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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手(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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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家之前父亲并没有同意朱家的事。
    就是今天答应的,有什么不对么?你妹妹的婚事我作不了主?!
    那也得问问妹妹是什么主张吧?施襄夏的声音明显降低了。
    施闻道怫然作色道:这个我自然有分寸的。先说你的事,你跟俞先生学棋一年了吧,再学下去也不是个了局,最近风传浙江省的乡试就要恢复,你要回来读书备考了。俞先生既然也在杭州,我这几日会请他来,谢师之礼是断不可缺少的。
    施襄夏见父亲说得斩钉截铁,竟是不容商量的,只能唯唯而已。
    回到房间来,迎候他的是妹妹那一双满含期昐的眼睛,看得他心疼,但做哥哥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施颜轻声道:哥哥你有事瞒着我?西屏呢?
    可她的面容表情上却分明天真地写着:不要告诉我坏消息哦。
    施襄夏不得不告诉她:西屏今天要到他大姐家去住了。
    施颜已经知道徐星友来过,但不知是否为她的事而来,更不知结果如何。不过她已经从哥哥的表情上预感到这事确是与她有关的,且结果定然不妙,饶是如此,一个〃为什么〃还是脱口而出。
    施襄夏只好推道:你但去母亲那里问问一切就清楚了。
    恰在此时,母亲差人来寻施颜,施颜也是有一肚子疑问要问母亲,便匆匆随来人去了。
    施襄夏收拾了西屏的什物,着人送了出去。西屏在不远处等着,见施襄夏出来,接过行李什物,不说话,也不告辞。施襄夏知道西屏心心念念都在施颜身上,只好狠了狠心道:小妹让我代一句话,叫你好生照顾自己。她说不来送你了。
    西屏这才长叹一声,向施襄夏告辞。
    施襄夏忽然想起父亲的话,道:这阵子风传浙江省的乡试要恢复,父亲想叫我回来读书应考,你有什么打算?
    西屏茫然道:读书?不再下棋了?
    棋还是要下的,只不过要等参加乡试以后了。
    西屏道:你可以读书,我却不行,因为我现在对当官已经不感兴趣。
    就这一句话,施襄夏感到西屏真正长大成人了,虽然事实上他只比自己大一岁。
    西屏想让施襄夏捎一句话给施颜,想来想去怎么说都不合适,一跺脚,走了。
    天已向晚,他没有直接到大姐家,却信步来到西湖旁的断桥边。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施颜着女装出现在面前。当时的情景恍如昨日,施颜的一颦一笑还历历在目,但无如世事难料,转眼间心爱的女孩已属他人。
    这一劫,如同横亘在人生之途上的一道界碑,使范西屏永远告别了青涩而纯真的少年时代。
    湖面上,几条游船载着灯影、载着轻软的俚曲迤逦而来,一池如丝绸般光滑的水面波纹渐张,摇曳以致破碎。
    四十四 
    这一向柳莺的心情纷乱如麻。
    嫚屏试探她的一席话打破了她的平静状态。对于自己的未来,柳莺作过无数种想像,只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和那个色迷迷的吴老爷联系在一起过。潜意识里,她非常渴望自立,所以她拼命学习绘画和刺绣,拼命读书,其实就是在拼命躲开贱籍带给她的终生阴影。如果上苍能给她一个和常人一样的生活,她肯定会感激不尽了。可冥冥中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指向一条她不愿走的路呢!为什么像嫚屏这样对她向来很好的女人也觉得这是一个她可以心安理得甚至是感恩戴德接受的命运呢?
    为了驱散这些思绪的困扰,她让自己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这样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有强烈的困倦感来帮助她进入梦乡,而只有在梦中,她才永远是快乐的,自由的,能够轻松地舒展一双翅膀在空中飞翔,追逐彩云,俯瞰绿野,就像她在刺绣的图案上所寄情表达的那样。
    作为这快乐和自由的代价,每个梦醒的早晨,迎接她的总是大滴的泪珠和无穷的心事,而且这心事竟是无人可以诉说!
