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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很是认真地回道：“我有七成的把握！”
嘶…
成老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周游没有把话说绝，但这样的语气和肯定几率已足够说明周游的态度。若是周游是没名气没背景的小人物，成老肯定会将其当成笑话，可偏偏周游是许老的得意弟子，而且还曾经鉴定出程仿，这样的资历背景，由不得他不重视。
成老思绪了再三，最终还是说道：“请两位给我一点时间！”
话完，成老就快步走了出去。
。。
195：朱仿（中）
195：朱仿（中）
看到成老出去，程飞虎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不过程飞虎的眼神还是看着周游，希望周游能给他一个明确的解释。或者说，他希望周游能确保这一次的胜利，不然他们两人丢脸就丢到家了。
周游安抚道：“程大哥，你放心吧，像上一次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敢当众把那只绶带耳扁腹葫芦瓶砸掉来验证其真伪。”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程飞虎还想要解释的话，那就不当周游是朋友、兄弟了。
周游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正饶有趣味地查看着成老的收藏呢。黄梨木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件件都是而且看其摆设，成老应该是经常练字什么的，每一件物品，甚至连纸张都收拾得整齐、方便。
或许因为那极品紫云砚的关系，周游最先看到的就是黄梨木书桌上的砚台，仔细一瞧，还真是件精品货物。
虽然成老还没奢侈到用古董砚来练习的地步，但黄梨木书桌上的砚台可谓是现代工艺里的其价格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接受的。
要知道现在的端砚矿坑已经因坑道闭塞、塌方和政府保护而封坑停采，使得端砚资源越来越少了，现在销售的都是以前开采的砚石，卖一块就少一块了，故端砚之收藏价值越来越高，升值潜力越来越大。稍微好一点的端砚动辄以千为单位品的更是以万来计算，而造型、雕工达到成老书桌这块的层次，其价值铁定过十万。
这也即是说，成老把堪称艺术品的名砚当消耗品使用。
啪！
周游还想更仔细地揣摩这块现代名砚之时，门被粗暴地推了开来，随后成老带着数位看起来都相当有资历的人物杀将进来，而最年轻的那位甚至还捧着那只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
看来成老他们也是认真的。
一位不比成老年轻的老头子很不客气地打量着周游，冷冷地问：“你就是那个说这只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是赝品的人？”
周游懒得回答这个没礼貌的。
“就是他！”
成老点头回道：“他就是许老的得意弟子周游，曾经替程总鉴定出程仿的新锐。”
那很没礼貌的老头子稍微一愣，最后回归平静。
不过他不表态，不代表别人舒服周游的态度。那位捧着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的中年男子很不客气地说道：“即使他是许老的弟子，但也未必就证明了他所说的话就一定正确。要知道这一次不仅关系到成老板的荣誉，更关系到我们这帮鉴宝师的名声。”
的确，整个永建博物馆的鉴宝师都确认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是真品，而且还公开展览了许久。如果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真是赝品的话，那不仅是他们的集体打眼，更是会对他们的名声造成极大的损害。
周游能理解对方的怒火，却不接受他们的不礼貌，只是看着成老，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成老将绶带耳扁腹葫芦式瓶放到书桌上，很是虚心地请教道：“周先生，不知道可否为我们指点迷津呢？”
周游提醒道：“你们想要最确切的证据，那最好是带一个发光器和一只针孔摄像头。如果你们要口述的话，那我现在就解释给你们听。”
成老听到这里，心中的不安越发浓厚，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发光器和针孔摄像头等一下，我们先听你的分析。”
