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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白天,他们为了在山崖峭壁上攀缘,所付出的体力是如此惊人(原振侠真不敢想像,海棠曾经受过怎麽样的严格训练,使她竟然可以一直支持下来),他们当然感到极度疲倦,但是由於环境实在太恶劣,所以要入睡也不是容易的事。
因此,他们在第一夜起,每当要睡觉时,就采用自我催眠法,使自己能够迅速入睡,而且睡得极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也使他们的精神体力,到达新的高峰。
在入睡之前,原振侠想问的那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际萦回。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海棠一次∶「就算真有一处地方,名为「缺口的天哨」,难道你真的相信,那里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向魔鬼的境界中去?」
海棠当时是怎麽回答的?原振侠这时已经快睡著了,有点迷糊,当然他是记得的。那是他和海棠一连串讨论中问的,海棠的回答是¨¨¨是¨¨¨对了,海棠说∶「鬼界,是知和未知之间的界限,越过了这个界限,就可以由知,进入未知!」
原振侠又说了些甚麽呢?他只觉得睡意越来越浓,无法再想下去。
还是把原振侠和海棠的讨论,从头细说一遍。这段对话,对整个故事十分重要。
原振侠离开了舞会,驾车回住所,当他一面无意识地甩动著钥匙,来到大门口时,就看到了海棠。或者应该说,他先看到的
,是一个苗条颀长,充满了线条美的背影,还穿著那件月白色的绣花旗袍,看来极其动人。
原振侠呆了一呆,海棠已经转过身来,她已经除了化装,回复了原来的面目。原振侠对於她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
海棠一双妙目,望定了他,很少人可以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再硬起心肠来。原振侠心中,对海棠假冒身分这一点,虽然很不满意,可是也随即不再去想,而且自然而然压低了声音∶「找我?」
海棠俏甜的嘴角,略向上翘著,形成了一个十分迷人的微笑∶「是──」
原振侠心中,闪过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他知道海棠一定是怀著不知道甚麽目的而来的,但是他还是表示衷心的欢迎。像海棠这样美丽动人的女郎,就算一言不发,只是望著她,也能给人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他打开了大门,和海棠一起登楼。
当他们在原振侠的住所之中坐定之後,在轻柔的音乐声中,他们都不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原振侠才道∶「该开始了吧!」
海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的,我¨¨¨可以要一点酒?」
原振侠几乎是一跃而起,斟了两杯酒。海棠接过酒杯,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小口,缓缓转动著酒杯,凝眸在荡漾著的琥珀色的酒上,像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始才好。
原振侠慢慢地呷著酒,并不催促她,只是在欣赏著她的美丽动人──斜放著的小腿,修长挺直,浑圆无瑕;在旗袍开叉中隐现的大腿,闪耀著白玉一样的光辉;转动著酒杯的手指,柔嫩细致¨¨¨她的胸脯为甚麽起伏得厉害了?是想到了甚麽令她心情激动的事?
