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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的探险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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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周末,他和这些人坐上狗拉雪橇在布希威克街上奔跑,狗在狂吠,吃惊的布鲁克林人成群结队徒步跟着,试图赶上雪橇。

  尽管他服侍周到,但当其中的一个爱斯基摩人死后,他同意了他们返回拉布拉多的请求。

  〃我在布鲁克林很有名,但在曼哈顿却不为人知。

  〃他说。

  他说,开着富兰克林轿车进曼哈顿麻烦得很,那里的街道很窄,很拥挤,汽车和马匹挤得太近,马很不乐意。

  第一次我俩一同过桥时,我看见一辆毋须马匹牵引的汽车把十几匹马惊得前蹄扬起,马车上的车夫、乘客和货物全都倾卸了下来,马儿的前腿高举,危及行人,大家朝那司机尖叫,叫他〃弄匹马来拖车〃。

  一周里面有好几次,我俩乘高架火车跨过布鲁克林大桥去曼哈顿。

  如果去的地方不通火车,我俩就赶马车去。

  他说,他喜欢这样,不喜欢租车,因为出租马车车夫是出了名的喜欢偷听,爱传流言蜚语。

  他说,这样旅行我能看到并了解曼哈顿。

  有时候,对于这城市的布局和排列,我好像的确是在接受辅导,他说,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我需要更好地熟悉这里,就像我熟悉圣约翰斯一样。

  〃从南到北纵向的称作大道,从东到西横向的称作街。

  大道比街更长,相隔得更宽,比街更多。

  街是编了号的,而有的道既编号又有名字……〃他一声不吭地继续赶着车,一连几个小时在城里疾行,仿佛寻找什么遗失的东西,我在他身边仿佛仅仅是给他做伴。

  我俩以不亚于疯狂的速度,从东到西、从西到东,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朝北而去,除非有什么道路作为捷径,基本上是绕着中央公园的边缘走的。

  我想,在我到来之前,这难道就是他消磨空余时间的方式?尽管他劝我要有耐心,也许这就是探险者焦躁不安的一种征候。

  他在家里,而不是在他喜爱的远征途中,因此他无法安心地坐下。

  有一次,在即将外出游走之前,我经过书房,库克太太正准备离开,尽管依然时值9月,但她浑身裹满了毛衣和外套。

  我在她家已经住了好几个星期了,可与她见面还是第二次。

  库克医生偶尔提到她,通常都是传达她的歉意,说她的〃状况〃不容她与我共度时光。

  我打了声招呼,她咕哝着应答了一下,听起来似乎对我很生气,好像是受我的鼓动她丈夫才如此疏忽她的。

  当我俩单独在一起时,我还是没叫他〃库克医生〃。

  虽然明白不叫他〃父亲〃的道理,但我依然无法让自己那样称呼他。

  称他〃库克医生〃,让我俩即使在私下也保持着那种伪装,在我看来是不合适的。

  我称他〃你〃,很尴尬,尤其是在他经常叫我名字的情况下。

  我俩单独在一起时的叫法与有旁人在时不一样,但很难用文字说出哪点不一样。

  他谈起曼哈顿,好像这城市不是为住在那儿的人们建造的,而是为那些前去揽胜的人建造的。

  我们仿佛是在穿过一座巨大的名叫曼哈顿的博物馆,里面展示的是全世界所有的民族和文化,陈列着社会各阶层各层面鲜活的展品,最新的技术发展,所有已知的职业,所有已知的语言,各种样式的服装,各式各样的技艺和娱乐表演。

  我差一点觉得他似乎要指着坐在一辆马车上的两个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两个来自布鲁克林的游客代表,年长的那个也许也正用手直指着我们。

  一开始,我理解这是布鲁克林人的自卫的本能,大概是比不上河对面的对手之后,所有居民似乎觉得在曼哈顿应该装出的一副孤傲、轻蔑的姿态。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理由。

