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了满地的惨叫,这房间里的几个人暂时都失去了行动能力,火牛的老妈算是伤势最轻的,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被踢飞的那小弟躺在阳台上,捂住心口不断打滚,被打了一个耳光的那人砸破了门板与一只柜子,此时口鼻出血,半张脸惊人地肿了起来,好几颗牙齿被打断,吐在了地上。火牛这时除了叫声根本连动都动不了,谭羽然打了几个响指,随后有几个人从门口进来,都带着照相机,看起来是记者。
“这位就是火牛哥,来给几个特写。”谭羽然拍了拍火牛的肩膀,随后开始介绍房里的人,“这位是火牛哥的老妈,放高利贷的,性格极其泼辣,那两位是他的小弟……”
“你……你要干什么……”火牛倒在那里,几乎是哭着问了出来,他平日鲁莽,这时候也绝对了解到了眼前事态的不寻常,眼睛通红,额头上满是汗珠,谭羽然看了他一眼,随后耸了耸肩。
“哦,忘记跟你说了,这几天你不许出去,死都要给我死在这间房里,我待会帮你叫医生,啧啧啧,看看你看看你……”他从旁边拿起一筒纸巾,按住火牛的脑袋就给他擦脸,“不要这个样子,也不要哭,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你的照片失真的……”
擦掉了汗水与眼泪,谭羽然朝着几名记者再打了个手势:“趁现在,继续、继续……对了,外面的广角镜头已经拍好了吧?要认得出是什么地方才行啊,这位呢,就是和胜和的火牛老大,混黑社会……啧、遭到了报复……事情交给了你们,你们的报纸就必须头版头条给我登这件事情,影响力大的可以不是头版但绝对要醒目,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满意……”
他想了想:“题目可以起大一点嘛,回归前夕,黑帮因各种利益事件风波不断,我们的火牛哥,因与一位前黑帮老大黎坤产生摩擦,杀人全家未遂,遭报复了。火牛哥的地址、照片,都要给我登得清清楚楚的,让绝对能够找到,我完全不在意你们做个地图再放上路标指示,当然,要显得自然不能刻意……譬如这个新闻之后,你们再登一则旅游景观啊,或者其他什么的新闻,深水埗,漂亮、好看、富有香港特色,欢迎游人参观……”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闪光灯下,火牛几乎又哭了出来。
“没事,你给我呆在家里就行了,敢出这扇门,我保证你生不如死!”谭羽然挥挥手,随后又想到了要补充的事情,拍拍一名记者的肩膀,“对了,有一点必须加上去,面对记者,火牛哥声称:我一定要报仇!这点很重要……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对了,谁打个电话帮他们叫个跌打医生过来……”
走出房门,谭羽然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随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下子……你会过来吧……”
※※※
谭羽然其实高估蓝梓了,接下来的两天里,香港的各个报纸都以不同的版面刊登了黑道上的事情,有的还做了黑道专辑,每一个都以不同的形式报道了所谓的“火牛事件”,比较悲剧的是,这些东西,蓝梓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也想着要去找火牛的下落,可是一方面担心警方在找他,在他想来多半也会盯紧与上次事件有关的黑帮,另一方面,他对于和胜和的了解实在太少,元宝已经死了,他唯一知道的“丽都”也在那天之后关了门,钱叔被他剁了一只手,也不知道去了那间医院,他现在甚至连黎坤都找不到,更别提找到其他什么黑帮成员打听火牛的下落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当他在城市里闲逛的时候,黎漩也在试图寻找着他的下落,少女回到那处出租屋里,在房间里或者楼梯上坐着等他,可是蓝梓性格谨慎,已经杀了两个人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再回去,偶尔过来看看,从天空飞过,少女坐在楼房里,也就那样错过了。
黎坤体质好,动了手术的第二天就已经清醒过来,好在陈素素也并无大碍,到得第三天,黎漩领着名为陈旭的那位少校过来看他,同时也带来了元宝的死讯。
“这个是……”
“只是想说,和胜和的事情,不用再担心了,无论是元宝和火牛,都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安心养伤。”
“宝树他……到底是……”
“这个是机密,如果你们再见面,他愿意跟你说,你们会知道的,但现在不适合由我们来告诉你。”陈旭笑着,临走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听说你现在的打算是金盆洗手,想回福建?”
