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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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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酸又痒,难以忍受。
  只是父亲公务繁重,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跟着开溜。最后父亲只好把我锁起来,群龙无首,训练委员会才又恢复了平静。后来我常听父亲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这个娃,我真拿他没办法,怎么打、怎么骂都不管用,拿绳子把他拴起来,他可以跟绳子玩上一天!”
  然而,母亲却有一套非常有效的方法,她先灌输了一些忠、孝、节、义的观念,再加上一些栩栩如生的神话故事,令我不得不对冥冥中的秩序感到由衷的敬畏。
  她一再强调,人的“头上三尺有神明”,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神明都有详尽的记录。在人间有人间的法律制度,神明无意干涉。但是当人死了以后,就要回到神明面前,这时阎王爷就会率领判官小鬼,把人在世间的所行所为,一一提出来检讨。神明的因果爽然,善有善果,恶有恶报,若是大奸大恶,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在母亲的教诲中,我依稀看到了阎王与小鬼狰狞的模样,还有那油锅刀山,森森的白骨。神明这种力量显然比父亲的棍棒更可怕,我逃得了父亲的监视,却摆不掉头顶上的良知。因此,尽管我很调皮,却始终不敢沾惹母亲所说的坏事。
  母亲还有一些绝招,就是在必须管制我的时候,她会杜撰或利用传统中一些故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这样远比打骂更有效率。比如说,夏天的晚上,我们全家常到院中纳凉。为了避免我问东问西,母亲会叫我去找萤火虫做萤光灯;再不然就叫我守着天上的流星,在看到流星消逝之前,一方面要用绳子打一个活结,好把流星的精灵系住; 同时要默默的许愿。这样,那个精灵便会帮助我使愿望实现。
  说来容易,可是我从来没有做到过。有时结打成了,忘了许愿;有时愿虽许了,绳结却没有打成。总之,我的心中嵌满了无数晶莹如同碎钻似的星星,锲而不舍地遁入无尽的遥空,追寻又追寻,捕捉又捕捉。每当我上天入地胡思乱想之际,人间便少了个捣蛋小鬼,一家人才能安安静静地渡过一个惬意的夏夜。
  在中国,每年的除夕总是要全家团圆,欢聚一堂。为了珍惜这难得的良机,人人都要守岁,得熬到子时以后才能睡觉。对我而言,白天已玩得疲累不堪了,一旦要守岁,可就难如登天,大人叽叽喳喳的谈话声,此时都化成了蒙蒙的催眠曲,听来软软绵绵。我昏昏欲睡,简直连一分钟都熬不过去。
  母亲告诉我,大家守岁的目的,是要等着看“老鼠嫁新娘”,每年仅此一次,睡着了就错过了机会,必须再等上一年。
  老鼠嫁新娘?那一定有个小小的花轿,小小的鼓乐队,小小的新郎倌,只是不知道小小新娘子长什么模样?想着想着,不觉精神大振,目不转瞬地,直瞪着任何老鼠可能出现的地方,其它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从来没有看到老鼠新娘,不过,那只能怪自己,因为看不了多久,不由自主地,我总是到梦乡去追寻了。
  常有人说,中国民间流传着太多迷信,而且溶入生活教育当中,扼杀了自由思考的精神。母亲对我的影响极深,照理我应该是受害最重者之一。然而结果却是相反,要谈观念,我还没有找到任何人比我的想法更自由。
  西方很重视儿童教育,极力鼓励儿童发挥幻想,所以才有安徒生、格林等童话以及伊索寓言等小品。为什么外国的童话就不是迷信呢?没有能力洞悉真相的人,往往喜欢大发谬论,经常找些理由怪罪环境,责备他人!
