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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咱们自个儿不是最清楚大表哥是什么样的人么?把沐昙他们两个弟弟当心肝儿似的疼着,话都舍不得高声说,所以说人云亦云的事儿最不可信,二舅您老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边说一边还冲那厢的白大少爷眨眼,白大少爷就咧着嘴呵呵地憨笑。白二老爷伸指向着表少爷一点,笑道:“小阶倒真是越来越伶俐了,我总听人夸你年少有为,还有几个朋友托我说媒,想把自家闺女嫁与你,怎样,要不要我帮你搓和搓和?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先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挑个合心意的。”
表少爷眯眼儿笑道:“您外甥我现在生意才刚起来,一年半载内怕是顾不得成家的事儿,倒是二舅您老得多加把劲儿,给我生几个小表弟小表妹出来疼才好。”
白二老爷笑道:“你们这几个小子的终身大事未定,我这个做叔叔做舅舅的也没别的心思管自个儿屋里的事。小昙,你这会子可有了心上人么?我这里受你婶婶所托,可有一门好亲事等着给你说呢。”
话音落时旁边的表妹脸颊就微微地红了,起身低了头道:“姨父,表哥,天有些热,我去洗把脸就来。”说着便满带羞意地领了自己的两个丫头离席走开了。
罗扇在旁边听着这几个人虚虚实实地闲聊,正觉得没什么意思,余光里忽地瞥见绿蕉冲她打眼色,便做了个询问的表情过去,见绿蕉用嘴型向她道:“去解手不?”罗扇找了找感觉,倒真有点儿想去,便将头一点,绿蕉附耳过去同绿柳说了一声,罗扇也依样向青荇打了个招呼,俩人便结伴离了桌旁,四下里找厕所。
“这舫上人多,我也不敢自己乱跑乱撞,原想叫绿柳一起去的,结果那丫头怕热,动不也肯多动,只好来拉你作陪了。”绿蕉用帕子在脸旁扇着风,边找边和罗扇道。
“正好我也想去来着,”罗扇眼尖,瞅见西北角处有一扇小小的暗门,门上嵌着个铜牌,上面刻着“女用净室”四个字,便拉着绿蕉往那厢走,“我解小手,你呢?”
“我大的,你好了就等我一等罢。”绿蕉不大好意思地道。
“应该的,带草纸了么?我这儿有。”罗扇问。
“有,我带着呢,”绿蕉拍了拍腰间挂着的荷包,“我这肚子准得很,上午一次晚上一次,所以这草纸天天都在身上备着。”
两个人边说边推开净室门进去,却见这门内地方竟也不小,足有五十平米见方,干净整洁,墙上挂着工笔山水立轴,角落里的花架子上摆着时鲜花草,一架竹制的落地罩将如厕的地方和供女宾补妆的地方隔了开来,补妆室在外侧,用桃花纸糊的落地屏风隔成七八个独立的空间,每个空间都设有桌椅妆台,方便女客在此处理容补妆。如厕室在内侧,掀开落地罩上挂着的红底绣缠枝莲纹的布帘子进去,里面是一个一个的雕花镂空木制小隔断,吊着竹帘子,每个隔断里都放着个马桶,熏着百合香。
罗扇解决完毕从如厕室出来,在挨着门的地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边歇腿儿边等绿蕉。那些屏风隔出来的小单间是提供给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宾们的,她这样的丫头不能乱进。
罗扇的身后是一架绘着溪山渔隐图的屏风,此时正有人在后面说话:“我道是谁,原来是传闻中藿城的第一美人黎家大小姐,不好意思,这地方我先来的,麻烦你再找别处罢。”
这声音竟然是那位表妹的,不成想竟和黎清清碰到了一起,听这意思大约是她先进入了这个隔间,结果黎清清后脚也进来了,两人都是富贵环境里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自然谁也不肯与人共用一个单间儿。
“别处都已有人了,我在这里等等好了。”黎清清的声音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梳妆时旁边有生人在,还请移步。”表妹毫不客气地道。
“这里不是贵府的地盘儿,想赶人就赶人,这位小姐若不习惯公众场所的规矩,大可回家去随心所欲,来赴会的皆是此地之客,谁也无权在这里对别人颐指气使。”黎清清仍旧淡淡地,不急也不恼。
屏风另一侧的罗扇两只耳朵“啪”地就竖了起来——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喂!要吵起来了吗?押八个大钱儿姐赌黎清清小胜!若是动起手来的话嘛,押十个大钱儿赌表妹同志胜!赶紧着赶紧着!来个凶残的!
