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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6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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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层宝塔,就是我的江山的架构。 
  改革后的大明朝廷,是仿照周代六卿之制,设六部,每部有尚书一人,官正二品,左右侍郎各一人,官正三品。吏部掌官吏任命及考绩和惩处。户部掌税务和人力。刑部掌刑法与监狱。礼部掌祭祀、教育和外交。兵部掌军令与军官任免。工部掌土木、交通及水利等工程。 
  废了中书省,掌管六部的就是我。原来的行中书省是从中书省分权出去的机构,有如国中之国,现在改为布政使司,布政使只是一个使臣,各地的权力才真正集于朝廷,也就是集于我手中。 
  当然,我更用心控制的是军事。 
  武将出征,挂帅。还师,立交帅印。 
  武将家属不可随军行。 
  公侯等官,不可私役官军。 
  从前,我有检校,现在我有锦衣卫。自从设了锦衣卫,又查出胡惟庸党羽数十人,铁证如山,轻者流放,重者斩。我的朝廷是史无前例,我的地方官制是史无前例,我的锦衣卫更是史无前例。 
  我的宝塔,铜浇铁铸。 
  还有哪一个官吏胆敢犯法作乱? 
  我想,应该没有了,可是,不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收到锦衣卫报,户部侍郎,正三品官郭桓,涉嫌舞弊。事情涉及全国各地布政使司官吏,案情重大,前所未有。 
  我原本以为,从前出的几个案,已经够大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要锦衣卫暗中调查,且不声张。 
  如果说,那个空印案还论得出情有可原之处,这个大案,就是十恶不赦。这些贪官当面拿我的奉禄,背后搞我的鬼,不杀他们,我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更让我无可奈何的是,前几个大案,杀人早已过万,却还是没有把贪官杀怕,古人说,杀一儆百,古人的话,不灵了。 
  我想不通,贪官们要那么多好处干什么,能带到棺材里去么?我咬牙切齿,要让他们五马分尸,连棺材也没有。 
  贪官们,不怕死,莫非还不怕用酷刑? 
  好像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想到这个办法,我才觉得茶饭有茶饭的滋味。 
   
  17 
   
  我见过一种很有创意的刑法,名为奈何桥,用长七尺,宽尺半的厚铁板,以铁架支撑,距地三寸,地上铺的是一层炭火,待铁板烧红了,就让人犯走过,再怎么强壮的汉子也走不出三步,就会一头栽倒。人犯不肯走,怎么办?办法是诱惑,告诉他,如果能走过去,就证明他无罪,当场放人。结果,没有一个人犯会不愿意走,也没有一个人犯能走过。 
  还有一种刑法,名为三娘洗澡,先用铁刷,把人犯遍身刷得皮开肉绽,再淋以盐水,之后再刷,再淋盐水。 
  这样的刑法,好像只适合整治刁民。 
  我要整治的,是贪官。 
  贪官死都不怕,会怕什么样的刑法? 
  我想,应该有一种刑法,是给不怕死的人准备的。 
  这种事,最好不要请教别人。 
  一连几天,我得了空闲就翻书,虽然我的空闲不多,我还是找到了一些古人用刑的资料。古人,因为有刑不上大夫之说,常见的是对百姓用刑,或者古代的官吏不像现在的官吏这样贪? 
  鞭子和板子,肯定是不管用了。抽筋,剥皮,拉肠,断手,刖足,削耳,剜目,割舌,去势,都有些像老一套。灌铜汁,下油锅,传说中阎王爷经常用,贪官们既然不怕死,应该也不怕阎王爷。 
  最后,我选中的是凌迟。 
  我是在一册野史里看到的,商朝,有善凌迟者,下刀数以万计,历时三日三夜,受刑者仍然活着,而且能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想,贪官们应该没有什么好汉,挨过了上万刀,不会再口出狂言。 
  现在,我像一只盯住了老鼠的猫。 
  不要怕老鼠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很想看到贪官受刑。 
  可是,我又天性仁慈,于心不忍。 
  我希望他们能自首,对自首者,保他一个全尸。当然,没有人会一觉睡醒了就要自首,我应该给他们提一个醒。早朝上,我说:“自从建元洪武,已经出了几个惊天大案,作案的,都是朝廷命官。这些人啊,选用之时,并效忠贞,任用既久,俱系奸贪,以至于文武百官,就职尚易,守职维艰,善始善终者少,身家诛戮者多。大明法律已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说完,我看了看文武百官的表情,我知道,我在空费唇舌。 
  但是,我总算是尽了一点儿仁慈的心意。 
  然后我就要杀人了。 
  圣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宋如说,她的《高山流水》,不是儿女情长,是圣人的意思。她为我弹奏了许多乐章,我最喜欢这一曲。 
  宋如的圣人,跟宋濂的圣人不一样。 
  宋濂的圣人道貌岸然,宋如的圣人不仅达理,而且通情。我想,宋濂的圣人不是真的,至少他自己不信,不然哪里来的宋如? 
  我还想,要是宋濂当丞相,必成大奸。 
  我还能信任谁呢? 
  现在,我连锦衣卫也不敢十分信任,我没忘记检校让我上过的当。三天前锦衣卫报,徐达不肯回京城,意在屯兵北平谋反,昨天,他们又报,徐达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我想,等徐达回来,我就对他说,这个皇帝我当够啦,给你,你愿不愿意当? 
  男人都不可信了,幸好还有女人。 
  我宁愿信任宋如,虽然我还不能肯定她真的是宋濂的女儿。太监说,要查一查她的来历,我让他们少管闲事。 
  宋如的来历是什么?是我做的一个梦。 
   
