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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见太平公主情绪激愤。连忙摆手道:“公主殿下。请你务必先冷静下来,听老朽一言。”
太平公主宛如醍醐灌顶一般微然一怔。长吁一口气点头道:“狄公所言甚是,是我太过激动了。那好。狄公有何言语,就请娓娓道来,我耐心听取。”
“谢公主殿下。”狄仁杰的神情也比较严肃,一板一眼地说道,“现在我们对事实的真相,都还不尽然了解。就街头巷尾的传言来分析,像是晋国公被指杀害了流放途中的武承嗣与武攸暨。老朽细细思索推敲,虽然没有十足充实的证据,但认为晋国公决计不是杀人犯。”
太平公主心中微惊不动声色道:“狄公缘何如此认为?”
“原因有二。”狄仁杰说道,“其一,刘冕没有杀人动机。当初武承嗣与武攸暨,的确是将晋国公祸害得很厉害,彼此结下了深仇大恨。但是会审二武的案子时,老朽与晋国公同为此案的主副审。而实际上,审案的过程是全由晋国公一手经营的。当时,晋国公用了异常严酷地手段对待二武,有什么怒怨之气也都发泄过了。此事公主殿下可曾听闻?”
“不错。”太平公主也不否认,“刘冕跟我说过此事,他说他审案时将二武打得半死,感觉酣畅淋漓。但他又留了分寸,未取二人性命。”
“正是如此。”狄仁杰道,“当时是在御史台审案,就算是用刑过量致人于死,皇帝也不会降下什么罪来。也就是说。晋国公若是真的想杀二武,当时就可以顺水推舟的轻松干掉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周折在半路派人截杀。晋国公是识得大体地人,他的头脑相当之清醒。他明白,皇帝虽然对这两个侄子相当的痛恨和失望。但也是容不得外人插手取他们性命的。她老人家打从心底里也不想真地杀了这两个侄子,晋国公洞悉君心,才如此理事。老朽当时与晋国公同审此案,对个中辛秘情由了如指掌。因此,晋国公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那还有两条呢?”太平公主追问道。她心中稍稍凛然想道:这个狄仁杰果然不简单,聪明过人老谋深算,怪不得刘冕与他结成了莫逆之交,真是物以类聚。
“另外两条更容易理解了。”狄仁杰说道,“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二武遇害的时间。恰巧是晋国公率军在朔方与突厥人大战之时。晋国公此人一向注重大局,他是决计不会在这种时候将身边最为得力地助手鬼龙兵王派出去,去刺杀什么无关紧要地流徒地。这二人已是落水之狗,以晋国公今日地威望权势,要处置两个流徒还用得着亲自派人去办吗?就算是皇子国戚,到了流放之地也与普通的流民百姓没什么两样。晋国公只须扔下些许话语,地方官吏们就会趋之若鹜地替他办事。这些地方官办这种事情最是娴熟有能,要如此整死一两个戴罪流徒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话说回来,那些兵王也没有可能出现在三千里外的柳州杀人。此举,完全是栽赃嫁祸!”
“狄公果然高明。”太平公主说道。“我了解刘冕。他向来是一个办事细心缜密之人。如果他真要杀人,就绝对不会留下那些明显的证据,犯下如此低劣的错误。这明明就是一个很拙劣的栽赃。为什么……”
狄仁杰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是想说,为什么皇帝就看不出来,对吗?”
太平公主浑身微微一颤:“狄公的意思是说…狄仁杰轻轻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公主殿下现在才不适宜进京,不要再给皇帝施加压力了。此刻,皇帝面临地压力越大,奇Qisuu。сom书对晋国公的忌惮和猜疑就越大。其实我们透过整件事情看到始末原尾。就可以获悉一个惊人的内幕真相!”
“什么真相?!”太平公主情急的追问。
狄仁杰轻抚须髯缓缓而道:“皇帝。并非是要真的处置刘冕。”
“何以见得?”太平公主更加疑惑了,“以母亲的聪明才智。不能分辩这就是武三思之流所编造的栽赃嫁祸之计,却又听信了这样的谗言将刘冕拘押私审。不就是有意要将他打压下去吗?”
“不,绝对不是。”狄仁杰非常肯定的摇头,眼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利芒,“公主殿下,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皇帝陛下做事,从来都是谋动而后动。可是这一次,她却将自己处在如此被动地境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太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眉头轻皱缓缓的摇头。
狄仁杰微然一笑:“果然是身在局中,不知局之妙意。老朽就提醒殿下一句:当今朝堂之上,以何事为首?”