“嗯……”
“只是一个建议啊,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什么……元宝死了,和胜和有一段时间要乱,我们的希望是能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出来主事,以你在和胜和以前的地位,再加上跟蓝……呃,宝树的关系,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当然,只有有人这样提了一下,人各有志,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并不强求,这事情考虑一下……我先走了,好好养伤……”
陈旭走出医院时,天已傍晚,他接了几个电话,经过附近街道带有巨大电视墙的十字路口时,与正坐在街道栏杆上看电视的蓝梓擦肩而过。
天色阴下来,像是要下雨了……
第十四章 活着
想要离开香港了。
对于蓝梓来说,想来香港看回归,一直是心中最大的理想之一,可是没想到的是,来到了香港,却会引出眼下这么多的事情来。
杀了人了,虽然心中并没有什么罪恶感或者觉得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客观上来说,肯定会有警察在找自己吧,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找,有些什么样的手段,这种感觉反而是最差的,自己有异能,要是他们也派个有异能的,到现场看看就能知道凶手是谁那怎么办……
其实最主要的倒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是因为,这个大城市,越来越能让他感受到那种孤独的感觉,城市越大、越繁荣,越让他感到自己的无处可去,华灯初上,天看起来快要下雨,他甚至连个帐篷都没有。
以前的帐篷和背包都是捡来修补好的,怎么也没想到,在香港打算买个帐篷或者背包会这么贵,口袋里揣着几千港币舍不得用,用用就没了,穿过了人群拥挤的街道,他去到附近一个小公园边上,即使是公园,从这里走过的人们也都是匆匆忙忙的,他垮下了肩膀,在长椅上坐下来。
等到下了雨,天气好一点就走了,先往北,回去广东,然后再沿着海上去,这次要算得准一点,去海南或者去台湾吧,去台湾好一点,说中文的,这边的警察啊、科学家啊就算要追捕自己,大概也追不到那边去,然后等自己把异能这东西弄得清楚一点了,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回来……
他坐在那儿为自己的将来做着打算,随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从座位上起来,往公园里面走,转过两条小路,只见前方一盏漂亮的路灯下,一名穿着小丑服的人正在向路人发着一些小礼品,大概是在为什么做着宣传。旁边的小桌子上堆得高高的都是小型的礼品盒,粉红色,很喜气的样子,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拨弄着他的思维。
应该是……放在第二层的那个小盒子……
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走过去,那小丑带着那诡异的笑脸看着他,待走到近处,小丑将手伸向架子上的那些盒子,目标正是蓝梓看见的那只……盒子被递了过来!
小丑斜着脸,嘴唇勾成一只月亮,保持着始终不变的笑容,蓝梓犹豫了一下,才将盒子接了过去,一边回头看着那小丑的眼睛,一边从前方的道路离开。
穿过前方的假山,那小丑在路灯下笑着的样子仿佛仍然刻印在他的脑海里,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拿着盒子,从另一侧穿过了公园,随后穿过两条人群熙攘的大街,走进一条巷子里,确定周围没人后,他飞上天空,来到一处大厦的天台上,拉开了礼品盒上的丝巾。
看见盒子里物品的那一瞬,有什么东西陡然绷紧了脑中的那根弦。
风声从天台上呼啸而过,他吐出了一口气,目光变得冷峻起来,半年多以前的记忆从脑海里涌上来,随后,是小丑在路灯下的那张脸。那样东西安安静静地摆在盒子里。
赫然是一只苹果!