  18 
   
  徐达回到京城,暂时不能来见我,他派儿子来,说,一路奔波,致使病情加剧。我应该去看望他,转念又想,还是等他病好一些,再饮酒对弈吧。我派了太医去,还给他带了一只蒸鹅。 
  第二天,徐达病背疽不治,去世了。 
  当时,我正在谨身殿里,听宋如的琴。她的一根琴弦突然断了,发出一声巨响。她说,让皇上受惊了。我说,换一根琴弦。她却把琴推开,不肯再弹,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过一会儿,皇上就知道了。 
  她话音未落,我派去探望徐达的太医就进殿来,跪在地上请赐死。我从此知道,无缘无故,琴不会断弦。 
  太医说:“请皇上开恩,放过臣的家眷。” 
  我问:“你涉嫌害死朝廷重臣,是灭九族的罪。” 
  他说:“臣是尊照皇上旨意。” 
  我怒喝一声:“大胆!” 
  他却并不害怕,从容地说:“臣要是胆小,就不敢回宫来了。皇上让臣送蒸鹅给大将军徐达,臣早已自知是死定了。” 
  我问:“是谁死定了?” 
  他说:“大将军徐达死定了,臣也死定了。” 
  我又问:“为什么?” 
  他说:“请皇上屏退左右,臣才敢说。” 
  我让宋如和太监退下。 
  他说:“背疽之病,忌食蒸鹅。” 
  我大吃一惊,事情怎么会这样巧?我怎么会知道蒸鹅会有这样厉害,能要了徐达的性命?我拍案而起: 
  “你明知蒸鹅犯忌,为什么要让大将军吃?” 
  “臣已经把利害对大将军说了。” 
  “那么,他为什么还吃?” 
  “臣以为,他是不敢违背皇上的旨意。” 
  我的旨意是什么?活见鬼!我想象徐达当时的心情,说悲哀,说怨恨,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布衣兄弟以为我要害死他,我害死了我的布衣兄弟啊。 
  我问:“徐达当时说了什么话?” 
  他说:“皇上还没有答应臣请求的事。” 
  我想起来了:“你说吧,你的家眷,我会好好安置。” 
  他说:“谢皇上。大将军当时说,你们做太医的,最不容易,量你这次难逃一死,你把这个交给皇上,可以救你的家眷。” 
  他呈上来的,是一匣围棋。 
  睹物思情,我落了泪。 
  我立斩太医,然后大哭了一场。 
  徐达只有五十四岁。 
  我罢朝三天,亲自为他送葬,追封他为中山王,号武宁,赠三世王爵,赐葬中山之阴,并亲自写了神道碑文,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第一。 
  宋如劝我节哀,她说,每一个人,或生或死,都有天意。但是我想不通,上天为什么要徐达死呢?为什么要他这样死呢?不论对他,还是对我来说,这都是一种最荒唐的死法,上天有什么用意呢? 
  这是洪武十八年,我五十八岁。我想着徐达,也回想我活过来的日子,打天下的时候,我可以说是节节胜利,快乐的心情多,当了皇帝以后,我几乎说不出有过什么快乐。那么多的人背叛了我,我击败了他们,算是胜利吗?我杀死了他们,算是快乐吗?难道我的人生,在坐上龙椅那一天就到了顶峰,然后,就只能走下坡路了,烦恼,愤怒,悲哀,都不会离开我了吗? 
  宋如说,皇上是仁者,不是智者。 
  智者无畏,仁者无敌。 
  她是我的知音吗,高山流水? 
  我不知道她母亲是什么样子,她有一种云遮雾绕的风韵,所以,那一日,我把她当成了仙女。她在我身边,还是民女的衣饰,每到临睡,就为我弹琴。我喜欢在她的琴声里入梦,这一天,我一觉醒来,她还在弹。我等她一曲终了,对她说,你换一换衣裳吧。 
  她说:“皇宫里,没有合适我穿的。” 
  我说:“你换你自己的。” 
  她明白了,站起身,脱去衣衫,重新燃起一炷香,又坐下,拨动了琴弦。没有灯烛,月光从窗子照进来,似明又暗。 
  我看着她,像看着一片影子。 
  她到底是谁呢? 
  香烟飘动,如梦如幻。 
  我想起我经历过的女人,单眼皮的,双眼皮的,她们忽闪着睫毛,一个一个越去越远了。我也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在香烟中,我在琴声里。我还有什么烦恼,有什么愤怒,有什么悲哀呢? 
   
