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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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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着他的嘴唇不愿离开。他的手臂甚至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要伸过来揽住她那细细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可就在这时,他又忽地想起了妹妹。这调皮的举动,这撒娇的神情,多酷似文英的一举一动呀!猛地,像上苍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击了他一掌似的,他一下松开了春梅,从她嘴唇上抬起了头,既像道歉又像安慰地说:“行了吧,春梅!对不起,你莫生气!”
  春梅姑娘看着他,既显得高兴似的微笑着,又像不满足地继续期待着。
  文义见了,忽然又想起文英。他在心里忖度着:当初文英和林平,也可能是这样吧!双方再突破一点防线,就铸成大错,可如果都克制一点,就永远守住了清白。他庆幸刚才控制住了心中升起的一丝不干净的意念,同时又为吻春梅时表现出的贪婪感到内疚——那毕竟已经超过了吻自己妹妹的限度。想到这里,他怕春梅又糊涂地要求他干啥,便一把拉起她,说:“走吧,春梅!”
  春梅却没再对他说什么,她的脸上又换上那种十分满足和高兴的单纯的神色,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跟着大哥哥一样,快乐地随文义回到了菠林山。
  第二天中午下了班,文义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下山去——他要在这时候去找福阳、柱儿和四喜他们,告诉他们自己决心离开这个造假窝点的想法。非常凑巧的是,福阳有一个叫胡云坤的朋友,这天中午在他们宿舍里闲聊。胡云坤是康平市郊县的人,和福阳、柱儿他们一个厂,却不在一个车间。听了文义的话,这位朋友立即古道热肠地说:“我有一个地方,你愿不愿去?”
  文义说:“只要是正儿八经的厂子,不像菠林山的老板那样挂羊头、卖狗肉,专门造假坑害人,我都去!”
  胡云坤听了,就说:“我有一个舅,在莲花镇镇办食品厂做师傅。说是师傅,实际上厂里的事他做得了一半的主。这个厂生产加工干果,是工商局批了执照,卫生防疫部门发了许可证的。虽说是乡镇企业,可毕竟是正规厂子,是不会造假的。”
  文义听了,高兴起来,说:“那好!可不知人家会不会收?”
  胡云坤说:“我姐也在那个厂里。我本来也想在那里干的,可嫌工资低,才跑出来的,我舅的脾气古怪,可他很疼爱我姐。我给我姐写封信,你去找到我姐,无论如何也会让你有份活干的!”
  文义听完,就立即要求云坤给他写信。福阳、柱儿、四喜也对云坤说帮忙就要真心实意,别诓着人玩。云坤听了,就急忙向福阳要过纸笔,给姐姐写起信来。
  正写着,文义忽然想到了春梅,心里一动,急忙对胡云坤说:“一共两个人,行不行?”
  胡云坤停下笔,不解地问:“还有谁?”
  文义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叫吴春梅。”
  大家一听,立即善意地取笑起文义来。文义忙对大家说:“你们莫瞎猜,这小姑娘实在不幸。”接着,就向云坤、福阳、四喜、柱儿,讲了春梅姑娘的不幸遭遇。大家听了,也同情起她来。福阳说:“云坤,帮忙帮到头,送佛送到西天,你就多写一个吧!”
  云坤听了,爽快地说:“行!乡镇企业,多一个人也没啥。他们生产的旺季也快到了,我相信不会白跑路的!”说着,又重新写了信。写好后,把信交给文义。文义看了一遍,立即如获至宝地揣在怀里,高兴地离开了福阳他们的服装厂,赶回菠林山去了。
  一路上,文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哈哈!终于实现自己的意愿了!他就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了!他再不会为参与制假而内疚不安了!也再不会受邓工头那种非人似的待遇了!还有春梅,也将和他一起远走高飞,离开了这里,不但意味着作为打工妹的她获得了自由,也摆脱了害怕父母找来的担忧。他想,春梅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要高兴得跳起来。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她,让她又惊又喜。想着,他就大步大步地奔回“美味”食品厂的棚屋,径直走到女工宿舍前,大声叫道:“春梅!春梅!”
  可是,春梅没有出来,也没有答应。
  一会儿,出来了一个女工,对他说:“你中午到哪儿去了?”
  文义说:“到一个老乡那儿去了!”说着,一丝不祥的阴影罩上了他的心头,忙问:“出了啥事?”
