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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好好的考虑考虑,啊,我等你的消息。”
张宝生皱着张老脸,痛苦了半天。吃饭的时候,老婆觉察了,便好心地问起支书来家有啥事情。张宝生竟冲她狠狠的骂了一顿,心中的气才觉得消了的大半儿。
天黑的时候,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地一件事情就是,吕树人辛辛苦苦养的一头驴,无缘无辜地死在了山坡上,被人抬了回来。吕树人气得七窍生烟,站在街头,直跳起来,骂了半天,也没有人承认。只好回家了。
雪莲不出声,然而一个心机涌上了心头。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了,到了山上,仔细地看驴死的周围,希望有所发现。她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农药味儿,感到了阵阵恶心。
“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于是她又仔细地搜查,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个重要的物件。这个时候,她看到远远地有个人影也匆忙地赶来,她忙躲了起来,看着那人影在草丛中翻着找什么,她也不敢出声,然而她想到了这个阴谋,不觉身上惊出一声冷汗来。
那人依旧反复地寻找着,试图发现什么。雪莲看着握在手里的证件,不禁浸出汗来。只听的那人叹了口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点了支烟,猛吸了两口,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一下子跳下了石头,没有想到“哎呀”一声,脚脖子给扭了,疼得直喊娘,好半天,才忍住痛,不死心,又搜索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于是,顺手把身边的一棵小树给折断了,当作拐杖,慢慢腾腾地往回走。
雪莲轻轻地站起来,拔开草丛,她看清楚了,他是张宝生!
“太阴险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候,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为了选举,他们竟然先动手了!哼,这些都吓不倒我!”随即她轻蔑地笑了笑,
“张宝生,有你好看的,你个狗腿子!”不觉又看了一下手里的证件。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父亲和其他本家的人都围着看驴,有人提议吃了算了,但是吕树人不忍心,想找个地方埋了。雪莲也直愣愣地看着,这头驴在自己家里也有许多年了,有了感情,不觉得流下泪来。
“杀了,吃了!让街坊邻居都来吃,让全村人都来吃!”雪莲愤慨地说。
说是说,也就这么做了。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分了点,大家对这样的事情,也猜到了些什么,纷纷指责这种人不得好死!
陈书旺呆在家里,也不出来。本来他是想吓唬一下吕树人的,让他忍气腾声也就算了,让闺女退出竞选就完事,没有想到,雪莲会来这么一手,别人虽然没有当面说他,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有点心虚了。
张宝生也是害怕地躲在了家里,由于腿瘸,不方便,就让老婆瑞喜去打听外面的风声,生怕雪莲报了警,惊动了乡派出所。中午的时候,瑞喜回来了,还端回来一碗驴肉,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
“喂,我说当家的,没啥大事儿,那丫头还笑着送咱家一碗驴肉呢!”
听到“驴肉”,张宝生心里“咯噔”一下,头立即感到重了很多,想要晕到,
“唉!我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咋还弄…弄…回来了!”他害怕说“驴肉”,对“驴肉”有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忙把头扭了过去。
“白给的,正好晌午做做吃了,给你也补养补养!”老婆不知趣地还说。
“去…去…去把它给我扔了!”张宝生一阵恶心,一听说还要给“吃”,立即呕吐不止。老婆见状,也只好送了别人。但是仍叮嘱别人,让做好了,再送回点来。
这一惊吓,张宝生病了,夜里总是害怕,打冷战,冒冷汗。
“这可咋办呢?”瑞喜心里很着急,找医生,吃药,总也不管用。只好请了个神婆。那神婆烧了点纸,在张宝生面前晃了晃,烧完了,撮了点灰,就着水,让张宝生喝了下去,又抚摩了一下头,算是平安了。
张宝生这一病可不轻,足足有半个月。陈书旺失去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拉选票的工作立即处于停滞状态,而雪莲这边,有人主动到家里示好,表示要投给雪莲。
张宝生也开始怀疑自己,说从前的时候,做的亏心事情也不少,怎么就到了这一步,死活害怕了,过不去了。
“难道真的该那姓吕的丫头坐镇了?”他有时候也暗暗地想,一时间,他拿出个主意来。凭着那张厚脸皮,他又笑着找到了雪莲。吕树人早已气得想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问个清楚,被雪莲拦住了。
“哈,是宝生叔啊,你可是不常来啊!来,进来,进来。”雪莲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把张宝生让进了家。
“啊…哈哈哈……”张宝生一时间觉得没有话说,只顾着笑。
“宝生叔啊,你可是时间宝贵呐!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有啥事情?”