  由幼年至成长,人的认知必然要经过各种心灵的激荡。认知有对有错,有是有非,也唯有在对错是非中印证比较,外界的讯息才能在自己心中发芽生根。家教是人生最重要的一环,父母的智能与训诲,是个人人格形成的根基。
  我很珍惜这些过去的“迷信”,那是中国人千百年来所累积的教育方式。不仅把做人做事的哲理溶入了生活行为,达到了管教的目的,也唤起了幼儿的遐思。甚至于在我年纪渐长,对世事有更明确的认知时,还能由此找到自己思维的痕迹。
  我就读于“交通小学”,学校附近停着不少军车,有位同学发现军车的车尾有盏红灯,常常自动闪光。有人说里面有颗夜明珠,大家用石头将车灯逐一打破,哪知里面除了一片外表平滑内呈棱形的红玻璃外,连个灯泡都没有。这个问题曾困惑了我多年,也使得我对光亮、透明的东西特别感到兴趣,连带养成了好奇的动机。
  重庆市本是夹在长江与嘉陵江间的一座小山,因拜两江交通便利之赐,在汉朝以前便是货物的集散地。由于四川四面环山,四条河流从正中划过,水气旺盛,全年多雾,尤其重庆为最,所以又称做雾都。
  在长江与嘉陵江的交汇处,很像一块流动的黄色软玉,旁边镶配着一片透明的绿宝石。长江是壮阔的,浊流滚滚,日夜呼啸,而嘉陵江则温柔而含情脉脉地依依伴随在侧。两江水乳交融,任凭无限旖旎风光随波而去。
  我家正临嘉陵江畔的上方,从高处向下远眺,一条宁静、清澈飘流的碧玉锦带,蜿蜒在青翠的峡谷之中。一逢假日,住在附近的同学就三五成群地爬下斜坡,脱去鞋袜,到浅石堆栈的河岸边埋头寻宝。因为同学中盛传有些石头是船变的,而且变得很小,如果找到了,我们便可以乘坐小船,到小人国世界去。
  寻找中,经常会传来阵阵欢呼声,大伙便不由自主地蜂拥过去,总有人穿凿附会地说那块石头是军舰,甚至于有人认为是飞机,我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我只捡些漂亮可爱的小石头自我欣赏,也因此无法成为大众歆羡的对象。
  每次由河边回来,一定会狠狠地挨上一顿打,不论我如何掩饰,都难逃父亲的法眼。越是怕,越是千方百计的撒谎,而每次所说的谎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好在那些精心收集的石头,父亲只是随手丢到院子里。石头渐渐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在不能出去玩的时候,那些被弃的石冢就会在院子里频频向我招手。
  重庆北部有个风景区,名叫北培,父亲好象很喜欢那里,偏偏又是我的最怕。因为我不喜欢洗澡,不喜欢剃头,只要行动受到限制,我就会痛苦不堪。偏偏北培有个温泉,温泉水又烫又臭,一见到那腾腾蒸气,我就会大哭大嚎,宛似杀猪。
  父亲的威严当然不可违背,可是挨一顿打不过痛上三分钟,被泡进那地狱似的烫汤中,一定会难过很久。所以,我勇敢的承受着父亲的鞭苔,却不敢尝试油锅的滋味。
  逼了几次,害得我一听到北培就怕,父亲没法了解为什么那么舒服的享受,天下会有人笨得不懂得欣赏。我也始终不明白,好玩的事物比比皆是,一草一木都趣味无穷。把自己泡在又热又闷的水池里,一动都不动,究竟所为何来?
  在那段岁月中,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鬼哭神嚎的日军空袭。经常在半夜里,母亲一边嘴里念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一边把我由梦中拉起,忙着为我穿衣服。老实说,警报的笛声远不及耳旁母亲颤抖的菩萨称号,来得令人恐怖。
  这时,父亲总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母亲一手拉着半睡半醒的我,一手抱着立妹,冲冲撞撞地,随着流动的人群,钻进防空洞里。一进去,黑忽忽的到处是人,汗味烟味熏人欲呕。每次都是在闻到那种气息后,我才会清醒过来,然后顾不得母亲的劝阻,想尽办法挤到洞口,希望有热闹可以看。
  那道栅式的防空洞门早已关闭,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那股新鲜的空气,就足够让我感到还在人间。身边挤着不少人,一个个静悄悄地,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不久,低沉的爆炸声开始传来,每一次声响,都会引起一阵悸动,或是低低的呻吟。然后,彷佛有一定的过程,爆炸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是密集……
  有几次,爆炸声非常尖锐,连地皮也震动了,人们开始烦躁地蠕动,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这时总会有一个很有权威的声音,在黑暗中坚定地说:
  “安静点!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一直熬到警报再次响起,人们才开始热烈地讨论,可能是什么地方被炸了,也有人预测鬼子的飞机被打下了几架。
  我最有兴趣的,则是跑到洞外,仰望那繁星密集的晴空,探照灯射出一条一条划破天空的白虹,纵横交错地飞舞。有时天上有些浮云,灯光又如一把伸缩自如的银剑,忽长忽短地把云天翻扰成一团团银亮的白絮。
  抗战胜利的那天,我只记得像过年一样,街上鞭炮之声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兴高采烈的人群。我完全不了解是怎么回事,骑在勤务兵肩上,也混在街头人堆里,学着大家吵吵嚷嚷。每当见到外国人,我也学别人翘起大拇指,叫着:“顶好!”