“哟,没想到藿城第一美人竟是个牙尖嘴利的,”表妹满带讥诮地笑了一声,“真不知你这股子理壮气壮是怎么来的——听说前几年把我家大表哥勾搭得神魂颠倒的,哄去了他手底下近三成的生意网,而后便绝情绝义一甩手把我家大表哥丢到了一边去,从此后黎白两家由原本最亲密的生意伙伴变成了商场死敌——这也还罢了,怪就怪大表哥被情所迷怨不得别人心狠,可是啊……某些人就是那么的不要脸,转过头来又想勾搭我家二表哥,难不成还想故技重施再卷走白家三成生意不成?黎家人的脸皮还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难怪说起话来气势盛得很,当真是把脸和名声都一并豁出去了罢?”
罗扇在外头听得张大了一张血盆樱口——不会吧?!白大少爷居然……居然喜欢过黎清清?真的假的?不会又是人云亦云吧?白大少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中美人计?!
124、女人战争。。。
“这位小姐!”黎清清终于恼了;声音里带着颤抖地冷喝,“说话还请注意分寸!你难道不知本朝律法里还有一条诋毁他人名声的罪名么?!望你能对方才的话向本人道歉;否则本人必会追究你诋毁之罪!”
表妹听了不由得娇笑起来:“哟哟,听起来好吓人的样子;吓得人家我心肝儿乱跳呢!黎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歪,若你不曾做过这些事,又何必在意我怎么说呢?再说了;我方才已经指明是从传言里听来的了;既是传言,所经之口岂止一二?你堵得住我的一张嘴,能堵得住全城人的嘴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心情在这里吓唬我;不妨回去好生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究竟还有没有脸面再出来勾三搭四!既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不妨好心再提醒黎小姐你一声:我二表哥是何等优秀的人?哪里会看得上你这种水性扬花冷血冷心的女人!黎小姐你最好尽早死了那条不安分的心罢,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丢尽了你们黎家的脸面!”
罗扇在外头听得直想拍手叫好:这番话说得可真够痛快的!敢玩弄我们可爱多白小云的感情,让丫去shi!shi得要多臭有多臭!
“你——你——”黎清清气得声音里带了哭腔,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竟敢骂我们家姑娘!真真是泼妇一个!白家人难道全是你这样没家教没口德的粗俗货色么?!传出去也不怕全城人笑话!真真儿是让我们开了回眼!”说话的似乎是黎清清身边的丫鬟,见自个儿主子受了辱当然不能束手旁观,立刻尖着嗓子回击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这地方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又一个声音响起来,罗扇推测是表妹身边的丫头,好嘛,终于从单挑演变成群殴了。
“嘿!咱们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谁比谁高一等了?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什么东西!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东西?”那一个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奴才也有三六九等,全看跟了什么样的主子,自个儿主子若都是个没脸的,你这当奴才的还能是个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东西!”这一个更是火力全开。
“嗬!说这话也不先看看自个儿主子是个什么德性!露了大半个胸脯子出来招蜂引蝶,狐媚子似的哪儿有一点儿正经人家小姐的样儿?!自个儿还在这儿美得什么似的,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唾弃着呢!”又一个新的声音强势插入。
“狐媚子?你这真是倒打一耙!也不知是谁家主子一双狐狸眼儿一个劲儿地往我们二表少爷脸上瞟,这种涎着脸倒贴男人的货色活该被人轻贱!”第四个丫头的声音立时迎头痛击。
罗扇觉得再这么吵下去写个三四章也打不住,抬眼儿向旁边看去,见附近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在那儿或面带惊讶或兴灾乐祸地听起了热闹,这纸制的屏风本就不隔音,再加上里头的二主四仆越吵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以致罗扇都有些担心净室外面的人会不会也都听到了。
绿蕉从厕室出来,纳闷儿地悄悄问罗扇:“这是谁跟谁在里头吵架呢?”
罗扇摇头装傻:“不知道,吵得一团乱,也听不清什么。”
绿蕉撇了撇嘴:“大庭广众之下的,成何体统!也不怕给自家丢脸!”
