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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中一个女人悄悄走过来,拉了把椅子,静静的坐在冷冰身边。冷冰正闭目养神,突然觉得身边似乎有人正在看他,倏然转过头来,与一束犀利的眼光相遇,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是斜阳似落未落之时,一袭红晕拢在这个女人周围,她坐在冷冰右侧,背对阳光,冷冰逆光看去,朦朦胧胧中,只见模糊女人背影中,一烛狼样的眼神正凝视着自己。
“您是华林生物复制公司的冷冰总经理?”女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
“你是?”冷冰从瞬间的慌乱中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自信,站了起来,俯视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黄皮肤,黑头发,瓜子脸,高耸的鼻子,看脸型和身形,应该是华人,但白种人似的高耸鼻梁,更显现她像个混血人。
这个中年女人也站了起来,几乎与冷冰齐高,说:“冷冰总经理,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有些东西你肯定感兴趣,我们到酒店大厅坐下说话!”女人虽然是商量的言语,但却是不容置辩的口气。
“好!”冷冰一边说,一边对靠拢过来的刘学才打了个手势。
冷冰和这个高鼻梁的女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大厅,冷冰边走边想,这是什么人呢?我原来见过她吗?她找我所为何事?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来。刘学才离两人10多米,也慢慢踱进大厅。
女人身材高大,走路婷婷袅袅,在大厅中偏角的茶几旁坐了下来,从随身的ROSE牌坤包中拿出几十张卡片摔在冷冰面前(ROSE牌坤包,创始于2012年,流行于21世纪20年代,名列国际10大名牌坤包之首,以价格昂贵,做工精细著称)。
“冷总经理,你看看这是什么?”女人生硬的华语,听来颇为刺耳。
冷冰拿起茶几上的卡片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数十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公司器官部器官培育各个时期的照片,既有人工子宫内胚胎的照片,又有进行器官摘除移植的照片,还有在器官储存处剩余器官的照片。
冷冰看着这些照片,心中震惊可想而知,尤其是从胚胎摘除器官的照片,拍的血腥恐怖,性别都清晰可辨,胚胎四至五个月大小,脸部口鼻眼都已成型,腹部被切开,正在行肾脏摘除术。这些照片怎么会到了这个女人手里呢?她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接着说,“我还有些你们公司的资料,这些资料也更为机密,不知道你想不想看一看。”
“还有什么?”冷冰紧张的追问。
正在这时,大堂的服务生走过来,询问两人有什么需要。
“来杯龙井!”高鼻梁说。
“给我来杯白开水吧!”冷冰随口说。
服务生走后,女人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微型电脑。
冷冰只看了一眼屏幕,头就嗡的一下大了,这是器官委托者的资料,冷冰按下翻页键,越看心越惊,这些资料不但包括第一批器官培育者的名单,连最近第二批器官委托者的名单也在内,资料很详细,既有委托者的姓名、年龄、工作情况、住址、家庭成员,还有血型、基因DNA碱基序列的详细资料。因为牵扯到多个国家省部级高官,这些委托者的资料,只有冷冰和司马烨知道,就连王茂华等中层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这个女人是如何得到的?平素这些资料保存在总经理室电脑中,处于X保密级别,没有冷冰的指纹、虹膜、面部三部分扫描参数,电脑是打不开的,而没有16位密码,文件也是打不开的,连续输错三次密码,文件还会自动删除。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东西怎么会到了这个女人手里呢?冷冰的脑袋变得大了,飞快的旋转着,思考着。
“你给我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冷冰总经理别紧张,”女人从容的吸了一口烟,吹出几个烟圈,说:“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些照片公布于众,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后果!如果有人得到这几个部长的基因DNA碱基序列,依目前的科技水平,完全有可能克隆出另外一个部长来。”高鼻梁的女人语调轻松,但一字一句落在冷冰的心坎上,却如同颗颗炸弹。
