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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探险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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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沙发的一头让我坐下。

  〃我去给你倒杯好喝的凉水,马上回来。

  〃他说。

  客厅的天花板很高,等他说完,一阵拖长的回音依然在空气中振动。

  我模模糊糊能看清这房间。

  镀金的天花板,墙与墙之间的地毯,黑色的小雕像,带着巨大把柄的大花瓶,或真或假的蕨类植物和叶子,还有一张大理石台面的写字台,上面放了本砖头模样的书。

  他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大杯捣碎的冰块和橙汁。

  我坐着,怀里抱着那个提包,两只手握住提手。

  我松开一只手,端起杯子,一时间毫无意识贪婪地猛饮起来。

  〃好喝吧?〃他这样问,似乎我正带着好情绪在喝他开的什么味道难喝的药水。

  我一口气把橙汁喝完,只剩下冰块。

  〃还要吗?〃他笑着问。

  我摇摇头,心想要是我开口,肯定会打嗝的。

  他拖来一把扶手椅,正对着沙发坐下。

  〃德夫林,见到你真高兴。

  终于见到你了。

  我没有你的照片,不知道你啥样。

  〃可我下船时他就认出我了。

  他肯定不会把我认错的,那个东张西望,孤身一人的年轻人除了是德夫林·斯特德,还有可能是别的谁?他说:〃通常,当你写信给谁时,你脑子里就会有那个人的形象。

  当我写信时,我发现自己在想你的母亲。

  我这样说应当感到不好意思,但我没有。

  即使在我知道你是我儿之前,我就经常回忆起她的容貌,记得比别的人都更真切。

  〃我意识到,此时不是给他看照片的时候。

  〃我也很难。

  〃我说,〃只是收信,读您的信,不能给您回信。

  〃他点点头。

  理由我现在无法解释。

  我告诉自己,第一次会面就期待我所有的疑问得到解答,这样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您和爱德华叔父通了很多信?〃我问道。

  他皱起嘴唇仿佛在说:〃这要看你说的很多是指多少了?〃〃可以说我和你叔父有必要时才相互写信。

  〃〃你叔父〃,而爱德华也称他是〃你的通信人〃。

  只要涉及对方,他俩都不提姓名。

  〃爱德华掺和进来,掺和进整个事情,我感到很吃惊。

  〃我说。

  〃实话告诉你,〃他说,〃我自己也有些吃惊。

  但他做了,那是我俩的运气。

  有时间我会把一切全告诉你。

  〃我点点头,好像我早已期待他会说这话。

  〃还有一点是我俩的运气。

  〃库克医生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我的帽子摘下来,这样能把我看得更清楚。

  〃你跟我长得不太像,除非有人有意在你我之间寻找相似之处,其实也很容易。

  〃听到这我非常高兴,同时感到纳闷,为什么我在比较我俩的照片时没能发现这样的相似。

  他不必拿自己的照片跟我的比较就能做到这一点。

  我猜想,他经常给自己拍照,因此他能如实地想象自己的长相,而我却不能。

  在镜子里或照片上,我的长相总是让我惊诧。

  我看着他,努力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他从我脸上看到的什么。

  我在想,母亲会怎么看我,好像她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不知道我的另外一半,那个不属于她的一半是从谁那儿遗传而来的,不知道我在长大后开始显露的究竟是谁的相貌特征,她是能够发现这些特征的,就像库克医生那样,而不像我。

  我想象她仔细打量我的脸、我的肤色、我的眼睛、我的嘴巴,努力想从两个生命的交融体中辨出哪些特征是他的。

  这个人就在这儿,这个陌生人,这个她认识了仅三个礼拜的人,正透过她儿子的脸注视着她。

  在库克医生看来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我怎么就视而不见呢?〃这房子真是不一般!〃我说,心想大概是用远征的回报建造的,我觉得他在信中夸大了自己对〃资助者〃的依赖。

