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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左手紧握簪子,以尖锐一端朝着刘清宇脖颈动脉处扎去。
刘清宇这会子欲火攻心。哪里想得到柔柔弱弱的人回突然发作?待察觉阴风不善时已经晚了,即便急忙躲开。仍旧被木簪尖锐的一端划伤了左侧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痛后,温热液体流了出来。
“啊!”刘清宇惊恐的捂着脖子,深知这一处是要害,这会子腿都吓软了。
云想容双眼赤红,合身扑上,以簪为匕首狠命的往他眼睛上戳:“你这个畜生。受死吧!”
刘清宇吓得三魂掉了七魄,偏头躲开,大声呼救的同时也抓住了云想容的双手腕子,两人就这样在过道里扭打起来。
云想容是拼了命与他一搏。刘清宇是脖子上淌血心中胆怯。只不过女子到底较不过男子的力气。没几下云想容就被刘清宇甩开撞到了木栏上。
外头已经有狱卒急忙奔进来。
里头云家的女眷们也都听见动静,焦急的大声叫着云想容的乳名。
刘清宇捂着脖子靠着墙壁喘粗气,点指着云想容骂道:“你个辣货,爷肯要你是给你体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今儿就杀了你这畜生!”云想容顾不得疼痛的手臂,捡起掉落的簪子,又往刘清宇身上刺去。
刘清宇连忙旋身躲开,随后往大牢外的方向发足狂奔,正与赶来的狱卒撞了个对面。
“快把这个疯婆子关起来!快!”刘清宇捂着脖子叫人给他请大夫。
庞宗伦这会子脸都吓青了,见云想容虽然披头散发,满面怒容,手持“凶器”却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忙吩咐人将云想容送回牢房,又哄着刘清宇出去。
孟氏等人见云想容无恙,都放下了心,大骂刘清宇没人性,见她手中木簪上还沾着刘清宇的血,人人心中所想不同。有赞云想容敢作敢为是个女英雄的,也有如如云嫣容、云明珠这样的,心道云想容这破落户果真不能惹。
可是有了方才之事,所有人都越发担忧自己的未来。
老夫人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道:“方才恬世子说的你们都听见了吧?”
大夫人道:“母亲,您说的是充做军妓的事?”
“正是。”老夫人声音颤抖,道:“这消息现在还做不得数,一旦真的落实,你们当如何?”
牢房寂静,众人皆默然。
老夫人道:“我们都是云家的人,云家富贵时,我们锦衣玉食。如今落了难,我们能为云家做的,只有守住自己的贞洁。我老了,想来只丢了性命到头,难为的是你们。你们各个貌美,人人都出身望族豪门,如今落得这样下场,却也怪不得人,只能怪命运作弄。咱们掌握不了活,却能掌握的了死。至少不能让人拉倒军营去,每伺候一个人都让人吆喝着这是云家的媳妇!”
老夫人的意思已经太明白了。
妇人们都落了泪,却无人反对。
二夫人道:“老爷待我不薄,我愿意为他一死,即便他获罪,是斩首也好,是流放也罢。我也决不让世人说他云宣和的老婆去伺候别的男人。母亲,您放心,媳妇绝不做这等混事。”
大夫人也抹了把眼泪,咬牙切齿的道:“我也是近五十的人了,这辈子承蒙母亲厚爱,对待媳妇如同对待女儿那般,大爷疼我护我,儿子媳妇也都孝顺,我再没别的什么不满足的了,只要一判下来。我就先下去。母亲,到了地下媳妇还伺候您!”
孟氏不善言辞,却也郑重道:“我也一样。决不让咸宁受辱。”
老夫人早已老泪纵横。搂着三个儿媳妇泣不成声。
那些伺候夫人们的丫鬟婆子都关在对面牢房,闻言各个凄然,如孟氏的乳娘孙妈妈。大夫人的媵嫁丫鬟宝笙等都扬声道:“主子放心,真有那一日。奴婢也随着您去。”
一时间。大牢之中气氛悲壮。
云想容抱膝坐在地上,望着这些从前勾心斗角,到了落难时团结在一起的人们,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怕死。她心疼的是云传宜。回头,见云传宜抿着嘴无声的哭。她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云传宜和云博宜立即都走了过来,云想容摸了摸云传宜的头。笑道:“宝儿别怕,大家都会没事的,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
“真的吗?”云传宜睫毛上挂着泪珠。
云想容笑着道:“姐姐几时骗过你?宝儿,你记不记得孟子战国里说了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云传宜立即乖巧的接上:“‘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是啊,书上都这样说,就证明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次试炼。”
云传宜半信半疑的抹掉了眼泪:“是吗?”
