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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招不来正主,又招来了一群色狼啊。”一位妹妹揶揄地道。秘书小声地道:“这样其实也不错,没发现现在郑总变多了。”
“变多了吗?”
“当然变了,称呼都改成郑姐了,每天和咱们抢着干活,我觉得就不错,省得在总部一天看着凶相,生怕她骂人。”
“喂喂,我跟你们说,你们看到了没有,今天那四个里头,其实有个钻石王老五。”
“谁呀?”
“那个小盖,戴的眼镜都是louts的。说不定是深藏不露嗳。”
“那你从了人家呗。”
“切,他要给我买幢别墅,从就从了,反正姐也想嫁人了。就怕他买不起。”
“哈哈………”
一干姑娘,打闹说笑中,消失在潞州这座城市的夜幕中,像出差一样,在陌生的城市里,总有那么多新奇,也总期待着,能有很多意外的惊喜。
乘着出租车先行一步回到了花园别墅租住地的郑锦婵进门,扔了高跟鞋,抬头时异样了,前天刚走的父亲又出现在家里了,而且在桌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大喜过望,匆匆洗把手,坐下来了,狼吞虎咽地吃上了,这样子,看得当父亲的大眼瞪小眼,有些年没见女儿馋成这样了。
“不是中午有人请你去饭店吃了么?”父亲问。
“饭店那能吃成,还不如吃碗面呢……爸,你怎么又来了。”郑锦婵嚼着,含混不清地说道,直说潞州的驴肉着实虚传。
“不放心呗。多吃点。”
“有什么不放心的?”
“能放心么,都说这千金之家,坐不垂堂,我家大小姐可好,直接上街卖醋去了。”
“不您教育我要多吃苦,才能当好这个总经理替您守好家业么。”
“呵呵……那倒是,你要是个小子就好了。”
老的慈详,小的顽皮,也是这才是真容,郑之源也不诲言,又和女儿商议着业务拓展,数月前看到那个净水厂、醋厂,所拥有者背后那让人瞠目结舌的事,就这事郑之源又托人多打听了打听,结果是知道越多越让他心惊,理论上,正当的生意人,是要想方设法避免和这种人发生交集的。于是老爷子的结论出来了:“……潞州这地方你也看到了,很排外。而这个人呢,我看谈下来的可能性不大,要不暂时放弃,要不另觅合作伙伴。”
“这样啊。我倒是也道听途说了一部分,不过我的感觉和您不一样。”
郑锦婵似乎并不吃惊。边挟菜边解释着:“我所见响马寨的异常突起有这么几个因素,第一是水源好,这是谁也看得到的;第二是他们人心齐,所用都是这里史家村的人,而史家村是潞州有名匪村,和回回抱团排外差不多;第三是他们名为匪,行事却很讲信义。最起码的一点,200毫升的醋都是精工制作,不像咱们的大厂还省工减料。
在对待这些临时招聘的促销员上。他们的日工资只多不少,只有奖励,没有克扣,当然。这也是刚起步的缘故。不过也能从中反映出点什么来,最起码不是无良商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有人在围绕着响马寨这个商标。在做一个宏图大版,先是名闻瑕迩的酱驴肉,后是纯净水、醋,还有相关的调味、山货,炒货,理论上讲多头经营是大忌。难免顾此失彼,可我看到响马寨这个蒸蒸日上的公司。不但不显颓势,反而在各自的经营领域都颇有可圈可点之处,恰恰在这个里面,那位创始人,几乎连面都不见,那他是靠什么维系住了这个越来越大的产业?”
“那你的意思是?”郑之源异样问,似乎也觉得能做到这一步孰为不易了。
“我的意思是,宁与豺狼为伍,莫与猪羊同栏。”郑锦婵笑着道。
这意思父亲理解,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同解,有个虎视眈眈的对手,总比在歌舞升平中褪化强,这话也引起老人的心思了,叹着气道:“咱们身边的豺狼够多了,光在省城就有十九个品牌,我辛苦这多年,顶多也就是勉强没被挤出前十,双塔、晋溢、上水井、清徐、老西儿,可都是上百年历史的老醋坊,酸妮,不是爸说丧气话,那家都是根深叶茂,想提高提高咱们的市场份额可没那么容易,不往下掉,我就很满意了。”
“爸,也不是就没有办法。”郑锦婵笑笑,狡黯地道:“把这头狼,牵到省城怎么样?”
