”
他放下手里的碗。
转过身来帮她调试了一下枕头,用手很自然地抚过她的额头,就像医生要为病人探测体温一样。
不过,商岑岑心里有点不安。
因为他的眼神。
那么浓烈,尖锐。
有时明显他眼底的矛盾正在激化,可是转个身又回到了风平浪静。
这让她惶惑且心慌。
于是这几日一直盘踞在心里的疑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宋可,你有事要对我说吗?”
他始终没有提及她是怎么被他救出来的,他什么都不说。
但又好像有很多想说没有说。
商岑岑抓住他正在为自己掐紧被角的手。
他俯下身直直地看着她,没有挣开她的动作。
右手捋了她的鬓角一下,反问。
“那你有事要对我说吗?”
商岑岑忡怔住了,他为什么要问她?
“没有。”
她摇摇头。
他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
“那我也没有。”
说着他轻轻把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面,几乎是温柔地笑了笑。
“你休息吧。”
掩饰,伪装。
道具不同,他们却已经开始相互欺骗。
他用他的温柔。
就像她用笑容。
事情的败露很简单。
简单到就是一次拜访。
可是,他却撕破了那张面具。
乐声从高级的组合音箱里响起。
序幕。
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第一乐章。
杜普蕾演奏技巧精湛的出神入化,不过在房里的三人却无一认真欣赏。
第一板的滑音响起时。
他为她倒了一杯茶水。
当八分满的瓷杯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的眼睛连看都没有看他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她几乎从不失态。
那挂在嘴边的微笑,总是圆圆满满,气定神闲。
就像是老照片上的一个安详端正的旧式女子。
可是,此刻,在他左手边的她。
眼里转瞬而升的惊讶和狂喜简直呼之欲出。
捏着杯子的手克制不住地摇慌着。
这看在宋可的眼里,落到心上。
折射出的反应是很直接的。
目光无比森冷阴郁,瞪着在他们面前的那个来访者。
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身边那个高高大大的少年神情里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心里一诧,不明所以。
不过,眼神很快又转到了她的脸上。
她也在望着他,嘴角边是一抹笑。
顿时,他涌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烟一样的弥漫开来,混沌不清。
第二乐章。
丝毫不差的运弓,滴水不漏的音色。
分句细锐,声部清楚,无懈可击。
但却又演绎的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几乎就是忘了这房里还有别人。
他们就那么看着,一眨不眨。
最后,他带着点相惜地感叹。
“你累的都瘦了。”
表情语气,亲切关怀。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凝神看看他。
“你也是。”
接着,两人相视颇有默契的笑了笑。
比忽略更让他不能原谅的是,她因为另一个人而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宋可不是一个可以选择忍耐的男人。
“岑,你不为我们做介绍吗?”
突然,他的话像一盆水,对着她淋头浇下。
商岑岑顿时想起她现在的处境。
对方很疑惑地蹙起了眉,瞥了她一眼。
她急忙站了起来挡住了他,不能被宋可瞧出破绽。
“呵,…………看我居然忘了帮你们介绍。”
她暗示性地眨眨眼,和那个清雅俊秀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我公司里的同事,桓天予。”
于是那颀长的男子配合地礼貌站起身,伸出手。
“你好,常常听小……小岑提起你,你就是她的外甥吧。”
两个成年人都站了起来,而坐在沙发上的他似笑非笑。
如同他才是一个长者,微微带着嘲笑般的睨视他们拙劣的演技。
过了一两秒钟之后,像是不得不赏光地站了起来。
看了看他,又无意地看看商岑岑。
终于握了下空中的手。
“你好,我是宋可。”
好冷!!
桓天予用极快的速度挽救了自己的手。
不由地暗暗忖度。
他掌心温度就像他现在的眼神。
这人真的只有十八岁吗?而自己曾经得罪过他吗?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地森冷犀利的让人害怕,
还没有注意到那瞬间发生什么事的商岑岑想要示意天予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她想要和他单独谈谈,而不是在这里有人旁听。
就在这时,宋可拉住了她的手臂,弯下腰做了一个很自然也很奇怪的动作。
“今天……”
他小心地帮她把肩上的滑落下的披肩重新围拢在她的胸前。
“真是谢谢你特意到家里来看岑。”
顺势宋可搂住她的肩膀,对着桓天予客气地致谢。
这让他脸上都微有异色。
怎么回事?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动作…………?
