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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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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走吧!”
  毛开国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委屈地说:“老余大哥,你走吧,我可得找领导说说这事!”
  余忠老汉听了,刚想离开,可又停住了,回头对毛开国说:“老毛兄弟,你去说吧,我等等你!”
  毛开国果然站了起来,朝刘副乡长走去了。
  一会儿,毛开国回来了,脸上仍然挂着不平的怨气。余忠老汉问:“说了?”
  毛开国点了点头。
  余忠老汉又问:“领导咋说?”
  半晌,毛开国才说:“他说,他回去向党委、政府汇报。这还不是官话!”说着,毛开国忽然又蹲了下去,双手捧着头,带着哭腔说:“老余大哥,你说,这事咋的了。啊?我和他无冤无仇,都是因为工作……”
  余忠老汉知道他心里想不通,于是便说:“老毛兄弟,你只权当他是一条狗,一个脓包!”
  毛开国说:“话是这样说,要我受不了这份窝囊气呀,老余大哥!虱子咬不死人,却让人痒得难受呀!”
  余忠老汉听了,再找不出啥话安慰他了,再一想,他的话也确实对呀!就伸手扶起他,说:“那是!这事搁在哪个心里,哪个也不好受。我们边走边说吧,老毛兄弟!”
  毛开国听了,这才随余忠老汉一起,离开了会场。
  走在路上,余忠老汉从后面去仔细地打量毛开国。见毛开国一头硬硬的短发茬,像是撒了一层严霜,透出灰白来。背也构楼了,走起路来有点像往前窜。腿也没那么灵活了,迈出去的步伐显得僵硬。余忠老汉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心里对他的怜悯和同情更加深了。他把毛开国当干部的三十多年,细细想了一遍,却回忆不起他干了啥坏事,可是,如今人们为啥要这样对待他呢?使他不明白的是,今天场上那么多人,明明知道余文兵是故意欺负,奚落他,咋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帮着毛开国说几句话?俗话还说,大路不平旁人铲呢,这人心咋个就变得这样冷淡、生疏和刻薄了呢?
  走到分路的地方,余忠老汉忽然对毛开国说:“老毛兄弟,我请你喝酒!”
  毛开国听了,似乎吃了一惊。过了一会,急忙说:“不!老余大哥,这可要不得!”
  余忠老汉诚心诚意地说:“有啥不行?我们两弟兄再好好摆一会龙门阵。”
  毛开国还是红脸说:“不了,老余大哥我可不好意思!”他想起上午文忠说的那些话,哪里还有脸去人家家里喝酒呢!
  可他没把这层意思说出来,只是坚决不去。
  余忠老汉却一时没想到毛开国拒绝的原因,只以为他是客气,见他执意不肯去,也就不再勉强他了。
  可是,一回到家里,余忠老汉却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白酒,夹在胳膊窝里,就朝毛开国家里走去。
  到了毛开国家,正见毛开国一个人坐在屋里,闷着头想心事。余忠老汉啥话也不说,从胳膊下取出酒瓶,放在桌上,说:“叫你到我家喝酒,你客气!现在。我把酒提来了,来,我们弟兄喝两杯,把那些窝心事都丢一边去!”
  毛开国见了,愣了半天,忽然颤抖着对余忠老汉说:“老余大哥,你,你真是仁义人呀!我不当支书了,别人都躲我、骂我、挖苦我,你却找我喝酒,老余大哥,你……”说着,两滴泪珠顺着皱纹滚落下来。
  余忠老汉忙过去拉着毛开国,说:“老毛兄弟,你说这些干啥?杯子在哪里,你快去拿来!这人心打比一个样,搁在这时候,哪个心里也难受!去把杯子拿来吧!”
  毛开国激动地说:“是,我就去拿,老余大哥。今天和你喝个痛快。喝醉了就睡觉!”说着,又笑了起来。然后,进屋取了杯子。没有下酒菜,老伴又在外面没回来,毛开国就去取了早上的一点剩菜,又去泡菜坛子里摸出几个大蒜,就和余忠老汉喝起酒来。
  两杯酒下肚,毛开国就觉得心里热乎了。他忽然抡起巴掌,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对余忠老汉说:“老余大哥,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余忠老汉惊奇地问:“你这是咋了?”