“什么意思?”郑之源没听明白。
“我在想,如果我有这么一支彪悍的团队,再加上一个水源充足优质的生产基地,那是一种什么场景,新生的公司最不乏这种朝气和创造力,这些恰恰是我们最缺的,而他们呢,也有很大缺陷,管理不善是一个方面,关键是,制醋的工艺里有最重要的一环他们还差了点。”
“陈醋醅。”
“对,满打满算他们成立不到一年,刚刚推出的陈醋我尝得出来,醋醅新制,陈香不浓,是靠其他佐料提的味道,如果我们两家结合的话,有我们的醋醅,加上他们制作和工艺,您不觉得这是个双赢的事,如果对方有眼光,这个提议我想他一定拒绝不了。”
“您是说,收购转合作或者代工?如果能贴咱们的牌,倒也可以考虑。”
“是啊,既然我们无法掌控这里,又何必掌控,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提升品质,只要能见到利益,又何必非要把响马寨挂到源源旗下呢?这是我从响马寨经营中省悟到我身上的一个缺陷,作为领头人,没必要事事躬亲,这个领导者对于下面的经营根本就不加干涉,恰恰是不加干涉,成就了他们今天的一枝独秀。”
饭菜,吃了一半,慢慢凉了,父女俩谈得更有劲了,不过之于父亲,还有那么点心结,他思忖了好久,又回到了原地,不确定地问着:“可这家伙,听老马说是刚从看守所放出来的,这种人,能合作敢合作吗?或者就即便我们敢,怕不出意外吗?”
“嗯,现在就剩这一个问题了。我也在担心。”郑锦婵放下碗筷,粗粗算来,到潞州已经十余天了,该见的人,都见到了,该看的地方,甚至她连醋厂也看了,就是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响马。
这十数天,着实感触良多,连郑之源也发现女儿有点变了,估计是尝到了底层不易的缘故,吃完饭第一时间电话关照的是那几位召来的公司员工的休息,叮嘱着天凉了注意身体。
可她没闲着,刚准备休息下,公司留守这里的张清旺经理又送来了一摞资料,收集的地质、水文、特产以及民俗资料,郑锦婵又把自己关起了,细细地看着,偶而看到重要处还做着笔记,相比于省城和其他她熟悉的城市,这个保留了大量民俗和原生态的地方,越来越引起了她浓厚的兴趣……寅夜,凌晨,交通管制时间刚过。
四辆加长的高帮货车从南郊驶进市区,分赴各水站、调味店,两辆是购置的车辆,另外两辆,是史家村运牲口的车,已经被水厂和醋厂征用好久了,最紧张的时候一晚上两趟,即便到冬天用水缓解,两天也要出车一趟。
这却是生意中最难的一点,停车卸货,那得一桶一桶扛着下车,层层码好,空桶运走,光装卸就得两个多小时。史文武调味店里虽然不做水生意,可散装醋生意不比纯净水轻松多少,现在向各饭店供应,和送水的形式一样,满桶换空桶,后院里一次来货就是整整一车,他半夜起来,指挥着卸货,到冬季了,这活干得可不比夏天轻松,裹一身袄,里头出汗,外头生冷,呼吸出来都是一股白汽。
他帮忙扛着,冷不丁发现扛醋的队伍里,居然有单勇,一把拉住问:“喂喂,单哥,你咋来啦?”
“司机家小孩过满月,请假了,我就开着车来了。”单勇笑着道,说是今天瞅空回去看爸妈了,正好碰着这事,大半夜领着队伍送货来了。说话着,又是一桶上肩,单勇笑着道:“文武,我听说今天几个害虫又来骚扰你来了。”
“可不,大上午就来了。您怎么知道?”
“他们还叫我了,说是有个国色天香的妞,让兄弟们一块来瞅瞅。结果呢?”
“我都没法说啊,他们把促销妹妹都领着吃饭去了,让大胖二胖看摊,少了八十多块钱货款,我估计又被那两草包吃了。”
“必须滴,这两货没把咱的醋都搬回家,你已经应该很满意了。”
单勇哈哈笑着,知道自己这一帮狐朋狗友是什么得性,不以为忤,史文武笑了笑,停了下,又扛一捅时候,他道了句:“他们肯定没好意思跟你说,他们被那帮妞涮了吧?”