“当然是。”云想容安抚的微笑。
云传宜这才稍微放下心。
二人的对话,引得妇人们又都禁不住啜泣出声。
在寒冷的冬日里,锦衣玉食惯了的女人们现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尽欺凌,面临着死亡的威胁。饶是再想忍住,也禁不住要崩溃了。
正当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听来似是有许多人。
女人们止住了哭,屏息望着那方光亮接近,却见狱卒们到了近前,竟是抬着棉被、炭盆、水壶等物过来,先是打开了老夫人那间牢房,将炭盆摆在地上,每人分了一条棉被,还将半旧的水壶坐在点了炭火的炭盆上,且在牢房里挂了灯笼。
不只是那一间,陆陆续续的,几间牢房都布置了起来,下人们的棉被不够用,起码也两个人用一张。
众人欣喜不已,也顾不得被子脏污,都围着炭盆烤起火来,好歹他们不会冻死了!
庞宗伦布置好后,让狱卒们都先出去,却并没马上离开云想容的牢房,到了云想容跟前满面赔笑的道:“云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小人的过错。”
云想容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打她巴掌的事。
老夫人等却是眼睛一亮。
狱卒没道理突然转变,想来是朝廷里传出风头。难道云家快要没事了?
云想容狐疑的眯起眼也在想:好端端的突然有了棉被、炭盆和热水,还突然给她赔了不是。
事出异常必有妖。
庞宗伦说话的功夫,人们都望着这方。
他瞪圆了眼睛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收了你们的棉被!”
吓得众人都低下了头。
云想容就可以断定这事的确不寻常,狱卒们这样做并不像是为了讨好云家妇人,要讨好好歹也客气一些。先前猜测云家无事的念头被她打消了。
她越加疑虑了。
谁知庞宗伦退下的功夫,塞给他一张字条,冲着她挤了挤眼才走。
云想容心头剧跳,展开字条快速浏览一遍,随即不动声色的将字条团成一团藏在袖袋里。若无其事的裹着被子抱膝坐在墙角。
脸埋在被子中,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
那字条上画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只写了四个字——莫怕,我在。
自他们落难后,他是唯一一个敢雪中送炭的人。当然,这不排除沈奕昀的能力。可别的亲族也未必就没有这个能力。如尉迟家、如邢家,如云然的夫家……
但只有他一个人敢这么做。
他此举,等于将自己在刑部大牢有暗线的实底都交给了她,已是第二次为了她启用暗线。
云想容哪里能不感动?
这个朋友,她交的无怨无悔。
她若丧命,自然记得他这个朋友。
若是活下来,就算将来有一日他谋反了,背负天下了,她依然当他是朋友。他将来败了,连累她了。她也会毫无怨言的被他连累。
因为为了知己而丧命,死得其所。
有了棉被和炭盆,牢中的一餐也改为了三餐,虽然依旧是窝头凉水,与第一日相比已经好的太多。女人们都抱着希望数日子。觉得云家就快没事了。
然而日子数了一日又一日,到了除夕这一日。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这些富贵人们第一次在牢中过年。除夕夜里。大家都在低声的哭。
连续八日的挨饿受冻,已经有一部分人感冒了风寒。
可病的最重的,是云想容。
韩婆子给她调养身子和治疗心疾的药都是不能断的。且她的病最忌讳劳心、刺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连续八日的精神和**上的折磨,她终归受不住,除夕夜里发起了高烧。
奈何孟氏和云传宜都不与她关在一起。英姿、柳月和柳妈妈也只能干着急。
好在邢氏和杨氏都是心疼她的,一直在她身边照顾,拿了湿帕子给她敷着滚烫的额头降温。
她的热度却始终没有退下去。
他们吆喝狱卒,狱卒也没法子给他们弄药来。倒是庞宗伦。偷着弄了两次药汤给云想容灌下去,暂时解了她的热度,但过一会子又会烧起来。
折腾了到正月初二的凌晨,她已经脸色蜡黄,嘴唇干裂,陷入昏迷之中,眼看着人都要扔在这里。
孟氏早已经失去了信心,只呆呆望着躺在干草上的云想容,喃喃道:“卿卿,别怕,你若去,娘也跟你去。”
云传宜则是一叠声的叫着:“姐姐。”
其中惨状,让原本有了一丝希望的女人们的心又一次跌落谷底。
又是“吱嘎”一声,牢门开了,有人走来。不多时,却见狱卒们悉数前来,稀里哗啦的解开了牢笼上的锁,恭恭敬敬的道:
“夫人小姐们,皇上旨意,云家满门忠臣,经查证,罪证皆不属实,济安侯、永昌侯、还有通政大人以及云家的爷们儿们都官复原职,查抄云家的财务悉数归还云府,由恬王负责清点,将云府恢复原样。夫人小姐们如今没事了,可以回府去了。”
狱卒们都跪下磕头,七嘴八舌的道:“请夫人小姐们念在这些日小的们还算尽心伺候的份儿上,莫见怪。”
如此天大的喜讯突然砸了下来,女人们还是云里雾里。老夫人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官复原职,无罪释放?”
