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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张国焘的西进思想,电报还着重指出:
。。以主力向洮河以西,令敌沿洮河封锁则我被迫向黄河以西,然后敌沿黄河东岸向我封锁,则我将处于地形上、经济上、居民条件上比较大不利之地位。
电报最后明确表示:
。。目前应令右路军全力迅速夺取哈达铺,控制西固、岷州间地段,并相机夺取岷州为第一要务。左路军则迅速出墨洼、班佑,出洮河左岸,然后并肩东进。断不宜以右路突出黑错、旧城,致失先机之利。
与此同时,徐向前、陈昌浩也以张国焘的老部属、老关系、老朋友的身份,致电张国焘,敦促左路军向右路军靠拢,以便两路集中向夏河、洮河、岷州前进。徐向前和陈昌浩在电报中说:
。。主力合而后分,兵家大忌,前途所关,盼立决复示,迟疑则误尽中国革命大事。。。
就在徐向前和陈昌浩指挥右路军之三十军进击包座的战斗中,陈昌浩为红军的前途虑,再次致电张国焘,殷殷催促“左路军宜很快向此方进,不然前进道路必为敌阻。”
右路军占领了包座,大军北向。然而左路军那边,不见动静。右路军左等右等左路军前来会合,终竟不至,党中央十分焦急。毛泽东派人将徐向前、陈昌浩通知到他下榻的地方,对他俩说:
“昌浩、向前,包座为我军占领,北进已无敌阻拦,你们能否做做张总政委的工作,催他带左路军速来。”
徐向前说:
“如果左路军过草地有困难,我们可以派出一个团,带上马匹、牦牛、粮食去接应他们。”
毛泽东问陈昌浩:
“你说哩?”
陈昌浩答道:
“令四军三十一团准备粮食,待命出动。”
毛泽东当即表态:
“这个办法好,一发电报催,二派部队接,就这么办。”
毛泽东考虑片刻,用铅笔在军委信笺上拟了一个电报槁,递给徐、陈二人:“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徐、陈阅后都表示没有意见。毛泽东然后在电报结尾落上昌浩、向前、泽东三人的名字。
毛泽东草拟的电报指出:敌薛岳主力尚在平武、广元、昭化一线,吴纵队因二、六军团胜利正被抽调中;蒋令胡部绕道开西固,计程近万里,而胡欲待薛岳到松潘、南坪接防后,才集中开进;于学忠仅有一部在两当、徽县设防;目前文县、武都、西固、岷州一带虽有唐维源之十二师,鲁大昌之十四师,但碉堡未成,也较空隙。从下包座地区去岷州仅六天路程,且路大、房多,粮足。右路军须以主力向前推进,以一、三军控制罗达地区,四、三十军主力控制白骨寺地区,其一部控制包座。这样,两条平行向东路线就为我军控制,随时可以与胡宗南有把握地作战。待左路军到达后,以两个支队分向南坪、文县方向佯攻胁敌,集中主力从武都、西固、岷州间打出,必能争取伟大胜利。
毛泽东、周恩来、洛甫、陈昌浩、徐向前等人不断敦促张国焘北上。这段时间,羽书交驰,函电频催,张国焘不得不有所表示。8月30日,他向位于卓克基、马尔康一带的左路军第二纵队发出向北集中,准备向右路军靠拢的电令。同时,他亲率第一纵队向班佑移动。
但是,张国焘始终不愿放弃西进方针,更不同意党中央关于两路军集中北进,创造川陕甘苏区的决定。
早在8月中旬,毛泽东等就曾电告张国焘,红军主力不宜深入阿坝地区,但张国焘置若罔闻。左路军一路占领阿坝后,为遂其出甘边、青海的意图,张国焘即命新成立不久的中共川康省委以阿坝为中心,大力开展工作,争取“赤化草地”,使阿坝成为新苏区之一部。同时,命令第一纵队一部向黄河以北探进。该部以阿坝格尔底寺和尚罗车儿兄弟俩为向导,由上阿坝翻山沿结柯河北行,进占了黄河东岸之齐哈玛。因缺乏渡河设备,加上黄河北岸有“南番”牧主唐隆古洼的武装阻击,该部红军未能找到渡河点,驻齐哈玛数日后,只得沿来路返回阿坝。
