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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没想到她前脚到,关云鹏后脚就跟着来了。她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行你来就不行我来!我想咱爸咱妈了。”
整个村子都在午睡,树木、花草、街道都懒洋洋的。一把铁将军无情地把他们拦在门外。他们只好在门口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下,隔壁二婶看到后说:“麦色黄,女看娘。这不,晓月回来看娘了。”
“婶子,你知道我爸妈去哪里了?”
“你爸你妈上集去了。要不,先去我家喝口水,歇歇脚?”
“婶子,不麻烦了。”
夫妻俩分坐在大门两边的门墩儿上,彼此不大说话,只是低头各想各的心事。
两点,父母亲才上集回来,父亲肩上扛着镰刀杈耙,母亲手上拿着草帽毛巾。母亲说:“哟,把我娃锁在门外了,回家事先也不言声。”
父亲说:“说话间就要收麦子了,我和你妈上集买农具去了。”
晓月两口子随父母刚进家门,还没落座,母亲就喜滋滋地对父亲说:“快,给娃放歌。放刚买的那盘毛阿敏的。”晓月又饥又渴又累,逃也似的躲进另一个房间,母亲跟了过来,说:“你不喜欢听歌?”她眼睛睁得像铜铃。
晓月说:“不,不是,我最近有些心率过速……”她怕母亲扫兴,找托词搪塞。这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一个性情,母亲喜欢热闹,她喜欢安静。
父亲和云鹏也跟了进来,父亲笑着说:“你母亲就这样,自己喜欢听流行歌,以为别人也喜欢,家里一来客人或乡党,她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一准给人家放歌儿。”
晓月说:“母亲这么大年龄了,还喜欢听流行歌,实在是一件好事。人能喜欢点什么,至少说明热爱生活。”
云鹏说:“都像你似的,对什么都一副冷面孔,这日子还过不过了?日子是每个人都逃不过去的,日子还特别需要热情来维持。”
父亲嘿嘿嘿地笑道:“‘文革’那几年常说,‘满腔热情,力大无穷。’我套用后改成,‘满腔热情,乐趣无穷。’”
“是这个理。日子,本身就是平凡复平凡,枯燥复枯燥,琐碎复琐碎。如果没有热情,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呀!”云鹏说。
母亲说:“我娃想吃啥饭?”
晓月说:“随便。”
母亲又问云鹏:“我娃想吃点啥?妈这就去做。”
云鹏也说:“随便。”
父亲笑着说:“‘随便’这个饭,顶难做的。”
母亲笑着说:“要不,妈给你蒸凉皮,烧绿豆稀饭。”
“好好好。”晓月云鹏异口同声地说。
云鹏和岳父在堂屋边抽烟边聊天,晓月下厨帮母亲烧火。
不久,饭菜就上来了。饭菜很简单,除了凉皮,绿豆稀饭外,还有一盘白亮亮的土豆丝,一盘绿莹莹的黄瓜条。凉皮又薄又软,吃到嘴里又筋又光,绿豆稀饭里放了白糖,又香又甜,喝下一碗还想喝第二碗;黄瓜条和土豆丝,则一酸一咸,一绿一白,要味有味要色有色。虽是家常菜在这里却格外地有些高雅气质。但这简简单单的饭菜要做好,竟是样样不简单的,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底牌 13
这天,“音乐家”带着他漂亮的秘书小妹陪谢千里吃饭,谢千里兴致很好,事后,谢千里在电话中说:“你那位女秘书蛮不错的吗?这样的天生丽质实在不多见!”
殷悦佳心领神会。
谢千里心想,这样的国色天香可是万里挑一啊!
这几年随着职位的升迁,谢千里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他心里清楚现在的女人,有几个真心为男人付出,还不是带着某种企图的,交易而已。他想到了晓月,这年月,像她这样单纯的女人少之又少,女人们都是很实际很功利的,看上男人往往是钱或权。可惜他没有抓住她,他一想起就隐隐地痛。当他第一次看到小妹后,他很吃惊,世间竟然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小妹长相酷似晓月。自从遇到小妹后,仿佛晓月又回到了他身边,他们又回到了浪漫温馨的几年前。谢千里觉得是她唤起了他沉睡了搁浅了的感情,唤回了他第二次青春。想起她,他会莫名其妙地躁动、心跳加剧,他意识到他还爱着晓月。而晓月的态度异常坚决,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他劝自己,权且当小妹就是晓月吧!
“音乐家”心领神会,对他的秘书说:“你也知道,大哥不抽烟不喝酒,就这点爱好……小妹,你就去陪陪他吧!”
“不,我死也不去。”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这不是没办法才这样吗?”他心里确实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这位财神爷他得罪不起。
“不。”
“小妹,我求你了。大宋文化广场项目的开发还等着工程款呢,谢千里和仙都市工商银行的行长是同学,我还想通过他贷款呢。”
“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无关。”
“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呢,看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你爱过我吗?我知道,你怕是做梦都想找机会甩开我。”
“哪儿的话?纯属瞎说。”
“那你答应我,事成之后,和我结婚。”
“我答应你。”
“你得给我写个字据。”
“你别得寸进尺,告诉你,大哥看上你是你的造化,有多少女人,想往他跟前凑,还巴结不上呢!”
