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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3-灯火楼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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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陆陆续续,东挪西凑牵扯不清,根本是一盘糊涂帐。

    哪知刘坤一尚未出奏,盛宣怀等人先发制人,列举了十八条申辩的理由,具禀北洋,由李鸿章抢先出奏,希望造成朝廷的先人之见,发生排拒刘坤一的意见的作用。加以盛宣怀的大肆活动,刘坤一的夏奏,果然“留中”了。

    李鸿章的复奏,照例要抄送南洋,刘坤一一看,真正是“歪理十八条”。

    他的笔下很来得,当下亲自草拟奏稿,驳斥李鸿章。首先说明:李鸿章认为刘瑞芬等,查案不无错误,为盛宣怀极力剖辩,奏请免议。此则朝廷自有权衡,非臣下所能置议,不过,刘瑞芬等所禀盛宣怀的贪诈情形,颇为明确,“有不敢不再陈于圣主之前者。”

    首先要驳的是,李鸿章所陈,当初收买旗昌,请拨官本银一百万,并饬两淮盐运使劝盐商就“盐引”派搭股份,预计可得银八十万两,再通饬南洋各省藩司、各海关道,随时劝谕富商搭股,并无已集商股一百二十二万两之说。

    刘坤一先引沈葆祯当年所奏“臣于病榻传见盛宣怀等,续据禀称,各商尽力攒凑,只能集成银一百二十二万两,所短之数,拨请南洋各省,尽力筹拨一百万两”的原文,向李鸿章提出质问:“如盛宣怀无此凑集一百二十二万两之说,则沈葆祯何所据而云然?如谓此一百二十二万两即系原禀请饬藩运海关劝商搭股之项,则事既经官,沈葆祯何以不于折内明晰声叙,又何以不札饬各司道查照办理?”

    李鸿章又说,藩司、运使、关道并未“帮同劝谕,各商亦未即附本,仅集股银四万余两”。虽有“官本缓息”等项,可以弥补此一百二十二万两的一部分,所短尚多,因而盛宣怀等不得不暂向钱庄借款来付旗昌,这也就是招商局利息负担甚重的由来。

    对这一点,刘坤一分两方面来驳,一是由沈藻祯方面来看,倘如盛宣怀不是表明已集有商股一百二十二万两,而要动用官方力量劝谕商人附本,如此渺茫之事,沈葆祯能“轻掷百万库款”吗?

    再是从盛宣怀方面来看,如果商股是照他所说的方法来凑集,那么“盐引”上派搭股份之事如何?各藩司关道劝谕富商附股,已有多少?理当具呈催问,而竟无一字之禀,甘愿以重息在外称贷,这是合理的吗?

    由此分析,刘坤一作一论断:“是盛宣怀先有凑集百二十二万两之言,故不敢复有所请,而沈葆祯信以为实,无俟他谋也。”又说:“此等重大事件,往往反复筹商,至于数目,必须斟酌尽善,而后上闻,似不得执盛宣怀等饰词而抹煞沈葆祯奏案,以刘瑞芬等为未查原卷也。沈葆祯于光绪三年陈奏饷事,论及提拔招商局之款,自悔孟浪,固有难言之隐矣。”

    接下来又说:“臣之所以奏参盛宣怀者,原不独此两端”,而是因为另有更不堪容忍的弊端,旗昌公司当时已濒临倒闭边缘,即欲收买,应照西洋“折旧”之例,为何照原价承受。刘坤一最有力的指责是:“盛宜怀等收买旗昌轮船,原谓去一劲敌,可以收回利权,乃局面愈宽,而虚靡更巨,去年系第五届,竟亏银至二十四万六千有奇,国需高货,势将付之乌有。随经候

    选道员叶廷春人局经理,是为第六届,遂余银至二十九万有奇,短长并计,实多出银五十三万二千两,其收效如是之巨而且速,悉由力求节省而来,则盛宣怀等之滥用滥支,一年之内数十万两,岂不骇人听闻,即将盛宣怀查抄,于法亦不为过,仅请予以某职,已属格外从宽。“

    原来此骗局成功后,局本大增、利息日重,而旧船、码头、仓库的管理,亦需大皂费用,成了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盛宣怀、唐廷枢计议,不如找个人来接办,以便脱身。