  怀疑,内心矛盾。

  他好像是在评判这座城市是否能够满足某种目的,可他无法确定,始终无法确定。

  每次旅行完,当我们跨过大桥回到布鲁克林时,他默不作声,一副极不满意的样子。

  我们去看歌舞杂耍,虽然他觉得台上的丑角好笑,但也花了同样多的时间关注那些观众,不论他的注意力放到哪儿,他都饶有兴趣。

  一个下午的晚些时候,他来到书房,我正在看《白鲸》 ,这是他推荐的一本小说,说是能帮助我理解〃他探险的本质〃。

  〃我得出去走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抓着手背,指甲在皮肤上刮擦出声响。

  我俩坐着他的马车跨过大桥,来到下东区的赫斯特街,这里是犹太人群集的地方,是手推车集市,即使是下午的这个时候,这里依然很拥挤,我简直分不清谁是小贩,谁是顾客。

  一群黑头发、黑眼睛、黑胡须,头戴毡帽、身穿厚重大衣的男人分出一条道来让我们通过,他们的眼睛茫然,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只是感觉到前面有障碍物。

  〃他们都是犹太人。

  〃库克医生说,〃但都不是来自一个国家。

  他们语言不同,因此需要学英语。

  〃〃搬运工。

  〃他说,像是在指着纽芬兰的一种长不大的树木。

  男人、女人和孩子背负着一堆堆没有完成的服装,艰难地从一家血汗工厂搬到另一家血汗工厂,重压之下他们的脸几乎快贴到地上。

  好像是经过了什么灾难之后,一切都在重建,人们以这样的速度干活,以为会有止境的。

  〃可这永远没有止境。

  〃库克医生说。

  一个披着头巾的女人,下巴下系了个蝴蝶结,被一大捆用带子扎牢的男式衬衫袖箍压得步履蹒跚。

  另一个女人头顶一个大木箱,库克医生对我说里面肯定是空的,可以用做引火柴。

  离这儿只有几条街便是小意大利 桑树街。

  库克医生说,如今从百老汇到包厘街,到处都住有意大利人。

  在第59街的东西两边,住着爱尔兰人,他告诉我,跟他们住一起的还有许多纽芬兰人,他们抛弃了自己辽阔、空旷的海岛,拥挤在这窄小的地方。

  我说最好别去爱尔兰人居住的街区,担心被来自圣约翰斯的谁给认出来。

  他点点头,似乎完全明白我的意思,知道要是达夫妮叔母发现我在这儿肯定会做什么。

  我俩兜一大圈,来到圣胡安山,来到第60街和第64街之间的阿姆斯特丹大道,来到离未来的宾夕法尼亚车站很近的第7大道。

  这些地方住着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黑人。

  库克医生称之为〃搬运城〃,因为这里所有受雇的黑人男子都是板车车夫、马车车夫、赶牲口的车夫、行李搬运工、打包工和信使,在这座城市里要么运人,要么搬货。

  他指着一群群被他称作〃街头阿拉伯小子〃的儿童给我看。

  这些孩子在廉价的出租房里出生,因为父母付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如今流落街头。

  他们的脸和衣服肮脏不堪,好像是刚从矿井里钻出来似的。

  他说,在没看到这些男孩和女孩之前,他原以为不论具体境况如何,童年是人生中充满憧憬的时期。

  〃看到他们,我常常想起你。

  〃他说,他们不是儿童。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不能作为儿童而生存。

  于是,为了他们,也因为他们,好像出现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人生时期。

  只有在夜晚他们看上去才像儿童,此时,他们在门道、在楼梯井躺下,三五成群紧紧依偎在一起,你分不清缠在一起的是谁的脚,谁的腿,谁的胳膊。

  有时候,你所能看见的只是一堆外套、帽子和鞋。

  〃可我得提醒你,〃他说,〃你来这儿办事时会碰见这些人。

  他们会发现你是新来的,如果感觉到你怜悯他们,他们就会占你的便宜。

  像狗嗅到恐惧一样,他们会嗅到怜悯。

  他们会告诉你说自己的母亲或父亲或妹妹需要帮助,只有你才有这副好心肠听他们倾诉。

  一旦你相信了他们是如何的值得同情,你是如何的非同一般,他们就会把你领到一条背街,他们为之效忠的那群流氓会在那儿等着你。

  〃我们去了上东区,从第34街的茉莉山驱车到了第91街,经过了许多宅邸,相形之下,库克太太的房子像是小客栈。