当原振侠在遐思之际,海棠又喝了一小口酒∶「大祭师的故事,你有甚麽意见?」
海棠的声音,把原振侠自遐思之中拉了回来。他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根本没有听完他的故事,我倒想知道,为甚麽你会对这样的故事感到兴趣?」
海棠浅浅一笑,然後,美丽的双唇略撮在一起,又放开∶「在两个月之前,我们接到的情报是──」
原振侠绝想不到海棠的话会这样开始,他不禁皱了皱眉。海棠装著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一停也不停地说著∶「情报来自巴布亚新几内亚,说是政府的高级顾问,也就是那位大祭师,和政府最高层人员,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之後,就携带了一个箱子,到美国去了。」
原振侠移动了一下身子,有点不客气地道∶「想不到你们对於这样一个落後小国家发生的事,也会感到兴趣!」
海棠微笑著,缓缓摇了摇头,对原振侠的讽刺并不见怪,反而现出原谅他无礼的神情来,那使得原振侠反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她道∶「或许,我应该说是大祭师在美国的活动,引起了我们的兴趣。」
原振侠作了一个「随便你怎麽说」的手势,海棠又道∶「大祭师到了美国,住进了他们国家的使馆,一连几天,进出的机构包括美国太空总署、国防部,以及一个大工业机构的研究室。他和这些机构联络的目的,是想请他们鉴定某件物体的性质。」
原振侠越听越觉得奇怪──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不可思议的名词「鬼界」,那都是十分虚无的事,可是这时听来,却又非常实在。
原振侠所知,和这时海棠在说著的,乍听起来,像是全然不相干的两件事一样,但却又是同一件事。一时之间,以原振侠思绪之灵敏,也无法说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来。
海棠继续道∶「可是十分显然地,大祭师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允诺,他就只好带著那东西回去了。」
原振侠忍不住问∶「那东西¨¨¨是甚麽东西?」
海棠美丽的俏脸上,这时现出了相当严肃的神情来∶「不能确切知道,只是探听到了一些梗概,消息是从美国国防部漏出来的。大祭师曾经会见过的一位将军,说过几句话,说是连巴布亚新几内亚这样的国家,都异想天开,想在核能方面有发展,难道他们也想拥有核能武器?从这一番话来推断,大祭师带到美国去的东西,可能和核能有关!」
尽管海棠说得十分认真,但是原振侠听了,还是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不会吧,和核能有关的装备,怎麽可能放在一个箱子中,随便带来带去?」
海棠皱了皱眉∶「照说是没有这个道理,但同时,那个大工业机构的研究室,也传出消息说,他们不是拒绝大祭师的要求,而是根本不知道大祭师带来的东西是甚麽。大祭师来自落後地区,带来的东西,居然使第一流的美国科学家认不出来,这是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所以他们乾脆拒绝了。」
原振侠闷哼一声。直到这时,他明知两件事是二而一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法子将之联结起来。
海棠吁了一口气,她和原振侠坐得不是很远,当她长长地吁气之际,原振侠可以隐约感到颊边有一阵酥痒。海棠又道∶「大祭师回去之後,他在美国的行动已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事情如果和核武器或核能装置有关,那总是十分敏感的。有好几方面的人,不约而同到了新几内亚,可是却又全然探听不出甚麽来。我也去了,大约因为我是东方人,在一次酒会之中,大祭师忽然主动向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她讲到这里,妙目流盼,看来十足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女孩∶「你一定猜到了他打听的是甚麽人了?」
原振侠轻轻叹了一声∶「当然不会是我。不论甚麽人,有了奇特的遭遇,或是发现了甚麽怪异莫名的东西,都会想到那位先生。这自然也就是你和你的同伴,假扮成他们的原因了?」
海棠轻咬著下唇,点了点头。
原振侠的语气之中,略带责备∶「在舞会上假扮他们,那没有甚麽,可是实际上假冒他们,那我看不会有甚麽好结果。」
海棠垂下了眼睑,长睫毛在闪动著,使她看来更是迷人。
她的声音放低了些∶「我知道,但是我没有选择,要知道大祭师的秘密,这是我的任务!」
原振侠大口喝了一口酒∶「为求达到任务,不择手段,这是你们的原则!」
海棠像是未曾听到原振侠的话一样∶「当时我就告诉大祭师,在甚麽时候,有一个别开生面的化装舞会,他要找的人会出现。我还故意问他,是不是有甚麽疑难的问题,要那位先生帮忙?
大祭师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我却已肯定了,到时大祭师一定会来。」
原振侠直了直身子∶「所以你就假扮,以便获得大祭师的秘密?当大祭师一开始叙述,说起了古老的传说之时,你一定大失所望了吧!」
海棠笑起来∶「何止大失所望,简直大吃一惊,决计想不到大祭师会那样说。可是,当他取出了照片之後,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是不是?」
原振侠回想著刚才的情形──的确,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的传说。但是当大祭师找到了圣墓,并且拍下照片之际,传说就向著真实迈进了一大步!
