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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与情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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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不管他,一挤就进了屋,硬生生地说:“夏兄,今晚上陪我出去玩儿!”

  夏兄像得了痴呆症,老半天没反应过来,嘴唇嗫嚅良久,才万分不信地问:
“你………你说的哪个夏兄?”

  “你屋子里有几个夏兄!”

  明月几乎吼起来了,她看着夏兄那一副怯懦的憨痴痴的模样,心里如针锥一般
疼痛。

  对“玩儿”这个词,夏兄是陌生的,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出生在新中国最为
困难的时期。在他略略懂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家庭里少了一个人,那便是自己
的父亲。他拉着母亲的衣角,哭哭啼啼地追问着父亲到哪里去了,怎么几年不见回
家。母亲流干了涟涟的泪水,哽咽着告诉儿子:就在你出生后不到一个月,你父亲
就死了。他是饿死的。

  为了保证新生儿母亲的乳房不致干瘪得流不出一滴奶水,夏兄的父亲把从山上
找来的地衣、树皮、猪根子等野粮全都给了产妇,自已以凉水充饥。这样过了十来
天,父亲的眼睛昏花了,腿像被污水浸泡过的葵花杆,一阵风来也可以折断似的。
他终于昏阙过去。产妇嘶声嚎哭着,折腾老半天,丈夫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
句话是:“本来就没饭吃,你还这么哭天哭地,浪费了体力多可惜!”

  说完这句,他的双眼无力地闭上了,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我……想……吃点
儿……干饭……”产妇是明明白白地听清楚了,她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丈
夫挖回的野粮。然而,早已空空如也。

  产妇心一横,将婴儿用条破裤子一裹,扛了锄头就到山上去挖。

  满山都是挖野粮的人群,他们提着月亮锄,背着背篓,一双双眼睛,四下里逡
巡着。树被去了衣,地被剥了皮,这一方水土已为饥饿的人们作出最大的贡献了。
它也无能为力了。

  粮没挖到,却收获一背篓凄楚的歌:

  太阳落土四山黄,

  我在山上挖野粮。

  树剥皮来地去衣,

  背篓空空往回去。

  咿呀呀——

  祖先爷也,我饿哟!

  正在万般无奈的时刻,产妇听说乡上某干部要连夜赶往六十里外的县城去办一
件事。县城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想必有烧饼之类的东西出售。产妇立即找到那
干部,跪着求他一定买一个饼回来。

  那干部拉起妇人,泪流满面地说:“我这里还有几两粮票,一定给你买一个回
来。”

  妇人在干部的家门前等了差不多一个通宵。

  清晨五点,干部回来了,两手空空。

  “我跑遍了大半个县城,没有卖饼的,只有一个小店卖稀饭,我进去蘸着盐巴
吃了一碗,本想带一碗回来,哪知我吃的是最后一碗了!”干部痛心疾首。

  妇人绝望了,长嚎道;“我的先人达达也,你到县城嘛,风也抓一把回来嘛!
我的人呢,啷个得了哦!嗯——”干部屋也不进,赶到妇人的家,探了探躺在床上
的瘦骨磷峋的男人的鼻息,对妇人说:“继续给他喂水,他一时不会过去,我立即
再到县城去,把全城转完,买不到东西誓不回来!”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干部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吃力地旋开来,送到奄
奄一息的男人嘴边。

  那是他从医药公司买的止咳糖浆。

  男人喝完那瓶甜甜的止咳糖浆,满意地死去了。

  那风尘仆仆的干部,眼眶湿润了,他没有对死者的家属说任何话,默默地离开
了妇人的家。第二天一大早人们发现:他饿死在回,家的路上……饥饿,给夏兄的
人生上了深刻到骨髓的第一课。他从小就开始劳动,和母亲一起,满山扯梭草,剥
烨树皮艰难度日,并供自己读书。在他高中毕业刚刚走上小学讲台的时候,母亲病
死了,留下他孤身一人。他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深深地埋藏在书堆里了,并在其
中消蚀着天赋和灵性,变成书虫。

  他何曾尝过“玩儿”的滋味儿呢?

  更何况是与一个女同学一起!

  “我还有四十页读书任务呢!”夏兄说。

  “你这一辈子,除了书,难道就不需要点别的吗?”