“我不稀罕!”
“告诉你今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没商量。”
小妹知道拗不过他,心里非常难过,她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哭泣,殷悦佳怎么敲门她也不开,他拍着门说:“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再说了,能攀这个高枝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知足,啊!”
“我宁死不从。”
“你想想看,你把他服侍好了,他一高兴,白花花的银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流向你的口袋。你有钱了,还愁找不到好男人?再说了,你有钱了,就可以另起炉灶当老板,再也不用给人打工,看别人的眉高眼低了。多好的事儿,你还不乐意。好好想想吧!我的傻妹妹。”
小妹没有吱声,他想大概小妹同意了,于是打电话给谢千里。
这一阵儿,云鹏不是帮“一枝花”办营业执照、办公司注册手续,就是帮“一枝花”租铺面,收拾房子,制作门牌。回家总是很晚,有时干脆就不回家。
云鹏不回家的日子就和伊知化住在一起,这一阵不知怎么搞的他们的性生活一点也不协调,可是这一点并不妨碍他们相爱,她对他充满信心,毕竟他们还都年轻,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时间磨合。
这天晚上,云鹏没有回家。由于正在收拾房子,还没来得及买床,俩人只好打地铺。云鹏戏谑地说:“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
“一枝花”也笑着说:“创业初期就要有这‘两板’精神。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云鹏常常夜不归宿。
“你冷静点,坐下,听我说,好吗?”
“我冷静不了,我都想了十几年了。”她再次投入他怀抱,紧紧地抱住他。两人狂吻起来,“一枝花”目光迷离,呼吸急促,她一只手去抓关云鹏的裤带,一只手把男人朝沙发上扯,男人明白了一切。他小声说:“在这里?不……”“我要你,就在这里。”她的语气肯定,毋庸置疑。在他迟疑不决之际,她已躺在沙发上,裤子退到膝盖处。男人怎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当下就生米做成了熟饭。
他不缠她了,她也落个清静。
算起来他不缠她也有一段日子了。
男人是动物。
妻子不能给他,他就在外面寻找女人。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她想她再也不敢懈怠这件事了,她要做最大的努力来挽回自己的婚姻。
她躺在黑暗中睡不着,她想她心目中那个忠厚、善良能和她沟通交流的男人。她太寂寞了,多么需要男人陪她,哪怕只是说说话,聊聊天也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谢千里。睡不着时,常常就会想起他。她问自己,是受他求她原谅的甜言蜜语的迷惑,还是他局长职务的诱惑?有时候女人是极其虚荣的,哪怕是几句美丽的谎言,都要如此动容或动情。尤其是心肠软的她,见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或软话。
这一阵子,谢千里时不时地打来电话,约她吃饭喝茶喝咖啡,全被她婉言谢绝了。曾经的伤痛还没有完全复原结痂,还在隐隐作痛。这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爱情有些胆怯了,轻易不敢接近谁或接受谁,只是怕受到伤害。
底牌 14
这天,宏源房地产开发商要在仙都市一停车场搞房地产开发,经理王宏生找谢千里批规划,谢千里打着官腔说:“这一块是闹市区,人口、建筑密度大,容积率太高,不宜搞房地产开发。所以,原则上你们的规划不予审批。”
王宏生听说“音乐家”能和谢千里说上话,便请他吃饭。
吃饭时,王老板谈及他在停车场搞房地产开发的规划手续被卡住,要找谢千里才能批下来。
“音乐家”说:“这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瞒你说,我和他是哥们。”
王老板说:“你尽吹,吹牛皮不上税怎的?”
“你不信,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他一准来。而且我让他寅时来,他决不敢卯时到。你信不信?”
“哦,会有这等事?你越吹越悬乎了。”王老板将信将疑地说。
他拿起电话:“喂,谢局长,在哪儿?”
“在外和朋友吃饭。”
“兄弟想见你,要不,过来坐坐。”
“好吧!”
谢副局果然准点到了。这应了一句俗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谢千里来后,“音乐家”毕恭毕敬地敬酒,他喝了三杯后,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喝。”
大家全都站起来,送到门口。“音乐家”亲自为谢副局把车门打开,握手依依惜别。等谢副局走后,“音乐家”转身脸就变了,对王老板说:“说好听一点,他和我是哥们;说不好听,他是我养的一条狗。”这就是场面中人的做派,别看一些老板款爷在贪官的面前毕恭毕敬,一转身他就戳你的脊梁骨,心里对你那个恨呀,没法说,只有把牙咬得咯咯响。你以为他们心甘情愿把白白花花的银子拱手送给你们,谁的钱也不是风吹来的,也没有多余的。他们知道为了那一纸批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所以在他们心目中,大小贪官无异于一只只饿狼,一个个吸血鬼,一条条寄生虫。
朋友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说:“我一辈子没服过谁,这回算是服你了。”他伸出大拇指连声称赞:“高,高,真是高人啊!你深藏不露,他山之石,为己所用。事也办了,钱也赚了。兄弟佩服,佩服!请问有什么高招?”