“还真没有,怎么涮的?”单勇放下醋桶稍歇,兴趣来了。
史文武把雷大鹏得意出来的故意草草一说,那货陪妞们美吃了一顿,一毛钱没掏猛宰小盖老板了,这么得意的事岂能不显摆一下子,单勇听罢却是扶着车帮哈哈笑着,抽得肚疼,不过再听史文武说这几妞着实不简单了,从招聘到现在,平均一天都销出六十多件,这算起来,差不多一天要卖一千多瓶,果真把单勇吓了一跳,就超市出货也没这么凶悍,他奇怪地问:“是些什么人?这么厉害?”
“漂亮妞啊,绝对漂亮。”史文武道,他也懂点美女效应了。
“不对,绝对不对,有那脸蛋谁还受那罪?商场门口迎宾一站,一天最少二百,车模就更了不得了,车跟前站站,一天都好几百,有轻生的事谁傻呀选这罪受?”
单勇不相信了,不过既然是事实,又撩拔到他那点阴暗心理了,想了想,打断了史文武的话,直接道了句:“别夸成朵花似的,天上掉馅饼、家里来美女,这都叫事有反常必为妖,明早晨我回来,给你们送一次醋去,我倒看看,哪路的妖精来了。”
嘻笑着也没当回事,这种手工制作,除了来偷师的就是来摸底的,不过手工制作的强项在这里,就让你看着,你也未必学得会,要不怎么叫手艺呢?经验的成份很大,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不过对能把张卫华、董伟加上雷大鹏、小盖一起涮把的女人,免不了还真有点兴趣了………rx!!!
第07章 未语知意相识初
“帅哥,你怎么还不走啊?”
今天送货的小伙把醋堆好,耷拉着两条腿坐在车后厢,一直在盯着看醋摊上几个招眼妹妹,有位妹妹笑吟吟地问,这位好歹不算让人生厌,能勉强说句话的那种。
伙说出话来来更中听了,笑着道着:“史老板让我守着你们,万一有人来骚扰,让我把他们赶跑。”
嗯,看来史文武老板挺关心下属的,几位姑娘讶异了一下下,看着单勇勉强算得上威猛的个子再加上一个刺锅头型,还真有那么点冲击力,另一位细细打量了几眼,不屑地道:“你行不行?那几位可是史老板的老板。”
“不是老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嘛,影响生意,回头他们得被老板的老板的老板收拾。”单勇学着那姑娘的口吻道。促狭的样子,惹得几位都笑了,单勇看了看,果真是莺莺燕燕,不同凡响,居中的一位挽发马甲,身材婀娜,话不多说,不过像很有威信的样子,指挥着几人把包装摆成什么样子,醋瓶摆成什么图形,还有杯子放在什么地方,小小的一个空间,很让人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另外那三位也不差,个子差不多一般高,一个烫发两个挽头,不细看还以为是群姐妹花呢?
八时多开始准备,不一会儿就利利索索,这时候正逢着周日居家的男女出来买菜,总有出行的路过促销点随意看看,估计再过一会儿,那些懒床起来的爷们就更多了,不被这道风景吸引那是假的。
瞅了个暂时无人的空子,单勇问着说话最多的那位道:“喂,美女,昨天那几个老板,听说你们把他们宰得不轻啊。”
纯粹调侃一句,一问这几个。三位姑娘都笑了,一位说:“那是,盖老板最帅,掏钱买单姿势一定很帅。不过我们没见到。”
“不对,单老板最帅,也最威风。”刚才话多的妹妹嬉笑了。
这下子单勇愣了,出声问着:“单老板,那个单老板?”
“就是……那,这样。”一位姑娘做了个大肚子的姿势,另一位姑娘揉着自己的脸。来了个高低腮的样子,郑锦婵忍俊不禁了,笑着道:“你们别糟践人家单老板,还是人家主持请客了。”
着她望了单勇一眼,总觉得那儿不平常,不过穿着太过平常了,一身有响马寨标识的工装,身上下还蹭着污渍。和醋厂的送货员没啥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眼神比较慵懒,总是在几位女人身上扫来扫去。惹得她有点不高兴了,瞪着单勇道:“喂喂,送货的,史老板也叫你这么看人?直勾勾盯着我们看?”