  19 
   
  自从没有了环儿,我一直在独寝。 
  年轻的宫女都很知趣,看见我就闪身躲开。 
  硕妃居然也不再风骚撩情了。 
  我想起来,自从燕王就藩北平,她就变了样子,当然,她是想念燕王,以前母子至少可以时常见面。我没想到,她会积忧成疾,她也学了皇后,不肯吃太医的药,一日子夜,悄悄地走了。 
  此后,后宫里,很少听到笑声。 
  我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许多许多的事物,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改头换面了,不是从前了。 
  我自己,是不是也变了? 
  我要下一道诏命,让变了的事物再变回去。 
  刚好,锦衣卫呈上报告,其略云: 
  查户部侍郎郭桓,以及相关官吏,收浙江秋米共上仓四百五十万石。但是他们只上交六十万石米和八十万钞入库。八十万钞可抵二百万石米。计有一百九十万石米,不知去向。经查,郭桓等收受浙西数府贿赂五十万贯钞,致使府、州、县各级官吏联手私分大量国财。 
  另外,应天等五个府、州、县,有数十万亩官田之夏税秋米,被各级官吏伙同郭桓私分,并无一钱一米得入国库。郭桓等并盗卖库粮,约七百万石。伙同库官,妄支钱钞六百万。伙同库官,窃走库存三年所积金银。试将郭桓等吞没的国财折米计算,共合二千四百万三千七百石。 
  我要杀人了,这是天意。 
  户部,侍郎以下官吏,尽斩无赦。 
  事所涉及的各布政使司相应官吏,尽斩无赦。 
  其下府、州、县相应官吏,尽斩无赦。 
  向官吏行贿的地主,尽斩无赦。 
  这一次到底杀了多少人,连锦衣卫也一时难以统计,只说是数万。百姓杀一个人,那就是杀人了,皇帝要是不杀上数万人,就算不上杀人。 
  追回的赃粮,只有七百万石。怎么办?我只好抄没犯案人的家财,其所得也是连锦衣卫都一时难以统计,当超出所损失数。 
  我的后宫里,又有了笑声。 
  给我洗脚的小宫女,第一个知道我恢复了元气。 
  她说,皇上的脚心,比昨天热了。 
  于是,我让她陪了一夜。 
  她问,皇上为什么不封宋如为贵妃啊? 
  我说,你们女人,有情愿当贵妃的,还有不情愿当贵妃的。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这才问了她的名字,封她为知春妃。 
  宋如并没有对我说她不愿意做贵妃,是我看出来的。或许是我不需要多一个贵妃,我宁愿有一位知音的民女。 
  我这个皇帝,要不同于从前的皇帝。 
  我知道恢复元气的秘密。 
  一口气杀了数万人,我只当户部出的这个大案算是结了,谁知又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志德等二品及三品高官牵涉其中。他们都是证据确凿,拿了钱财。比起他们,空印案被杀的官吏就显得有些冤枉。我真的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烦恼、愤怒、悲哀了,我斩了他们,我杀人杀得兴起,我想,再出一个案子,大臣们就会杀完了。 
  杀完了又怎么样? 
  我元气充沛,目射精光。 
  又是早朝,文武百官分立两排。 
  他们的人数,明显少了。 
  我端坐龙椅,说:“今后,你们做过亏心事的人,上朝前,最好先跟妻子诀别,把该说的话说了,因为你很可能回不了家了!” 
  吏部尚书余希上前,请辞官。 
  我说:“好啊。你们还有没有想辞官的?” 
  又上来了礼部侍郎张衡,祭酒许存仁,春官王本,御史杨靖。 
  我说:“还有没有?” 
  因为我的口气变了,无人敢再上前。 
  我喝一声:“拉出去,斩!” 
  有人当场吓出了屎尿,弄脏了我的承天殿。 
  我想,当初,这些人都是愿意做官的,好不容易做到了二品三品,为什么就会辞了?心里没有鬼才怪。我诏命: 
  有贪污一钱者,立斩。 
  有辞官者,立斩。 
  各府、州、县,有掌印官吏犯罪者,当众凌迟,事先剥皮,制草人支撑,立于大堂案左,以儆后来之官吏。 
  各地百姓,见有官吏犯法作恶者,不拘品秩,可由德高父老数人,捆绑押送京城,所过之处,官府与官兵不准拦阻。 
   