    现实生活中,让她开心的事情实在太少了,所以范西屏的到来真的使她喜出望外,以至于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你你怎么到现在才来?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脑门上了。
    西屏怔了一怔方笑道:反正迟来早来一样要挨莺姐的骂,所以就迟几天来了。我和一个师兄弟跟师傅回到杭州好几天了,在跟两个日本僧人下围棋呢。
    半年不见,西屏长高了,嗓音变粗了,人也显得更加沉稳,柳莺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管把她这段时间学来的本领显派给他看,光是她亲手设计出的刺绣花样就有一大堆!那一对蒙上绣了花的杭缎套子的围棋盒也摆在了西屏眼前,他惊讶道:这也是莺姐亲手做的?这要摆在市面上怕是要卖出个大价钱吧!
    柳莺嗔道:这是送给你的,人家给个大金元宝也不许卖掉,听见没有?!
    西屏作个揖道:西屏记下了。不过莺姐,大金元宝到底什么样?
    柳莺有点意外:咦,怎么半年没见就变得油嘴滑舌啦?对了,你这几天住在哪儿呢?为什么不在大姐家住?
    西屏敛了笑容道:我住在我师兄弟的家里。
    刹那间,施颜的俏丽面容出现在眼前,西屏想到几天来和她耳鬓厮磨,无限欢悦,可临别时连见也没来得及和她见上一面,心情顿时大坏。
    柳莺心思细密,早发觉西屏的异状,小心探道:从你这副面相可以瞧出来不是为了师兄弟,莫不是你这师兄弟还有个姐妹吧?
    西屏不由得惊道:莺姐竟会看相?
    柳莺的笑容渐渐凝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西屏的头上轻拂了一下,缓缓道:傻子,你要是让我看一下手心,我还能说出更多来。
    西屏真的伸出右手,将信将疑道:莺姐休要耍我?
    柳莺微微颤抖着用手指捏住西屏的指尖,一双星眸却直盯着西屏的眼睛道:呀,那人喜欢你是不错,可是自己却有了人家?
    西屏黯然伤神道:她父亲已把她许配给杭州巡抚的三公子了!
    柳莺道:那女孩若是真心喜欢你,为何不反抗她的父亲?
    她又能怎么反抗呢?西屏无法想像了。
    柳莺放了西屏的手道:若是我,要么是一死,要么是一逃,总好过委屈自己一辈子!
    西屏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这个性情刚烈的女孩,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四十五 
    回到山阴已有数月之久,西屏仍陷在感情的旋涡里不能自拔,有时还悄悄掏出施颜给他擦拭嘴角的那块锦帕回味不已。施襄夏离开俞长侯在家读书备考,西屏得不到施颜的一丁点消息,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一日,他中午时分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闲走,不觉来到沈园。他一向也知道有这么个去处,但从没逛过。进得园来,才听得游人说道陆游与表妹唐婉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并在气势雄浑、形制古朴的孤鹤轩旁找到一块照壁上所书的钗头凤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保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细细琢磨了一番后,西屏不由悚然一惊,由陆游与唐婉的感情故事,西屏联想到自己与施颜有缘无份的事,一时间百感交集。
    以陆游的见识和气度不会看不透他与表妹之间的两情相悦其情也真其爱也浓,然而他们竟能因尊者之命分袂而成陌路之人,以致多年后仍痛悔不已,可见于感情上的杀伐决断比之纹枰之上的胜负手,要难上不知凡几!一着不慎,即可成一生之痛。
    转而又想,不要说他与施颜之间的朦胧爱意尚未点破,即便两人相互已表白心迹,自己功不成名不就又指望什么来践诺给施颜一生幸福?设若自己确是空口白话而又无法做到,那个朱三公子后发先至横刀夺爱也不能说是师出无名。又或者朱三公子确是才貌双全,再加上其家世背景的冠冕堂皇,能给施颜以梦想中的生活,对施颜而言又何憾之有?若施颜无憾事,自己是否应该为她庆幸而以手加额呢?如此说来自己若是求亲成功,岂非应了这三个大大的〃错〃字!