他飞快地看了眼一旁同样惊诧的商岑岑。
准备晚餐。
首先是准备餐前甜点。
于是,从蓝子里拿出一个黄澄澄的橙子。
修长的手指按往两边刀锋向当中一切,植物细胞破裂,水果的特别香味弥散开来,引人食欲。
这种水果是在饭前招待客人最好的选择,不过光滑洁白的瓷砖上映衬的却是主人略带森冷的脸。
他再一次按捺不住地转过脸瞪着楼上那扇被紧紧关上的门。
门扉隔绝的是两个世界。
一个真实,一个虚假。
商岑岑唏嘘不已地靠着椅背。
“你怎么想到来这儿了?”
他轻笑着摇摇头,掏掏自己的外套。
“没事就不可以来看你了?”
“你有那么好?”
玩笑地把下巴支着手背上,她睨着他冲了一句。
手心里摸着一个硬梆梆的壳子,他递出来给她。
“呵……………………顺便把东西给你。”
商岑岑接过了那个小黑盒子,听他解释。
“这是我找到的名单,和时间表。你要的资料都在里面。”
她大喜,转过身就把盒式盖打开,抽出一张来看。
果然,就是下个月了。
计划就要成功了,想到这里商岑岑笑了起来。
抬眼却见站在窗旁的他一脸忧虑,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商岑岑敛去了笑,询问地看着他。
他不说话,只是眼里的那点心疼和无奈刺到了她的心。
商岑岑低下头,掩饰着要把东西锁进抽屉,反复地扭着钥匙不愿意转过脸。
桓天予叹了口气,对着那个逃避的身影说道。
“原本今天禹晚要和我一块儿来的。”
她的背一顿,手停了下来。
“她…………还好吗?”
“很好,医生说目前她的身体已经稳定多了。”
商岑岑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安心了不少。
“只是,她很想你。”
这话是带有感情的,可她的反应却极其冷淡。
“嗯。”
平板的,没有起伏。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经被自己掐的发痛。
沉默片刻。
商岑岑试着岔开话题,她警惕地告诫道。
“天予,以后有东西发到我的密码箱里就可以了。不用亲自来一趟。”
像今天这样的突然造访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姚启扬盯我盯的很紧,你千万要当心。我怕你的行踪会被他发现。”
“我知道,你别替我们担心了。”
桓天予笑了笑,宽慰有些过度紧张的她。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站直了身体。
“对了,为什么我们最近都联络不到你?”
不管是电话和还是信息都没有了。她简直像是杳无音信,断了联络。
要不然,他也不会涉险来这么一次。
商岑岑愣住了,搜寻着最近的记忆。
“可是,我没有收到过你的消息啊。”
“我每天都有发啊。”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心里一沉。
桓天予怀疑地把另一个小物件取了出来。
“还有这是什么?”
他摊开的手掌上是一个小小的帽型黑件。
商岑岑只需一眼,都不用接过来细瞧,她已经知道那是什么。
红外线监视器。
背后似有冷风阵阵,让她竦然。
“你从哪里得到的?”
他看着她越来越凝重的脸。
“沙发下,你家。”
作为武器开发研究专家,没有任何一个监视设备逃得出桓天予的眼睛。
所以,他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小东西。
“可……这不是我装的。”
那么事情是谁干的?
尽管桌上摆好了精美的饭菜,不过桓天予没有享用。
他要在某一个时间点赶回去,商岑岑也没有挽留。
靠在餐桌旁的宋可绞着手臂看着那个来去匆匆的男人和商岑岑在门口依依惜别。
天空这时已经阴霾,开始下雨。
他打开长柄蓝伞,再一次回首看看一旁的她。
忍不住地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箴言。
“要知道,人有的时候不能太执着了,不然就会让自己处于危险。”
商岑岑凝视着他黑曜般的眼睛,没有接话。
他暗暗叹气。
雨水沿着铁灰色的冰冷花栏滴滴地滑下。
透过雨雾,依希可见记忆中早就模糊的容颜。
桓天予拍了下她的肩膀,余光扫视到她身后的人影,最后嘱咐。
“保重。”
宋可没有过去叫她。
此时檐下站着的神色黯淡,目光空洞的她。
注视着被铺天盖地的雨雾掩去了那个背影的她。
于是,
火,在他的心里烧了起来。
如同一个面目丑陋的怪物,带着攻击和毁灭。
“明天你回去吧。”
晚饭后就一直在书房里看着书的宋可,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商岑岑。
对她的话似有不解。
“回去?回那里去?”
他用马克笔在书本留下一个印迹,划下要点。
“回你父亲那里去。”
商岑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他继续看书,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为什么?”