冷冰知道,当前的基因DNA研究,还没有达到利用碱基序列制造出人的水平,但是利用基因,完全可以复制出人的角膜、指纹等,对于普通人这不意味着什么,对于国家部长级的人物,这意味着很多。
冷冰竭力震慑心神,面无表情的听高鼻梁继续说。
“我是个商人,商人是需要获利的,你估计一下这些资料的价值吧?”说着直视冷冰,目光中充满挑衅和傲慢。
冷冰到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了,看来她所掌握的资料,只是限于这些了,并没有掌握器官培育的高级技术秘密。
冷冰思忖片刻,没有回答高鼻梁的问话,反而问道:“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冷冰知道高鼻梁不会告诉他资料的来源的,但还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
“呵呵,冷冰总经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这些资料的来源吗?”高鼻梁开心一笑,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些资料肯定是你们公司的人透漏出来的。”
“哈哈,这个我也想到了。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想要什么?”冷冰也目光犀利的看着这个女人。
服务生这时端来了一杯茶水和一杯白开水,分别端到高鼻梁和冷冰面前。
待到服务生走后,高鼻梁略作沉吟,说:“五亿元!你想好后,请把款打到这个账号上,如果一周后钱还没有到账,后果你可想而知。钱到帐后,这些资料就会自此消失。”说着高鼻梁递过来一张纸条,并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说:“好茶!”说着站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微型电脑,“对了,不要试图查我是谁,这对谁都没好处。”高鼻梁认真的说:“冷冰总经理,再见!”。
冷冰怔怔的目送着高鼻梁走出酒店,坐在不远处的刘学才,迅速走了过来。
“你马上跟上这个女人,看她住在哪里,与什么人联系?”冷冰满脸沉重,急速的说。
还没等冷冰说完,刘学才已经迅捷的奔出了酒店。
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场梦,如果不是桌子上的照片和写有账号的纸条,冷冰真不敢相信刚才有人在敲诈自己。
这次狮城之行,冷冰等踌躇满志,在同行面前展露才华,公司也因为器官克隆,在世界上名声大振,成为同行羡慕的国际一流公司,没成想喜极祸生。冷冰心情由欢喜高兴的阳光之地,一下子跌到气愤苦恼的极寒地底,转变如此之大,让冷冰有点接受不了。
冷冰扫过桌子上的照片,不禁一怔。刚才震惊之余,并没有细看这些照片,此刻心情平静下来,细细端详这张正在摘除肾脏的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拍照者应该在手术台边,照片上只有实术者的一只左手,这只带着手套的手很是修长,冷冰觉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手。
不久王茂华和罗飞雪购物回来,两人兴高采烈的谈论一路见闻,但看到总经理铁青的脸色,都缄口不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冷冰对王茂华和罗飞雪大体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王茂华看了照片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宋杰的手,因为宋杰双手细长,皮肤又好,如果只看双手,都猜测他是个美貌少女,很难想象他是个身高180余厘米,膀阔腰圆的男人,所以王茂华对这双手印象深刻,一眼就看了出来。自从王茂华任器官部经理后,冷冰很少插手器官部的事情,所以对这双手虽有印象,但并不能立即认出。
王茂华听冷冰说完事情经过后,主张立即报警,但冷冰思考再三,如果报警,势必牵扯出公司的一些秘密,到那时就更不好收拾了。这几年复制公司业务发展,有十几个新加坡的客户,但这种事情也不好让他们插手。目前只能自己处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私人侦探,私下调查。冷冰前思后想,自己有几个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在狮城从医,原来计划明天去拜访他们,遇到这件事后,正可以请他们介绍个有能力的私人侦探。
计议已定,冷冰反而宽心,在酒店房间里等刘学才回来。
王茂华和罗飞雪在冷冰房间等到凌晨,看刘学才始终不回,电话也不接,冷冰劝两人先去睡觉。
刘学才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才返回酒店,冷冰和刘学才同住一室,刘学才进门后,把冷冰吓了一跳,只见刘学才浑身是血,左侧眉弓起了一个大包,右眼圈乌黑。
冷冰惊问:“怎么回事?”
