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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爸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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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

桌上的杯盘狼藉,他辛辛苦苦宰杀、煮熟的小动物们都只剩了森森白骨,像解剖标本一样完整、干净、轮廓宛然。

“你……你怎么回来了?”儿子叼着烟卷像个二流子似的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短着舌头问道,“你不看……开幕式了?”

“嗯,我车在路上坏了,又叫不着出租车。”他把路上想好的托辞说给儿子听。“那真可惜,你怎么这么倒霉!——多好看的开幕工呀!儿子迷迷糊糊地把头猛地向电视屏幕那儿一甩。

屏幕上正是几个穿着小裤衩小背心赤膊的小鬼在叠罗汉,背景台上是金光闪闪的天安门。

“看见夏青了么?”他问。

“还没轮到她呢。我看就是她出场了,这么人山人海的也找不着她,哪显得出来呀!”

马锐走回桌旁坐下,招呼他那些懵懵懂懂的同学,“接着吃呀、喝呀、没事!”“是柯,你们接着玩吧。”马林生也落落大方地对小朋友说,”别我来了都不敢吭声了。”

他走到桌前,找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看了看四周,实在再也找不出一张空椅子,便站着看着电视一口口喝酒。

“您坐我的椅子。”一个男孩把座椅让给他,自己到一边靠墙站着。“别别,你坐你的。”马林生边说边坐下。坐下就想吃点什么了,拣了双筷子在桌上的残羹剩汤里拨拉。这帮小混蛋确实吃得干净,凭他再有经验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盛开的东西,只好胡乱夹些碎渣儿放进嘴里,砸摸咂摸,口感冰凉,真是汉滋没味儿。他只好放下筷子去喝同样冰凉的酒。

“嗬,真好看啊!”他给自己助着兴,看着电视,用一副与民同乐的平易近人的口气对那带孩子说: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场面呢,你们这么点儿就赶上了——高兴吧?”“高兴”。孩子们一个个冲他点头哈腰地假笑,同声附和,就像一群经过训练的小马屁精被谁统一过口径。

“你们觉得这开幕式怎么样?我刚看还没发言权,比上回洛杉矶奥运会怎么样?”“强,强多了!”“比前两月那世界杯足球赛呢?”“那——没法比!”“咱们那前边举大牌的引导小姐一个个长得怎么样?飒么?”“飒极了,都跟模特儿似的!”

“我想就错不了。咱们这么大国家,真使劲拨拉,过筛,还能没好的?真遗憾没看到。”

“没事没事,还重播呢。”孩子们安慰他。

“德行!”电视镜头转到看台上,一帮不知是哪个邻邦的观光客在美滋滋地观看、拍照,马林生骂了一句。

“国家领导人都谁来了?”

“都来了,没细数。”孩子们回答,“我们都看傻了。”

“重视呵。”马林生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欣赏着、评论着。他的注意力被数百名新入场的穿得很少的女大学生吸引住了,暂时没话,待看了个够后,又欢眉喜眼地开了口。

“冷不冷呵穿这么少。那料子是尼龙的么?”

“不懂。”孩子们摇头。

“舞蹈得不错、歌儿不好听,应该用‘我们的田野’。”

一群男表演者出场,在划坪做着相当于最好的胡同队水平的体操表演。“李宁呢?李宁怎么不出来?应该给他在中间搭个大台子托马斯全旋。马林生嚷嚷道,思路转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你爸是谁?是住我们这条胡同么?”

那孩子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和他爸的名字,说了自己住哪儿。“不熟。”马林生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摇头,”不认识这个人。噢,你是住楼呵。那好那好,住楼好,用水方便,几居室柯?”“什么话呀?还背着小哥们儿。”马林生咯咯笑着,端着酒杯走过去,歪头把耳朵伸过去,“你说吧,这就叫咬耳朵吧?”说完自己笑起来,挺为自己的俏皮得意。

“您是不是喝多了?”“没有没有。”马林生立刻申明,一本正经地严肃下来,“我不过是跟你们逗逗。”“我跟你说,爸,”儿子一副商量的口吻,“今儿等于过节,外面肯定热闹,灯也会开了,马路上又有花儿,备不住花丛里还有走马灯电动狗熊什么的,我给您把照相机装上卷儿,您出去照两张,溜达溜达……”

“不去!我刚从外边回来。”马林生放大摇得像拨浪鼓,“街上你说的那些玩艺儿倒都有,可就是没人,都在家看电视,我一个人逛有什么意思?怪惨得慌的。”