罗扇暗中好笑,也不接话,只管拉着绿蕉往外走,这种事顺带着听两耳朵就行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还没走出两步去,就听见屏风后面的声音突然拔高,连叫带喊中不知谁重重地撞在了屏风上,整扇屏风立时摇摇欲倒,罗扇见状不妙,拉着绿蕉飞快地向旁边躲去,才闪离远地,那屏风便哗啦啦地倒了下来,在一片尖叫声中四分五裂木屑乱迸。
屏风后面二主四仆六张俏脸早就齐齐惊在当场,半晌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四周居然这么多的人在围观,不由脸上都讪讪的,连忙各自找由头岔开此事以解尴尬,左右慌乱一瞟,不知怎么就都瞅见罗扇了,表妹和黎清清便同时提声叫她:“小扇儿(丫头),过来!”
罗扇瞠着两只大眼傻在了当场:跟姐有毛关系啊?!打酱油路过也有错啊?!
表妹冲着黎清清皱了皱眉头,黎清清则回了表妹一记冷眼。
罗扇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表小姐,黎小姐,小婢在。”
表小姐率先开口:“你去,找二表哥要三千两银子拿来给我,就说有人在这里说他白家人没家教没口德粗俗不堪,我一介弱女子可惹不起人家家大势大,只好拿银子息事宁人,给在场的诸位孝敬些茶钱,免得这话传出去影响白家的声誉,顺便把毁损的屏风钱给人赔了,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银,先请表哥替我垫上罢。”
不等罗扇应声,黎清清便淡淡地向她道:“丫头,代我向二公子赔个不是:无意得罪了令表妹,实是羞愧,改日必当登门谢罪,还望海涵。”
罗扇抬了抬眼皮儿看了黎清清一眼:两段话这么一对比起来,表妹同志明显就落了下乘,这个黎清清倒是有两分心计的,只可惜……白家黎家誓同水火,她再怎么深情再怎么无辜也是无法与白二少爷成配的。
罗扇没敢应黎清清这话,她是白家的丫头,在外人面前当然得向着白家的表小姐,只好装着傻望向表妹同志,假作不知如何应承而请她拿主意。
表妹的性子属于外向型,比黎清清泼辣几分,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黎小姐既有这样的诚意,我看也别等改日了,就现在罢,我又不急着走,你大可以当面谢罪,我生受了就是。”
这下子黎清清就成了骑虎难下,赔罪也不是不赔也不是,平时若遇到这样的情况双方一般就各退一步避免当众闹得太难看,回头再私下解决,该算账算账、该言和言和,谁能想到这个表妹居然如此不留余地,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个大难堪。
黎清清一张脸又恼又窘地红了起来,瞪着表妹一时气得说不出话,围观众人在旁边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谁也没有注意到黎清清袖子下的手悄悄地拽了拽身旁的丫头,那丫头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位小姐的身上时,悄悄退后了几步,一转头就钻出了人堆儿。
黎清清咬了咬嘴唇,双目泫然欲泣地道:“这位小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对我言语相讥也就罢了,还捏造谣言毁我名声,要知道……名声之于女子等同于性命,你、你这是存心想要我的命是么?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要你对我下如此重的手?说出来也好让我明明白白地去死,否则我便是做了鬼也不甘心!”
表妹唇上浮起一抹冷笑:“你倒是挺会演戏,难怪当初骗得我大表哥团团转!你是没得罪我,只不过你行止轻浮实在令同为女子的我看不下去了,为了不使你给我们这些今日前来赴会的女眷丢尽脸面,不得不拉下面子来制止你,免得我们这些人因为你而遭到男客们的耻笑和误解,黎家好歹也是藿城有名的世家,黎小姐为了不给自家门楣上抹黑也请注意着些罢!”
这话一说毕;围观众人便起了一阵议论,姑且不论这二位是谁先挑起的争端,在场的都是女人,难免平日对又美貌又富有的黎清清嫉恨有加,如今见有人出头打压她,自然乐得落井下石,便纷纷附和着指责起黎清清来。
黎清清当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却不理会,只管望着表妹落泪,哽噎着道:“这位小姐口口声声说我骗了令表哥,敢问你可有证据?传言当不得实证,请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便是血口喷人,黎清清抵死不认!”