“我…我能先喝口水吗?”
“来,给!”雪莲随即端了过来。
“尝了尝俺家的驴肉没有?”
“啊……”张宝生一惊,以为雪莲知道了,看着雪莲一脸的平静,又以为她不知道,就忙说,
“吃了,吃了,那天,你婶子带回去了那么大一碗,吃了好几顿才吃完。”他紧张得要命,坐在那里,也觉得坐不稳,想要走,却又拔不开腿,又害怕雪莲说出啥事情来,真是左右的为难,真想地上裂道缝,立马钻进去算了。
“啊,是怎么回事儿啊,宝生叔,我正要去找你,还你一样东西。”
“啥…啥东西?”他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腿也哆嗦着,不敢看雪莲。
“是这个!”雪莲把干部证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正是自己丢的东西。
“你…你…咋找到的?”他几乎不敢呼吸。
“在山上呗!”
他更心惊胆战了。突然,他腿一软,跪在了雪莲的面前,
“雪莲侄女,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也是别人指使的,你不要怨我啊,你不要报告给派出所,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把头往地上碰。
“啊,宝生叔,哪能用的着这样呢,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不是给我折寿吗?我可经受不起啊,你快起来,有啥话,你就直说,证件我现在就给你。”
经过哄劝,张宝生这才止住了哭声,又重新坐到了凳子上,
“雪莲侄女,其实,都是陈书旺让我干的,不是我要干的,你叔叔哪有那个坏心眼啊,想也想不到要害人家的驴!你说一个不会说话的畜生,跟你有啥仇啊,你让我去害人家的驴!”当着雪莲的面,张宝生把陈书旺骂了个狗血喷头。
“好了,好了,宝生叔,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至于驴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了,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证件,我也给了你。”说着,就把证件给了张宝生。
“今儿,啥也清了,证件我也给你了,手里也没有你的把柄了,你又可以跟陈书旺去拉选票了。”
“不,不了,我谁也不帮了,可吃死这亏了!啊,不不,我帮你,我给你拉选票。”张宝生跟雪莲保证。
“不用了,宝生叔,你回去吧,只要你不跟陈书旺拉就行了,至于我吗,你就不用管了。”看着雪莲满脸的笑容,张宝生将信将疑地走了。
不久候选人确定了:陈书旺,吕雪莲,张报国。选举开始进入一个火热的时候了。陈书旺几次找到张宝生,他都推辞说有病,说都是吓的,不敢出去了。选举的关键时刻,张宝生却打了退堂鼓,急得陈书旺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大概估摸一下自己的选票,还不到村里的三分之一!于是不得不又放出风去,忍痛提高了价格,但是村里的人好象并不卖他的账,这样的办法效果也不是很大。
而在这个时候,村里人都以为下一届还是陈书旺是村支书的时候,只有雪莲沉默不语。陈书旺私下里了解了一下,感觉自己当选有些问题。马上要投票了,他更加的着急了。他于是使出了最后,最毒辣的一招,就象当年袁大头当选民国总统时,故意让军队发动叛乱,以威吓南京国民政府的代表,不肯到南京任职一样,他从村里找了一些平时混在一起的人,他们都集中到雪莲家的门口,叫嚷着:
“坚决不服从雪莲,她没有领导能力,不能给咱们致富,要坚决让她退出选举!”