    沿着这个念想推演下来,顺理成章,这〃错〃字如果应在自己头上,那么自己对施颜的百般不能释怀,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果然如此,陆游这三个〃莫〃字却也是应时应景到了极致了。一念及此,自觉混沌一团的思路已然廓清,胸中的郁闷之气随之长吁而出。
    从杭州回来不久,俞先生已经让西屏随时准备师徒俩授先十番棋的对局,但西屏一直心绪不宁没有响应。现在,西屏心中芜杂的念头一除,忽然对自己有了信心,决定一回去马上就向师傅提出来进行十番棋的出师之战。
    他已然明白,除了读书仕进一途,他惟有尽快提高棋艺,因为只有棋艺才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
    俞先生最得意的两大高足为他平添了许多烦恼。施襄夏来不及按规矩出师已回家闭门读书,若是从此不涉棋艺,这一个学生就是在巅峰之际半途而废,光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难以开颜了,谁知范西屏回到山阴后也是一蹶不振,不光在和他的对局中失却了想像力,就在和师兄弟们的授子对局中也毫无章法可言,战绩日见下滑。有时他这做师傅的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当初收他为徒是否过于悲天悯人了。他当然知道西屏是为情所困,但事已至此,如果总难以超脱出来,于棋来说,是境界难拓,囿于一得一失;于做人来说,是欠于达观,日后必然拙于支应,跌仆于途,这都是他这个做老师的所不愿见到的。现在见西屏从每日里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知道他已顺利地闯过一道情关,自是十分高兴。不过他万万没料到,冥冥中解开他学生心结的竟是五百年前的一位失意之人!
    在和俞先生十番棋对局进行的过程中,西屏还一边抽空研读徐星友送给他的《兼山堂奕谱》,并复盘和那两个日本僧人的对局,欣赏其技巧,琢磨其得失,他的竞技状态也日复一日地在迅速回升。
    可是,无论他怎么专心致志于下棋和研究棋谱,但有闲暇,不经意间,施颜的音容笑貌总还是宛然在目,他就是拿她没有办法!
    四十六 
    施颜得知父亲应允了朱家三公子的提亲,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只是倚在床边默默垂泪。朱氏急得没了主意,和施襄夏轮流劝慰施颜。施颜对别人的话恍若未闻,那表情惟有一个无助可以形容。待到无人时,她便打开那幅没来得及送给范西屏的画,时而顿足流泪,时而破涕为笑。
    躲在外面听风的家人便大惊小怪地报告老爷和太太。朱氏但知道女儿有什么动静都是更加添了一分担心,只有施闻道不为所动,沉住了气,他知道遇到这种事女孩家多多少少免不了要来这一套,就是寻死觅活的也见的听的多了,到头来还不是得听长辈的安排给送上花轿!
    果然,到第四天早上,施颜卷起那幅题为可知深浅无的画,拖着疲弱乏力的身体,挣扎着梳洗打扮了一番。朱氏早得了耳报神的消息来到女儿的闺房,又忙不迭地招呼人给她准备吃的东西。施颜一脸肃穆对母亲道:你们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能有违,但这个人既是女儿的终生所托,决不能仅仅庇荫于他当官的父亲,他如能读书有成,自立于世,丢掉花花太岁的名头,女儿也就认命了。否则以他现在这样成天百无聊赖花天酒地混吃等死,你们如何能忍心强迫女儿跟了这样的人?!还不如让女儿死了干净!
    朱氏得了女儿的这句话,赶紧先应了下来,再去向施闻道通报。施闻道见女儿性格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也怕出什么意外,这才答应向朱家提出交涉。
    这边朱拭正在为他的小儿子朱亦平一个劲地催促早办婚事而头疼,媒人带来施闻道的话,说婚事要到今年乡试考罢才办,意思是要求朱亦平以读书求仕进,谋个出身。这倒正中朱拭下怀,本来他就替这个一味风花雪月的小儿子担心,但因浙江省乡试会试皆停,家境殷实又懒于读书的学子们无不如蒙大赦,也算找到了一个现成的理由。现在眼见乡试要恢复,夫妻俩跟小儿子说了几次,人家只当耳旁风一样根本不往心里去,满心就等着把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美人儿娶回家来好在温柔乡中销魂。现在恰好借未来的媳妇之口提出要求,儿子不依还真不行。
    朱三公子不料还有这一附加条件,自命多情种子的他虽觉痛苦万状,却认为也颇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传统精神,当下满不在乎地应承下来。朱拭夫妇大喜过望,一边马上就着人回话,一边着人赶紧收拾闲置已久的书房。朱亦平向来自信心满满,果然拿出久违的热情,一心要让那个美人到时候无话可说只有仰慕崇拜的份。可可苦读了三天四书五经,就已经实在撑不住劲了。
    因为按乡试的规矩,三场考试是首场四书三题、五经各四题,士子各占一经,共需作七艺;二场是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三场是经史时务策五道。这么多内容要凭空记诵,若是一直读书也还罢了,已是停了两三年,心气也玩得浮躁了,就跟朋友们喝花酒吟诗作对也是游戏而已,与学问是全然不相干的。可大话已说在前面了,现在连个退路也没有,真是越想越后悔。
    那一帮声色场上的朋友隔三岔五来邀他出去散心,开始他还能抵挡得住,但几次一来,他终于把书一扔,跟他的朋友一起出门玩得个不亦乐乎!