  这倒把夏兄问住了。说真的,他对这个问题连想也没想过。

  “把你那破玩意儿收起来吧!”明月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吻说。

  夏兄悻悻地合上了书,跟明月走出来了。很明显,明月竟然把他朝拜的书称为
“破玩意儿”,夏兄是很不高兴的。

  他们从后校门出去,缓缓走进数百米外的大操常这是一个公共娱乐场,名叫西
门操坝。此时,操场上热闹非凡,打羽毛球的,举行篮球比赛的,舞剑的,练气功
的,无不透出虎虎生气。明月和木偶人似的夏兄在操场内这儿走走,那里转转,无
聊得像两只吃饱喝足的蜻蜓。夏兄似乎害怕热闹,害怕声音,对这一切厌烦极了,
痛苦地沉默着。他完全是被明月牵着鼻子走。明月见他那副神情,恶作剧的心态支
使着她,专把夏兄向热闹处带去。

  他们到了操场的东北角。

  这里围聚着数百人,梯子上站着一个瘦瘦的老者,正有声有色地说着评书。

  明月知道,这是通州文化馆开办的“广场文艺”,每周末的晚上举行一次。

  今天说的是“李白戏贵妃”。

  评书的内容,大半是虚构的,说书人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在一星半点的历史
痕迹上浓重涂抹,引得众人的喝彩。

  明月带着夏兄挤进人群中,她成心要让这一个书呆子受一受折磨。

  可是,她完全想错了。

  不过一两分钟时间,夏兄就听得入神。说书人每讲出一句,他都要和众人一起,
张开嘴大笑不已!

  明月气得咬牙切齿,拉起夏兄就离开了。

  脱离了那公众的环境,夏兄立即又恢复了他原有的神态,见一个女孩子拉着自
己的衣袖,像被火烫着一样,倏地挣脱了。

  从此,夏兄培养起了听评书的兴趣。

  但评书不是天天都有的,平常,除了上课和买饭,他依然把自己关在那臭烘烘
的屋子里。

  明月却不给他这种安宁,她频繁地去找他,听讲时也有意和夏兄挨在一起,弄
得夏兄毛毛躁躁的。吃过晚饭,明月总是碗也不洗,重重地往桌上一扔,就打扮得
漂漂亮亮的出门找夏兄去了。

  夏兄反感到了极点,他勉强忍受几天之后,终于耐不住性子,恶狠狠地对明月
吼道:“你去找姚江河好不好?!”

  “我不找姚江河,偏要找你!”

  明月的声音比夏兄还要响亮。可是,说完这句,她都禁不住泪水长淌。

  夏兄是读不懂她的泪水的,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跟着明月出了门。

  明月像牵着影子似的,把夏兄带到各种娱乐场所。在这当中,明月自己对生活
的兴趣一点一点地死去,相反,夏兄那业已于涸的善良的情感却奇迹般流淌出汩汩
的清泉。

  直到这时,明月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无聊,多么卑鄙。她完全出于一种自私的目
的,欺骗了夏兄纯净的感情,打乱了他的生活秩序。虽然,在她变态的行为之中唤
醒了一个人的灵魂,但她的最初的动机,彻头彻尾是一种欺骗!明月痛苦了。她痛
苦的原因,一是她时时刻刻注视着的,依然是姚江河的身影,哪怕与夏兄并肩而坐,
她的头脑里也会幻化出姚江河的形象气味。一是她本身的善良,不愿意把夏兄欺骗
太久,伤害得太深。然而,快到不惑之年却未有点滴社会经验的夏兄,更没有与女
性接触的经历,他无法判断自己面临着的危机,更无法辨别自己的可怜处境。他对
一切都是认真的。正是这样,明月虽然几次想在夏兄面前坦白承认自己的卑鄙,真
诚地向他认错,乞求他的原谅,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了肚里。明月无法想象夏兄
听到这些话时会出现什么可怕的景象。她尽量地依着夏兄。周末的晚上,夏兄想到
西门操坝听评书,明月尽量陪他去;夏兄要明月帮助他查找有关屈原《离骚》的资
料,她尽量爽快地答应。然而,越是如此,明月越是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失落。