周游迎着永建博物馆其他的鉴宝师惶恐不安的眼神微微一笑，随后用很是自信的语气说道：“相信大家也知道明代早期青花绶带耳葫芦瓶造型源自西亚阿拉伯地区铜器，系明青花之名品。清康熙时期，景德镇御窑厂新起，摹古之风盛行，其中仿明之作几能现代就有不少的名家因此而打眼。”
成老的心稍微一送，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件瓷器并不是永乐时期的，而是清朝的？”
不想周游却很坚定地摇头。
在大家越发迷惑的眼神下，周游继续说道：“这里正是第一个特点。清康熙时期摹古而出的绶带耳扁腹葫芦瓶的圈足是方形的，可是明朝的器形多为椭圆形的。”
“等等！”
那中年男子以为周游不过如此，以此为突破口进行驳斥：“这个问题我们也研究不过，可是《故宫博物院藏明初青花瓷》一书里却说过，康熙的绶带耳扁腹葫芦瓶是按照明朝时期，一比一对照烧造出来的。”
周游的确读过《故宫博物院藏明初青花瓷》这本书，不过那还是学生时期，许老特意找来让大家攻读的，事后还要写出相关的心得体会呢。只可惜许老在点评这本书的时候，还指出了其中的一些错漏，恰恰好有一处就能运用到这里。
看到周游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大家都愣了，连程飞虎也觉得莫名其妙。
“打开电脑或者你们的资料库吧！”
周游很是随意地一句，把场面的斗争气氛点燃，随后周游再说道：“你们去找几件真正的明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看看它们的圈足是不是椭圆形的，还是方形的。”
果然，当这般鉴宝师打开永建博物馆自己建立的资料库时，还真发现大部分的明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都是椭圆形圈足的。
这么一下，场面沸腾了。
包括成老在内的几位老资格都议论起来，隐约有点辩驳、争吵的味道。
那个中年男子还不死心，很是牵强地说道：“或许这个是特例也不一定。而且这样也未必就能证实它是赝品，至多只能说它有可能是清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罢了。”
“死鸭子最硬！”
周游心里嘀咕了一句，淡淡地说道：“好吧，我们可以忽略这个仿照者的粗心，当成比较特殊的一件明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
顿了一下，周游很是可恶指着双耳凸起的弦纹，说：“你们看这里，这里仍保留仿铜器特征。”
大家仔细一看，还真如周游所说的。
成老却疑惑着地说道：“这只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很多地方都具有明代早期风格，比如那小圆口葫芦形瓶身，球形的上部等等地方，包括你所指的仿铜器特征都是明代早期风格。”
周游点着头回道：“全器造型古朴，白釉青润，青花发s绘画流畅，具有很鲜明的明代早期风格，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可问题就是这么鲜明的明代早期风格，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呢？”
周游说到最后，指着的是那幅青花胡人歌舞图。
成老越来越迷惑了，问：“请恕老朽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周游知道这点是很难看出来的：“你们应该知道，这只瓷器走的是西亚阿拉伯地区的风俗路线，可你们不觉得这些胡人的衣着服饰与我们印象中的阿拉伯民族服饰有什么区别吗？”
“还真有点出入！”
饶是对古董的研究不是深入的程飞虎也看出毛病来了，其他的所谓鉴宝师哪里看不出呢，只不过他们是说不出话而已。
成老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身体微微颤抖。
周游知道有的人或许还不甘心，继续加大自己的说服力：“衣着造型被制作者无意思地代入某个时代的特征，出现差错，这样的事情在严谨的古代瓷器里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甚至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不过还有一点，估计你们也没看出来。”
成老已经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回道：“说吧，也好让我们死心。”
周游弱弱地问道：“你们不觉得这件瓷器无论是造型，还是流水线条都太完美了吗？”