“那要不看,就太对不起你们了,也对不起我自己。”单勇厚着脸皮笑道,惹得其中一份噗声嗤笑,一看郑总脸色不对,马上刹车了。
郑锦婵给了单勇老大一个白眼,不搭理了。
单勇现在心里也郁闷着呢。正寻思着,是不是该揪住雷大鹏踹一顿,这货不但打着自己的旗号去借钱,现在倒好,打着旗号泡上妞了,泡上也罢。泡都没泡上,让人家这么笑话,现在连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叫单勇了。
又有客来,开着一辆帕萨特的哥们,估计是那个单位的小**分子,停下车和几位姑娘叽喳聊了会,估计是想搭讪的多,搭讪的结果是,两位姑娘往他后厢给搬了两件醋,那人留了几张名片,乐滋滋走了。
这样子看得单勇愣眼了,要这么个销售办法,一天几十件还不是吹的,快赶住专业酒托了。
可问题是,这几位醋托实在不像挣一天百把十块的主啊,单勇细细瞅着,那位说话最多的叫小徐,手很纤细,每卖一件,头件事就是记账,很利索;那位个子最高的,最爱笑,不过那笑,带着职业性的假笑,很迷惑人,这边笑吟吟卖件醋,回头就小声骂着买走醋的爷们:长得跟头猪样,买件醋还扮酷。
单勇笑了,还有一位,就站在台前,嘴巴更利索,逢女叫大姐阿姨,逢男叫大哥大叔,总把人往醋摊这儿领,把另一家做宽带促销的电信人员比得是门可罗雀。
当然,最耀眼的还是被众口相传的郑锦婵,每每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让犹豫不定的客人下了决定,在介绍醋时,辣味调凉菜、椒味的呛醋、香醋配饭,句句中的,差不多符合当初酿这种口味醋的设想了。
她是谁?
或者她是谁不重要,单勇痴痴地看着那姣如春兰、颜如秋菊的笑厣,隐隐地勾起了他埋在心底的情愫,现在辛苦已经出脱了刚毕业时拼着命要赚钱的念头,之所以还继续这种机械的生活,是因为辛苦也是一种麻木,麻木到他总是忙碌回来就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不再想那些曾经心醉的风花雪月。
不过,又如何放得下呢。
天风海岛的缠绵、环城大道上的浪漫,牵手看海的心醉,辗转反侧的甜蜜,每每念及,总像一杯越酿越陈的老醋,余韵是一种独特的芬芳。
他渐渐感到失去的远比想像中多,出狱后,他鼓了好大勇气才再行踏上厦门之路,左老依旧那么热情,不过师姐却很冷淡,冷淡到他到厦门第二天,师姐就住到了学校的宿舍,回复了初见时那么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样子。
许是对单勇的行径已经失望,许是对俩人的情愫已经绝望,出了那么大事,师姐对于自己的根本一无所知很生气。单勇做了件很没原则的事,恬着脸又遛达到学校,守上下课的途中,却不料殷勤并没融化冰雪,左熙颖像普通朋友一样和他并肩走着,告诉他:“你走吧,我的心很乱。我们连起码的了解都谈不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那凄婉的神情让单勇下意识地停步,不想把难题带给师姐,他知道师姐单纯的思维里,恐怕放不下自己经历的那些龌龊和肮脏。
于是,他就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懒懒地,对什么也不太能提得起精神来。现在算算,回来这十数天。倒是第一次回市区,余下的时间,不是在乡下奔走,就是去看木屋选址的地方。今天若不是看到郑锦婵,怕是还勾不起这许多的心事来。
于是,暖暖的冬日阳光里,单勇坐在车后厢。懒懒地看着几位美女,癔想着曾经和师姐的点点滴滴,仿佛这里是漳泽湖的岸边,仿佛这里,是天风海岛的海滩,仿佛每个人都是师姐的笑厣,可他的头脑总是这么清醒,又知道那位也不是。他在想,是不是擦肩而过了,这辈子都要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笛…笛…几声喇叭声。伴着威猛的发动机声音,一辆悍马开进小区来了,打破了单勇沉思,他一侧头,看着车号居然是老柴的车,可没想到老柴来这儿干什么,刚要下车,他愣了下,车里不是老柴。
连那几位姑娘也被惊到了,车离摊位不远停下了。堵着路,像找事的。有人拍门下车,腆着肚子,呲着嘴笑,可不是昨天的“单总”是谁,话多的小妹一惊讶。指着车道:“哇,单总您开这车?”
“啊,一般不开,哥很低调的,这玩意太张扬。”雷大鹏牛逼哄哄地道,看来借老柴的车还是管用,把妹几个给镇的。他整整衣领,站到了几个姑娘面前,摆上谱了。
那位最高个的可意外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