  前几天晚上的一次奇遇之后,明月再也忍受不住了。

  夏兄吃了晚饭,急匆匆地就来找明月(现在,不是明月去找他,而是他来找明
月了)。明月正在寝室里翻阅《读者》,正被细小的事物中蕴藏的崇高精神感动着,
听到粗鲁的敲门,知道是夏兄。她几乎是怀着厌烦的情绪将门打开。夏兄一脸的汗
珠,嘴里还在啧啧有声地吸溜着,大概是他晚饭吃了过重的辣椒,因为他的嘴唇上
还沾着一块辣椒皮。

  “我终于考证出了杨雄与班固论《离骚》的共同点。”

  明月没有作声,坐回凳上,自顾自地翻阅《读者》。她对夏兄这一套已习惯了,
分明是早已大白于天下的结论,他却兴致颇高地称是自己考证出来的。

  夏兄十分激动,他站到明月身边,口齿不清又喋喋不休地说:“第一,对《离
骚》的评价,杨雄与刘安、司马迁基本上是一致的,甚至可以说是班固的对立面。
前三位都认为《离骚》如好色而不淫的国风,如怨绊而不乱的小雅,蝉蜕污秽之中,
浮游尘埃之外,嚼然泥而不滓,以此推去,与日月争光可也;班团却认为《离骚》
未得其正。第二,在评价屈原的人品问题上,班固与杨雄也有根本分歧,班固认为
屈原非明智之器,只算得一个妙才,杨雄却称赞屈原具有盥烨烨之芳草的思想品质
。第三,在道德原则上,他们评价屈原也不相同……”明月实在听不下去,没好气
地说:“够了!这些问题,查看黄教授的《屈原史稿》好了,你劳神费心去考证,
太难为你了。”

  夏兄立即噤了声,颧骨上的肉不停地跳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明月继续看书。

  夏兄侍立一旁。

  过了许久,明月的心软了,语气柔和地说:“站着干什么?坐吧。”

  夏兄感激地顺从了明月。

  “你吃饭了吗?”夏兄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

  “我本来想给你买上来的,又怕你怪我多事。”夏兄委屈地说。

  明月凄苦地笑了笑。

  “我去给你买吧。”夏兄说着起了身。

  “不用了。我一点也不饿。”

  夏兄坚持要去。

  明月的无名火又上来了,厉声说:“我说过不用了嘛!”

  夏兄退了回来。

  见夏兄那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明月立即就后悔了,在心里狠狠地痛骂着自己


  “你这么不耐烦,心里装着不愉快的事吗?……今晚,我本来想写论文的,现
在不了,我陪你出去散散步,行吗?”夏兄蹲到明月的面前说。

  明月的眼眶湿润了。“怎么不行呢?你不来找我,我就要来找你的”夏兄感动
得搓着双手。

  他们迤逦往镜花滩而去。走到中途,明月正与身后的夏兄说话,见没应声,她
转身一看,夏兄不知踪影。

  明月奇怪地站于原地等了几分钟,才见夏兄圆圆的头一冒一冒地从后边跟来。

  “哪去了?”

  “嘿嘿,没到哪去。”夏兄憨憨地笑着。

  明月也不追究,和夏兄一前一后,沿水泵厂外的土路一直走到滩面上。

  其时,天已黑尽了。

  这正是五月的月末,淡淡的月亮早早地升上来,混合着对面迷蒙的华灯,把整
个滩面照得一片银白。不知是视觉的误差,还是实有其事,滩面竟然在夜色中蒸腾
起烟一样的淡紫色的雾岚。明月沉醉了,她伸出手来,想把雾岚拥抱于怀,可近前
看去,除了膝陇的白光,什么也没有。但是,在伟大而神秘的自然界中,明月真切
地感受到了一种博大的关怀,心情也开朗明净得多了。

  那一夜,明月的话出奇的多,比她与夏兄相处一月来说话的总和还要多。

  一种巨大的幸福弥漫着夏兄的全身,这种幸福是奇特的,似来自母亲般的温暖,
同时,比母亲的温暖又多了一层新鲜的,从未体验过的惊喜。因此,他拙劣的言辞
变得畅达了,迟钝的心智变得活泼了,一种让他自己也颇感吃惊的男人的力量,完
善着他的人格,滋长着他的自信。他竟然变得洒脱起来。