    多方物色,找到一个江苏的候补道叶廷春,同意接手,其时为光绪四年夏天。依照四洋会计年度跨年的算法,称之为“一届”,这年是第六届。

    叶廷春接办后,实事求是,力求节流,至年底盈余二十九万两,到第二年会计年度届满,实盈五十三万余两,即是刘坤一所说的“短长并计”。

    盛宣怀等人的原意是,金蝉脱壳,将叶廷春当作“替死鬼”,不过叶廷春居然能将这个烂摊子经理得有声有色,贪念一动,便又设计排挤。叶廷春一看不是路,知道盛宣怀心狠手辣,又有北洋的奥援,说不定会惹祸上身,因而急流勇退,招商局便又归盛宣怀等人把持了。

    刘坤一此奏,事实俱在,理由充足,盛宣怀本万无可免,哪知奏报到京,适逢慈安太后暴崩,这件案子便压了下来。胡雪岩原以为慈安的“大事”一过,会有结果,盛宣怀等人撤职,招商局或者会派他接办。可是他没有想到,盛宣怀另外走了一条路子,同时李鸿章亦正有用他之处,两下一凑,竟得化险为夷。

    盛宣怀新走的一条路子,便是慈禧太后的亲信、长春宫的总管太监李莲英。此人本学的皮毛行生意,京师称之为“毛毛匠”,又以制皮需用硝,所以李莲英的外号叫做“皮硝李”,他是二十几岁时赌输了为债主所遥,无可奈何,“净身入宫”,作为逃避。原是“半路出家”,早先的许多同行、朋友,仍有往来,所以盛宣怀得以找到关系,大事结构。

    至于李鸿章有重用盛宣怀之处是,正在开办电报。早在同治三年,俄国要求自治克图铺设陆线,直达北京,朝廷继然拒绝,俄国改变计划,采取迂回的办法,先将西伯利亚陆线延伸至海参出,然后与丹麦大北公司合作,先在公海上敷设单心水线三条,一是条海参出至长崎,一条是长崎至吴淞口外的大山岛,又一条是香港至大山岛。先后在同治十年完工,大山鸟已在中国领海之内,但朝廷认为无足轻重,置之不问。

    于是大北公司得寸进尺,由大山岛沿长江伸一条水线进来,直通上海,在黄浦滩登陆,而且公然设局营业,这一来,俄国经海参出、长崎而达上海,对于中国的政情、商务、瞬息之间便能传到圣彼得堡。当然欧洲各国,也能经由圣彼得堡的转运,获得同样的便利。

    这条名为北线,大北公司另有一条南线,由大山岛经厦门鼓浪屿而达香港,长九百五千海里,再由香港通新加坡、槟榔屿以达欧洲。南北两线的电报最初只用洋文,后来发明四个阿拉伯数字编组的中文码,一共七千字,印刷成书,普遍发售,于是,不识洋文的中国人,也能分享电报的便利了。

    其次英国亦不甘让大北公司独檀利查,同治九年由英国公使威妥玛策动英商东方电报公司,自英国设海线经大西洋、红海及印度洋而达印度。再另组大东电报公司,由印度南境,延伸这条海线经新加坡、越南西贡等处至香港。及至正式向中国申请自香港铺钱经汕头、厦门、福州、宁波至上海时,却一直未获成议。到同治十二年大北公司既在黄埔设局营业,大东公司毫不

    客气地自香港经福州,设海线至上海宝山,再转接至英租界,开张营业。

    盛宣怀是早已看出电报这项万里一瞬,恍同晤对的通信利器,必有前途,但在内地架设陆线,颇为不易,最大的障碍是,破坏了人家的风水,一定会发生冲突,即令勉强架设好了,亦会遭人拔杆剪线,所以对此事的进行,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样到了光绪五年,机会终于来了。当时因为伊犁交涉,中俄关系大为紧张,除西北以外,东北及朝鲜的情势亦颇为不稳。李鸿章统筹军务全局,看人家有电报之利,掌握军情,占尽先机,未战已先输一着,因而接纳盛宣怀的建议,延聘大北公司的技术人员,架设自大沽口北塘海口炮台起,到天津北洋公所的陆线,试办军报,效果良好。这一来,盛宣怀自然要进一步建议,创设由天津至上海的陆线电报。光绪六年七月,李鸿章上奏:“用兵之道,必以神速为贵,是以泰西各国于讲求枪炮之外,水路则有快轮,陆路则有火轮车,飞行绝迹数万里。海洋欲通军信,则又有电报之法,于是和则玉帛相亲,战则兵戎相见,海围如户庭焉。近来俄罗斯、日本均效而行之,故由各国以至上海,莫不设立电报,瞬息之间,可以互相问答,独中国文书尚恃驿递,虽日行六百里加紧,亦以迟速悬殊,望尘莫及。”