听到这里，大家都动了一动。
是啊，这件瓷器的造型和青花都构筑得太完美了，简直是无懈可击。以古代的制造工艺，只有那些耗费无数人力、无力的极品瓷器才能有这样的成就，而那些都几乎是孤品、稀世珍宝级别的存在，可不是明青花绶带耳扁腹葫芦瓶这种量产型的出口瓷器所能比拟的。
周游还没有那么残忍，给他们最后有一点信心：“这些都是小子的一家之言，还当不了全部。大家可以等发光器和针孔摄像头的到来，伸到瓷器内部查看一下，或许会像上一次的程仿那样，在内部的隐秘部位标上记号。”
“好！”
成老似乎想通了什么，站了起来。
不过成老毕竟是在社会上打滚了一个甲子的人看了看周围的人的脸色，很是直率地请求起周游来：“周先生，老朽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周游自然想得到成老要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很客气地回道：“请成老尽管吩咐，若是小子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定会遵从。”
有了周游这个下台阶，成老的心松了许多，请求道：“老朽多谢周先生的提醒之恩，我们莫齿难忘。不过老朽希望周先生能为我们保密，将今天的事情当成毕生的秘密不对外流传。”
“这个当然！”
周游给了一个很肯定的答复。
“老朽先谢了！”
成老对于周游的知情识趣很是欢喜，也很是佩服。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可怕的鉴宝能力，还能有如此超然的心胸，将来必定是第二个许老。现在能与这么潜力的年轻人取得最基本的默契，倒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今天不是永建博物馆的倒霉日，而是幸运日也不一定。
“仪器来了！”
而在此时，那个屡屡不服周围的中年男子突然喊了起来，打断了成老的思路。
。。
196：朱仿（下）
196：朱仿（下）
“大幸！”
成老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气大口大口地吹出。
而永建博物馆的其他鉴宝师也是满头大汗，有的身体还不住地哆嗦，看着眼前的绶带耳扁腹葫芦瓶倍发恐惧。
当安保人员将发光器和针孔摄像头送进书房，而成老亲自将针孔摄像头放进去探察，最终在葫芦口下边那个视力根本无法探测进去的位置发觉了比苍蝇还小的“朱仿”两字之后，全面的气氛就变得异常诡异。
成老认真地看着周游，真诚地感谢道：“这一次真的是多亏了周先生，若不是周先生替我们掌眼，把这一次的危险扼杀到最低程度，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残局呢。”
“方老客气了！”
周游很是谦逊地回了一句。
方老倒很认真，说：“如果不是周先生，而我们又被当众识破的话，那我们的永建博物馆就只有关闭的份。”
方老可是把全部赌注都投放在这一次的交流会，不仅不能失败，而且还要办得漂亮，这个也就是他之前厚着脸皮亲自去拜访程飞虎、林忆珍等大收藏家的缘故。若真的被人当场揭露出赝品，其后果之严重，完全不是永建博物馆里任何一个所能承受的。
程飞虎很是庆幸自己有带周游过来，否则以他的眼力肯定会选择与方老兑换，将那只绶带耳扁腹葫芦瓶收入囊中最终送给那位大人物；而以那位大人物的眼力，十之**能看出其真假，那样的话，后果之严重恐怕不是他们程家所能承担的。
程飞虎觉得周游又救了自己一次，若是算上爱琴会所那次，周游已经救了自己足足三次，这样的恩情都不知还到什么才能还清。
方老似乎很是感触，继续说道：“周先生，大恩不言谢，若是以后需要老朽，或者我们博物馆的地方，请尽情开口，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方老言重了！”
周游倒是想不到方老会给出如此重大的承诺，吃惊之余也是暗中欣喜。
虽然永建博物馆在全国的博物馆里根本排不到任何名号，可是能建成一个私人博物馆的人物岂是便宜之辈。至少周游在今天就看到不少罕见的古董，若是这里有一半的古董是属于方老的话，恐怕方老也是亿万富豪了；若是再算是永建博物馆的地皮价值，恐怕方老的身家不在黄健明之下。
一位身家不在黄健明之下的富豪的承诺，那可不是一般东西所能衡量的。
之前那位不怎么礼貌的老鉴宝师也是赞叹道：“许老不愧是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连他的弟子也厉害到如此程度，真不知道其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哎，我们都老了，以后肯定是周先生这一辈人的世界。”
