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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直喘粗气的万义生拱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敏急中生计,他大喝了一声:
“该死的野猪!我在这里哩!”说完,挥了挥手中的应急灯,边跑边叫着:“快来这里!快来这里!”
野猪抬起头,疑惑地盯着前边晃动的灯光,当它确定就是前边的目标时,马上提起前脚,一个箭步窜上来了。
吴敏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该死的野猪,我在这里……”
万义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叫着:“吴乡长,这样很危险,你快趴下!”
然而,已经晚了,随着吴敏的应声倒下,野猪那对又长又尖的獠牙已经刺穿了他的腹部。
吴敏本然地“哎呀”一声。
吴义生大叫一声:“不好!”
当他回过神来,赶紧招呼大家一齐喊打:“快,大家快喊打野猪!”
“打野猪!打野猪……”一时间喊声震天,那头穷凶极恶的野猪突然被这呐喊声吓得停止了咆哮,连忙掉转头跑走了。
吴敏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伤着哪里了?”万义生赶上来,用灯照了照,吓得脸都白了,“哎呀,地上全是血,肠子都出来了。快来呀,吴乡长负伤了!”
万二苟战战兢兢地爬起来。郑旺生这时也从侧边赶了过来,一看万二苟失魂落魄的样子,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一把抓住万二苟:
“你这个王八蛋,都是你们惹的祸!老子真想吞吃了你!还有两个人呢?”
“他们在前边的看山棚里,快去,他们已经走不动了。”
万二苟有气无力地说着。郑旺生赶紧走到吴敏身边,一看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赶紧安排几个人把他背出竹林。
安排妥当之后对万二苟说:“走,前边带路。”
万二苟一下又跌坐在地上:“郑部长,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刚才野猪追你的时候怎么跑得动?”
“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是全身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劲了。”
“算了,他肯定是走不动了,刚才是为了逃命。我知道看山棚在前边!”万义生打着灯走过来。
剩下的人继续往前走着。当他们爬上一道小山坡时,又被惊呆了,前面两百米处,用稻草盖的看山员临时住的小茅房已经着火了。
郑旺生一看叫了声:“不好!”便疾步狂奔过去。
“郑部长,注意安全!”万义生和卢旺财紧随其后,一边提醒着郑旺生,一边招呼后边的人,“快点上来!”
这时,另两位农民刚刚看着野猪追着万二苟下了山坡,本想在此暂避一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其中一位刚才在逃避野猪追赶时崴了脚,再也不能走路了,便坐在棚子里干等着。他们认为,一是野兽不会轻易到这里,二是后边的火还未烧到这里。就在他们歇歇脚的当口,背后山上的火势越来越大,火星不时地飞弹过来,不到几分钟,看山棚上到处是火点,立即着起火来。
“不得了,棚子起火了!”一位农民急忙跑出棚子,然后又想进去救另一位,可一看火势越来越大,又犹豫着。
就在这时,随着电灯的光亮照过来,只听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头蠢猪,站在这里等死啊!”
“里面……还有一个人……人……”
“你闪开!不要碍手碍脚。”郑旺生一把将他拖到十几米开外,然后脱下外衣,冲进了茅棚。
棚子里的火越来越大,随着一团火光从棚子里闪出来,棚子一下塌了下来,随着一股巨大的气浪掀起,熊熊的火焰伴着浓烟腾空而起。
万义生的脑子“嗡”的一下,不由自主喊了一声:“郑部长……”
“我们在这里……”
人们这时才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棚子外的水沟里。
原来,刚才郑旺生跑进棚子里的时候,身上立即烧了起来,把自己的湿外衣包住了那位农民,拖着他往外跑,自己的头上、身上钻心般的痛。出于本能,他把那位农民拖出到安全地带之后,便往棚子边的水沟里一躺,多亏了这一躺,才把身上的火熄灭掉。
被救的农民这时才慢慢爬起来。
万义生走近水沟边一看,怔呆了:“郑部长,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正在这时,李子文和县应急分队的队员赶了过来。李子文一面招呼人员把受伤的吴敏和郑旺生背下山,一面指挥在场的人员奋力扑灭山火。
一来是人多力量大,二来是应急分队的工具先进,队员扑火训练有素,不到一个小时,竹林里的大火就被扑灭了,应急分队的队员及营救小组的两批人员一个个撤出来了。何林春拿着应急灯焦急地一个一个检查撤出来的同志。望着他们一个个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何林春心里涌出一阵阵感激之情。
这时,李子文背着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语气沉重地说:“吴乡长被野猪伤得很重,郑部长也烧伤了,其他同志还好,三位农民没有什么事。”
何林春把应急灯凑近李子文背上的吴敏。吴敏已经奄奄一息,眼睛耷拉着,腹部以下的衣裤被血染得通红。
“快、快送医院!”何林春急促地命令着。
然后,她又仔细察看了万义生背着的郑旺生。郑旺生的头发全被烧得卷起来了,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煳味,但他人还算清醒,一个劲地要万义生把他放下来。
何林春再次下达命令:“快用应急队的警车把他们送到县人民医院去抢救!”