“头上挨了一棍子,脸上挨了几拳,没什么大事!”刘学才镇定的说。
“我看看,”冷冰毕竟做过大夫,翻看刘学才头发,发现头顶有5厘米长的裂口,兀自渗血不止,身上其他地方到没什么伤口。
“你头上的伤口需要缝合一下,我带你去医院。”说着冷冰收拾东西和刘学才到最近的医院看急诊,路上刘学才大体说了一下跟踪的经过。
刘学才从酒店出来后,就看到高鼻梁上了一辆白色轿车,刘学才急忙打的,紧随其后。白色轿车曲曲折折在市内兜开了圈子,刘学才督促司机在后面紧追,最后白色轿车驶出市区,开进郊区一栋别墅。刘学才偷偷潜进别墅,窥探到高鼻梁正在和一个矮个子白种人说话,刘学才一不小心碰到了红外线报警装置,警铃大作,几个彪形大汉冲了出来,幸好刘学才身手敏捷,拳脚功夫厉害,打倒几个人后,夺路而逃。可惜道路不熟,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找到大路,拦了辆车才返回市里。
在医院缝合完后,天色已经大亮。经过一夜的思考,冷冰决定首先向司马烨董事长汇报,然后再去找自己的同学。
司马烨在电话中听到冷冰的汇报后,大发雷霆:“公司重要的资料泄露出去,而作为公司的总经理,提前一点也不知道,你们的保密工作是怎么做得,花费近亿元的DNA识别技术难道是摆设,你们的保卫整天在做什么,这让我如何向几个部长交代,无论如何一定查出是谁泄露了资料。”
过了一会,司马烨心情渐渐平静,对冷冰说:“我找一下国际上的朋友,看看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冷冰挂了电话,立即找到自己在新加坡HJ医院的同学潘俊杰,潘俊杰是冷冰硕士时的同学,现在已经是HJ医院的副院长,他早就听说冷冰要来参加克隆年会,特意联系了几个在狮城的同学,约定在今天晚上共聚一堂,一叙别来之情。
潘俊杰看到冷冰匆忙的样子,又听冷冰说要找私人侦探,再看到刘学才脸上的样子,知道冷冰遇到什么事情了,但也没多问,急忙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中等身材,相貌干练的人来到潘俊杰的办公室,经潘俊杰介绍,冷冰才知道这就是闻名狮城的私人侦探老兵,老兵父母是东北人,小时候随父母移居狮城,老兵原来在M国特种兵部队服役,退役后在新加坡开了家私人侦探公司,他为人诚恳,做事机警,屡破奇案,因此在狮城很有名气,又因为他是华裔,在华人中颇有人缘,所以华人有什么事情都找他。
冷冰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情况,刘学才详细告诉他发现的别墅位置,老兵立刻安排调查去了。
冷冰和刘学才辞别了潘俊杰,返回酒店。一晚上没有合眼,冷冰和刘学才洗了个澡,两人一觉睡到傍晚。
王茂华、罗飞雪白天接待了好几个来拜访的与会人员,因为听到冷冰和刘学才深夜出外,刘学才又挂伤回来,看到两人睡后,也不敢惊动。
临近傍晚时分,冷冰刚醒,老兵就来到酒店。
老兵告诉冷冰,他早上离开冷冰后径直来到刘学才所说的那栋别墅,别墅内已经人去楼空,老兵仔细勘查后,在客厅里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后来通过在警察系统内的朋友,对照冷冰、刘学才对高鼻梁和矮个子白种人的描述,参考既往犯罪记录,利用发现的些许痕迹,最终才把目标锁定。
冷冰遇到的这帮人是一伙国际惯犯,专门干敲诈勒索的营生,团伙组织严密,心狠手辣,主要活动在东南亚、日本、韩国等几个国家,几年前日本政府联合其他几个国家进行围捕,团伙中的要犯纷纷落网,这几年销声匿迹,没成想现在死灰复燃,又在狮城出现。高鼻梁名叫高树美子,外号蝎子,母亲是日籍华人,父亲西班牙人,1983年生于日本北海道,2010年加入此团伙,是主要头目之一,在几年前的大围捕中侥幸逃脱。矮个子白种人名叫t-bag,是团伙中的小头目,负责联络支援,几年前被抓捕,入狱三年,去年刚刚被释放。
老兵继续不急不慢的说:“原来香港影视女明星陈盈盈,七八年前红极一时,成立了盈盈影视公司,5年前被这个团伙盯上,不知道掌握了什么机密资料,敲诈巨额资金,搞得公司破产,陈盈盈也身败名裂,跳楼自杀。”
冷冰听后沉思不语,惹上这帮瘟神,如附骨之蛆,非被他们榨干不可。
秘书罗飞雪提醒冷冰,应该准备出发,参加同学的晚宴聚会了。
冷冰与老兵辞别,一行四人来到酒店。