口号响彻全村,全村人都害怕了,谁也不敢主动说要投雪莲的票。这样折腾了好几天。吕树人也着急了,想趋散这些人,但是,又都是村里的,有担心出去了,这些人上来打架,左右的为难。雪莲却说,可以,自己可以退出。于是,她一个人走到了门口,看着这些人。而这些人看到了雪莲,一下子也蔫了,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告诉陈书旺,就说是我说的,只要他退出选举,我也退出!”那些人其实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收了钱,一听这个,以为结果出来了,就跑去告诉了陈书旺。陈书旺不听则已,一听到这样的话,肺都气炸了!想骂这些村里人,但是平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好忍耐了,叫他们再去,直接让她退出选举!
真的没有想到,雪莲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对着他们说:
“好,既然这样,那,我决定退出选举!你们放心地去告诉他吧!”那些人一哄而散,径直告诉了陈书旺。陈书旺很得意,觉得自己的绝招见效了。而村里的人见他这样的飞扬跋扈,有些惧怕他,害怕他再上台!
选举结果快要出来的时候,陈书旺更加着急了,四处派人打听,打探乡里有什么动静,他到了乡里,请认识的干部吃饭,要求帮忙问问自己的事情,那干部肯定是他获胜了,他这才安心了。回到村里,又放出声来,说自己已经获胜了,传播小道消息,引起人们的议论。
结果出来了,村支书是张报国!大家都惊呆了!
“怎么会是张报国?怎么会是张报国?”陈书旺真的晕了,他以为听错了,一连让人去打听了数十遍,结果还是没有变。不是说他已经获胜了吗?大家都以为弄错了。毕竟,这么多年了,都是陈书旺在台上,别人似乎永远没有机会上去。正式任命下来了,果真是张报国。
“谁能把陈书旺赶下台?真牛气了!”便有人说。
“还能有谁,那肯定是张报国。”
“那,雪莲呢?”有人才想到了这一点,
“她?她不是被陈书旺逼迫得退出选举了吗?怎么还得票?”
“哈哈,还是有人同情她的,还是要给她投票的。”
“是啊,听说好象是得了二十张?不会吧?光她家那大院子里的票就有三十多张呢!那咋地她才那么一点票?”
“是雪莲劝说要选她的人把票投给张报国,说他以后一定带咱们致富!”
“那好啊,一张票顶多才值二十,要是能富裕了,那可比这样卖了强多了。”
“就是。”
“我看,真正的幕后英雄是人家雪莲,是她把张报国推到了前台!”于是,全村人都啧啧称奇。
后来传出风声来,说金花家的票根本就没有投给雪莲,而是给了陈书旺,还得了六十块钱!听说这是金花的主意,而金花却对吕树人说早投给了雪莲。这令吕树人心里很不快,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朋友,然而金花说投给了雪莲,他也拿不准,只能生闷气。
陈书旺呆在家里,躺在床上,凭谁叫也不起来;又插着门,谁来也不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今天却是阴沟里翻船了。后来,他才隐约地知道了:原来,雪莲把要选自己的人都劝说投了张报国!这样,几乎是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陈书旺的。这样的竞选手段,只有国外竞选总统的时候,才有的事情,那就是,几个政党联合执政!今天,在村里,雪莲却变了个法,把支持自己的选民推荐给了张报国,选民逐渐地了解,知道了张报国的为人,才敢放心地投给了他。陈书旺气得直撞墙。他从来没有想到这几个毛孩子会联合起来,哄骗自己。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大队支书,经验多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心里很不服气。从此以后,他开始有些神经了,见人就想问问当初是否投了他一票,然而每问到一个,大家都说是投他了。只是,他家门前日渐人稀少了,都害怕一见到他,被问起投票的事情。
第三十三章 情理之中
多年来,陈国营都是追随着陈书旺担任大队的会计职务,是陈书旺的左膀右臂。他早年的时候,曾在生产队当会计,又很会处事,所以也是大队的“常青树”。他家住在村子的中央,四周都是年久失修的房子,下雨的时候,洪水卷着肮脏的粪土,在整条大街里流荡,臭气充斥着整个大街小巷。陈国营自己住着也觉得不舒服,总想找机会换个地方,便相中了村边的一块地。先是借故把地给调换了,接着自己竟然也不上报,就自己丈量土地,想在最好的一块地方盖个大房子!其他的干部,包括陈书旺在内,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支书陈书旺不说,其他人就更不敢说了。他开始行动了。
于是就有人跟风,在自己分的让种庄稼的地里盖房子,以为地是自己家的,房子想盖多大盖多大,完全脱离了国家的规定,形成了一股斜风。这风越吹越大,虽然村里没有人管,但是,很快“干部强占土地”的事情传到了县长的耳朵里,一时间,县长、警察、法院、检查院的,都下来了,违法的用推土机推倒,又专门在大队招开讨论会,狠狠地批判了陈国营一顿,在会上,县长说:
“陈国营,你太不象话了!私自丈量国家土地和分配国家土地,你知道这是犯法吗?你身为一个干部,胆子却这样的大,你是怎么给下面做表率的?”这样才刹住了这股歪风。
财政的不透明化,不公开化。村民都不知道大队一年的收入是多少,公共财产是多少,花消是多少,剩余是多少,卖了什么,财政是亏还是赢余,政绩的不透明化和不公开化,这些,村民似乎并没有兴趣去追究,他们只知道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奔波在各个地方。那有空儿去想这些事情?