  女工说:“春梅走了!”
  “啥?”文义以为听错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父亲带着两个大男人来,把她拖走了,说是要她回去成亲。”女工说。
  文义一下呆了,仿佛被雷击了一般,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过回神问:“走了多久了?”
  女工说:“有一阵了。他们来时,我们正在吃饭!他们好凶哟;连邓工头也不敢上前说啥,春梅就只是哭,躺在地下不走,他们就拖着她走了。”说到这里,女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个信封给文义,接着说:“哦,春梅走时,给我这个空信封,叫我交给你。”
  文义接过一看,这是春梅父亲寄给春梅的信封,里面有春梅家乡的地址和邮政编码。文义一下明白了,绝望中的春梅还没忘记他,盼着他给她写信。他的眼睛忽然湿润了,转过身,离开了女工宿舍,却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在那一个个歪歪倒倒的棚屋之间,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他也不知要到哪里去,只觉得心里充塞了一团说不清楚的怨恨和痛苦,脚步机械而沉重。春梅的影子成了一团挥不去的形象,不断在地他眼前晃动。他不知不觉走上了山顶,从这里望下去,城市尽收眼底。“完了!春梅这辈子完了!”他在心里喃喃地说着。她这一回去,就要和她那个大十几岁、不识字的丑陋男人结婚了,而她还不到十七岁呀!他掏出春梅给他留下的信封,又一次看起来,泪水再次模糊了文义的双眼。这辈子,肯定再也见不到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了!人生的缘份就是浅,命运就是这样无情。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公园里,春梅姑娘对他说的那些话和要他吻她的事,猛地明白了:这好像是上苍有意的安排呀!这么久了,春梅姑娘没对他说过她的不幸,更没那么热烈而真诚地要他吻她一下。可她昨晚却那么做了,这不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向他们暗示了今天的悲惨结局吗?可为啥自己一点没意料到呢?要是今天中午将春梅一块儿叫走了,不是就没这场不幸的结局了吗?自己还在为她挣脱苦海而想办法呢,还想让她大吃一惊呢!自己太糊涂了,太糊涂了!想到这里,文义直捶胸膛,好似自己造成了春梅的不幸一样。他抬起头,望着遥远的地方,喃喃地说着:“春梅,我的好妹妹,你好自为之……。哥会永远记着你,永远记着你!”
  过了许多,文义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美味”食品厂的棚屋。他想当天晚上就离开这里,可猛地想起,再过三天就该发工资了,他要等着发了工资再走。父亲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前次的信上说了把钱寄回去。上个月的钱他已经存进了银行,只等这个月的工资发了,一起寄回去。他算了算日期,大约在父亲生日后几天,他们就能收到这笔钱。晚几天没关系,只要能收到钱就行。这样,他就暂时留了下来。
  果然,第三天,邓工头从陈老板那里领来了钱,给大家发了工资。发完了钱,文义忽然黑着脸,走进了邓工头的屋。邓工头自从那天挨了文义的揍,见了文义心里就有些发怵。看见文义黑着脸走进来,忙问:“你又要干啥?”
  文义一字一句地说:“把吴春梅的工资拿来!”
  邓工头愣了,说:“她人已经走了……”
  文义说:“拿来!”
  邓工头停了一会,迟疑地说:“要不然,我们一人一半……”
  文义提高了声音,说:“拿来,你听见没有?”接着,他拿出春梅留下的信封,接着说:“她走的时候,委托我把钱给她寄回去!你昧人家的血汗钱,不怕遭五雷打?”
  邓工头不敢和文义对峙了,咬着牙拿出了春梅的工资。文义接过钱,啥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邓工头望着文义的背影,不觉冷笑了起来。心里说:“小子,让你逞能吧,有你哭的时候!”下午他去陈老板那里取钱时,两个人就商量好了,要找借自教训教训文义。
  可是,还没等他们阴谋得逞,这天晚上,文义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行李,悄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先到福阳他们厂里住到了天亮,到邮局按春梅留下的地址,寄去了她的工资和一封鼓励、安慰的信。然后告别福阳、柱儿和四喜,乘上了去莲花镇的长途公共汽车,开始了他人生的又一个新的旅程。
  17
  一家人筹划和念叨已久的余忠老汉六十岁生日,很快就来到了。随着日期的越来越近,不但余家老少处在了一种无法说清的繁忙、紧张和兴奋中,就连四邻的乡亲,见了余忠老汉家里的人,也都露出了一种祝贺和喜悦的神情,纷纷打趣地说:
  “(口火),余忠老汉,恭贺你呀!”