这是个华人开办的酒店,酒店规模倒也不大,但装潢精美,各种器皿、物件及其考究。其时华灯初上,酒店内热闹非凡。潘俊杰是新加坡华人社团的代表,在他的邀请下,新加坡医学界几乎所有的华人名流,都来捧场,可谓是华人精英的大聚会。
冷冰见到了好几个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同学,互叙别来之情,一番唏嘘感叹。叹时间飞转,韶光不在!感天各一方,相见时少!惋惜有同学英年早逝!羡慕有的事业有成,家庭和满!冷冰暂时忘却了一系列烦心事,在觥筹交错中寻得片刻的宁静。
但偶想起公司事情,毕竟惴惴不安,心神不定,一直到晚上11点多,众人才纷纷告别散去,冷冰回到住宿处时已经是后半夜,冷冰与王茂华等商议,目前都留在新加坡也于事无补,冷冰决定留下王茂华,与老兵保持联系,相机行事,处理一切后续事宜,其他人暂回大陆。
第十六章 迷局
TS城正飘着2026年的第一场小雪,地面温度尚高,雪一着地即刻融化,地面湿漉,有的地方更是泥泞难走。
冷冰从新加坡飞回TS,刚下飞机,就直奔华林生物集团总部而去。
华林生物集团总部在飞翔大厦内,飞翔大厦位于TS市中部,周围是繁华的商业区。司马烨见到冷冰后,仍旧怒气冲冲,对冷冰一阵狠批,骂冷冰出这么大的事情,事前一点都没察觉,警惕性太差,如今之势,我明敌暗,相当被动。五亿元虽不是很多,但也是公司近半年的收入,一席话说的冷冰汗水涔涔。
司马烨胸怀宽广,待人宽容,极少震怒如此,但此次牵连国家好几个部长,是以方寸顿乱。冷冰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心中惴惴,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通言语犀利过后,司马烨心情慢慢平复。
“我托国外的朋友细细查了一下,这个高树美子,心狠手辣,性格刚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其行踪不定,国际警察多次对其围捕,都没成功,这些信息估计你早就知道了。”司马烨坐了下来,声调渐缓,深沉的说。
“这些老兵已经告诉我了,”冷冰诚惶诚恐地说。
“老兵也算是个人物,在新加坡华人中口碑不错,但他也就是一个地方小侦探。”司马烨言下之意,根本没把老兵放在眼里,冷冰知道,司马烨海外关系极广,有一些有手段的朋友当然很正常,相比之下,老兵可能就显得技穷。
司马烨继续说:“这个团伙自从几年前的大围捕后,元气大伤,高树美子是这个团伙的主要头目之一,侥幸逃过那次大围捕之后销声匿迹,最近两年又有活动。我这个朋友在查访中,发现高数有一个情人,而且是个中国人,30岁,目前在日本留学,主修法律,每月两人都有几天在一起。”
司马烨点了支烟,慢慢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综合分析这些情况,我们处境不利,被别人抓住把柄,但我们也不是待宰的羔羊,既然是高数出面,现在我们又知道她有个恋人,那我们就从此处着手。”
司马烨微皱眉头,沉思不语,看来是在想下一步的计策。
过了一会,司马烨抬起头,挥了挥手,说:“国外的事情你就暂且别管了,回去查查公司内部情况吧!看看问题出在谁身上?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冷冰如释重负,走出飞翔大厦出来时,天空依然飘落稀疏的雪花,他深吸了一口凄冷的空气,回身看了一眼飞翔大厦,心情复杂的坐进刘学才开过来的车内。
到达复制公司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冷冰从新加坡飞回大陆后,一天来舟车劳顿,马不停蹄,颇为疲劳。但一想起逐项事情尚无头绪,公司几个领导还在等着自己,便强打精神。
罗飞雪下飞机后,便通知网络部经理罗宁、保卫科科长史建敏立即到公司集合,等总经理开会。网络部经理罗宁现年45岁,来公司已经十余年,精通网络技术,公司计算机网络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建立起来的,做事沉稳老练,对公司又忠心耿耿,司马烨5年前提升他为网络部部长。而史建敏现年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