※※※
餐厅里亮着灯光,谭羽然坐在那儿吃着一碟简单的炒饭,白石坐到对面,皱着眉头看着他。
“韩国那边传来的消息,朴正元今天下午离开青瓦台,预计九点五十二分抵达香港。”
“反应很快嘛。”谭羽然挑了挑眉,有点不以为然,“传说中的大韩民国第一的进化者,我早就想见见了。”
“告诉你这个是希望引起你的注意,他是为了崔长龄的死而来的,崔长龄在以前就是他的好朋友,他这个韩国第一虽然未必名副其实,但怎么说起来也是跟你爷爷,跟葵未来同一辈的进化者,世界进化者的第一梯队总有他的位置的……”
“拜托。”谭羽然举起调羹瞪了他一眼,“别把我爷爷跟葵未来那个老妖婆放在一起。”
“OK,总之这次的事情让大家也觉得很麻烦,陈队的意思是暂避风头,最近这段时间跟我们一起行动,家安那边先让其他人去处理,毕竟你这么大张旗鼓他也没过来,可见家安也是很警惕的。”
谭羽然愣了愣:“大家觉得很麻烦?”
“朴正元这样的人不怀善意地过来,未必害怕,但觉得麻烦总是应该的吧?”
“那就是我的错了。”
“拜托……”
“没什么,我又没生气,不过我这人一向很有责任感,石头你也知道的,既然是我搞出来的问题,我抗。朴正元的事情交给我了。”
“喂,你这是耍赖好不好?大家朋友一场,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朴正元真的很难搞,交给陈队最好。”
“你们队长?听说他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出了名的铁索横江,谁惹上他上不来也下不去,你这么一说……”谭羽然一边吃饭,一边想着,随后又挥着调羹笑了笑,“不行不行,这事情还是我自己来,这次过来香港难缠的何止一个朴正元,我惹上的事情,又不是搞不定,我听说你们前天谈判让素心过去,跟昆布和尚也弄得不愉快,是吧?”
“真理之门这次过来的成员中,有一个首领是印度的,素心给他看了资料就没鸟他,他有顾忌,不敢乱来,朴正元不同,他这次摆明了要动你,何必跟他死磕。”
“反正都要死磕的。”谭羽然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次大家过来香港,主要是为了真理之门,表面上大家都有利益牵扯,不会冒着跟界碑死磕的风险跑来破坏稳定,免得被界碑盯上,到后来什么利益都没有,但实际上谁喜欢看着香港顺利回归?耍手段下绊子,谁都会顺手做,到最后为了真理之门真的打起来的时候,谁都会肆无忌惮地给我们添麻烦,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做好准备!”
他顿了顿:“真理之门是大事,回归也是大事,谁要触及这个底线,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打死,打一个,吓一群,可是现在你们不能动手,我来是最好的,我是八年前那场事故的受害者,就是看他们不爽,反正我不计后果的,出了什么事情,官方辞令一用,你们也可以一推二五六,朴正元,看他能不能杀了我,他如果搞不定,又做得过分,香港回归前我就去汉城砸烂它的青瓦台,这事情一做,我保证回归那天晚上平平安安,大家要应付的就只有这帮韩国人而已。”
“你会导致两国战争的……”白石无奈地笑了笑,“无论是陈队还是首长,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把你推到这种风口浪尖去。”
“可是我喜欢去风口浪尖,这帮韩国人……他们这次来了二十多人吧,崔长龄一死,一个个愤慨得跟什么一样,到头来还是没敢对我动手,朴正元又怎么样?这些年就忙着政治,操纵政局,最近几个总统都是他撑起来的,这次金大中参加大选,金大中一向是跟他做对的,他怕是要忙得焦头烂额,什么第一进化者,拳怕少壮,他现在敢为了崔长龄的事情跑来香港,我不留下他,对不起八年前崔长龄做的那些事!”
他吃完了东西,从座位上站起来,白石看着他:“这么说你真的决定了?有胜算?”
“跟我爷爷对打都是二八开,不是一败涂地。”谭羽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从旁边走过去。
“二八开……就是说以前都输得很难看,现在输得好看点了吧……”白石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下子又麻烦了……”
“石头。”走到门边,谭羽然又回过了头来,“你知道我这辈子觉得最失败的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是什么?”