  “余大伯,怕不怕我们这些大肚罗汉来吃多了?’”
  余忠老汉和田淑珍大娘听了,心里乐滋滋的,嘴里却说:“这是些啥话?添人添筷子,哪个怕你们吃多了?要看得起,就早些来!”
  田淑珍大娘另外说:“他大侄子,你要来,也不要送啥,给你大伯多买几挂鞭炮,闹热一下就行了!”
  听话的人忙说:“那行呀!别的做不到,这个我们做得到,到时候爆它个遍地红!”
  生日的头一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开始忙碌起来。余忠老汉带着文富,披着灿烂的朝霞上街上采购东西。各种蔬菜、副食和油盐酱醋等佐料,买了满满两大箩筐。在副食商店买佐料时,又让陈民政和小吴看见了。陈民政忙问余忠老汉家里有啥事,余忠老汉说:“没啥!没啥!自己家里人要吃。”
  陈民政看了看,说:“老余大哥,你别骗我们。庄户人家,如果不办事,谁会买这么多东西?”
  文富听了,见瞒不过他们,就心直口快地说:“爸明天六十大寿。”
  陈民政和小吴听了,也不说啥,就分别叫营业员从柜台上拿了两瓶寿酒,作为礼物送给余忠老汉。余忠老汉见了,心里十分感激,却不肯收他们的礼物,说:“这哪行呢?光让你们破费!”
  陈民政说:“人生六十是道门坎!俗话说,添人添寿,像老余大哥这样的好人,我们只在心里期望再办一次六十岁生日。”
  余忠老汉说:“那不活一百二十岁,成老怪物了!”
  小吴说:“我们就是要祝你永远健康,长命百岁呢!”
  推辞了半天,余忠老汉只好含着热泪收下了礼物,却再三叮嘱他们明天一定来吃寿酒。陈民政和小吴答应了,老汉才带着文富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回到家里一看,文英赶早班车已回到了家里,正和田淑珍、卢冬碧一起磨豆腐。石磨“吱吱呀呀”欢快地唱着,雪白的豆浆顺着磨槽,汩汩地流进木桶里,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文忠光着上身,在院子边的李子树下,“嘿嘿”地劈着一只柏树树篼。金箔似的阳光光斑在他油光光的皮肤上,顽皮地跳跃着,劈出的木柴已像小山一样堆了起来。几只喜鹊在旁边的核桃树上大声地唱着,更给这小小的农家院落增添了一种节日的快乐。只有天志老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孩,坐在院子中间一把小竹椅上、眯缝着眼,安详而惬意地晒着太阳。他今天的气色好像格外好,脸膛上放着一层红光,似乎也透露出了内心的高兴。一根他寸步不离的拐杖,放在竹椅旁边。叫“四眼”的大黄狗卧在他脚边,把头埋进两只前腿里,也在打瞌睡。这幅温馨的图画,倒给这小院里的繁忙,带来了和谐的气氛。
  余忠老汉一见文英,高兴起来。看见文英一回来,就帮着家里干活,比以前在家里做姑娘时,懂事和勤快多了,做父亲的更打心眼里高兴,就眉开眼笑地看着女儿问:“咋这样早就回来了?”
  文英说:“晓得家里忙,早点回来干点啥!大事干不了,也打打杂,跑跑腿吧!”
  余忠老汉听了,内心涌起一股骄傲和自豪来。养儿才知娘辛苦,养女才报父母恩,他算没白疼这个女儿!俗话说,一个孝顺的女儿胜过十个不孝的儿子。可他余忠老汉,不但女儿孝顺,儿子们的孝心也一个比一个强,这对于他来讲,似乎再没有啥遗憾了。他心里高兴,嘴上却不直说出来,只说:“要你干啥,家里帮忙的人多着呢!你能够记得住老子这一天,就算我这辈子没白疼你!”
  文英说:“爸,我咋不会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呢!”
  余忠老汉眼里闪出了一层潮湿而晶莹的光泽。看见女儿的孝顺,想起春天里对待文英的事,倒一下深深觉得对不起女儿了,便问:“朱健呢,咋没回来?”
