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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我同样也没有无所事事。我已经找到了Henry,你的计划只有我的加入,才能万无一失。”
他阖上眼皮,呼吸却无比沉重。
大学时候她贪玩,有多少次作业都是他帮她写的,有多少次考试都他帮她过的,只有她知道,尹家小少爷根本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在学校里浑浑噩噩度日,连考试成绩都需要家里买通。而他如此天赋异禀的才华,他的导师鼎鼎大名的证券分析师Henry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只有一种解释,是Henry联合他制造了这种假象。
自从他毕业以后,美国金融界便横空生出一位神秘操盘手,搅弄风云,屡战屡胜,短短一年便已获界内人士“hero”之称。而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秘狙击手,在这几年之中似乎都微妙地避开了一个地方——霍夫曼集团。
她知道,他怎么能甘于流放海外,了此一生。
但她不知道的是,他真的差一点就为了什么人,放弃了他的全盘大业,安安分分地待在中国,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如果不是知道了父亲临终前对他说那些话。
“Jesi,”尹飒突然开口,声音了多了几分力度,“我和Henry的计划,你不需要牵扯进来,但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Jessica微怔:“你说。”
尹飒凝住神,父亲临终前模糊不清的声线慢慢地在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你母亲,爸爸已经安排好了送她去三姑那里,她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
“小飒……爸爸曾经给过你的东西,你一定好好保存,永远不能交给别人……”
“Joe,”见他许久不说话,Jessica不安地握了握他的手,“怎么了?”
他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我父亲有一笔隐藏财产,价值五十亿美金,我觉得有可能……在我手上。”
Jessica露出震惊。五十亿美金,收购尹氏旗下的邮轮业务,绰绰有余了。
“你把我换回来的钱,找到这笔财产之后,我会还给你。”他最后说。
又是三天过去了。
安若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每天上课,吃饭,练舞,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朋友们聚会,逛街,开派对。
苏雨生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进行。尹飒之前说过一定会在手术室外陪着她,她也以为他至少会在手术前赶回来,可他至今仍是杳无音信。
此时课间休息,同学们按摩的按摩,喝水的喝水,玩手机的玩手机。安若坐在舍友中间,听她们在说隔壁班美女勾搭上了哪个富二代之类的八卦,听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打水,才准备盖上盖子,就听到坐在对面的赵婷婷盯着手机突然惊喜地大喊:“——哇塞!我女神要订婚啦!”
旁边有同学推了推她:“你小点声,又不是你订婚了。”
“啊啊啊我女神订婚比我订婚都要激动啊!”
“你女神是谁啊?”
“杰西卡·霍夫曼,超美的一个混血儿啊!”
安若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怔住,又听到有人说:“哎我也好喜欢她,长得真的好高贵优雅啊,人缘又很好,跟很多名媛女星都玩得来。”
“她跟谁订婚了啊?”
“我看看,我看看。”赵婷婷继续往下滑手机屏幕,却在目光接触到某个文字时僵住了笑容,她默默抬眼紧张地瞥了安若一眼,后者也在看着她,一脸的懵怔。
“谁嘛,”有不知情的吃瓜同学从赵婷婷手里夺过了手机,“这什么集团第二继承人……尹飒?”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6。
一些知情的同学露出尴尬的表情,抬眼看向站在门边打水的安若。她神色木然,一动不动,好像没听懂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
“尹飒?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赵婷婷开口解围:“哎,全国重名的这么多,觉得耳熟的兴许根本不认识呢。”
徐艺帮腔:“是啊是啊,这名字普普通通的,应该是有不少人叫的。”
安若只字未说,也不顾舍友在身后喊她,默默转身走出教室,上午暖阳正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么冷,冷到全身剧烈颤抖。她头脑一片空白,空白得感受不到任何神经血液的存在,手脚仿佛脱离了控制,身体也不再属于自己。
顾溪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诧异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孩神色惘然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却像是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毫无察觉,她梦游一般的模样让他心里发慌,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地朝前走去,他以为她要下楼,却看见她在踏出第一层阶梯时猛地踩空,整个身体就这样栽了下去——“——安若!安若!”
她滚落到阶梯底层昏迷过去之前恢复了一瞬的意识,她听到有人惊慌地在喊她的名字,却不是那个她想听见的声音,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想就此昏死下去,不要醒来。
她又梦见他了。
她和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夜夜伴在他枕边,他都不曾入她梦里。因为他离开之后,她才终于开始疯狂地想他。她听见他比低音提琴都要令人沉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柔情蜜意,一遍又一遍地说,宝贝,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爱?
是啊,他明明对她说过那么那么多遍……爱她……意识朦胧间,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指腹轻抚着她的脸,力道小心温柔至极,生怕惊扰她半分,这触感和气息令她觉得有些陌生,但心头疯狂涌出的喜悦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突然用力地抓住了那只手,大喊出声:“飒——!”
——眼睛睁开,明亮的灯光铺展开来,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正在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脸,他薄唇微启,“安若,你醒了?”