  “我给你带了件东西来,不过你要闭上眼睛。”夏兄说。他说这话时,再不是
先前那一副巴结的、乞求似的模样,而是以一种直截了当的口气,充分地占据着主
动权。

  明月为夏兄的这种近乎命令似的口气而感到暗自欣喜。在大多数女人看来,男
人带着命令的口气说话或者发怒,就像男人看见女人啼哭一样,有种特殊的魅力。

  明月笑了笑,将眼睛闭上了。

  随即,明月感到一阵扑鼻的香味。夏兄将一支蛋卷放进了她的嘴里。

  一股六月里饮了清泉似的感觉流进明月的肺腑。是的,她着实有些饿了,经这
支蛋卷的诱惑,沉睡的胃袋被惊醒了,发出低沉却兴奋的吼声。明月闭着眼睛,一
直将那支蛋卷吃完,才将在朦胧夜色中发出幽幽光辉的眼睛睁开来,嗔怪地问:
“你在路上突然失踪,就为了这个?”

  夏兄笑着点了点头。

  明月又将余下的几支蛋卷吃了下去。

  “你坐在鹅卵石上,一定很不舒服……又容易受凉,垫着我的衣服吧。”夏兄
说。

  他等着明月回答。

  明月看了夏兄一眼,这一眼饱含着浓浓的,只有少女动了心时才会有的动人情
感。可惜的是,夏兄竟然轻而易举地疏忽过去了。

  这一是因为看不真切,更重要的,在揣摩女性心理及捕捉她们微妙动作方面,
夏兄实在是太缺乏经验了。

  他继续等着明月的回答。明月一旦同意,他就会把衣服解下来的。

  可是,明月的心理却在转瞬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很难想象夏兄把上衣解
下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夏兄给她的最初印象影响着她,使她重新产生起一种恶劣
的情绪。

  “不用了,这样挺好。”

  明月的语气是凛凛的,像夜晚的河风。

  夏兄不再言声。与此同时,他长期封闭自已所形成的深刻的自卑又重新困挠着
他,直接瓦解着他刚刚拥有的一点自信。

  两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沉默着。

  正在这时,河道里有了轻微的水响,他们以为是鱼,同时向河心看去:乳白色
的波光中,一个人举了衣服,正涉水而来。

  两人的视线,同时被这个人吸引着。此时的河水,已比前些日深了许多,那人
站立于河心,水便齐了他的胸脯,一纹一纹的水浪。

  贴着他的身体淙淙而去。他似乎有了片刻的迟疑,举头望了望天空,又挪出一
只手来轻轻拍打着水面,像是在问询水到底有多深,自己涉水而过,到底有没有危
险。就在他下游的二十米处,是一个由块状石头形成的河滩,低沉而雄浑的水吼,
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他向那里望了望,像是在思索什么。可不过片刻的工夫,他
又毅然向前跋涉了。

  明月突然想起那个长发披肩的摄影师。涉水者野狼一般的孤独形象,完全像他
。难道是他到此寻觅遗失的精神火种?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涉水者已经上岸了。

  天啦,他完完全全地赤身裸体!姣美而刚毅的身体的曲线,在月影里形成一道
奇特的风景。他把缠在头上的东西解下来扔在滩面上,细心凝视着自己的裸体,之
后,用手掌轻轻揩去附着在身上不愿离去的水珠,再一次仔细审查着身体的各个部
位,一种生动得无与伦比的奇异光泽,从他发达的胸肌和结实的臀部透发而出。

  这是一个孤独的、自爱而又自信的人。

  这个人显然没有发现在数十米远的地方,正坐着一对关注着自己的男女。他并
不着衣,光着身子坐在卵石上,以手托颔望着对面的滨河路。

  一弯柔和而又透露出某种力量的脊背的曲线,像一根琴弦似的,在夜色中响逸
着铮铮音韵。

  “我们走吧。”夏兄说。对这种没有羞耻感的男人,他调动所有的智慧也无法
理喻。确切地说,与一个自己日渐感到亲切、日渐离不开的女人一起欣赏着另一个
男人的裸体,他脆弱的神经几乎是无法忍受的。

  “坐一会儿吧,这么美好的夜色,坐一会儿又有何妨呢?”明月心不在焉地说
。她的眼光,并没有离开那优美的裸体。

  他们对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全被流水声吞没了,远处思索着的男人是没
有听见的。

  夏兄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我们走吧。”他央求着。

  明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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