  即使走近看,这些房子依然不像住家,倒更像旅馆或银行,整个街区到处都是。

  这些房子的前后左右都没有院子。

  〃在曼哈顿这地方根本就没有院子的空地。

  〃库克医生说,〃如果你想拥有这样的大房子,院子是没有的。

  不过,在乡下或者海边有其他的房子,跟这些房子一样大,或者更大些,周围有成片的空地。

  〃他把坐落在第5大道和第52街的范德比尔特 豪宅指给我看,还有坐落在第5大道和第65街的阿斯特 豪宅,坐落在第5大道和第91街的卡内基 豪宅。

  我们游览了上西区,沿着滨江大道驱车而行,街的一旁有许多新建的宅邸,有些还在建造之中,脚手架上罩着帆布,好像不久就要被揭开。

  我们去了坐落在中央公园西路和第72街的那幢名叫〃达科他〃的公寓大楼,库克医生就是借用这名字称呼他房子西侧那部分建筑的。

  这公寓有8层楼高,正面的圆柱上有许多三角形的饰物,顶上有尖塔,像埃利斯岛上的那些房子一样,第六层楼的栏杆被许多用大理石雕刻的宙斯和狮身鹫首怪兽支撑着。

  他说,在曼哈顿,这是他最喜欢的建筑。

  〃人们说,晚上站在楼房上面往北看,你依旧能看到棚屋区燃起的火。

  看见那些火突然冒出来,背景除了夜空什么也没有。

  这楼房方方正正,两边各有11排窗户。

  你瞧,从打地基到现在已经17年了,这里的街道甚至连路都没铺过。

  住在这儿的人不想铺路,以此阻拦游客和开发商到这儿来。

  有钱人,那些靠从事艺术、出版书籍和搞音乐的人,租这儿的房子住。

  西奥多·斯坦韦 曾经住过这儿。

  那是19世纪80年代的事了,当时这地方是城市的最西边。

  当时,从房子朝北的窗户望出去,人们能看见的只是树林、农场和满是棚屋的小镇。

  据说站在楼上的那些窗户前,可以猎杀到小野物。

  想想看,足不出户甚至不用下楼,就能打猎,那是什么情景?枪声一停,棚屋里的人便冲出树林,收捡猎物,有兔子、狐狸,然后在露天燃起篝火,烧来吃掉。

  〃他说,住在楼下的人是提着枪,乘坐电梯上屋顶花园的。

  当时,电梯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坐电梯本身就是很新奇的事。

  我能想象那帮人像群暴徒,涌出电梯,冲向栏杆,占据最佳位置。

  我能想象人们站在远处,注视着这幢楼,听着枪声,看着楼上、护栏旁冒出的阵阵硝烟,仿佛这幢楼的住户每晚都得捍卫他们的堡垒,抵御入侵者。

  这建筑真的像座拔地而起的城堡,仿佛整座城市被夷为平地之后,整片土地正回归荒野之时,唯有这幢曾经是中心建筑的楼房还依然保留。

  它像一座堡垒,抵御着来自北方的游牧部落。

  我想起那些站在屋顶上和下面窗户旁的房客,瞄准棚屋小镇上的那些人,仿佛他们正准备入侵。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说教的语气,但从他的话中明显看出,对他来说,〃达科他〃就是划分新世界与旧世界,荒野与城市、贫穷与富裕的界碑。

  库克医生称上城区是曼哈顿岛最北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地方住着皮尔里北极俱乐部的资助人,那些拿钱支持皮尔里最近一次北极探险并且相信他依然会成功的〃百万富翁们〃。

  库克医生在想,要是知道自己所资助的探险只是一场为了保全面子而在格陵兰毫无意义地拖延下去的逗留,他们会作何感想?〃贫穷的人各式各样,有钱的人也是各式各样。

  〃库克医生说,〃住这些房子的人,英国的贵族是最看不起的。

  他们不屑与布希威克啤酒大亨们交往,啤酒大亨们又不屑与医生们交往,医生们又不屑与顺势疗法医师交往。

  我对玛丽说,修建我们房子的那个游鬼利普休斯正是这种势利小人,因此他从不显灵。

  我们的有些邻居对利普休斯家族把房子卖给玛丽这样的女人不以为然。

  他们讨厌看到他们当中出现这样一个寡妇,她的前任丈夫曾经靠向忧郁症患者兜售骗人药物而发了财。

  他们倒是认可探险家,但只不过是为了向别人夸耀探险家就住自家的隔壁。

  〃他这样说着,像个社会学家在发表客观的言论,丝毫没有流露出自己的偏好或身份。

  我看见,或者说我只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这城市,因为我自己的双眼还不能看明白。