  文英说:“他还要上班,明天会回来的,爸!”
  父女俩只顾说话,文富将担子挑进厨房里,又重新走了出来。这时,田淑珍打断了余忠老汉和文英的话,对丈夫说:“你不要光站在阶沿上说话,进去看看文英给你送了啥?”
  余忠老汉问:“送的啥?”
  田淑珍说:“你各人进屋看嘛!”
  余忠老汉听了,急忙向堂屋奔去,文富也好奇地跟了过去。走进堂屋里一看,只见桌上放着一块用有机玻璃制成的大匾额。匾的中间是一幅寿星拜寿图。寿星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拄着拐杖,童颜鹤发,正对着他们亲切地微笑。两个小童子跟在寿星身边,手托仙桃等寿果,像是朝他们走来。图案两边,是一副用黄色有机玻璃刻成的对联,嵌在红色的玻璃上。文富念出了对联的内容:“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余忠老汉默默地,无比幸福地看着匾额。画上的意思他懂了,过去很多有钱人家的堂屋上,都挂有这种图画。对联的意思他却不懂,文富就对他说:“爸,这是文英祝你像山上的松树一样,永远不老,福寿双全!”
  余忠老汉听了,脸上的皱纹颤动起来,像是抑制不住内心巨大的幸福和喜悦,这颤动慢慢变成增厚的笑意,一层层荡漾在眼睛里。他哆嗦着手,捧起了女儿送来的祝福,走出堂屋,来到阶沿上。当东晒的阳光立即投射在他手中匾额的玻璃上,玻璃马上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他又高兴地端详了匾额一会,才幸福得颤抖地对文英说:“你咋给爹送这样贵的礼,得花多少钱?”
  文英说:“爸,花多少钱都值得!”
  田淑珍见老头高兴的样子,就对他说:“看你看不够的样子,让文富挂在墙上,慢慢看吧!”
  文富也说:“爸,给我挂吧!”
  余忠老汉却舍不得,把匾仍抱在胸前,说:“忙啥?等明天客都来了,再挂!”末了又说:“让大家都看看文英的孝心呢!”
  文英听了,脸一下红了,正想说话,文全忽然顶了一个大甑子,气喘吁吁地走进了院子。还在院子边,他就大声叫了起来:“二婶,甑子借来了!”
  田淑珍见了,停下石磨,立即高兴地迎过去,说:“有劳大侄子了!”
  文全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叔的生日,当侄儿、侄媳妇的送不起大礼,跑跑路是应该的!”说着,他放下甑子,也一眼看见了文英送来的匾。他正想过去瞧个稀罕,忽然,晒着太阳的天志老头,身子在竹椅上抽搐了一下,头突然偏向一边。紧接着,他就从竹椅上软绵绵地滑了下来,扑在地上。
  文全急忙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口里喊道:“天志爷爷,你咋了?啊?!”
  听到叫声,余家所有忙着的人,都停下了话,一齐跑了过去。余忠老汉也忙把匾放进屋里,吃惊地跑了出来。
  文全还抱着天志老头摇晃着。天志老头的面孔仍泛着红光,可头却像棉花条一样随着文全的摇晃而摆动,口眼也都紧闭着,没回答文全的话。
  隔了片刻,文全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停止了摇动、将手指伸到了老头的口鼻前。
  余忠老汉一家,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吓住了,他们紧张地看着文全,一双双眼睛瞪大了,一颗颗心绷紧了,谁也顾不上说话。
  半天,文全的手指无力地放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大家,沉重而缓慢地说了一句:“他,走了!”
  霎时,这轻轻、带着无可奈何的绝望的声音,仿佛一声惊雷从余家人的心上滚过,使这一家处在极度幸福和喜悦的人,立即像从盛夏的炎炎烈日下,跌进了冰窟里。他们的头脑轰的一声,如同被针尖刺了一下,全身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一时间,他们不知该咋办了,好像大脑已失去了思考问题的能力,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愣着两只大眼,痴呆地看着文全和他手上天志老头的尸体。周围十分静谧,阳光分外明亮,磨槽里的豆浆已经滴落于净,先前欢唱的喜鹊已不知去向。他们只觉得这静谧就要爆炸。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忠老汉才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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