“正是呢。云老夫人吉人天相,断没事的。外头已经备好了马车,送各位夫人小姐回府去呢!”
狱卒话音方落,女子们皆欢呼,喜极而泣。虽疑惑到底为何云家竟然无罪,可好歹他们没事了!
孟氏回过神来,忙道:“卿卿还病着,母亲,咱们快回去请大夫吧!”
老夫人神色也颇为凝重,颔首,率领着云家的女眷们离开了刑部大牢。在凌晨天色未亮之前回到了云侯府。
侯府中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物件虽有丢失损坏,摆放位置也不对,但好歹算是恢复原样,被放了回来的下人们正忙着打理府中,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车队才刚到门前,云贤、云海、云恒、云敖,就带着云佳宜、云传宜、云芷等人迎了上来。
男人们早已经换了衣裳,梳洗整齐,虽有消瘦憔悴,并无不妥之处。
可见了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妇人们如今都是蓬头垢面,两厢难免感慨痛苦。
孟氏满脸脏污,蓬头散发,焦急的拉着云敖的手哭道:“咸宁,快救卿卿,她要不好。”
云敖立即到马车旁探看,见云想容双眸紧闭呼吸轻浅,急的脸上发白将她抱了下来,吩咐康学文:“请御医!”
第二百一十九章守护
康学文奉命下去,云敖则是抱着云想容飞快的往府里去。下人们备车慢了些,云敖等不及,索性直接抱她回了灵均阁。
屋里才烧了地龙,这会子二层阁楼也点了银霜炭,温暖的让随行而来的孟氏、邢氏等人险些落泪。
床上铺着干净被褥,云想容身上脏污的裙衫便显得格外刺眼。
云敖站在床畔,望着狼狈不堪的女儿,又回头看蓬头垢面的孟氏,难过的咬着牙。他的妻儿,竟然要受这种罪。好在皇上力挽狂澜,又有闽王的帮助,此事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否则他的妻子,女儿,岂不是都要被充入官妓?
这样的侮辱,他会疯的。
好在没事。
“侯爷,您先去歇着,奴婢预备了热水,先给小姐擦身,也可暖一暖身子。”英姿脸上花猫似的,哽咽道:“这些日小姐险些被冻死。”
云敖自然知道刑部大牢里头是怎么一回事,喉结上下滚动,点了点头,拥着孟氏的肩膀走了出去。
柳妈妈、柳月和英姿,则是服侍云想容擦身更衣,又拿了汤婆子给她暖着被窝。
外间里,云传宜一把抱住了云敖的腰部,憋着嘴忍着眼泪道:“爹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原来姐姐没有骗我。”
云敖俯身抱起幼子,心疼的用袖子擦他的花猫脸,道:“你怎么以为姐姐骗你呢?”
云传宜搂着云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侧脸,哽咽道:“那天,恬世子来抓姐姐走,被姐姐打跑了,祖母就说咱们家的女眷,不能给云家抹黑。母亲和大伯母,二伯母他们都说,若是皇上定了他们的刑,他们就一同去自尽。我听了吓坏了,姐姐说大家都会好的,还叫我背孟子战国,我虽然背了,可心里都是凉的。牢里好可怖,晚上有鬼在哭,还不给吃饱饭……”
孩子的童声一件件细数所受的委屈。引得云明珠、云博宜、孟氏,陶姨娘和素姨娘都潸然落泪。
云敖听闻此言,半晌没有言语。亲了亲云传宜后将他放下,又摸了摸云明珠和云博宜的头,道:“你们很坚强,很好。”又望着孟氏,深情的道:“为难你了。”
孟氏苦笑着。“为难的是卿卿。”看了一眼正抹眼泪的云明珠,孟氏面色转冷,严厉的道:“明珠随着康妈妈去洗漱吧。没我的允准,不得出房门一步。”
云明珠不服气孟氏如此,拉着云敖的手撒娇:“爹爹,你看母亲啊!”