  无论是它的富庶,还是它的萧条;无论是它的奢华,还是它的贫困,这地方远远超出了我以前的所见所闻,太无边无际,太斑驳陆离了,在我的感知中除了留下混沌一片,一无所存。

  他同意,这里的确令人惊愕,但如他所说,这里还存在着未来派的那种幼稚,那种追逐时髦的狂热,似乎那些所谓的发明创造总有一天会被人抛弃,那些为之而钟情,为之而投资的人将会成为笑柄,似乎这城市会经历这样的阶段,未来世界的人会饶有兴趣地回忆起这个阶段。

  历史会把世纪之交的曼哈顿作为最容易受骗上当的极端例子记录下来。

  他说,从我们经过的那些人的脸上,他看到了这种轻信,在一片乐观和躁动之下,他差不多也感觉到了这种轻信。

  他相信,每次听到什么新的发明,什么新的更好的做事方法,这个城市的人,或者说有些人,便愚蠢起来,这些人可以被称作社会的笨蛋。

  〃你知道这些笨蛋是什么人吗?〃他问。

  〃不知道。

  〃我说。

  他说,不是有钱人,不是企业家,也不是发明家,更不是穷人,那些用自己双手建造这座城市的穷人。

  〃那会是谁呢?〃我问。

  〃你和我。

  〃他说,〃中间这帮人。

  〃社会的这部分人,他们的轻信和单纯成了上面所提到的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基础。

  我们是这座新城想要感动的人。

  它是不是想要感动那些街头流浪儿,那些住在廉价出租房里从不露面的房客?除了圣约翰斯,住在这里的人要比纽芬兰任何一处的人都还要多。

  在我有生之年会不会看到像雅各·阿斯特这样的富人因为布鲁克林大桥而张口结舌?不会。

  这城市是想诱惑我们的,希望我们能分享那些自己并未参与创造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我们享受得起,却不知它们的意义,无法掌握它们。

  〃是的,就像我这样的人。

  〃他说,〃至少像我在爱上一位碰巧富有的人之前的那个层次的人。

  〃他的话我几乎根本听不懂,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滔滔不绝。

  他用手指着那些头戴汉堡帽的人,这些人拄着拐杖,注视着蒸汽挖土机在挖掘现场摇摇晃晃,茫然地呆望着一幢正在被拆除的建筑,这建筑比他们的年岁大一倍,此时此刻,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它行将灭亡。

  库克医生说,这些中产阶级的出现,要比把所有的创造发明加起来还要意义深远。

  我们沿着中央公园的东侧朝西走了几个街区,然后又往南,再一次来到挤满人群和车辆的街道。

  〃这噪音似乎也是推动这城市发展的动力之一。

  〃他说,〃就像这昏暗、拥挤、令人窒息的环境。

  似乎这已经是定论了,纽约要以现在这个速度发展,这些条件是必不可少。

  〃大多数路面电车和高架火车都电气化了。

  头顶上到处都是电线,悬挂在城市上的俨然是一张松松垮垮编在一起的网。

  〃不过,与阿米莉亚在这儿的时候相比,至少再没有煤灰和炭渣从头上倾泻而下了。

  〃他说。

  他既然提到我母亲,我便问他,他与她相遇时的那幢房子是否依旧存在。

  〃20年前的建筑几乎都不存在了。

  〃他说。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补充道:〃我想那房子还在那儿。

  15年前我曾经去过那儿。

  自从我最后一次在那儿当侍者之后,我就再没有从外面看过这幢房子。

  曾经拥有这幢房子的医生很早以前就搬走了。

  我也绕着道回避他们,还有他们的这幢房子。

  不知道现在是谁住在那儿。

  〃〃你愿意带我去那儿吗?〃我问。

  〃如果你想看,你可以独自去。

  我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我只是想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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