太平公主眼睑一抬柳眉轻扬:“狄公的意思是说,母亲是要急着立储了,才对刘冕如此这般?”
“殿下睿智!”狄仁杰肯定地一点头,“上次刘冕凯旋归来,皇帝特意派相王前来迎接,老朽就看出了一点端倪。众所周知,皇帝陛下要立储,人选无外乎四人。潞王贤,相王旦,梁王三思,以及公主殿下你。”
太平公主点了一点头:“不错。”
“除了相王,其他三人都与晋国公往来甚密。殿下与潞王自不必说,武三思与刘冕却是死对头。”狄仁杰说道,“也就是说,在立储一事上,不显山不水的刘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皇帝陛下为了东宫人选不受他人影响,不得不在这种非常时刻,对刘冕用了一点非常手段。其目的,就是为了削一削刘冕的威风与势头。让他在立储一事上。失去决定性的作用。”
“他能有什么样的决定性作用?”太平公主猜疑地摇头,“难道,皇帝陛下要立储,还得看他刘冕地眼色?”
“并非是这样的逻辑。”狄仁杰说道,“要立储。其实容易。难地就是,立下储君之后,东宫是否稳固。我们来假设一下,皇帝陛下如果立你为储……那外界会如何传闻?”
太平公主眨了几下眼睛,说道:“会说母亲任人唯亲立一个女儿为储,再者也免不得会有传言说是刘冕势大,在幕后支持了我入主东宫。因为有刘冕的强力支持,我在东宫会相当之稳固。”
“不错。如果公主得储,那是最为稳固地。”狄仁杰说道。“可是这样一来,皇帝的威信定然受到削弱。如果她立你为储,就很有一点向刘冕让步低头的味道。试问,一个君王,怎么能做出这样地事情?”
“一针见血,洞达天机……”太平公主佩服的点头,举一反三道,“反过来,如果母亲立了武三思为储,那东宫定然极为不稳。首先他就就要面临李党的沉重压力。尤其是刘冕在军事上给他的巨大威胁。这一点,也定然不是母亲愿意看到的。同样的,如果立相王旦、潞王贤为储。也都不是稳稳定。相王就不必说了,他虽然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帝,可是在朝廷之上的人脉相当寡少。他又是李氏子孙,如果没有李党的支持是绝对不行地。因此,他若得储就必须得到李党的支持,刘冕就是首当其冲。到时候,外界同样也会认为东宫是靠着刘冕在支撑。东宫乃国之根基。靠他刘冕支撑……皇帝是肯定看不眼的。”
“殿下果然聪明。举一反三。”狄仁杰点头赞道,“潞王就更不用说了。数年以来。他与刘冕已是同气连枝。他若得储,刘冕就是麾下第一战将顶梁大柱。我们左右寻思想来。晋国公是不是在皇帝立储一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明白了,我明白了……”太平公主轻轻的吁气,表情变得越发的凝重,“我说一向沉重老辣的母亲,怎么在这种时候干这样的事情,让自己如此的被动?看来她并非有意要打压刘冕,而是为了象征性的削一削他地威风。至少在舆论上移开众人的视线,让刘冕脱身于立储一事之外?”
“不错!”狄仁杰斩钉截铁一般说道,“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判定,晋国公现在虽然身受阶囚之苦,却是有惊无险。老朽大胆估计,此案的结局,是不了了之。晋国公定然不会获罪。与此同时,东宫地人选也会正式浮出水面——就在晋国公徘徊于有罪与无罪之间的时候,皇帝陛下就会确定东宫人选。这样一来,天下人都会认为,是皇帝乾坤独断谋定了自己的继承人,而不是受了旁人的影响。”
“呼……”太平公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如此高深……太玄妙了!若非狄公提醒,我险些犯下大错。太平谢过狄公了!”说罢她就对狄仁杰施了一大礼。
“公主不必多礼,折煞老朽了。”
太平公主收拾了一下心情,转念问道:“狄公,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狄仁杰轻抚长须不急不忙道:“我们要做的事情,两件。其一,稳定长安局势,尤其是长安的军队和晋国公地家眷。军队就不必说了。要是右卫地将士们听到晋国公蒙难的消息,定然哗然。那些血性冲动地汉子,指不定就干出什么莽撞的事情来。所以,殿下与老朽有必要亲至军营,稳定局面。晋国公不在军中,便是马敬臣主事。马敬臣此人平常调儿朗当玩世不恭,实则是一个极重感情之人,对刘冕更是死心塌地。我们必须想办法将他与右卫地将士们稳住。否则,军队一乱,那就真的乱了。到时候,晋国公可就真的有麻烦了。”
“一切听从狄公安排就是。”太平公主果断的应道,“至于刘冕的家眷那里,我去安抚,这一点不用操心。”
“如此便好。”狄仁杰道,“事不宜迟,就请公主速移宝驾,与老朽去右卫军中走一趟如何?”