村干部之间相互扯皮,推委,好事情全部往自己身上推,赖事情,往别人身上推。然而这样一来,他们竟也没有办什么好事情,所以,可笑的是,他们都多多少少办过那么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村里的干部虽然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典故,但是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害怕上面的来调查,再说,即使上面来人了,也只是找他们当面谈,从来也不去村里问问,被酒浇昏了头,一般午后就开车走了。
有时候,村民正兴致勃勃地谈着,却看到本村的干部过来了,就赶紧停下话题,也忙陪着笑,打个招呼,那干部却阴沉着个脸,好象这辈子谁欠了他好多的钱似的,哼了一声,就过去了。或者从大队门口过,大家也只是“道路以目”,换个话题谈,也忙匆匆走开了。
村里的亲戚极力地投自己家人的票,并且四处拉拢票数,拉帮结派。他们认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背后有了棵好乘凉的大树遮挡着。谁也不怕受欺负了。
滥用权力。阻挡一切,摆平一切,禁止一切。
说客,皮条客。说闲话的。挑拨的人。被利用的人。广播的人。被委任的人大多数都是跟自己有很深关系的人,没有学历和多少知识的人被任命为大队的会计。
与上级间的沟通——请吃饭。
村民中有很多人都认为选举对自己是没有多大的关系的,依旧该上地上地,听任最后的结果,他们说,这都多少届了,给村里带来了什么好处,没有,真的没有,村民不敢相信这样的选举,感觉到很无奈。于是慢慢地也就麻木了。
雪莲家的三张票被叔叔拿去了,据说那个叫做秋山的人是本村有名的滑嘴,这在村里是不常见的。那秋山曾向叔叔保证,如果他上去了,就把叔叔弄进去,当个助手什么的。叔叔也真的动了心,想要当家族中的第一个“官”,卖命地拉拢选票。又忙借给秋山很多钱。结果最后都泡汤了。叔叔象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样子。
雪莲很满意选举的结果,看到村里很多人也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选举的事情,她知道,村里以后会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只是,令雪莲不满意的是,张报国并没有把张宝生清除出大队。而张报国的理由是,留着张宝生,自然有他的理由:张宝生这个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去撺掇的。雪莲虽然不满意,但是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这张宝生转眼就变了,由当初反对张报国到现在对张报国宣誓效忠,当了张报国的军师!当然,他再也不敢出什么坏主意。
第三十四章 打工
雪莲在家里整理了一下烦乱的心情后,这个时候听说临近的一个地方工厂招人,此时正是六月天气,麦子也收割了,地里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琐碎的活就让吕树人自己处理好了,她便决定去碰碰运气,毕竟在家里呆着吃闲饭也不是个事儿。她的愿望只是想要离开这个压抑的破旧的大宅子,离开这些闲言乱语最容易产生的地方,即使再累,只要能享受片刻自己的清闲,她还是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