“没人才清静呢,平时你不是老嫌人多?你这么大人还害怕?我是有客,没客我都想出去转转。

“我还没看完开幕式呢,起码让我看完,然后咱们一起出去。”马林生回头看那帮孩子,“他们还能不走?打算在这儿呆一晚上?”“马锐,我们走了。”一个孩子率先站起来,其他孩子也纷纷起立,“你别轰你爸了,我们走,回家看去,留你和爸在这儿好好看。”“别,你们别动。”马锐索性直截了当地对爸爸说,“你瞧,你一来别人都要走。有您在他们都感到拘束。您是不是……您要不爱上街,是不是能到夏叔叔家看电视?让我们这儿善始善终?”“嫌我多余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们都不爱听?我没说什么呀!”“不是。”马锐诚诚意地解释,我们这儿都是小孩儿,您一个大人掺在里头,您就一声不言语我们也觉别扭,就像您一帮大人说话掺进来个小孩儿……”

“好好,我这就回避。”马林生低看头小声儿地说,我马上走。”他去穿厚一点的长袖衣服,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感到有些凉了。“马锐,还是让爸留下吧。”一个孩子说,我们走。”

“别别,还是让他走。”马锐看着父亲出门,对他说,“谢谢你呵。”马林生微笑着点点头。

外面天已经黑了,果然有些凉意。街上倒是一派节日景象,所有高大建筑物都挂了成串的灯,路边的花坛,树上也吊了彩灯,交相辉映,墨蓝天幕上的星星倒显得黯淡,明明灭灭的看不大清晰。时近中秋,月亮很好,很大很透明,只是还不那么浑圆,有些扁,像个消瘦的朝鲜姑娘的脸。

马林生没有去夏经平家.直接就来到了街上。连儿子都嫌自己多余何况别人?他还没堕落到那种给人家添了恶心自己却浑然不知反以为得趣的下作地步。他只是有些委屈,觉得自己还是诚心诚意地想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认同、接纳他呢?他们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使用的都是他们所熟悉的语言,包括他们常用的介于语就像孙敬修老爷爷给小朋友们计故事经常干的那样。他们为什么没有像小朋友迷孙爷爷一样被他迷住?凉风摊来,他的酒劲儿涌来,头脑也有些昏然。他想起刚才在孩子们面前说过的话作出的那副神态,自个也脸红了,那真是一副丑态!太有失他的风度以,有损他的形象了,想想都觉得恶心!他真的站在路边弯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都是发酵变酸的啤酒,一股酸腥直冲脑门,刺激得他连连打战鼻涕也清汤似的流了出来。他身上没带手绢,只好用手掌胡乱抹了几把,然后再把手掌的津液在旁边的树干上擦干。他擤着牌子往地上啐着混浊的唾液,眼泪汪汪地直起腰喘息着张望。好在街没什么人,谁也没有注意他,只有不远处一个花坛中,一座用铁架、木料搭置外面包栽着绿茵茵的草皮的长城城门下,有一个声控熊猫在悦耳的铃声中双腿并拢沿着轨道滑行、进进出出,停下来机械迟缓地招招手,扭头又转。他快步离开吐脏、糟蹋了的草地。吐后他好受了点,脑袋也不那么晕了。他感到更加空虚,同时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迷惘,他不知今后该怎么对待孩子,是拿他当个大人还是使自己更像个孩子?迎面过来三个翱着冲锋枪的武警巡逻小组,他和他们慢慢走近,擦肩而过。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情过于颓丧了,和今天这个节日的气氛有些不谐调。他克制了自己的烦闷,想换点开心的事走走脑子,可一时竟想不起有什么现时发生的今人高兴的事。能够想起来的使他隐隐感到有意思的事都是若干年前的事,甚至能勾起他回忆的人也都是活跃在很多年前的旧形象。他这些年都干吗了?似乎是一片空白,生活的水流在很远的过去便停滞、干涸了,延伸过来一直通向今天的记忆只是一条死气沉沉,面满乱石的河床。

前方街心花园里出现一座彩灯熠熠、音乐阵阵的大型喷水池,无数的水柱在灯光下雪亮耀眼的齐刷刷地腾空而起,错落有致地降下,合着音乐的节奏并随着音乐情绪的转换变幻着色彩。喷水池着站着一群人,呆呆地观看喷水,有老人、单身男人和情侣。他们的脸显得木然略带几分惊愕,与活泼的韵和不弯幻色彩的水柱恰成对比。