“八年前我们躲在山里,敌人追过来的时候,我想冲出去,但是因为冲出去会死,为了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几秒钟,居然让篮子那家伙给抢先了……”
他顿了顿,“后来想想,最关键的时候,我居然没能拿到第一,而且连翻盘机会都没有了,这真是太不合理了对不对?好在他还活着……”
愉悦地一笑,他推门走出去了。
“知道他还活着,我真高兴……”
※※※
天台上,蓝梓蹲在那儿,盯着礼品盒里的那只苹果。
圆润光滑,白里透红,这种质量的苹果,也不知道商场里要卖多少钱一斤,他脑海中想着这种问题,但此时充斥在这片夜空里无所不在的,还是某种无形的诱惑力,仿佛整片夜空都在他脑海里叫着:“吃我……”
吃我——
吃我——
吃我吃我吃我——
“去你的!”
蓝梓抄起手中的板砖,朝着那苹果砸了下去!
啊——
陡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撕破了禁锢,尖锐的鸣响撕裂了夜空,有一股力量重重地打在了蓝梓的脑海上,世界被置换入底片,所有物体都变成黑白两色,停滞一瞬,随后才再度置换回来,隐约间,仿佛看见了那路灯下小丑的回眸,诡异的笑容在意识的里层掠过。
他并不知道,这并非幻觉,距离这边几公里外的公园里,正在发放礼品的小丑陡然回过了头,面具后的目光在一瞬间充斥了惊讶、错愕、愤怒、毁灭等各种极端的神情。天台上,蓝梓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这片虚空,随着风声呜咽,有一股无形的东西在空中飞舞,疯狂地想要朝他压过来。
“滚!”
蓝梓张开双手,惊人的能量陡然在这片灯火迷离的城市上空咆哮起来,它朝着虚空之中的存在扩展开去,轰然间,毁灭与吞噬一切!
几公里外,小丑的身体陡然一震,好半晌,方才下意识地伸手往颈边摸了摸,鲜血开始从面具的边缘缓缓滴了下来……
第十五章 倒数
“看见这一幕你会想到什么?”
风吹过,太平山顶,维多利亚港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陈旭站在观景的平台边,在他身边的是一名穿着基督教神父服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听得神父问话,陈旭笑了笑。
“日不落帝国的余晖?作为一个英国人,我猜这是你最感慨的地方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日不落帝国也只是过去,沉湎于过去只会带来灾难,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想你对此应该有最深的体会。”
“上帝也不能一成不变?”
“本来就不存在的,怎么变?怎么不变?”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主教的,你现在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像个和尚,不像神父……”陈旭笑着耸了耸肩。
神父望着那方的那片夜景,也是爽朗地笑了起来:“和尚和神父又有什么区别?宗教的意义是让人摒除痛苦,获得勇气,教会首先是为了传教,关于本质与过程的偏差在人类社会里屡见不鲜,社会的本质是希求公平以促进协作,然而为了保证公平而存在的政府,首先就要明白不公平的意义,同一句话经过三个人的转述就能产生偏离与欺骗,你又怎么能要求领导者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听起来你好像要把自己的理念传播给我的样子。”
“神父的职业习惯,不过你这样的人真的有点难发展。”
“那是真的很难了,别忘了我也曾经是神父。”
“是啊,区别在于你比我更虔诚……”神父顿了顿,“那么,陈旭兄弟,今天打算推销些什么给我,我猜应该不会是即将到来的那批韩国羔羊吧?”
“朴羔羊我们倒是应付得了,任何搞政治的都不具备杀伤力……”陈旭趴在栏杆边喃喃说了一句,“问题不在于我推销给你什么,而是你们本身的打算怎么样。”
“一切都为了对付真理之门,如果能联合当然最好,在这方面我们是可以合作的,并且完全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而为了使这次的摩擦不是太激烈,提前将事情引爆当然是最好的办法,问题在于,谁知道真理之门这次为什么选中香港,谁又知道它们会怎么做,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没有足够的诱惑,谁都不会乱动的。”他皱了皱眉,“而且,对于你们这次想要首先将矛盾引发的手段,我们并不是十分赞成。”
“如果是你你觉得该怎么做?”陈旭扭头问他。
“所以我只是说:并不是十分赞成……”神父笑了笑,“你们的手段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