海棠接著道∶「当时,我把大祭师叫到一角,对他说∶「别说下去了,事情十分神秘,不宜被太多人知道。」大祭师望著我,我就告诉他我假冒的身分,要他只把进入圣墓後的情形,对我或我指定的人说,这样我才能帮助他,大祭师答应了。」
海棠和大祭师低声密谈之後的情形,原振侠是亲身经历过的。当时海棠曾留他,可是另外有一位扮成了大子马克思的女士,却劝他别牵涉在内。
他问∶「你的推想是──」
海棠道∶「我的推测是,大祭师带到美国去请求研究的东西,自然和这个传说,或是那个圣墓有关。那东西被怀疑和核能有关,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原振侠哈哈笑了起来∶「你的推想能力真不简单,一个古老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传说,怎麽可以和甚麽核能装置联想在一起?」
海棠的双颊,不知是因为连续喝了几口酒,还是由於兴奋,现出了淡淡的红晕来。
那两团淡淡的红晕,更使得她的脸庞看来娇艳欲滴。原振侠笑了一半,就盯著她怔住了。
海棠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上,略按了一按∶「这的确是十分奇特的联想,甚至有点匪夷所思,可是在当时,我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原振侠对海棠这样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这时他恣意欣赏著海棠的美艳,稍有一点神思恍惚,所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海棠在原振侠的逼视之下,有点羞意,那更增她的艳媚。她略转过脸去∶「当时我想留住你,可是你却走了。我们──我和大祭师,还有我的一个手下,一起进入了一间房间之中。就在那房间之中,大祭师向我讲述了以後的事,就是他进入了圣墓以後的遭遇。」
海棠讲到这里,打开手袋,取出了一具小型录音机来,放在几上。
在她要伸手按下放音掣钮的时候,原振侠却陡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海棠用一种讶异的神色望定了他,原振侠迟疑了一下才缩回手来。在那一刹间,他甚至有点不能肯定,自己是为了阻止海棠的动作,才按住了她的手,还是内心深处,实在想碰触一下她那莹白如玉的手,才这样做的。
他吸了一口气∶「不论事情的发展怎样,我看不出和我有任何关联,为甚麽你要让我知道全部事情的经过?」
海棠仍然望著原振侠,美目之中,有一种异样的光采∶「我¨¨¨」
可是只讲了一个字,她又咬了咬下唇,显然地改变了原来的话∶「你听一听经过,对你来说又会有甚麽损失?事情的经过,本身就奇妙而富於吸引力!」
原振侠叹了一声,他有刚才这样的问题,是因为他想起了那个警告∶「原医生,不要牵涉进去!」
他不知道向他发出警告的是甚麽人,但是那种真挚的语气,却使他觉得亲切而值得信赖。
这时,他心中所想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是∶目前,听听自然不会有甚麽损失,但是我却怕会越陷越深,终於牵涉进去!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叹了一声,看著海棠的指尖,轻轻按下一个按钮,大祭师的声音立时传了出来。
海棠补充了一句∶「我很少打断他的话头,几乎全是他的叙述的纪录。」
原振侠点了点头,用心听著。
以下,就是大祭师的叙述。在叙述中的「我」,自然是大祭师,而括弧中的话,是海棠当时说的。
当我一伸手,竟然推开了那麽大的一块大石时,我心中的诧异,真是难以形容。我存身在峭壁之上,立足处,只不过是凸出少许的一块石头,在极度讶异之下,一个疏神,几乎就要跌下山崖去。
那块堵住洞口的大石被推开之後的情形,我拍摄了下来,你已经看到过了,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本来我实在没有存著甚麽信心,只是基於好奇¨¨¨还有一些别的心理因素,才进行这次探索的,可是那时,在那样情形下,我的想法自然大不相同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即使在现代,也不知要多麽浩繁的工程,才能把这样重的一块大石,装到峭壁上来。要知道,圣墓所在地,虽然不像传说之中「缺口的天哨」那样遥远神秘,但也要经历相当长期的攀山越岭,才能到达。我这次就花了十多天时间,才到达山峰下,然後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攀上去的。要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之中,进行大规模的工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所谓来自鬼界的神秘力量,难道真的是存在的?