  毛开国说:“我对不起你,老余大哥!今上午余文兵说的那事,是真的!我把五保户……”
  说着,他又要继续打自己的耳光,被余忠老汉一把拉住了。余忠老汉沉下了脸来,不高兴地说:“老毛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是来找你喝酒的,不是来听你赔礼的。你这不是故意糟蹋我吗?打鱼子不说隔年话。水都过几滩了,你还提这些干啥?再说,我养了那样一个人,也没见就穷了!别人没养,也没见就发起财来,是不是?人家还买母行孝呢,这有啥行不得的?”
  毛开国听了,心里更感动得不行。从春上余关志老头生病起,毛开国就对自己当初的作法产生了懊悔。而从昨天以来,见余忠老汉这样关心、安慰自己,那种懊悔在心里更难以排遣了,甚至觉得今后根本没脸见余家人了。可现在余忠老汉不但没责备他一句,而且从心底原谅了他。不,不是原谅,而是压根没把他的歪歪心眼和行为放在心上,连提也不让他提一句,这使毛开国一下从罪孽深重的感觉中得到了解脱。他突然觉得身子轻松了起来,端起酒杯,想找几句恰当的话表示感谢,可一时找不出,只不断对余忠老汉说:“老余大哥,好人呀!你真是好人呀!”
  余忠老汉说:“老毛兄弟,我们不说那些,喝!”
  毛开国也说:“喝!”
  两人喝了一阵,都觉得有些醉了,才停下杯子。毛开国要留余忠老汉吃午饭,可被余忠老汉拒绝了。
  5
  余忠老汉回到家里,扎扎实实睡了一觉。醒来,太阳已开始向西边斜了。他匆匆吃了田淑珍为他热在锅里的午饭,嘴一抹,就又要出去扯稗草,田淑珍大娘忙喊住他:“又干啥去呀?”
  余忠老汉一边走一边回答:“还有啥,成天干着的现活路,还用问!”
  田淑珍大娘说:“就那田的种子嘛!文忠两个已经扯去了。你看这房前屋后到处都是柴柴草草,你不能帮我收拾一下?有人来看见了,像个啥人家户?”
  余忠老汉朝房屋周围看了看,果然是那样——前两天,他们砍了一些竹子回来,准备编秋收用的箩筐、撮箕等,竹权剔得遍地都是。现在,这些竹权干了,得赶快挽成团收回屋去,不然,竹叶就会从枝头上掉落下来。
  余忠老汉于是就不朝田里走了,返身回屋,拿出一把弯刀,对老伴说:“是该把这些分权收回屋了!我来砍,你来捆,我们搞麻利些!”
  说着,余忠老汉就走过去,操起竹梢,把它们砍断。田淑珍大娘从屋里抱出一把稻草,往水里浸了一下,过来将余忠老汉砍断的竹梢、竹枝,用稻草缠成小把。老俩口配合默契地干着,谁也没有说话。
  干了一会,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田淑珍大娘忙从房侧走过来,一看,她立即惊呆了。
  她的飞出去的女儿,回来了!
  田淑珍大娘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她呆呆地看着文英,文英也深情地注视着她。才几个月功夫,母女俩仿佛都经过了几个世纪似的,都好像不认识了一样。半晌,田淑珍大娘才丢掉手里的柴团,动情地喊了声:“我的女——”接着,就像迎接小时放学归来的女儿那样,张着双手,朝文英扑了过去。
  文英比母亲更激动,她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也朝母亲扑了过去,哽咽着叫道:“妈,我回来了!”说着,她紧紧抱着母亲。激动、欢乐、凝聚着母女深情的泪水,都从她们的脸颊上,簌簌地滚下来,落在对方肩上。
  余忠老汉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也停了干活,走过来了。一见这场面,老汉手中的弯刀,“哗”地掉在了地上。
  朱健看见余忠老汉,一时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半晌,才红着脸,走到余忠老汉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大叔!”
  玉秀听了,过去碰了碰朱健,提醒他说:“该叫爸!”
  朱健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于是鼓起勇气,重新叫道:“爸!”