    最明显的实例是,曾纪泽从俄国打回来的电报,到上海只需一天,而上海至北京,由轮船传递,要六、七天,如果海道不通,由陆路驿递,最快也得十天,“是上海至京仅二千数百里,较之俄国至上海数万里反迟十倍。”

    电报的灵捷,真令人梦想不到。

    至于军务上的用途,李鸿章举大沽北塘海口炮台至天津的军报为例,说是“号召各营,顷刻响应。”这两句话对醇亲王来说,真有莫大的魅力,全力支持李鸿章的要求,亦即是接纳了盛宣怀的策划,决定建设天津至上海的陆路电线,当然是委任盛宣怀负责筹备。

    其时他在招商局舞弊的案子,已将发作,盛宣怀看得很清楚,筹办内陆电报一事办成功,可以将功折罪,但必须从速进行,而且要诸端并举,头绪搞得非常复杂,非由他一手经理,换个人就无从措手不及,因为那一来即令有了处分,亦不能马上执行。只要一拖下来,等大功告成,李鸿章奏请奖叙,自然可以抵消原有的处分。

    因此,盛宣怀首先在天津设立电报总局,奉到总办的差委外,立刻到上海聘请丹麦教席,在天津开办电报学堂,同时向外洋采买机器。三天一个禀帖,五天一个条陈,把场面搞得非常热闹。至于最要紧的勘察线路,却不妨慢慢进行,他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不愿一上来便遭遇一片反对的声浪,且等机器买到了,人也训练好了,诸事就绪,就差架线,那时用一道上谕,责成沿路各省督抚实力奉行,自然畅通无阻。

    胡雪岩料事,一向总有七八分把握,在他以为盛宣怀这一关就算能过得去,“电报总局总办”这个差使,一定不保。哪知这一回的预料,完全落空。

    依然是徐用仪那里来的消息,刘坤一的奏折,让慈禧太后塞在抽斗里了。

    凡是外省的奏折,由各省驻京的“提塘官”直接送交内奏事处,用黄匣呈送御前。目前是送到长春宫由慈禧太后先看,在软而厚的折子上,用指甲掐出记号,内奏事处的太临看掐痕用朱笔代批,不外乎“知道了”、“该部知道”、“交议”,以及请安折子上批一个“安”字之类。凡是重要事件,一定“交议”,亦就是交军机处议奏,在第二天一清早发交值班的军机章京,名为“早

    事“。奏折留中,”早事“不下,军机处根本不知有此一折,自然也就无从催问,当然也可以假作不知,故意不问。盛宣怀在军机处都打点到了,所以绝无人谈论刘坤一有这么一个复奏。

    能使得慈禧太后作此釜底抽薪的措施,有人说是李莲英的功劳。但据徐用仪说,却得力于醇王的庇护,而醇王的肯出大力,主要还是盛宣怀那三寸不烂之舌厉害。

    由于李莲英的保荐,醇王特地在宣武门内太平湖的府邸接见盛宣怀。原来从光绪皇帝接位以后,醇王是“皇帝本生爷”的身分,大家怕他以“太上皇”自居,所以近支亲贵及朝中重臣,都认为他不宜过问政务,投闲置散,只管着神机营,六。六年下来,不免静极思动。如今慈安太后驾崩,慈槽太后大权独揽,而恭王当政二十年,已有倦勤的模样,看样子起而代之的日子已不会远。一旦接了军机处,必定同时也接总理衙门,当今政事,最要紧的是洋务,听说盛宣怀在这方面是个难得的人才,又听说电报是最得力的“耳目”,究竟如侗得力?却还茫然不解,因而听得李鸿章谈起盛宣怀的能干,以及筹办电报总局如何尽心尽力,当即欣然表示:“我很想找他来谈一谈。”

    盛宣怀以前虽没有见过醇王,但醇王信任的一个门客“张师爷”,却早为盛宣怀所结纳,逢年过节,必有礼物,不一定贵重,但样数很多,而且常常有新奇之物,显得情意殷勤。张师爷对盛宣怀颇有好感,所以在他未见醇王以前,特别关照两点。第一,醇王跟恭王不同,恭王认为中国要跟西洋学,醇王不以为中国人不如洋人。第二,醇王虽然好武,但自己觉得书也读得很好,诗文都不差,所以说话时要当心,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人家以为他但明武略,并无文采。

    盛宣怀心领神会,想起素有往来的工部尚书翁同龢,身为帝师,与醇王走得很近,常常吟诗唱和,便去抄了些醇王的诗稿来,念熟了好几着,以备“不时之需”。

    在府中抚松草堂,大礼谒见了醇王,自然是站着回话,略略报了覆历,静听醇王发问。

    “那电报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的话,电报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全靠活用,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如此而已。”

    醇王听他能引用岳武穆的话,不免另眼相看,便即问说:“你也读过兵书?”