  八年浴血抗日的胜利,带给许多人升官发财的良机,父亲却本着读书人的原则,要做大事不做大官,自愿回黄冈县去做县长。同时又为了实现“修身、齐家、治国”的理想,便把离散多年的儿女统统召来黄州府,准备好好教育一番。
  这时大哥及大姐皆已成家,所以只来了敏生、宁生、汉生及雨生四个姐姐。
  治国固不易,齐家尤难,姐姐们很难适应父亲的管教,老是阳奉阴违。不多久,各种纷争、意外事件连连发生。父亲天天发脾气,母亲也是日日以泪洗面,最后敏姐演出了一幕吃红汞水自杀的闹剧,父亲只好承认失败,姐姐们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一九四七年冬,陈诚出主东北行辕,电召父亲为政务委员会的常务委员,我们又迁居北平,住在北马市大街一所原是清朝某王府的大院房内。
  我童年逍遥自在的黄金岁月,都是父亲远离家门,为国事操劳的时刻。我们在北平的家很大,有两层院落,大门口有两只高大的石狮子,面目狰狞,是我心爱的坐骑。进门后左进是偏院,有三、五间日式木屋,还有些假山假石,是捉迷藏的好处所。
  右进是一条青石平铺的大道,两旁种了不少花草,还有十余棵数丈高的枣树,经常令我馋不可及。绕过内墙,向左转进,有一个圆门,门外有两间砖房,小巧可人。再跨进圆门,触目就是棵老态龙钟的大苹果树,这颗苹果树结的果实很小,往往在青涩不堪时,就已早夭,一一祭了我的五脏庙。
  苹果树四周还有不少花木,围成一个天井,三面是木雕的回廊。回廊的右侧有几间厢房,左侧是嵌满浮雕的大厅,正面才是我们母子三人所住的正房。
  我们住在偌大的房子里,感觉异常冷清。后来请了个女佣,母亲又邀了一位远房的姨妈来,才稍解寂寞。
  房子的前一位主人留下了不少书籍,其中有些侠义章回小说,我虽然识字不多,但由于中文奇妙的结构,并不需要每个字都认识,就能了解文中大意。我是囫囵吞枣,常常见其形就能得其意,看得津津有味。那些豪迈的侠情,立刻迷住了我,印象最清楚的是《封神演义》、《五虎平西》、《普天同庆》、《七侠五义》等。
  我常常追溯自己观念及思想成形的过程,当然,所读的书、所经历的事件及父母亲友的言行,在耳目渲染下,都具有决定性的影响。但往往有某些偶发的因素,激起了一串串的回声,将一些不明确的观念联结起来,成为个人独特的“意识中心”。
  记得在抗日胜利那年,由重庆返乡时,我们乘江轮东下。上船前,父亲买了一套图文并茂的儿童读物给我,其中有两本一直萦绕我心,对我的意识型态影响很大。一是唐朝大诗人李白的故事,父亲指着江畔风光,解释什么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种身历其境的机会教育,深刻入骨,尤其是对照着手中的书,形象与概念交汇融合,不禁令我悠然神往。
  另一本是汉朝苏武牧羊的故事,书中全是异国风光,在江轮机房隆隆的催眠中,潮声浪涛劈拍,露气寒风交袭。间或有人吹着笛子,呜咽如诉,断续地飘过。那股凄凉的感受,使我与苏武溶为一体,宛如置身北海,坐聆胡笳,心怀故国。
  再等我看了一些最能代表中国传统社会观念的侠义章回小说后,渐渐地“忠孝节义”的思想开始灌注到我的血液中,不知不觉间,性格已然成形。
  譬如,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与一位又高又壮的同学打了一架,为的是路见不平,出拳相助!又有一次打雪球仗,一个同学打破了窗户的玻璃,我为了讲“江湖义气”,挺身而出,代他受过,这些都是受了章回小说的影响。
  同时,我也显示了早熟的心态,有一位女同学,记得是姓黄。每次见到她,我就满心欢喜,那种抖擞精神的刻意表现,就像一只羽毛未丰的小公鸡。有一次放学时,当着她,我把圆盘状的童军帽,用力拋上半空中,打算一显优美的身手。不料一阵风吹过,帽子飞上了路旁人家的屋顶。我束手无策,自此以后,再也不敢献丑了。
  我们在北平住了一年,游遍了各处名胜古迹,在天桥市场那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我几几乎乎走失;在北海公园学溜冰,叩了不少头;而真正难以忘怀的,是庙会里耍玩的各种“把戏”。我生性好奇,仗着人小,总是钻到最前面,准备看个一清二楚。