万家林场的森林火灾由于组织得力,及时扑灭了。但为了营救被围困的农民,副乡长吴敏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光荣牺牲。
人武部部长郑旺生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但却成了半个残疾人。
吴敏的追悼会非常隆重,春江县四套班子的领导都参加了,东风乡、村、组三级干部以及许多不知名的群众自发前往吊唁。省、市、县三级新闻媒体的记者云集东风乡,采访报道吴敏、郑旺生等乡官舍生忘死,扑灭山火、英勇救人的感人事迹。省委机关报还在头版显著位置刊发了省报记者采写的长篇通讯《不朽的乡魂——记倒在扑灭山火现场的乡官们》。
不久,东风乡党代会、人代会相继召开,何林春、李子文均以高票当选为东风乡党委书记兼人大主席、乡人民政府乡长;汪祥当选为东风乡党委副书记、常务副乡长。
不久,卢旺财被任命为东风乡党委委员;郑旺生因救火有功,升任春江县民政局副局长;赵振华、卢正荣调县直有关单位任职。
高小生因在扑灭山火时临阵脱逃,被免去乡党委委员职务,调离东风乡。
2009年10月20日一稿
2009年12月20日二稿
2010年2月21日定稿
尾声
像所有从泥巴里滚出来的农家弟子一样,心里总是有着一份炽热的乡土情结,尽管如今已是吃着“皇粮”、“俸禄”的国家公务员,但我始终觉得自己的骨子里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小时候,每当村子里来了公社干部时,看见父老乡亲恭恭敬敬地热情招呼,那份崇敬,那份尊重,让人倍感荣幸和自豪。那时候,尽管乡亲们生活都很拮据,有的甚至难以糊口,但只要能有请到公社干部吃餐饭的殊荣和机会,全家人都会觉得身价倍增,荣光不小。哪怕为了这餐饭,一家人要勒紧裤带省吃俭用半年也在所不惜。
从那个时候起,在我幼小的心里,有了一种对吃“公家饭”公社干部的崇拜和追求,也默默地催生了一个当时认为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尤其是看见他们在乡亲们面前那种说一不二的号召力和处理家长里短时循循善诱的亲和力,更是让幼小的我羡慕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由于机缘巧合,我误打误撞地成了一名吃“农业粮”的乡办干部。后来由于自己勤勉卖力地工作,如履薄冰地做人,总算得到了组织的青睐、领导的器重和同事们的认可,因而从一个普通的“乡丁”慢慢成了一名让乡亲们羡慕不已的“乡官”。
然而,不知是由于时代的发展,还是体制与机制的错位,抑或是乡镇干部自身存在的问题,总之,当我常常带着思辨的眼光来审视当代乡官在农村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时,我猛然间发现,如今的乡官与以前的公社干部相比较,真可谓一比吓一跳,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差甚远。
这究竟是为什么?
后记
带着这个问题,在担任乡官的十多年时间里,我曾经苦苦地思索着、求解着,努力地让自己做一个受农村百姓欢迎、让父老乡亲满意的好乡官。直到离开乡镇到县城工作的那一天,热情送别的人群和经久不息的鞭炮声,让我当时还自作多情地感动了好一阵子,自以为自己的“官声”还是可以的。
但过后冷静下来想想,与小时候所感受到的乡亲们对公社干部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和尊敬相比,便自觉不自觉地给自己的乡官形象和百姓对自己的满意度打上了若干个问号。
不过,正是有了这二十多年从“乡丁”到“乡官”的经历,才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乡官们在乡镇工作、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因此,当坊间及各种媒体从频发的农村群体性事件上,总是一味地、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乡镇干部进行尖刻批评、横加指责时,我就会在心里默默祈求,希望社会各界能够从历史与现实的深层根源,机制与体制的摩擦碰撞留下的客观因素中还乡官们一个公正的评价。其实,他们虽然羸弱,但他们的脊梁却承载着共和国大厦最底层安全稳定的重压;他们自己虽然清贫,却在为农村经济的繁荣振兴、农民朋友的发家致富贡献着智慧和汗水;他们虽然不是专业的税官,但各级政府的国库里却有他们想方设法一分一厘聚积起来的“国银”。
基于这个原因,我便拿起了这支闲置多年且不自量力的笔,不知天高地厚地把“李子文”们这群默默无闻、不计名利得失、忘我工作在乡镇一线的普通乡官们的生存状态,原汁原味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他们的喜怒哀乐、成败得失,演绎着当代乡官们的五味杂陈,传导出普通乡官们在处置各种复杂问题时的艰难阵痛……也许是原生态的成分过浓,因此,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乡官》总是这样那样地经不起推敲,露出艺术的破绽,还望读者海涵,敬请批评指正。
在《乡官》创作过程中,我获得了许多在乡镇工作的同事们的热情鼓励和大力支持,更得到了罗海清、戴佳臻、游道勤等领导和老师的指导和鼓励,责任编辑于子佳老师逐章逐节、逐字逐句地推敲、审校、修改,使《乡官》增色不少,并最终得以出版,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胡水
2010年2月20日于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