安若逐渐恢复意识,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她指尖微颤,才发现他的手正被自己死死抓紧着。她蓦然放开,面露尴尬:“……顾溪?”
听到她终于开口说话,顾溪紧绷的脸色才稍稍放松几分,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说:“你刚才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晕倒了,我把你送来了校医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若闭上眼,别过脸去。顾溪以为她觉得灯光刺眼,便起身去关了灯,窗帘拉上一半,只留下足够辨认方向的光线,坐回她身边,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哭,安若,你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她才感觉到仍有泪水覆在脸上。
沉默持续了很久,只偶尔听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一刻见到顾溪时,竟是如此失望。她没有办法形容那种失望,比她错失了芭蕾舞比赛金奖都要钻心刺骨千百倍。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对什么人的感情,竟会强烈到让曾经的喜欢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让她开始怀疑,那所谓的喜欢,根本不曾存在。
她马上闭了眼,以为这样就能再次回到梦里,再次见到那个男人,听他抱着她说,宝贝,我爱你。她每一次从熟睡中从噩梦中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的都是那个男人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可为什么这一次,她见到的却不是他……顾溪垂下眼帘,无力地深吸了口气。她不回答,他也能猜得到。刚才她在昏迷时,紧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喊的,可不是他的名字。
他缓缓起身,轻轻为她扶好被子,开口说:“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了精神再走吧,觉得不舒服或者还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她终是礼貌地应了声:“好。”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病房。他知道这一眼,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眼。
下午从校医院里出来之后,安若直接打车去了御宫尹宅。
Alice依然在门口迎接她,只是称呼她的那一声“苏小姐”,也不复往日那般高兴了。主子订婚这么大的事,她不会不知道,只是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佣人,她不敢有半句多言,依然恭敬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在餐厅用餐,还是……”
“不用了,我直接上去收拾东西。”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触即碎。
她用了“上去”,而不是“回房间”。
Alice不再多言,退到一边,看着她慢慢走上了楼梯。
转动手把,推开房门,熟悉的一切陈设原封不动,她前几天刚刚开的一瓶神仙水依然立在桌台上,她脱下来随手仍在床上的睡裙依然躺在那里。继续往浴室里走,她换下来的那些衣服Alice都已经拿去洗了,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架子上挂了一件内裤,她自己这段时间以来都没有发现。
她终于想起来,那天她来例假肚子疼,他亲手为她把那件沾了血渍的内裤清洗干净了。她是震惊的,不是震惊他肯为她至此,而是不敢相信他们之间早已到了这样的程度。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有一天看过一条微博,完成了以下事情的情侣就可以结婚,她下意识地想,她和他,只差了这一件。
她的东西很多很多,他为了让她方便,把她宿舍里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都买了一遍,她装了一个行李箱不够,又找来了一个。她默不作声地收拾着,一件又一件,先把衣帽间里的衣服搬空,再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装好,这个梳妆台还是他为了她专门买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这样的家具。
慢慢地,这个房间里属于她的痕迹,一点一点地被抹去。
不知道收拾了多久,直到夜幕降临,她抬眼朝窗外望去,天色是浑浊的,B市雾霾严重,自从里约回来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漂亮的星星了。
她记得她曾说过不愿再看到那片星空,现在怎么却觉得,连再看一眼都是奢侈。
安若收回目光,转身开灯,才瞥见了默然立在门口的阿伦,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安若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阿伦哥。”
阿伦抿着唇,提步走来,只说:“一会儿我送您回去,苏小姐。”
这一秒之前她心底仅存的丝丝希望,都被完全磨灭殆尽。
她还以为……她能等到他的一句解释……
安若面色无澜,继续把手里的一件衣服叠好装进行李箱里,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漫不经心:“他是不是就在美国不回来了?”
阿伦攥紧拳,答:“我不清楚,苏小姐。”
“那你就一直在这里,不用去美国跟着他了?”
“少爷需要的话,会通知我。”
阿伦的意思,她很清楚了。他已经联系过阿伦,他并没有失联,也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在忙着他自己的事情。比如,订婚。
突然觉得心口快要裂开,安若深吸了口气,指甲深嵌进肉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却好像无济于事,她怕阿伦察觉,缓缓挪步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浴室里传来沉闷的一声撞击,阿伦心里一紧,冲进浴室,看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的安若之后,慌张地扯开嗓子就喊:“——苏小姐!苏小姐!”
他的蓝牙耳机一直戴在耳中,这一声声刺心的“苏小姐”,也在同一时刻传到了太平洋彼岸——尹飒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攥紧耳机大声怒吼:“怎么了?她怎么了?!”
“少爷,苏小姐她晕倒了!”