  大学毕业后,我曾在军中康乐队、歌舞团以及夜总会工作,见过很多魔术表演,对其道具、手法知之颇详。可是那北平庙会中的“把戏”,却始终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论多精采的魔术,不外乎是利用视线的角度偏差或错觉效应,靠着快速的手法及复杂的道具,这些都与场地、灯光息息相关。但庙会那种把戏,却是在一个广场中,四周围满了人,没有所谓的死角。而且阳光普照,纤细毕露,无所遁形。再加上观众动手动脚,人人都要亲自检查一番。在这种情形下,我实在想不透他能用什么方法来做假。
  我见过一个老头,他所有的道具只是一张八仙桌和一个空空如也的蒸笼,他随便找个空地,摆好道具,一吆喝,立刻围上一大堆人。当然,其中少不了我,而且我就挤在他旁边。桌子我摇过,蒸笼也看过、摸过。不仅是我,好奇的人无一例外。等人人都满足了,他才开始口中念念有词,比手划脚地忙碌一番。最后,他把桌上的蒸笼盖子揭开,里面竟是一个一个精美的磁器,里头盛着热腾腾的菜肴,还泛着菜香。
  记得有人问过他:
  “你这么大的本事,干嘛还来这混饭吃?”
  他说:
  “这些都是各路鬼仙帮我借来的,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要是自己吃了,下次有谁肯再借给我?”
  智慧之旅 (第一部)  二、立冬   国难、家难、灾难、逃难一九四七年,林彪接手东北八十万大军,东北失守。父亲一到家,我们立刻马不停蹄地搬到汉口,住在郊区一个已经停工的酒精厂宿舍中。书房中摆满了父亲的藏书,四壁是从地面上接天花板的书架,一进门,扑面就是阵阵书香。
  父亲为了方便,将他喜欢的书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而我最有兴趣的是“万有文库”中的小说类,父亲从来不看,都统一放在书架最底下一排。我干脆睡在地上,不必起身,顺手就可摸到一本。不到半年的时间,古今中外名著,任我看了个饱。
  那种沉浸在书香气息中,神游九洲八方,不沾人间尘泥的境界,实在令人留连徘徊,舍不得返来。常常看书看得呆了,现实与虚幻交错,一时间分不出真假,也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我正看到有位年轻人求济公活佛助他成仙,济公毫不考虑,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说:“你真要成仙?把这口痰吃了就行”!那位青年一看,恶心乍舌,掉头而去。不料一只黄狗恰巧经过,把痰吃了,果然立刻升天!
  我很不解,为什么要吃了浓痰才能成仙?如果是我,又该如何?假如真能升天倒还值得,万一升不了天呢?我一时胡思乱想,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天,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个要饭的老头。母亲经常备有剩饭,我立刻去取了来。这时,赫然在目的,竟是地上一滩又浓又稠又白的痰。
  不记得老头是怎么走的,我却对着那口痰发了呆性,该不该吃呢?能不能吃呢?不错,我想升天做神仙,可是升天以后又如何呢?我能带着母亲升天吗?再要说浓痰,母亲成天一口接一口,我为什么没想到要吃呢?我咳嗽时,不也是一口把痰吞下去吗?想来想去,突然感觉到,地上的这堆痰看来竟是无比的可怕!
  总之,我没有吃,而且想到就恶心,为了这点分辨心,我没有升天,也不想升天。我隐隐约约地认为,如果吃了痰才能升天,那升天也没多大意义。
  我已经不记得换了多少学校了,这次读书的学校,简直像庙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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