“音乐家”说:“我能有什么高招,投其所好呗!”
“说说看。”
“有道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爱银子,有人好女人,有人喜欢名人字画。送银子送小姐送名人字画,我管它叫‘三板斧’,也管它叫挖坑。”
朋友说:“小弟愚鲁,请老兄明示。”
“咱给他挖坑,让他往下跳。现而今,挖坑不外乎有三种类型:银子坑、女人坑、字画坑。几乎屡试不爽,屡战屡胜。”
“你给谢千里挖了什么坑?”
“银子坑呗!”
“我试过,不灵的。”
“你坑要挖深一些……”
他喝了口水后又说:“生意场上,什么朋友、爱情,全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你有钱了,还愁交不到朋友,还不是想交什么样的朋友,就交什么样的朋友?”
“问题是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呀?”
“你如果缺银子,就多送色少送钱。挖银子坑的同时还要挖女人坑,双管齐下。噢!对了,你记住,女人一定要年轻、漂亮。最好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为什么?”
“自古有两样东西不送人,一个是老婆孩子,一个是祖宗留下的房产基业。你想想,送心爱的女人给他,更显得你对他有诚意,对他忠心耿耿呀?”
“天哪!我到哪儿找这种女人去?”
“上次我见的你的那位小蜜就行。”
“不行的。我对她是认真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底牌 15
这天,晓月心里堵得慌,打电话给韩笑,韩笑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今天有空,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没良心的,人家想你了呗!”
“最近在忙些什么?”
“瞎忙呗!你晚上有没有空?我们聊聊。”
“好呀,我正发愁晚上怎么过呢。”
“那好,我晚上去你家。”
“好嘞!”
晓月在门口等孩子,放学的时候,小学生们像出笼的鸟儿争先恐后地蹿出教室,而琳琳不着急,她情愿永远呆在学校别回家,因为爸爸和妈妈这一段时间闹别扭。放学后她的步子迈得很缓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琳琳最后一个出来,晓月说:“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快点!”
“妈妈,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
“妈妈晚上有事要出去呢。”
“噢!”
路上,晓月告诉孩子她晚上有事,让孩子吃点面包,喝点开水,写完作业后,别等妈妈,自己先睡。
晓月看见韩笑的一瞬,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嗡嗡飞来,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蜇了一下,眼泪奔涌而出。韩笑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晓月只是哭,像小时候跟人打架,突然遇到自己的亲娘一样,眼泪汩汩而出,似冒泉水一般。
韩笑说:“哭吧,放声哭吧,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晓月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韩笑不停地递给她纸巾,很快手纸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晓月情绪平静后,说:“他们单独约会了。”
“谁和谁单独约会了?”
“关云鹏和伊知化。”
“不会吧。”
“我亲眼所见。”
“什么时候?”
“半年前。”
“在什么地方?”
“长宁旅社楼梯口。”
“他们也许是不期而遇,你最好搞清楚再说哟!”
“不期而遇?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你在楼梯口碰见他们,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当时在酒店查了,他们开了房间。你想想看,一对孤男寡女,在旅社开房间,能干什么好事?”
“噢,你不必过度担心和增加不必要的烦恼。就算他们相见,也只是一种对青年时代的回忆,与爱和颠覆家庭无关。”
“我怀疑他们是旧情复发。‘一枝花’不管不顾的做派,让人感到紧张和不安。再说,凡事一但有了‘一’的突破,接下来会怎么样?一发而不可收。”
“他敢。如果你再发现有第二次,立马告诉我,我给你讨回这个公道。再说了,她‘一枝花’也不能这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她现在离婚了,患的是性饥饿症,会不择手段,饥不择食的。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干吗别人也不得安生。噢!她离婚,全世界人就都得失恋。凭什么?再说,一个奔四十的女人,已经没有多少资本,对男人还会有多少吸引力嘛!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如今是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浪尖上。”
“你对你的男人还不了解?”
“男人是最实际的动物,送上门的便宜,很少有不占的。”
“云鹏不是这样的人。”
“反正我对男人彻底失望了。一个忠实、可靠的男人,大概只是一个梦,现实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好男人。”
“凡事,不能一概而论。”
晓月说:“我的命好苦呀?”泪水再一次充溢了她的双眼。
韩笑说:“谁的生命中总是掌声和鲜花呢?谁的生命总是一帆风顺呢?人一生,难免会遇到个沟沟坎坎的,你要想开一些。再说了,我要像你,还不活了。”
“你丈夫能挣来钱呀!你至少吃穿不愁。哪像云鹏,他能给我什么?下岗职工一个,穷光蛋一个!有什么本钱吗?”
“照你这么说,男人有钱就可以在外胡作非为?”
“不是这意思。男人有钱,在外胡搞,还情有可原。”
“你这是什么逻辑?”
……
临走时,晓月问韩笑:“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该干吗干吗,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做不来。”
“做不来也得做。调整好自己心态。正确对待这种事情,要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