  余忠老汉脸上的皱纹先是僵硬着,现在突然像蚯蚓似的动了两下。接着,他再一次去看了看文英,又回头看了看朱健,眼角就慢慢沁出了一层银光闪闪的泪花。半晌,他翕动着嘴唇,才发出了自言自语似的两个字:“爸?爸?”说完,他忽然爽朗地、幸福地大笑起来。
  是的,此刻,余忠老汉太高兴了!他的出走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自女儿离开这个家后,尽管他表面十分要强,不让儿子们去找她,甚至连在家里提也不让提起她,可是,没有一刻,他在心里不思念自己的宝贝儿女,这可是他的心头肉呀!现在,她终于又回来了,像飞出的小鸟又飞回了巢中一样。更重要的,是女儿还带回了自己满意的女婿。要知道,女儿出的那事,是庄户人家的奇耻大辱呀!自知道女儿出了那事后,就像一块磨盘死死地压在余忠老汉心头。他唯恐这事传出去,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在余家湾体面地活下去了!现在可好了,儿女改邪归正,有了自己的男朋友。看见了他们亲亲热热地回来,老汉几个月来一直郁结的心病,一下烟消云散了。此时,他不但彻底谅解了女儿的过失,而且还让朱健那声亲热的“爸”,喊得心花怒放,他又咋个不放声大笑呢!
  文富提着文英买回的礼物,见父母只顾高兴,就说:“爸,妈,我们还是别站在院子里说话,进屋去坐吧!”
  余忠老汉听了,这才记起大家还在院子里说话,就急忙说:“对!对!进屋里去!”说着,也顾不得干活了,和文英、朱健一同进了屋。
  到了屋里,文英打开提包,把麦乳精、罐头、水果糖这些东西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然后抖索打开毛衣,递给母亲,说:“妈,你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田淑珍大娘眉开眼笑地接过毛衣,前后看着,咧着嘴,却舍不得往身上穿。玉秀也说:“妈,穿上看看!”
  田淑珍大娘这才拿着毛衣进了里屋。文英又将桌上的礼物分了分,告诉父亲哪些是谁的。余忠老汉看着女儿,说:“买这么多东西干啥?这得花多少钱?”
  文英说:“爸,这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完,拿起给天志老头买的冰糖,说:“这是给天志爷的,我给他拿去!”
  说完,文英正要走,余天志老头却拄着拐棍从房里走了出来。文英一看,老人的身体比春天时又好多了,脸庞上有了健康的古铜色,走路也不趔趔趄趄的了。文英一见,高兴地对父亲说:“他的身体好多了!”
  余忠老汉笑着回答:“是呀!现在也不喘气,饭量也大了,还可以帮我们家干点活儿了!”
  文英问:“能干啥活?”
  田淑珍说:“看看家,扫扫屋,从院子里收点东西回来!”
  文英说:“好哇!”一边说,一边过去扶天志老头坐下,大声说:“三爷爷,你看我是哪个?”
  天志老头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了,说:“是文英呀!”
  文英高兴了,急忙拿了一颗冰糖,丢进天志老头嘴里。天志老头先不知道是啥,可慢慢咂出味道来了,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余忠老汉见女儿把礼物分完了,突然皱紧了眉头,看着朱健问:“没给你伯父,婶娘买?”
  朱健和文英一下愣住了。
  余忠老汉见了,不再说什么,过去从女儿为自己买的礼物中,拿出一半,装进一只塑料袋里,递给朱健说:“给你伯父、婶娘送去!”
  朱健抬头看了看余忠老汉,没去接塑料袋,迟疑地说:“爸,这、这可是孝敬你老人家的!”
  余忠老汉不高兴了,责备地对朱健说:“这你就不对了!生的父母小,养的父母大,你是不是还记恨着他们没好待你的事?”
  朱健听了,脸红了起来,却还是不好意思去接塑料袋。
  余忠老汉见了,把塑料袋交给了文英说:“和朱健一起去看看他伯父、婶娘!两边父母都是亲人,我们不能让人说闲话!”
  文英接过了塑料袋。她知道父亲的心思,也完全承认父亲说得对,要说,这事也怪自己一时疏忽了。于是就听话地说:“是,爸!”说完,就和朱健一起往外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余忠老汉又追了出来,对朱健喊道:“哎,朱健,叫你伯父、婶娘,今晚到我这里吃饭,喝杯亲家酒!”
  朱健刚才听了余忠老汉一番话,心里已感动得不行。这时只好乖顺、感激地回答:“是!”
  余忠老汉还不放心,又对文英说:“文英,这事你要记着!”