“妾身身为三房主母。内宅中事应当当的了家吧?”孟氏在云敖面前,是第一次如此强势。
云敖深知自己这几个孩子的品性,孟氏又素来心软。连孟氏都惹怒了,云明珠必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云敖也不想女儿变的不成样子,便点了点头。
孟氏笑望着云明珠,道:“明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我也要尽到母亲的职责。好生教导才是,没得将来出了阁叫婆家看了笑话咱们云家。说云家女儿上不得高台盘,可不要见了谁有什么就要动手抢夺。到时岂不都是我的过错?康妈妈,你带明珠下去吧。”
牢房里云明珠做的事康妈妈亲眼所见,心之七小姐这一次已经动了众怒,连忙拉着云明珠退下了。
云敖见云明珠走了,这才低声问孟氏:“怎么回事?”
孟氏道:“也没什么,不过才关起来就要抢卿卿的大氅。我们进去的第一夜没有棉被。”
云博宜愧疚的道:“七姐抢六姐的衣裳,六姐没给,后来晚上天太冷了,六姐就把大氅给我和九弟盖着,还嘱咐我们挤着一些取暖。若不是我盖了六姐的大氅,六姐或许不会病了。”
云传宜一听,眼泪也糊了脸:“我也不该盖姐姐的大氅。”
云敖知道,牢中之事给孩子们已造成很深的阴影,这会子躺在床上的长女还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在听她生死攸关之际,能顾着他的两个儿子,与他从前想的她会伤害云博宜的行为刚好相反。
云敖也觉得心生愧疚,叹息着让乳娘带着云博宜和云传宜去洗漱更衣,劝孟氏先去洗漱了再来。
孟氏却不想离开灵均阁,只随意洗了头脸,换了件云想容的袄子穿。
不多时,御医来了三人,因韩婆子常年伺候云想容的脉,最了解她的体质,此番也奉旨回来,与御医一同斟酌用药。
云府中也乱成了一片,牢狱之中受冻,主子奴才病了大半,请大夫熬药的不只是灵均阁,整个云家都弥漫着浓到散不去的药味。
云想容的高热却仍旧不退。
沈奕昀身着夜行衣,并未蒙面,蹲坐在云想容卧房的承尘上,焦急望着云想容。
早在云想容众人回屋之前,他就已经等在了此处。身上带着干粮水囊,打算在这里陪着云想容,直到她脱离危险。
他十分自责。若是他的能力再大一些,云想容便不必受这样的苦。早知如此,他应当不顾一切的将她救出,即便是劫狱,也好过她如今生命垂危。
御医们去一层花厅斟酌下药,柳妈妈和柳月也暂且去更衣梳洗,屋里只剩下韩婆子和英姿。
韩婆子吩咐英姿取了烈酒,自己轻手轻脚的解开云想容雪白的中衣褪下,又在被中褪掉她的裙裥儿只剩贴身亵裤,怕她冷着,拿了锦被盖着她全身,只擦酒时擦到哪一处便露出哪一处,如此反复。
韩婆子担忧的道:“小姐遭了这一劫,怕病好了,心脏也三年五载调养不好,往后需的静养,千万不能再劳心费神,不能劳力受刺激,最好平和度日,否非寿相。”
英姿叹息着道:“小姐命苦,不知将来会如何,这等事也非她能左右。”
“是啊。好好的亲事还被退了。”韩婆子叹息着:“往后不知她能得个什么样的夫婿,若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介怀她被退过亲,身子又这样弱,将来可怎么好……”
口中说着,手下动作不停,扶着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床外侧躺,随即坐在床沿拿了烈酒擦拭她背部,口中唠叨不停:“也看不得那么远了,如今只求小姐能过了这一关。英姿,再斟半碗酒来。”
韩婆子低头为云想容擦拭,却没立即得到英姿的回应,抬头疑惑的看她:“英姿?你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莫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