“实证?”表妹讥诮地笑起来,“全藿城谁不知道当初你与我大表哥白沐云有婚约在前,价值连城的聘礼也收了,还死皮赖脸地让令兄黎清雨跟着我大表哥学做生意,却趁着这机会把同白家合做的三成客商暗中拉拢到了你黎家去,紧接着你黎家便以家中老爷过世须守孝三年恐耽误了我大表哥的终身为由毁约退婚,害我大表哥因此患了失心疯——此事全藿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黎清清闻言再也撑不住哭了:“难道先父过世是我愿意不成?难道先父过世我不守孝还要办自己的喜事不成?那聘礼我家早就退还给了白家,白家的客商要是不愿同黎家合作,难道我们还能强迫他们不成?白大公子往日是何等强势之人,岂会因我家不得已的退婚就难受打击而患上什么失心疯?这些传言不过是平时那起仇富妒强的小人胡编出来毁我黎家名声的话罢了,公道自在人心,你若拿不出实证来,便是污蔑诽谤!”
这番话倒把表妹给堵住了,本来她所知道的也都是听说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如今被黎清清一样样驳得入情入理,一时间竟也没了话说,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关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错低头的,否则她就真成了无故挑衅、没教养没妇德的人了,于是冷哼着道:“我大表哥人再强势也是情深义重的好男儿,原本一腔心意全用在了你的身上,纵是等你三年又有何妨?你黎家却是干脆,毁约退婚干净利落,丝毫不顾情分,大表哥用情已深,自是难承打击,如今到了你口里倒成了我大表哥活该承受不起、活该因此而疯了!天下间还有你这么心狠绝情的女人么?!”
两个女人再度吵得天昏地暗,刚才被迫出镜的罗扇趁机悄悄儿地退出了战圈,正要拉着目瞪口呆的绿蕉一起溜出去,就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过来,场中的黎清清突然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来,锋利的簪尖对准自己的喉咙,哑着声音哭道:“这位小姐罔顾事实、偏听讹传,莫不是非欲至我于死地不可?既如此我也无法再顶着这样的名声苟活于世,今日便当着诸位的面自裁于此以洗清白!望我死后这位小姐能留些口德,莫要再用这传言去伤害我的家人,我在九泉之下好歹也能瞑目了!”
一言说罢,举起簪子便向着自己的喉咙刺去,引起一片惊声尖叫,就听得一声沉喝“住手!”发自门口,众人循声望去,见一大伙男男女女从门外闯了进来,开口喝止黎清清的正是她的哥哥黎清雨,黎清雨的身后却是白二少爷、白大少爷和白二老爷,这两拨人不知怎么就碰到一起赶了过来,不过罗大眼儿眼神一向很好,一眼就瞥见了黎清雨身旁站着方才黎清清身边的那个丫头,不由心下了然:这丫头不但叫来了黎清雨,还把本次事件所涉及到的中心人物白家兄弟也给叫了来——黎清清还真是心机不浅!听着脚步声就断定了自己需要的人就近在门外,立时便举簪自裁,让这两拨人正好将她壮烈的举动看在眼里——不,也许她只是做给白二少爷一个人看而已。
黎清清举着簪子往下刺的手因黎清雨的沉喝而顿了一顿,转而仍欲往下刺,早被黎清雨大步过去劈手夺下:“糊涂!你这是做什么傻事?!安能因无聊之人几句胡言乱语就自伤性命!”
黎清清哭成了个泪人儿,以手掩面呜咽着道:“哥,妹妹名声已坏,哪里还有颜面再活下去?不如就让妹妹死个干净一了百了罢……”
黎清雨阴鹜地看了眼那厢脸上带着些许惊慌的表妹,冷声道:“这位姑娘,女子名声之重堪比性命,你这般诋毁舍妹名声,无异持刀杀人,黎家虽向来与人为善,也绝不能容忍被人这般欺到头上来。黎某在此以黎府当家人之名义正式约请这位姑娘在今日选贡会结束之后同敝人一同前往府衙就此事说个分明,还两家一个公道,还请这位姑娘莫要回避才好。”
表妹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吓慌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斗嘴吵架的性质了,黎清雨以黎府当家的名义发出的约请就相当于正式的、严肃的、不容儿戏的大事了,不是她想不去就能不去,想说算了就算了的,这、这怎么可以呢!衙门公堂那种地方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