  不过,自我进门后一直挂在他脸上的那种笑容消失了。

  〃是的,很不一般。

  太奢侈、太过分了。

  我对玛丽说过,这房子太大了,大得每个房间的气候都不一样。

  人家说这房子是靠啤酒建的,是库克太太买下的。

  布希威克街上的许多房子都是靠啤酒建成的,而且依旧住着酿啤酒的人,所谓的啤酒大王,就是那些德裔酿酒商人。

  你是知道的,我父母生在德国,但我父亲是医生,不是啤酒大王。

  这房子还被邻居们称作'豪宅80窗',但事实上它有84个窗户,是西奥博尔德·恩格尔哈特为一个名叫克劳斯·利普休斯的人设计和建造的,可因为是他出钱,因此在人们的记忆中这房子是他'建造'的。

  我吓过玛丽,说看到过他的鬼魂,我称之为'游鬼利普休斯'。

  这房子很大,鬼魂出没几个世纪也不会有人看见。

  我相信,在某些人的眼里,我是个受人供养的男人,不过,也许仅仅是因为我有时觉得自己在依赖别人,才怀疑别人会这样看我。

  玛丽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这幢房子上。

  她的财力还远远不能完全资助我的远征。

  但用她的钱,我能把自己那匹白马拉的单车换成四缸的富兰克林牌轿车。

  我开着它四处转悠,转动着方向盘绕过街角,感觉像个孩子,像是母亲给自己买了件别的母亲买不起的玩具。

  用玛丽的钱,我还买了台X光机。

  很少有医生拥有这样的机器,这东西至少对别人有用,但不是我。

  也许这样对自己不公平,但我觉得自己给福布斯一家带去了伤害。

  不过,这一家两个健在的女儿和她们的母亲告诉过我,她们为我和玛丽感到高兴。

  在遇见玛丽之前,我原以为通过婚姻获得幸福以及婚姻本身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

  对她来说,这也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婚姻随着她丈夫的去世而告终,她丈夫叫威利斯·亨特,是个有点名气的顺势疗法医生,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

  〃〃有个医生同事在听说我结婚之后,写信说他为世界失去了我'这样一个最狂热、最能耐、最坚定不移的探险家'而悲叹。

  他补充道:'毫无疑问,你选择了更幸福的命运。

  '你会认为宣布我结婚,就等于是宣布了我事业的终结。

  难道皮尔里拥有了妻子和孩子就放慢了他竞争的脚步,或丧失了他作为探险家的地位?我担心那位朋友说这话的部分理由是因为玛丽继承的那笔财富。

  人们觉得我变成了中产阶级。

  这真是大错特错。

  当我向玛丽求婚时,她坚持要我继续探险,甚至隐讳地表达出类似乔·皮尔里太太的那种只要情形许可甘愿陪同我远征的想法。

  〃他停止了说话,看着我笑,好像在为自己的滔滔不绝表示歉意。

  他把前臂放在大腿上,双手握住。

  〃你真的应该去上学。

  〃他说,〃你选了什么职业?〃〃我还没拿定主意。

  你在《世纪》中曾写道:'所有现存的探险难题将在下一个10年内被攻破。

  '如果我现在去上学,到我毕业的时候也许再没有什么可攻克的了。

  〃〃有这个可能。

  不过,我们这些探险家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让资助者掏腰包。

  也有可能我说错了,10年之后那些难题依然存在,没有攻破,也许永远没法攻破。

  到那时,你没有能挣钱的职业,在社会上也没地位。

  〃〃大学和学院会照样办嘛!〃我说。

  他笑了,点点头,然后朝我凑得更近,像是担心要是说话声音太大,等他妻子回来时话音仍留在空中似的。

  〃我给玛丽讲了你,说你是我以前一个朋友和同事的儿子,这人叫弗朗西斯·斯特德,现在去世了,在北格陵兰远征途中不幸遇难,这事她是记得的。

  我告诉她,我俩是在曼哈顿邂逅相遇,你希望在纽约住些时候,在完成学业前体验一下真正的生活。

  我告诉她你刚刚下船,看上去人地生疏,无所依靠,要是长时间没人庇护,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