停停走走,踟踟蹰蹰,张国焘率左路军向班佑进军途中,离开刷金寺的第三天,忽然大雨倾盆,噶曲河陡发大水,张国焘站在河边望着滚滚黄水直叹息:“这么大的水,如何过得去。”
站在张国焘身边的刘伯承说:“我和一些人亲自去试过,河虽然涨水,但有的地方河面宽,水并不深,部队渡河没多大问题。即便是暂时渡不了,稍停几日,等水退了再渡。”张国焘双手拤腰望着远方不高兴地说:“算了,算了,还是掉过头去,回到刷金寺再说,我们只好南下一场大雨帮了张国焘的忙,更坚定了他南下的主张,说不定张国焘在心底暗自庆幸这场突降的大雨哩。和刘伯承并肩站在一起的朱德神色凝重地看了张国焘一眼,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说:“北上,是经过中央几次讨论后定下来的,现在右路军已经过了草地,我们怎么好翻悔呢?”张国焘不以为然地说:“情况变了嘛,过不了河,这怪得了我们?”朱德坚持说:“想想办法,还是过得去的,右路军在等我们哩。”张国焘说:“不要紧,我给徐向前、陈昌浩发一个电报去,说明一下情况就得了。”朱德和刘伯承对视了一下,两人疑虑不安的目光碰在一起,没有表态。
因为张国焘是红军总政委,对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有裁决权。当天,张国焘就率部西返,立刻致电徐向前与陈昌浩并转中央:
。。噶曲河上游侦察七十里,亦不能徒涉和架桥,各部粮食能吃三天,二十五师只两天,电台已绝粮,茫茫草地,前进不能,坐侍自毙,无向导,结果痛苦如此,决于明晨分三天全部赶回阿坝。。。上次毛儿盖绝粮,部队受大损;这次又强向班佑进,结果如此。再北进,不但时机已失,且恐多阻碍。”
毛泽东收到张国焘来电直摇头,自言自语说,张国焘连北进的方针也不同意啦,实际上是要南下。
其实,张国焘编造的理由并不能成立。毛泽东知道,四方面军有一支100多人的造船队,西渡嘉陵江时立了大功,即是噶曲河水涨,无法徒涉和架桥,这支造船队也可以就地取材,营造简便的渡河工具。所谓粮食缺乏,也是个借口。因为阿坝那些地方,粮食与毛儿盖地区相比要多,张国焘来电也说过。
右路军从毛儿盖出发,每人只带了供两三天食用的炒青棵,总算越过了草地,那么大的困难也都克服了,左路军在阿坝筹的粮食,肯定不会比右路军的少。为什么又不能过草地呢?更况右路军还要带粮食去接应左路军。张国焘分明不愿意北上,这两点理由怎么能自圆其说?无非是找找借口而已。这是毛泽东接到张国焘的电报后得出的结论。
毛泽东捏着张国焘的电报找洛甫、周恩来、博古、王稼祥一一商量,大家心里十分焦急,因打开包座之后,如不把握住战机,迅速北进,敌军向北奔集就麻烦了。机不我待,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右路军中的先头部队——一军继续乘胜北向,同时再电催张国焘来巴西地区会台,中央在巴西继续等待左路军的到来。于是右路军中的前敌指挥部令一军一师为先头部队,向甘肃南部迭部地区的俄界探路开进。而敌在文县、武都、西固、岷州一线的兵力不多,又筑碉未成,难以阻挡红军的突击。