说起来真是惭愧,几乎所有部落中的所有人,都相信我这个大祭师,是具有来自鬼界的神异力量的。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清楚楚知道,我根本没有甚麽特异的力量,我只不过恰好被上一代的大祭师选中了,作为他的继承人而已!
自然,这一切,都是我在接受了高等教育之後,才开始深思的。我前面提到过,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心理因素,就是我开始自己问自己,如果根本没有鬼界力量的存在,是不是我还是要根据古老的传说,继续假充下去?
自然,我不提出这一点来,是没有人敢於提出的,我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身分。可是我又不断内疚,自己责备自己,所以我必须探索出真相来,好对自己的良知有个交代!
这时,我看到那块大石头被推开,心中实在是十分高兴。我第二个想到的是,为甚麽那种力量,被称为「鬼界」的力量,来自鬼界中的魔鬼?为甚麽不是天神的力量,来自神界?一般来说,特异的力量在传说中,大都是来自天神的,为甚麽在我们的传说之中,异常的力量,会和魔鬼联在一起?
(大祭师的那一段话之後,有大约半分钟的寂静,然後才是海棠的话∶「土语的词汇,一般来说都比较简单,鬼、神可能共用一个字眼。那麽,鬼和神,也没有甚麽分别了。」)
(大祭师连忙分辩∶「不,不!在这个传说所使用的语言之中,鬼、魔鬼,和神、天神,所用的字眼是截然不同的,不可能混淆。」)
(海棠没有再争下去,只是道∶「不必去理会了,反正是鬼也好,神也好,都代表了人类所未知的那一面!」)
(大祭师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又继续他的叙述。)
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但是我并没有停留多久,就拉著一股山藤,侧身荡进了大石推开之後,所显露出来的那个洞穴之中。洞穴看来相当深,光线照进几公尺之处,向里面看去,其深无比,漆黑地甚麽也看不见,而且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那种诡异莫名的感觉,几乎使我想立刻退了出来──你别见笑,我是一个十分胆小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们¨¨¨向你们求助了。
我呆了一呆,才著亮了电筒,向内照去。洞里好像有十分浓的浓雾,那种浓雾,甚至给人以黑色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山洞看来像是天然的,洞壁的岩石十分突兀,看起来像是有很多怪物附在洞壁上一样。越到里面,越是黑暗,而且,山洞中有著十分湿重的雾。
我对於山区中的各种毒虫、毒蛇,都相当熟悉,在这样充满了湿雾的阴暗山洞之中,是毒物盘踞的理想所在,我真是步步惊心。可是不多久,我就发现,这个山洞虽黑暗,可是却乾净无比,不但没有蛇虫蝙蝠,连苔胡植物也没有。
我想,那可能是由於洞口长期被紧密封闭著的缘故。等到走进了将近五十公尺,山洞陡地变得相当广阔,洞顶也很高,看起来,像是置身於一个圆锥形的大堂之中。
在电筒光芒的照耀之下,我看到「大堂」的正中,是一个高出大约一公尺的石台,长方形。在那长方形的石台之上,放著一截十分粗大,约有两公尺长的树干,树干显然是经过修饰的,但是还保留了树皮。这种树,我一看就知道是一种木质相当坚硬的树,在山区中生长,并不是十分多,像那样巨大的更加罕见。
当我走近的时候,就发现树干是曾经被割开了又合上的。也就是说,如果这里是圣墓的话,那麽这粗大的树干,就是棺木了。
那种粗大的树干,一般来说,土人是把它割开了之後,再挖空树心部分,来制造独木舟的。这时石台上的那树干是如此粗大,自然当中挖空之後,要放下一具尸体,是绰绰有馀了。
这时,我心情紧张之极,甚至在发著抖。我真想把树干的上半部掀起来,看看第一代大祭师是甚麽样子的,可是我却不敢这样做¨¨¨我不是怕死人,而是怕¨¨¨亵渎了祖师。因为一代又一代留传下来的嘱咐,只是吩咐有困难的大祭师,来到圣墓之後静思,就可以获得力量,并没有说及过要打开棺木,看到遗体的。
等到我决定不将它打开之後,我才注意到,在树干的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