抓过桌上放着的一个水晶球,商岑岑垂下眼帘看着在手里变化光彩的切割面。
“前些日子,你是为我的伤才特意留下,对此我非常感激。不过现在,我的伤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可以照顾我自己了,你不用担心。”
他唇形优美的弧度拉出了一抹嘲讽,把手的书翻过一页。
“所以………………我想可能你的父亲更需要你,你也应该回去了。”
琥珀色眼眸微微抬起,看着她。
“是…………吗?”
那一声里,让人感觉似乎他才是掌握了全局的人。
商岑岑的手顿住,神情紧张。
宋可笑了,他放下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向她靠近。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害怕而要我走的呢?岑。”
在她手里的水晶球被他俯下身,取出了。
巫师们喜欢用它来占卜前世今生。
“你在怕什么?”
他贴着她的耳廓轻轻地问,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颊旁。
商岑岑颤了颤僵硬在那里。
这样的宋可是陌生的。
这就是今天下午,桓天予对她发出的警告。
这就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她已经不能掌握宋可了。
下午,在紧闭的门里他们的对话有一段续曲。
“你有没有留意过那人看你的眼神?”
“谁?”
“宋可。”
“他怎么了?”
犹豫思量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
“他看上去像是………………要把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挫骨扬灰。”
“然后,再把你………………‘生吞入腹’。”
他也是男人,所以他懂。
骤然,商岑岑的脸带着窒息惊惶的表情。
“他只是一个孩子!!”
仿佛这就是她的一个救命稻草,维持现状的最重要的基本。
“可你别忘了,孩子也是会长大的。”
长大了的少年,就是一个有欲望的男人,希望征服他想要的一切。
包括女人。
这就是人类世界的规律。
“我建议你尽快离开他吧,反正下个月事情就要结束了。”
留着他在她的身边太危险了,桓天予不由地又想到那像野兽一样的眼神。
这种眼神的男人一旦进攻,就是致命的。
而久久不能成言的她瘫坐在了椅子上,不能思考。
“嗯?你在怕什么?告诉我啊。”
耳边过近的声音让她回过了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几乎围困在手臂和桌子之间了。
他的眼睛里的欲焰正要吞噬自己。
窗外一声哄鸣的惊雷,电光火石。
“宋可!!”
惊骇的她急忙推开了些自己和他的距离。
“怎么了,岑?”
在他问话时她已经退到了门边。
因为她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勇气在这个人的面前就快要消逝尽殆了。
他真的长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已经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他的危险远远超越了他实际的年龄。
这样的他,让商岑岑惶恐不安。
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微微有些敞开的衣襟,堤防地看着笑得无害的他。
“我去帮你收拾行李,明天你就走!”
不再商量,她只是怯懦着逃一样的飞快地转身离开。
行李箱被大大地敞开着。
里面的衣服一件件地堆积出了一个高度。
所有他曾经住在这里所用过的换洗衣服和她所购置的物品通通都放了进去。
满满当当。
和一旁的空空荡荡的衣橱形成对比。
她根本不希望自己再回来。
她在害怕了。
他知道。
现在的商岑岑,如同已经嗅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她的大脑开始迅速地制定出要摆脱困境的方法。
走进自己房里的他,冷冷地看着像陀螺一样忙着收拾的人。
这举动分明是要想赶他走。
不过,有用吗?
他慢悠悠地露出一个笑,挽了下袖子,
在她背后看不见的地方。
锁上了门。
第 14 章
商岑岑的手脚很利落,只用了二十分钟所有的东西就都被归置进了行李箱。
而宋可就懒散地躺倒在空出来的床铺上。
盯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在把死沉的行李箱放到了墙角边后,她终于抬头看了看他。
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
此时的他就如同个受了委屈,又不知怎么发泄的孩子。
让商岑岑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内疚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这样仿佛是要急急忙忙哄他走一样。
但是他却亲自照顾了虚弱的自己那么多的日子。
她想道谢,更想道歉。
可是,商岑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只是讷讷地在床边站着,一只手从背后抓着另一只手臂。
也像个孩子。
一个犯错的孩子。
“那个………………。”
“明天,我让他们用车来接你。”
她低低地小声对他说着安排。
他却还是没有作声。
商岑岑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了。于是忍不住想要嘱咐些什么。
“你…………,呃,要注意身体,别忘了看书,自己的脾气要尽量克制,不要总是…………”
算了。
商岑岑自嘲地对这那个无动于衷的人影笑笑,打住了口。
他那里需要她的交代啊。
她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身准备离开。
“在我走之前,你替我解开一个疑问好吗?”
这时,躺着的人突然提问。
商岑岑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