右路军久等左路军不至,陈昌浩也特别心焦,他既是新增补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又是前敌指挥部的政治委员,可以说党内军内都任有要职,他与徐向前一样,都希望张国焘率领左路军赶快越过草地北来,因为这不是关系张国焘一个人的事,是关系全局,关系左路军命运的大问题。于是他成天往中央驻地跑,向党中央请示考虑如何使张国焘转弯子,如何说服张国焘迅速北上,寻求出一个妥善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毛泽东、洛甫、周恩来等人与陈昌浩几经磋商,最后研究出一个以前敌指挥部徐向前、陈昌浩的名义,发出一请示张国焘的电报:
朱总司令、张总政委:
。。胡不开岷,目前突击南、岷时间甚易。总的行动究竟如何?一军是否速占罗达?三军是否跟进?敌人是否快打?飞示。再延实令人痛心。。。中政局考虑是否南进。毛、张皆言只要南进便有利,可以交换意见;周意北进便有出路;我们意以不分散主力为原则,左路速来北上为上策;右路南去南进为下策。万一左路无法北进,只有实行下策。如能乘敌向北调时取松潘、南坪仍为上策。请即明电中央局商议,我们决执行。
昌浩、向前九月八日
在研究这封电报的内容时,毛泽东、洛甫、周恩来、博古几个人,真动了一番脑筋,颇费一番心思,因此措词极为考究。电报有五层意思,但终其一点,是希望张国焘率右路军赶快北上。
电报的第一层意思强调由于一军打开包座,已扫清北进通道,创造了红军向北突击氓州、南坪的有利条件,告诉张国焘,右路军中的一军,已向甘肃南部的俄界进军,是否继续向甘肃南部的罗达前进,让三军跟进,把握时机北进消灭敌人。如果迟疑不决,将贻误战机,令人痛心!但是否能此行动,向张国焘指示,因为他是红军总政委。言词恳切,态度诚挚,希望部队北上的一颗红心,仿佛在电报的字里行间跳动。“飞示,再延实令人痛心?”何其急迫!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电报的第二层意思是说明中央十分尊重张国焘坚持南进的意见。“中政局正考虑是否南进。”毛泽东、洛甫认为只要南进有利,可以交换意见。实际上这些话的后面已经否定了南进的主张,因在过去张国焘参加的若干次会上,中央政治局的多数同志都分析过北上、西进或南下的利弊,几乎都一致认为只有北进才有出路。所谓交换意见,不过是一个缓冲,是争取张国焘改变态度的一种变相说法。毛泽东、洛甫这两个在党内军内负有要职的人物,这时不得不以此姿态,表示要同张国焘采取民主协商的方式,来解决军内争端。因为毛泽东、洛甫知道,张国焘对他俩的印象不好,他俩不可“锋芒毕露”,让张国焘更加反感,在这非常时期,团结高于一切。忍让的策略是必不可少的。
电报的第三层意思,把周恩来抬出来。说周恩来坚持北进:“周意北进便有出路”。周恩来历来在党内军内地位很高,又是中共六大选出来的政治局五位常委之一,其资历至少可以与张国焘平起平坐,甚至比张国焘这个政治局委员还高一点。张国焘就说过,一、四方面军中,就只有他与周恩来两人是六大选出来的政治局委员,其他的都是在以后的会议上增补的。把周恩来这个颇有影响的人物抬出来,看能否“镇住”张国焘。
第四层意思,以徐向前、陈昌浩的口气,说团结的重要,说不愿分散主力,要让左右两路军并肩前进,并直截了当分析了当前的战略方向,何为上策?何为下策?也只有长期跟随张国焘的诤友,才能这么旗帜鲜明地劝谏张国焘北上,因为张国焘不会怀疑他们有什么不良的动机。是否容易接受北上的主张呢?