握在手中的笔“嗒”的一声被他狠狠截断,坐在一旁的Jessica十分震惊,看着他的脸色在一瞬被阴云笼罩,面如死灰,然后慢慢无力地瘫坐下来,闭上了眼。
他的心痛得无可救药。
阿伦慌张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苏小姐,苏小姐,您醒醒,苏小姐……”
“去请半个小时内可以赶到的医生。”他突然说,声线低沉暗哑得连Jessica都快要听不出是他。
“是,少爷。”
他摘了耳机,睁开眼,起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如一座雕像般立在那里,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似乎让空气都开始收缩。突然地,他转身抄起床头的台灯,狠狠地朝墙上摔去,那清脆碎裂的声音,都不及他心碎的千万之一。
台灯脱手出去的瞬间划伤了他的手,鲜血沿着手指向下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他全身感官麻痹,毫无知觉。
房间里默了半晌,Jessica才悠悠地开口道:“这么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个小剧场,安慰美妞们的小心脏。
多年以后,安若正在给尹飒mini喂奶,尹飒plus在旁边看着,安若说:老公,看你儿子喝奶的样子跟你多像。
尹飒plus:呵呵,要不是我,他哪有这么多奶水喝。
安若: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开黄腔???
尹飒plus:好,那我就不在孩子面前。
安若(一边被他横抱起来走向了床):你干嘛?我还要喂奶呢!
尹飒plus:对啊,给我喂啊。
留下沙发上的尹飒mini一脸黑人问号脸???
………
☆、Chapter 47。
他没有回答。
Jessica轻叹口气,默默地从包里取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熟练地吐了个烟圈,看起来风情万种,“可她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洛杉矶此刻是凌晨,尹飒站在落地窗前,棱角分明的脸庞溶在这片清冷的月色之中,俊颜如玉,半晌,他唇角微动,“等我找到那笔财产,完成了我的计划……”
“你想回到她身边?”Jessica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可她根本不爱你。”
他的心被狠狠揪紧,拳头不自觉攥紧,手心的伤口被扯开,眉头却纹丝不动,再次开口时声音恢复了魔鬼般的冷漠狠戾:“我离不开她,哪怕是绑,我也要把她绑在我身边一辈子。”
字字阴冷,却柔情似水。
安若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她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花天花板,复古吊灯,以及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的Alice:“苏小姐,您醒了?”
她还在她和尹飒的卧房里,依然盖着那张浸了他们无数汗水的被子。
明明才刚睡醒,她却觉得虚弱疲惫至极,张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Alice很快端来一碗热粥,女佣们扶着她起身,Alice一边为她吹凉,一边说:“您昏迷了一个晚上,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您是一天没有吃饭导致低血糖,嘱咐我们在您醒后要尽快给您吃东西。”
昨天上午得知了尹飒订婚的消息,她就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此刻的确饿得全身无力,Alice把满满一勺热粥送到她嘴边,她也没有拒绝。
“医生还说您应该是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吃饭了,身体虚弱得厉害,加上本来就有贫血,才容易出现这样晕倒的情况,”Alice露出担忧的神色,“苏小姐,您要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少爷知道了,要怪罪我们了。”
听到这个词,她就觉得头痛欲裂。她扯了扯唇角,模样看起来讽刺至极,“他忙着订婚,怎么还会来在乎我。”
Alice微怔,却依然说:“苏小姐,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不再做声。相比起能够给予他金钱和地位,而在美貌和身材上不输她半分的Jessica,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似乎是无可厚非。她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十分可笑。
安若动了动身子,似想起身,Alice连忙扶住她,说:“苏小姐,医生交代了您今天要好好休息,厨房正在按照医生吩咐的食谱准备午饭,到了晚上……如果您想离开,阿伦会送您回去的。”
现在起身,她怕是连门口都走不出去。
安若默然止住了动作,Alice为她扶好被子,坐下来继续给她喂粥。
一直站在墙后的阿伦终于转过身,一边走出门去一边对着耳机汇报:“少爷,苏小姐已经醒了,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Alice正在喂她吃早餐。”
尹飒紧张地问:“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苏小姐这几天来都没有好好吃饭才导致的低血糖,输了几瓶葡萄糖,好好调理就会好。”
她本就贫血,加上长期营养不良,跟他在一起后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请营养师为她调理才稍有起色,可他才离开这大半个月,竟又变成了这样。
他痛心疾首,一时语塞,又听到阿伦说:“少爷,苏小姐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哭。”他怔住,阿伦接着说了下去,“我听说,昨天苏小姐在学校里突然晕倒,也是因为听说了您订婚的消息……”
“……真的?”隔着漫长的无线电,阿伦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此刻的欣喜若狂,仿佛一个买到了商店橱窗上最漂亮的玩具的孩子。
阿伦回复:“是的,少爷。”
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抓起手机吩咐手下安排最快能返回中国的航线。
Jessica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Joe,Henry已经到了,我们在楼下等你。”
这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相聚开会,为了讨论隐藏财产究竟何在。他应了声好,然后再次对着蓝牙耳机,深深吸了口气,才十分艰难地说出:“如果她想搬走……送她离开。”
“……是,少爷。”
II。
安若搬出尹宅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才是彻彻底底地和与他有关的世界隔离开来。
哪怕他已经走了一个月,她仍然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猝不及防,她甚至不敢相信,她已经完全离开了他,完全恢复了自由。
进入五月,气温渐暖,她偶然有一天翻开日历,下意识地想,与他相识,已过半年。
他毫无防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