“过奖了！”
周游这一次倒是回应得挺淡然的。
到目前为止，整个永建博物馆的诸多鉴宝师，周游就认识成老一位而已，其他的连命名姓名也不知道。再加上他们之前的不礼貌，想要周游客客气气的，还真有一定的难度，毕竟周游不是那种喜欢演戏的人。
“好了，我们也得告辞了！”
程飞虎看到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可以画上句号，打算告辞离开了。
周游也有离意。
虽然今天让周游涨了不少见识，但也早上在广州赌石，下午就跑到深城鉴宝，这样频繁的劳作程度还真有点累人，即使周游很年轻，但还是感觉到一丝疲惫，真的很想休息一下。
“请等一下！”
成老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喊停，以异常赤诚的眼神看着周游，问道：“不知道周先生是否毕业了？”
周游不知成老所问何事，回道：“小子现在还在跟随许老师进修更高的课程。”
成老以为周游还没毕业，当即喜出颜面，热诚地问道：“周先生，不知道毕业之后可否愿意来我们博物馆当鉴宝师呢？薪水方面绝对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老朽甚至可以按照全国一流鉴宝师的薪水聘请周先生。”
其他的鉴宝师听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丝毫的不安，或者嫉妒，有的只是欣喜和激动。周游刚才的表现，已经彻底地征服了他们，叫他们无法生出半点的抗衡之心，只希望能与周游共事，相互学习，一起进步。
鉴宝师可不像其他的职业。
这个职业是必须不断地充实着自己，学习各式各样的知识，否则就有可能被时代的潮流所淘汰，而要保持地位，甚至更进一步的话，与其他的同行交流则是最好的途径。
周游没想到成老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苦笑了下，正想回答，程飞虎已经替周游拒绝了：“不好意思啊，成老，你别看这小子年轻，他现在的身家未必就在您老之下呢。”
听到这里，成老竟然傻住了。
若是别人说的，成老多数不会相信，但程飞虎说的就未必。
程飞虎继续说道：“不怕告诉你，这小子正与许老的另外两名得意弟子正在筹建一间大型的古玩楼，而且楼名也很有气魄，就叫龙雀楼。”
“是那龙雀宝剑！”
成老惊呼开来，死死地看着周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之色。
龙雀宝剑的出世，已经引得国内古董界的轰动，作为其中最热诚的一份子，成老如何不晓得，只是他没想到龙雀楼的主人竟然就站在自己跟前罢了。
程飞虎继续提高周游的身价：“这还不止呢，这小子在前不久的盈江公盘上战胜了欲圣方一山最得意的孙子，还有翡翠王马放天的得意弟子，是为当今赌石界的第一新星。”
“神奇！”
“不会吧！”
“我听说过这事，似乎还有个金手指的外号。”
成老等人瞬间炸了窝，一个个都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周游，而其中成老表现得最为彻底。他这一次则不是欣赏什么的眼神了，而是佩服，甚至可以用“崇拜”来形容。
年纪轻轻就闯了下他们一辈子也拿不下来的名头，这样的人物，岂是自己所能聘请的。
想到这里，成老羞愧不已，连忙道歉道：“老朽糊涂啊，以为周先生还没毕业比较好糊没想到周先生已经古董界和赌石界的名人了。”
周游连忙回道：“成老也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请别如此。”
成老自嘲开来：“老朽弄了如此大的乌龙，也不好意思挽留诸位了。下一次若是两位有空的话，请务必到老朽的老宅子喝茶，老朽一定会拿出最好的茶叶款待两位的。”
“那我们告辞了！”
程飞虎倒也干脆，马上告辞道：“小子早就听说成老的茶香，他日小字一定会来打扰的，到时候成老可别闭门谢客啊。”
“绝对不会！”
成老给了很肯定的答复。
不得不说，程飞虎还真有点搞气氛的能力，刚才的话把撞到赝品的郁闷一扫而空，而程飞虎和周游也就在这样乐融融的气氛中离开永建博物馆。
…………
程家别墅。
坐在客厅里有点无聊的程飞虎看到周游急匆匆地下楼，马上问道：“小游，要不要去爱琴……”
“不要，有事！”
周游很是干脆地拒绝了，脚步又快了几分。
看到这里，程飞虎倒是纳闷，问：“小子，这么晚还跑去哪里？难道你在深城有情人吗？若是有的话，我劝你还是早点散掉吧，先不说许省长的威力，就单单以许漫这条大辣椒的犀利程度，恐怕你能全身而退都是祖坟冒青烟的。”
“再见！”
周游才懒得理会程飞虎呢，直接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