  我向玛丽建议,我现在一方面在训练,一方面在准备远征,雇个人,比如说你,作为我的助手倒不是个坏主意。

  我还建议,考虑到这房子很大,助手也需要在我身边,你住在这儿也不无道理。

  她同意我的建议。

  〃他轻轻一笑,因为我的表情看上去一定和我的感觉一样,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对他的怀疑消失了,感到内疚,不该抱有那些怀疑,不该抱怨他抢在我突然造访之前安排与我见面。

  如今我发现,无论我做的是什么样的〃安排〃,都将会是很鲁莽的。

  显然,任何安排只能留给他来做。

  我看着提包,那些书信再也没有了丁点儿虚构的气息。

  他写给我的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

  此时此刻,他正在做曾经说过的〃总有一天〃要做的事。

  因为我的急躁,我竟然把这一天想成永远是那么遥远、模糊的一天。

  我没有等他的正式邀请,从天而降来到纽约想给他来个措手不及,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主动邀我走进他的生活,在那儿已经为我留出了位置。

  〃怎么样?〃他问,〃愿意作我的助手,跟我们一起住这儿吗?〃他的建议正中我下怀,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从没想过那会是个建议,他所能想到的除了我感恩戴德地满口应允外,还会是什么别的回应?〃好哇。

  〃我好不容易回答,〃很愿意。

  〃他又笑了。

  我或许就像个小孩,对于礼物所作的回应完全如他所想的那样,他禁不住乐了。

  〃玛丽以为你叔母和叔父知道你在哪儿。

  你说话时尽量注意,不要让她产生别的想法。

  事实上,最好你不要提你叔母和叔父,除非她提起,也许她不会的。

  玛丽给仆人们讲了你。

  我会把你引荐给大家,你见到谁也可以自我介绍,说你是我以前同事的儿子,如今受雇作我的助手,为了你我方便住在我家里。

  至于我和你,只有当我们像现在这样确保无人在旁边时才敞开说话。

  你必须小心,不要留下一点点需要保密的片纸只字。

  〃我真想告诉他不必担心,告诉他我早已训练有素,知道如何在眼皮底下骗人,如何在家里与一个人共谋向另一个人保密,不过,我还是仅点了点头。

  我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与摆脱的那个处境有奇怪的相似之处,仿佛我把爱德华叔父和达夫妮叔母换成了库克医生和他妻子玛丽,依旧像从前那样戴上同样的伪装,与男人共谋对付女人;依旧不得与男人谈论此事,除非他允许;依旧客居他人之家,第二次被人收养,不过这一次是被自己的父亲收养。

  不过,我发誓自己不会因为欺骗库克太太而感到负疚。

  我和库克医生的谨慎既对我们自己好,也对他人好。

  谁会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而有所好处?谁又会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而有所伤害?〃我一直在想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你应当怎么称我。

  除了'库克医生'外,我没想到合适的称呼。

  假如用别的称呼,你可能会在有人的时候无意中说漏嘴。

  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当然,说漏一两次嘴倒不会露馅,但可能会使你我尴尬。

  〃我点点头。

  〃我们就对玛丽说,你的行李箱在码头的行李房给弄丢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他知道我的全部行李就是那个提包。

  我猜想,安排我如何离开圣约翰斯也是他向爱德华授意的,这个安排具体到了我应该随身带上多少行李。

  即使在他提到我那根本就不存在的行李箱时,他也没看一看我的提包。

  在我看来,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在他说话这期间,我坐在那儿,怀里抱着提包,里面装满了所有我刚刚承诺不会大意,要保藏好的秘密。

  我希望来这儿之前能找个什么保险的地方把它放好,希望当初没把它带进屋。

  走进门廊的时候,他没有主动伸手来接我的提包。

  也许从我拎包的样子,他知道我大概是不肯松手的。

  他甚至可能还猜出了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把自己的窘迫掩藏得一丝不露。

  突然,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坐姿,从坐下开始,我就摆出和保持着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从一个展示镀银餐具的橱柜窗户里,我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肩膀耸着,膝盖拘谨地碰在一起,双脚扁平踩在地上,两只手把提包抓在怀里,像女人抓住钱包一样。