马林生站在路边的一个警察身边观看,他们俩都毫无表情,脸被灯光映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有种霓虹效果。

第九章

马林生在阳光下和儿子打羽毛球。天蓝得清澈,白色的羽毛球飞过来时,羽翼瞬间便会被阳光照透,像颗照明弹似的闪烁出夺目的光瓦。天空有些风,羽毛球顺风时便会像子弹一样飞得又快又狠,令人猝不及防,逆风球则晃晃悠悠甚至像中了弹的鸟从半空直线落下。

马林生逆风迎光,打得有些气喘吁吁。

他奋力抽杀,球拍挥舞得嗖嗖生响,但他还是被儿子一步步向后赶去。儿子顺风打过来的球总是飞越他站立的位置,使他不得不后退仰身接球,他们已经从一开始站的家门口的位置快打出胡同了。儿子的一记抽杀,使马林生急速退后也未能接起来。球落到地上,马林生汗水淋淋地走过去,用球拍一抄将球盛上拍网捡起来,这个捡球动作很有专业选手的风度。

他不满地说:“你小点劲儿,仗着你顺风?净捡球了。”

“咱们这不是记比分的么?”马锐说,“我怎么让你?”

“那咱俩换个方向,我顺风抽你。”

“上一局不是你顺风?我也没说什么,你也不能老顺风。”

“刚才风没现在大。”马林生争辩,“我这儿除了逆风还逆光,眼睛都快晃瞎了——这球不算!”

“好好,我使小点劲儿。”马锐妥协,“你快发球吧。”

“几比几了?”“7:2,我赢你五分。”

马林生用力发了个抛抽球,可球飞过来仍是轻飘飘的没一点威力,马锐从容地只用六分力将球抽了回来。

球直奔马林生小胜利,马林生措手不及用拍作了个贴裆拨挡动,可球还是落地了。

“这球不算!”他气急败坏地说:“告你小点劲儿小点劲儿……”“我根本就来不及接。”

“那是技术问题,你本来就不会接这种下三路球。”

“我玩羽毛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别赖,把球给我,该我发球了。”

“这球不算,还是我发球。”马林生举起拍子拎球欲发前腿弓后腿蹬。“老马,你要这样儿,发过球来我可不接。”马锐警告父亲。“你不接那是你的事。”马林生嘴里说着,依然把球发过来。球没人接落到地上。马林生宣布,“7:3!”

“你赖不赖呀?”马锐嗤之以鼻。

马林生跑过来捡起球又跑回去,弯腰执拍拎球前腿弓后腿蹬。“这球你还不接?”“不接!”马林生又把球发过来,大声宣布,“7:!还差三分。”

马锐也气了,捡起球一个大力扣杀抽过去,大喊:8:2!”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互相大力发球,各自报着截然相反的比分,一边打一边激烈地互相指责。

“9:2!你赖不赖呀?”

“7:7!我不赖!”“你这么赢了光彩么?”

“你先赖的!”“玩不起就别玩,你是输急了吧?”

“我才没急呢,我也没输——10:7!”

两个差不多是在同时宣布赢了对方,都举拍欢呼起来,一个比一个声音,试图盖过对方,并在欢呼声中夹杂着对对方的奚落。“我赢喽!我赢喽!真臭!顺风还输球,算是臭到家了!”“赖都没赖赢,真现!”

“还敢玩么?我让你五个球,你真不是我对手。”

“我用脚拿拍子跟你打一盘吧?跟这种比较差的人打球真让我水平下降。”两人是越说越来气儿,毕竟马林生是老姜,刻薄话说得是又多又快不带重样儿的。马锐渐渐有些说不过,也是带气儿,嚷嚷着再打一盘,抛球用力抽了过去。

马林生正说得来劲儿,连损带挖苦,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微笑一会儿鄙夷,完全没防备,看球来了非例题没接没躲,反而仰起了脸。那球借助风力飞得十分迅速,有力,不偏不斜正击中马林生的右眼角。他“哎哟”一声,忙用手捂住右眼,半天没动也没吭声。接着,他抬起脸,用惟一的一只眼睛盯着马锐,说话的口气也变了。“给你脸了是不是?”“不是故意的。”马锐上前搬父亲捂着眼的手,“我看看打哪儿了?”“少碰我!”马林生用力甩开儿子的手,那只露在外面的左眼目光凶狠,我看你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马锐自知理亏,讪讪地站在那儿,不敢做声。

马林生恨骂连声,“真他妈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就欠像2过去那样天天打着骂着,你才老实。你他妈这就叫贱!不识抬举!动手打起我来了——狂得你!”