“好!”
武三思和明带着一队兵甲,推开了刘冕的房门闯了进来。
此刻刘冕正坐在桌几边漫不经心的看书,偏头看向来人说道:“怎么,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报仇的?”
武三思一脸铁青的看着刘冕走过来,没好气的道:“刘冕,本王没心情跟你多费唇舌穷磨蹭。起来,跟本王走一趟。”
“去哪儿啊?”刘冕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有肆无恐的拍了拍坐皱的衣角,“拉我上刑场?”
“怎么,你怕了?”武三思冷笑一声,“你不是一向不怕死的么?”
刘冕不屑的一笑:“放心吧。就算你梁王上了刑场,也轮不到本将军。是去御史台监狱吧?”
武三思脸皮一颤:“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掐会算哪!”刘冕哈哈的笑,“别磨蹭了,走吧。这地方我还真是呆腻了。”说罢抬脚就朝外走。武三思和明以及那群兵甲,不得不向两旁挪开让路了。
武三思和明对视一眼,各自愕然不已。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400章 四方皆动
上了船,刘冕背剪着手站在船头,迎着湖风眺望九州池的景致,心情颇为放松。反倒是他身后的武三思、明等人满脸的郁闷,恨不能将刘冕推到湖里淹死了干脆。
一直到走进御史台监狱,武三思等人也未有多言,恨恨的瞪了刘冕几眼扬长而去。
刘冕所住的,可是关押高级政治犯的单独囚室。四周皆是厚实无比的石料彻成,粗壮的铁柱监栏,非常结实。室内只有一张石板床,固定在地上的。床上铺了些破败的棉絮和稻草,光线比较昏暗。
刘冕摸了摸鼻子暗自想道,时隔七年再度光临这样的鬼地方了……还真有点怀念啊!
正在这时,过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牢前走来一人。刘冕打量了一眼,是个身着绯袍的宫员,看着有点眼熟应该是在朝堂之上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名字应该是御史台的官儿。
那官员走到牢门前,都没有抬头正眼打量刘冕,反倒是拱手弯腰拜倒下来:“卑职左肃政台监察御史万国俊,见过晋国公。”
“哦,万大人。”刘冕点了一点头,“有何伺教?”
“万不敢当。”万国俊偷着空儿瞟了一眼刘冕,马上又移开了视线,卑恭的说道,“得闻晋国公来了御史台,卑职特意前来伺候。不知晋国公有何需求,不妨向卑职提出。卑职一定竭尽所能满足晋国公。”
刘冕稍事一愣:还有这种好事?我可是来坐牢的。不是公费旅游地。
“那……”刘冕也就装模作样的环顾了一眼囚室内,说道,“先给我弄一副舒服点的软榻来,垫在那石床上。那些破絮烂草都清理一下。最好是派两个人来给我打扫一下,薰一点檀香。一股子霉味,闻得难受。”
刘冕以来,自己这样的要求已经很过份了。岂料万国俊毫不犹豫满口就答应了下来:“是,卑职马上去办。晋国公还有何要求?饮食消谴方面的,都可以提。”
“嗯……近日吃得太油。饮食安排得清淡一点。小菜清汤即可。酒也要清淡地。不要腻肥地食物。”刘冕心里直犯乐。却又一本正经道。“还有。给我弄点书来。最好是轻松娱乐一点地轶志杂谭。最近天天看那些兵法圣言。都要看得头疼了。”
“好。这个容易。卑职马上去办。”
刘冕轮了几下眼珠子:“最好是能叫个人来。会下棋地。有空陪我下两盘旗解解闷。”
万国俊马上道:“那晋国公看。卑职可不可以?只要晋国公不嫌卑职旗艺粗陋。卑职非常乐意奉陪。”
“行哪!”刘冕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万国俊可是和来俊臣一样。出了名地杀人不眨眼地酷吏魔王。没想到今日在我面前如此乖巧恭顺。就跟兔子似地。
“晋国公还有何吩咐。卑职可一并去办理?”