    施襄夏倒是能坐得住,打从妹妹逐渐恢复了生气,他就每日埋头于读书,和钻研棋艺一样认真。当读书过于困倦的时候,他才找出围棋来打打徐星友的兼山堂弈谱,或和施颜下一盘让子棋。怪得很,只要一下棋,他总是永无倦意,而且每到此时,他总会想到他的老师俞长侯先生和他的同门师兄弟范西屏等人。
    可施闻道现在简直不能看到儿子下棋,只要一看到,他就会立刻拉下脸来。本来他让儿子学棋也不过是让他培养一种雅好,就像他让儿子从小学琴一样,从来也没想到以此为立身之本。在施闻道的心目中,只有读书仕进才是他对儿子的真正期望。因为当年自己就是在乡试这一关打了磕绊,要不然何至于到偌大年纪还要腆着脸钻山打洞去谋求给人家当官的人做师爷呢!
    四十七 
    雍正五年,浙江省恢复了乡试。
    在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中,乡试一关最为重要,因为过了这一关秀才就变成了举人,具备了做官的资格。故乡试之前,还有一次由各省学政主持的科举考试,成绩居各等之前十名的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也正因为是本省学政主持,所以凡有些头面的人,他们的子弟差不多都能轻而易举地过了这一关。乡试则不然,主考固然是由朝廷直接选派,乡试的防弊制度也堪称完备,想在其中玩点花样还真得冒绝大的风险。
    乡试三场考试有个说道,首场通经而穷理,次场通古而赡辞,三场通今而知务,当然是以首场为重。而在首场考试中又以四书为重。通经穷理,说来轻巧,其实要硬碰硬地耗去学子们无数个日夜,谈何容易!
    因此不管防弊的制度多么严密,还是有不少考生铤而走险在考试中作弊。其实作弊一旦被发现,结果是非常严重的,前些年就有人怀挟片纸被查出,先于场前枷号一个月,再问罪发落,这一生再也休提功名二字!
    尽管如此,朱三公子还是决定用自己的聪明来和考场的防弊手段较较劲。
    他这个决定其实是完全忽略了监考官们的经验和能力,也低估了此前作弊考生的想像力。在这样一个顺风顺水的官宦人家长大的人,难免对自己未来的前景过于乐观,对万一受挫后的结局视而不见。惟一的实惠是那帮朋友对他应考前的大将风度赞不绝口,说他是每临大事有静气,说他是乱军阵前仍从容,说他是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后来到酒酣耳热的时候干脆说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等等。为了这些溢美之词,朱亦平不知多喝了多少冤大头的酒。
    位于青云街的杭州贡院作为乡试考场其防弊措施也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
    为了防止考生贿赂主考官作弊,主考官一向是在圣旨下达后五日之内即离京到各省城去主持乡试的。赴任时主考官不得携带家属或过多的仆人,不得会见旧友,沿途不得游山玩水,以断绝与外界的交往。其他与考试相关的诸如房官、监临、知贡举、提调、内外监试等官员在乡试期间也同样要断绝与外界的交往,他们的一日三餐及其所用物品的进出必须经过检查,这就叫做〃锁院〃。
    为防止考生贿赂官员,利用贡院房舍整修或其它时机,将预先写好的文字埋藏于房角等隐秘处,待进入考场后再拿出作答,在开考之前,派官员细检一遍贡院1200多间号舍的边边角角也是例行公事。
    至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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