电报的第五层意思,意在说明迫不得已之时,才实行下策,即右路军南下与左路军一道。但笔锋马上一转,“如能乘敌向北调时取松潘、南坪仍为上策。”这仍然是北进的去向,终希望左路军北上。
看来,毛泽东等人在与张国焘关于北上还是南下的问题上,在拟定一份电报时,也是煞费一番苦心了。
十一、草地“设宴”
毛泽东深夜请彭德怀吃羊下水
铁了心坚持南下与党中央北上方针相抗衡的张国焘,接到徐陈电报,不为电报上中恳的言辞所动。因为他早有自己的打算,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欲避免大的斗争,保存自己的实力,偏安一隅,暂时作个“西南王”,然后窥测革命潮流的动向而取决自己的行动与归宿。。
张国焘认真分析了一下电报的内容,措词虽然婉婉转转,但明劝暗催,还不是要我放弃南下的打算,和毛、周、张、博一道北上。不管是毛泽东、洛甫的意见也好,周恩来的主张也好,无非是抬出来压我,要我张国焘就范。什么只要南进有利,可以交换意见,这完全是毛泽东玩的花招,想骗我和他们一道走。如果说可以交换意见,为什么自两河口开会以来,我的意见,他们总是不听,非按他们的主张一意孤行!北上就是对的,南下就是大逆不道!谁对谁错?让历史来作结论吧。中央正确,为什么八、九万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一两万人,我张国焘才不信哩,走着瞧吧!北上,到底有没有前途,有无出路,还是一个大问号。左路军不愿跟着你毛泽东等人去做冒险的事,什么陕甘根据地,简直是一句空话,一句鬼话。我张国焘自有我的考虑。
于是,张国焘在接到徐、陈电报的当天,立刻致电徐向前与陈昌浩,以总政委的身份命令他们率右路军南下,措词相当激烈,没有丝毫考虑的余地。
陈昌浩先看到张国焘的电报,心里暗暗吃惊,感到张国焘南下的意志十分坚决,没有一点儿可商量的地方,他感到问题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左右为难,十字街头,真不知怎么办哩。
陈昌浩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党即派他到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0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员,回国后任共青团中央委员、共青团江苏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1931年春,到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即开始与张国焘共事,始终是张国焘的左右手,得到张国焘的信任与重用,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委员兼共青团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接着担任红四军政治委员、红四方面军政治委员。与徐向前一起组织黄安、商城、潢川、苏家埠、潢川光山等战役,取得重大胜利。1933年初,红四方面军到达川北地区后,陈昌浩兼任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西北军区政治部主任,参与张国焘领导创建川陕革命根据地的斗争和多次反“围剿”的重大战役。在张国焘将开创鄂豫皖苏区和红四军的另一领导人曾中生被打下去后,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自然便是这块根据地和这支部队的领袖。陈昌浩个人奋斗的历史,他的出名,他的功绩,虽然来自于他本人的才能。但与张国焘的提携,与张国焘的关系,也不无相连。以致在一些重大问题的处理上,他总是追随张国焘,和张国焘一致。他自编入右路军,成为前敌指挥部的政委之后,由于和中央一道行军,直接在中共中央的领导之下,他不得不听从中央的号令。在中央与张国焘关于北上与南下两个相对立的战略方针的尖锐冲突下,何去何从,对于陈昌浩来说,真是进退两难,举棋难定。依了中央的,得罪了张国焘,他始终不愿意;依了张国焘,又如何向中央交代?怎么办?他拿着电报找徐向前,看徐向前如何处置。
徐向前阅罢张国焘来电,也大为吃惊,心上好像坠入一块大石头,沉重万分。感到党中央的北进方针同张国焘的南下路线已经发展到针锋相对不可
调和的明朗化地步,成为牵动全局和影响红军命运、前途的斗争焦点。事情发展得如此严重,徐向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没有思想准备,心想他和陈昌浩给张国焘的电报,多少总会起一点作用,张国焘会听众人的规劝,率左路军北上。但和徐向前的预料恰恰相反,张国焘根本不接受他们的意见,却坚持南下,以总政委的身份,向他们发布命令。事关重大,不可贸然从之,徐向前心情极为复杂地对陈昌浩说:
“这样重大的问题,不向中央报告不行,你还是跑一趟吧!”陈昌浩听了徐向前的话,带着这份与红军命运攸关的电报,策马跑到阿西中央队驻地,见到洛甫、博古,把电报交给他们,让党中央决定。
当天晚上,陈昌浩自阿西给徐向前打电话,通知徐向前到周恩来驻的地方开会。周恩来大病未愈,身体十分羸弱,起不了床,徐向前接到电话,不敢怠慢,草草吃了一点东西,便扬鞭催马,朝阿西赶来。
一路上,徐向前心情颇不平静,前思后想,心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包围着他,折磨着他,使他为之忐忑不安。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听中央的了。
徐向前跑到周恩来的住处,已是晚上,马灯光下,见毛泽东、洛甫、博古、王稼祥、陈昌浩都在,大家的表情极为严肃,平时比较随便的毛泽东,脸上也仿佛收敛起了昔日诙谐的情致。他手里燃起一支袅袅的香烟,并没有抽,好像也有许多难以诉说的隐忧。
周恩来半躺在木板床上对走进来的徐向前致以深情的一瞥。徐向前向周恩来亲切地点点头,算是问好。要在平时,他会走近周恩来身边,问问他的上级、红军的统帅的身体健康状况,但在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