“嗯……”刘冕很想试探一下底线,说道,“你安排两个色艺俱佳的艺伎或是宫廷伎师,来唱个小曲弹个琵琶来听听,让我解解闷吧!”
“这……”万国俊终于是犹豫了一下,吞吐地低声道。“只要不让她们在此过夜……其他的,都好说。”
刘冕真想大笑,可是忍住了,一脸严肃的道:“你当我是何等猥亵之徒?我只是想听听乐曲罢了!”
“是是是,是卑职糊涂了。只要晋国公想听,卑职就马上去安排!”
“唔,暂时就这些。你去吧!”
万国俊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退走了。负责看守的狱卒都离牢门十步开外。没人靠近来吆五喝六摆威风。刘冕坐到了囚床上,一阵发笑。
万国俊走出了监室。马上叫来了几个属下安排他们去办刘冕交待的事情了。其中一个下属疑惑的道:“万大人,咱们丽景门什么时候变成了消闲享福之地了?那刘冕可是来坐监的。不是来作福的!”
“放肆!闭嘴!”万国俊大怒,粗眉倒竖怒目而瞪喝道,“晋国公的名讳也是你叫地?人在御史台,就要多做事、少说话。否则脑袋搬了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众人吓得一阵惊颤,作鸟兽散去办事了。
万国俊长吁了一口气,暗自摇头。他想起了刚刚觐见皇帝时的情景。刘冕要被押来御史台监狱,皇帝特意秘密招见了他,给他交待了几句话:刘冕要什么,就给他什么。现在你就当他是到你家里做客了。除了放他离开和会见未经允许探监的人,其他的要求都要满足。
还有御史台的头儿来俊臣,离开神都外出公干的时候,也特意交待过他。说,假如哪一天刘冕被押到了御史台监狱,可千万不能得罪他,得像爷爷一样地伺候着。
万国俊连叹数声,自言自语道:“得,得,得。我就当一回孙子好了……”鸾凤阁里,武则天正对着一群臣子发愁,非常头疼。
关于刘冕一案,为了谨慎起见,暂时还没有拿到朝堂之上进行公议。今日,她也是卯足了精气神大胆的将阁部宰相与一些重臣们召集起来,准备用一个推举的方式,挑选一批人来组成团队对刘冕进行公审。这既是为了表现她的公正无私以挽回之前失掉的颜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管是谁,也无法独力承担审理此案的重责,这几乎是无须证明了地事实。梁王武三思现在已经是当朝第一红人了,可他拿刘冕一点辄都没有。其他地人当中。还有谁能独立扛下这样的重担呢?
阁部地宰相们除了留守西京的狄仁杰,其他地都到齐了。武三思、李昭德、岑长倩、宗秦客、魏元忠等人,外加六七名北门大学士和数名重要的将军,一共二十余人汇集一堂。
虽然没有挑明了说,可这已经是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御前会议。向来,御前会议只是皇帝明文召集宰相重臣们参加,专门讨论事关社稷江山的重大事宜。没想到今日却专程用来讨论一个刑事案子。
这些人当中有许多是政见相对的,其间自然免不得有些争论。二十余人七嘴八舌,每人说一句都够人受的。召开这种会议时皇帝也不能拿出君威来不让人说话,只好任人畅所欲言。武则天感觉自己地头都要被吵炸了。
这真是糟糕。
“众卿、众卿!”武则天终于忍不住,拍了两下龙桌,“稍安勿躁,安静一会儿。朕的头都要裂了!”
吵得正欢的众人这才稍事安静下来。
武则天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朕刚才听了众卿的议论,发现难以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在众卿推举地人当中,从阁部宰相到地方刺史都有提点。朕粗摸估计了一下人选至少有五十人。这可如何是好?既然如此难以挑选,就不如让朕来乾坤独断,拍板定案。”
皇帝都这么说话了,众人自然也无话可说。于是都静悄悄的竖起耳朵来听。
“刘冕一案,牵扯到皇亲国戚,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