    “在王爷面前,怎么敢说读过兵书?不过英法内犯,文宗显皇帝西狩,忧国忧民,竟至于驾崩。那里如果不是王爷伸武,力擒三凶,大局真不堪设想了。”盛宣怀略停一下又说:“那时有血气的人,谁不想湔雪国耻,宣怀也就是在那时候,自不量力,看过一两部兵书。”

    所谓“力擒三凶”,是指“辛酉政变”时,醇王受密命在热河回銮途中,夜擒肃顺,到京以后,又主持逮捕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那是醇王早年很得意的事,听盛宣怀提到,不由得就面露笑容了。

    “宣怀在想,当年英法内犯时,如果也象去年那样,由大沽口到天津架设了电线,大局就完全不同了。”

    “喔,”醇王很注意地问:“你倒说其中的道理。”

    “有了电报,就是敌暗我明了。兵贵神速,制胜的要诀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洋人刚刚上岸,两眼漆黑,全靠他的器械精良,往前硬闯。可

    是他的耳目不灵,就可以智取,譬如他们有多少人?枪炮有多少?打算往哪一路进攻?我们打听好了,发电报过来,就可以在险要之处,部署埋伏,杀他个片甲不回。“

    “啊,啊!”醇王不断握拳,仿佛不胜扼腕似地。

    “僧忠亲王的神武,天下闻名,八里桥那一仗,非战之罪,当时如果有电报,洋人决不能侥幸。”

    “我想想。”醇王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来,“照你的说法,洋人的兵轮来了,如果炮台挡不住,一上了岸,行踪就完全在我掌握之中,简直是寸步难行了?”

    “是!王爷真是明见万里,有了电报,不但洋人内犯,寸步难行,就是海口的炮台也挡得住。譬如说,登州到大沽口,沿线如果有电报,就可以把洋人兵轮的方向、大小,还有天气好坏,逐段报了过来,以逸待劳,有备无息,哪里会有挡不住的道理?”

    “嗯,嗯。这道理也通。”醇王问道:“电报还有什么用处?”

    “用处要自己想,中国人的脑筋比洋人好,所以想得到的用处比洋人多。

    不过利用电报也可以做坏事,所以请王爷千万记住,将来管电报的人,一定要是王爷信得过的亲信。“

    “喔,”醇王问道:“怎么能用电报做坏事?”

    “要防到捏造消息。”盛宣怀说,“打仗的时候,谎报军情,是件不得了的事。”

    “说得不错,这一层倒真要当心。”醇王又问:“用电报还能做什么坏事?”

    “有。”盛宣怀想了一下,“我说个笑话给玉爷听。”

    在他人看是笑话,身历其境的人却是俗哭无泪。数年前有个姓胡的候补道,被派到外国去当参赞,无意间得罪了同僚,一个姓吕的庶务,在使馆经手采买,营私舞弊,为胡参赞在不经意中所揭发,于是公使以此人“水土不服”为理由,奏请调遣回国,仍回原省候补。京中照准的公事一到,吕庶务方知其事,私下打听,才知道是吃了胡参赞的亏,自然恨之入骨。

    这姓吕的城府极深,表面声色不动,对胡参赞的态度,一如平时,仿佛根本就不知道他之回国,是由于胡参赞多嘴的缘故。临时之时,问胡参赞是否要带家信?万里重洋,难得有便人回国,使馆同事都托他带家信,带物品,胡参赞如果独成例外,显得彼此例象有什么芥蒂似地,所以也写了家信,另外还买了两个表,托他顺便带回国去转寄。

    姓吕的是捐班知县,原在江苏候补,胡参赞家住吴江,密迩苏州,因此,信上虽写了吴江的地址,并且关照只需托民信局转递即可,而姓吕的情意殷勤,特为跑了一趟吴江,拜见胡参赞的封翁,大谈异国风光。胡封翁心系远人,得到这些亲切珍贵的信息,自然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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