马林生把拍子往地上一摔,气哼哼捂着眼睛回家了。“怎么啦?”拎着一瓶酱油一袋味精的夏青路过,见状停下来问马锐,“你爸干吗发这么大火儿?”

“没事。”马锐低头捡起扔在地上的羽毛球拍,佯装无事地笑笑,“我打球碰着他了。”

“那也不至于呀,又不是成心。”

“打疼了呗。”马锐没精打采地扛着两副球拍往家走。

马林生在家里凑着墙上的镜子察看眼角的伤势,他龇牙咧嘴,把眼皮又拉又拽,使右眼忽而瞪若铃铛,忽而乜斜似盲。伤势其实不重,球打在较坚硬的眉骨,只在弹着点附近有些红肿和紫淤,并没危及眼部,至关重要的眼球可说是安然无恙。可他还是气忿难消。

“我要瞎了打了你算帐!”他对刚进屋的儿子恫吓说。

他找块毛巾用热水浸泡后热敷在眼上,在躺椅上仰面朝天地躺下,像在理发馆等着刮脸,他舒服地哼哼着,长吁短叹,夸大着自己的痛苦。“要不要找医生涂点药?”犯了过失的马锐在一边怯生生地问。“去去,一边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马锐悄没声地离去。马林生闭着眼躺着,一只眼沉甸甸热乎乎漆黑一团,一只眼被阳光照得满目橙红不时跳跃着水泡般的成串光斑,眼皮像痒了似的不住哆嗦。他近来的心情一直不好,从那个踯躅街头的节日之夜起,他就产生了并总也无法打消被人抛弃的惨淡心境,他觉察到生活重心的倾斜、不平衡。他过于依赖儿子了,甚至超过了儿子对他的依赖。儿子有自己的朋友和其他生活内容,而他除了儿子几乎再没有其他的生活乐趣。自从儿子嘲笑过他每晚痴坐的嗜好后,每到夜晚他都不好意思再那么干了,就是勉强照老习惯老规规坐上片刻,也是心神不定,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充满讥讽的眼睛在盯着他,再也汉法无忧无虑地进行天马行空般的幻想了。他只好跟儿子一起看电视,从“新闻联播”前半小时的少儿节目开始,一直看到所有频道都再了见画面彻底消失出现“雪花”为止。他原来只觉得中国的电影拍得愚蠢、幼稚,现在才发现那些电视台播出的电视剧经电影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当他被那拙劣的噱头强迫着笑起来时,总觉得自己的智力被降低了。如此贫乏的想象力和机械、不合情理的情节安排使人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写的,为什么连对生活的起码洞察力都不具备?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他只感到深深的忧虑:这种电视节目让外国人看了他怎么能认为中华民族是充满聪明才智的?他颇为赞同电视台采取的在他看来是惟一聪明的办法:多播一些拙劣程度能和国产片媲美的外国连续剧(港台片自然是左右逢源)。

有时电视实在没法看,拙劣都维持不住,简直是恶劣了,他也和儿子及儿子的朋友打打扑克。尽管玩得都比较简单又不赌,他还是感到相当大的压力。他发现任何一个小家伙在打扑克这件事上都比他要狡黠通灵一些。虽然他每次全部贯注全力以赴,但总是输。他永远摸不准牌在另外三个人手里扮布并把握不住出牌的时机,每次冒险都遭受到准确的痛击,每次谨慎又往往坐失良机。他虑心地接受子伙的批评和指点,每次犯了错误都认真地检讨和总结,但当类似情形再次出现,他依照上次的教训采用了同伙告诉他的正确出法出牌,偏偏又遇到了特殊的第二种变化,正好落入陷阱功败垂成——他完全没有在存在两种以上的可能变化的情形下作出正确判断的能力。他试图用“这是游思,并没认真对待也用不着认真对待”的表面轻松和无所谓来掩饰,但与他同玩的孩子们都对这一事实真相看得很明白,他们自然而然地把他划入了和女孩子同等智力的那一档。每当分伙时,为了公平总是由马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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