  20 
   
  六部尚书,只有兵部尚书还活着。 
  他还能活多久呢? 
  早朝的人,胆战心惊,进奉天殿就像是进了阎王殿。 
  人数一天比一天少,已经称不上什么文武百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不怕没有人来做官。我信不过这些官员举荐的人才了,决定恢复科举。 
  这些天忙着杀人,忙中生乱,后宫不见了宋如。 
  硕妃去世后,我命李淑妃总理后宫诸事,便去问她。她说,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她害怕我追究,居然一条白绫,悬梁自尽。气得我拍案跺脚,这是何苦呢?宋如只是一个民女,哪里有贵妃为民女自杀的? 
  我早就知道宋如会走,没想到她会不打招呼。 
  其来无踪,其去无影。 
  每到入夜,熄灭灯烛,月光透进窗子,我仍然能听到七弦琴声。宋如到底是不是宋濂的女儿?她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只要派锦衣卫查,所有悬疑都会水落石出,可是,我不想那么做。 
  我喜欢她的神秘。 
  郭宁妃代李淑妃总理后宫诸事,她刚一接手,就建议我速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她说,后宫的阴气太重了。 
  后宫是养女人的地方,怎么会阴气不重? 
  她说,女人和死人不是一回事。 
  在不到五年的时间,先是皇后驾崩,后是硕妃和淑妃去世,郭宁妃的话,或者有些道理。我诏命:入宫女子,须是自愿,不可勉强。须是民女,不可由官吏送族亲。须在年纪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须未定亲,未婚嫁。 
  做这件事,我自问并无荒淫之心。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白居易的《长恨歌》我早几年就读过,我不会像唐玄宗,让一个女人乱了天下,就算是真的有仙女下凡,我也不会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还读过《唐语林》,知道唐宣宗时,有吴越官吏进绝色女乐入宫,唐宣宗极为宠爱,赏赐甚厚。几日后,忽然害怕自己沉溺淫欲,对那个女子说,我不能留你了,可是,放你走,我又会想你,不如让你饮一杯毒酒吧。这个皇帝真没出息,始乱终弃,无情无义,伤天害理。 
  美女们进宫了,我不得不召来一个。 
  她动手帮我宽衣,垂着长长的睫毛,我看不出她是不是害羞。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我找不到她,我的手摸到她,以为是摸到了水,摸到了水,以为是摸到了她,她似乎就是水。我在水中,也就是在她身体里了,她流了不少血,池水变成了淡红色,散发着奇异的气味。 
  我又听到了七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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