  文英又答应了父亲一声,这才和朱健亲亲热热地去了。
  余忠老汉站在门边,直到文英和朱健走下院子外边的小路,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吩咐田淑珍去操办晚饭。
  晚上,朱健的伯父朱清贵和婶娘李开菊,果然来了。两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就有了说不完的亲热话。余忠老汉不断地劝着朱清贵的酒,说:“亲家,从今以后,我们就是踩不断的铁板桥了,打碎骨头连着筋,是不是?”
  朱清贵也高兴地点着头说:“是呀,亲家!娃儿们的事,我们先前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余忠老汉挺开通地说:“可不是吗!年轻人闹自由嘛!他们这一自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就省得操心了,还不好?”
  朱清贵又连连说:“咋不好?好!好!”说完,和余忠老汉两人都舒心地笑了起来。
  这儿两亲家喝着酒,说不完的开心话,另一边田淑珍就不断给李开菊碗里夹菜,说:“亲家母,我们不喝酒,就多吃莱呀!你别客气!”
  李开菊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推辞着说:“亲家母,我自己来!我还要你给我夫莱,多过意不去!”
  田淑珍说:“有啥不好意思的,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文英在席上,看见父亲和朱健的伯父只顾喝酒、说话,很少吃菜,怕他们喝多了伤身于,就站起来,夹了一筷于莱,放在了父亲碗里,说:“爸,你们别光喝酒,还得吃莱!”
  余忠老汉看了,却不但没感激文英,反而说:“文英,我问你,你该先敬哪个的莱?”
  文英不假思素地说:“敬父母呗!”
  余忠老汉黑了脸,说:“先敬哪个父母,嗯?姑娘家,娘家是客店,婆家才是归宿。有了你今后的公婆在场,你该先敬他们才是!”
  文英听了,突然红了脸。
  朱清贵听了,忙说:“亲家,快别那样说!还是生身父母大!”
  文英愣了一会,又去夹起一筷子莱,放进朱清贵碗里,说:“爸说得对,伯父莫见怪,请吃莱!”
  谁知余忠老汉听了,又生气地看着文英问:“你叫的啥?”
  文英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地望着父亲。
  余忠老汉严肃地说:“叫爸!朱健打小就死了爹娘,就跟着伯父婶娘长大。我刚才咋说的?生的父母小,养的父母大,咋不该叫爸?从今以后,要改过来,叫爸,听清楚了没有?”
  文英这才明白,朝父亲点了点头。
  余忠老汉又对朱健说:“你也听清了?”
  朱健也点了点头。
  余忠老汉于是说:“那你们一块叫!”
  文英和朱健果然站起来,朝朱清贵和李开菊毕恭毕敬地喊道:“爸!妈”
  余忠老汉这才高兴起来,笑着说:“这就对了!没规矩不成方圆!”
  朱清贵两口子眼里顿时涌上了泪水。朱清贵说:“亲家,你到底是个仁义人!打小就看见你们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听话、能干,有出息,我心里真羡慕呀!能和你打亲家,我朱清贵心里……真没想到呀!”
  余忠老汉说:“不是姻缘不成亲,这都是年轻人给我们带来的!来,不说那些了,我们喝酒,喝个痛快!”
  朱清贵举起酒杯,闪动着泪光也说:“对,喝个痛快!”
  李开菊和丈夫一样,心里也乐得开了花似的。她在心里搜寻着感激余忠老汉和田淑珍的话语,可找不出来。她瞅了瞅坐在对面的文富和玉秀,突然觉得找着了表达自己感情和心意的话题,于是就对田淑珍说:“亲家母呀,啥时给文富办喜事?”
  田淑珍听了,立即陶醉地说:“快了?快了!”然后又对玉秀问:“是不是,秀?”
  玉秀没提防他们议论到了自己的事,愣了一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李开菊见了,更高兴起来,马上又对田淑珍大娘说:“亲家母,可得早点给我们言说一声呀!我们可要好好地来放一挂鞭炮呢!”
  田淑珍大娘又立即喜孜孜地回答:“那是当然的呀!到时候早就来请亲家母了!”
  玉秀突然伤心起来。她知道,这一家人,以及他们的亲友,都在盼望着她和文富早日结合,都在为他们祝福、高兴。可是,他们都还不知道真相呀!想到这里,上午董庆法官对她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她再也没心思吃饭了,于是就难过地放下了碗筷。
  田淑珍大娘见了,忙问:“秀,你咋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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