  我发誓自己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怪人了。

  我要从头再来。

  在纽约,无人对〃斯特德家那娃〃有任何的了解,除了我或许永不再见的那些人以外,谁的脑子里会有〃斯特德家那娃〃的记忆?在纽约,人们理应把我仅仅看成是库克医生的助手。

  〃我会把你引荐……你见到谁也可以自我介绍……。

  〃我不知道如何社交,不知道社交的规矩和惯例。

  虽然不太清楚,但我已经预见到了会有一系列灾难性的结果,以及随后自己的退缩和库克医生对我的潜能的重新评价。

  我把提包放到沙发上,就在我身旁,伸手就能抓到,以防哪个外出的人突然回到家。

  我手心朝下放在大腿上,腿上黏糊糊的,跟裤子粘在一起。

  〃德夫林,将来有一天你会很幸福的。

  〃库克医生说。

  在他的第二封信中,我记得在他遇见我母亲的当天他曾说过的就是这句话。

  我看着他,心里纳闷,在他眼里我的不幸福是不是就那么明显?希望他不要听到〃斯特德家那娃〃的事。

  他再一次肯定地朝我笑了笑。

  我觉得自己心中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强烈情感,眼泪盈眶。

  〃我把自己的信任全都给了你。

  〃他说,〃把一切全告诉了你,包括我所拥有的和希望拥有的,包括我的现状和希望实现的梦想。

  〃等玛丽回来,库克医生对她说我就是〃那个向你提起过的年轻人〃。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非同寻常的表情,好像除了同自己的妻子见面,同死去的同事和朋友的儿子、自己的助手见面之外,并没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玛丽的脸小巧、漂亮,但除此之外,她应当属于身材粗壮的那种。

  紧握着她手的是一个小姑娘,大约有3岁,嘴里吮着另一只手的手指。

  玛丽告诉我说她叫鲁思,是她初婚时唯一的孩子。

  我从库克太太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旷日持久的疲惫,还有时刻保持的一种警惕,好像她一直在提防有人会欺诈,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她一直很难提防的人。

  她对我彬彬有礼,这一点非常明显。

  毫无疑问,这样做清楚地表明,虽然我住进了这房子,但身份仍然仅仅是个雇员。

  〃斯特德先生,你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吧?〃她问。

  〃有点累。

  〃我回答,心里在想:她能看得出我跟库克医生长得像吗?不过这没关系。

  即使她觉得她丈夫和我看上去有点像,她也不会朝那方面去想的。

  〃从昨天起我丈夫就一直谈起你。

  '斯特德医生的儿子快来了。

  '他说这话肯定有20遍了。

  我知道他和你父亲是很好的朋友。

  探险家们远征归来,要么成为亲密好友,要么就是终身宿敌。

  当然,还有些人根本就没归来,看来这个痛苦的事实你是知道的。

  我也为你父亲感到难过。

  希望你不要从我丈夫身上染上那种'极地热'。

  非要探险,去希望公园冒险就够了。

  〃这话几乎不能证明她有乔·皮尔里太太的那种甘愿做他远征伴侣的想法,不过我忍住没去看库克医生。

  他通过婚姻确实获得了幸福。

  〃我还要劝你,就呆在河这边,万不得已不要去曼哈顿。

  不过,我怀疑即使我给了忠告,你还是要学我丈夫的样。

  嗨,我相信你会成为他得力的助手。

  希望你在布鲁克林住得愉快。

  〃她说最后两句话的口气好像是不相信她和我是否还会再次见面。

  她猛地一转身,离开了客厅。

  库克医生告诉我,我住的房间在这幢房子无人居住的一侧,离客厅很远,被他称作〃达科他〃 ,就是西边那一整排从未住过人的房间。

  照他所说的,那排房间〃就一直在那儿〃。

  这幢房子减去〃达科他〃这部分就是库克夫妇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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