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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惊讶地问:“你、你……怎么了?”
“我……”熊之余腾出一只手抹去眼泪,脸上绽开灿烂的笑。“我高兴!”
郭兰痴痴地望着他。过了会儿,她脸上的神情慢慢黯淡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推开熊之余。熊之余还想搂着她,但是郭兰非常坚决。她用力推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熊之余顿了一下,马上跟了过去。
“你……走吧!”郭兰语气生涩地说。
“不。”熊之余似乎没想到郭兰突然叫自己走,所以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态度坚决地道:“我不走。”
“天太晚了,你……还是走吧,早点儿回去休息。”郭兰的语调里带着哭腔。
“不。我就不走。”
“你还是走吧。我们、我们……”郭兰泪如雨下,“我们两人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已结过婚。我是有丈夫的。我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不就是窦天德吗?”原来熊之余已经打听出郭兰的丈夫,也就是那个炒货店老板姓窦名叫窦天德,他激动地道:“你嫁给了他,你并没有卖给他。如果你对他已经没有了爱情,你没有必要非要绑在他的车上,听他吆喝使唤。你是自由的,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
“是啊。我是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郭兰的声音听上去哀若猿啼:“可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却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所以,我也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活。”
“我没有让你放弃媚媚。”熊之余道,“我爱你,我也爱媚媚。如果有一天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我一定会对媚媚待如己出,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郭兰哭泣道:“可是窦天德不肯放过这孩子。他说如果我跟他离婚,他就要把孩子带走。我之所以迟迟没有与他离婚,我之所以痛苦地维持着这名存实亡的婚姻,这就是主要原因。其实我与他早就没有感情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我之所以现在每个月还给他两千块钱,供他吃供他喝,就是因为害怕他将我的孩子抢走。”
“什么?”熊之余大吃一惊,“难道窦天德已经出狱了?”
“他刑满释放已将近两个月了。”
熊之余不由一阵沉默。他低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接着,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坚决。
“他现在在哪儿?”
“我在郊区给他租了一间民房,供他暂时居住,就在北郊。”
“瓜州市北郊?”
“嗯。”
熊之余不由吃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由在心里埋怨自己,这么重要的情报,自己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否则,也许他早就可以采取措施了。他可以跟窦天德好好谈谈,劝他离开,不要耽误了郭兰和自己的女儿;他也可以采取一些别的措施,甚至采取暴力措施,反正,只要能将那个讨厌的家伙撵走,他在所不惜。
“我去跟他谈淡。”熊之余说。
“跟他谈什么?”
“谈你和孩子。你放心,我不会跟他打架的。”熊之余看见郭兰担心的样子,强笑了一下,“我只想好好劝劝他。他已经耽误得你不浅了,当年他趁你年轻不懂事,花言巧语将你骗到手,让你吃尽了苦头,他现在没有理由再来对你死裹烂缠。”
“没用的。他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人。”郭兰悲伤地道,“你不要去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要把你也扯进来了。你还是一个清白的身子,你的条件这么好,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你何必撕掳着我这残花败柳呢!”
“谁说你是残花败柳?”熊之余怒道,“谁说你是残花败柳?嗯!”
“我就是残花败柳。”郭兰双泪长流道,“我不但结过婚,而且有孩子,论年纪论相貌都与你不般配。我劝你……”
“你不要劝我。我不是三岁孩子,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上我。”郭兰喃喃地说,“像你这样的条件,是不应该看上我这样的女人的。”她的眼泪简直流成了一条河,“我十分感谢你对我的抬举。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将来吃后悔药。”
“我不吃后悔药,我永远也不会吃后悔药。”熊之余激动地说,“我不是一时冲动。你这样说是对我的侮辱。我爱你。我不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他目光的的地望着郭兰。
“你到底爱我什么呢?”郭兰喃喃地道。
“我爱你的一切。”
“我跟你不会有结果的。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是出于怜悯,出于对我的同情。我听何记者说过,你是一位诗人,诗人总是爱感情冲动的;等你清醒过来时,你也许就该后悔了。”
“不。”熊之余一把抓住郭兰的手,紧紧地攥着,他使的力气是如此的大,以致郭兰觉得他都要将自己的手掌捏碎了,但是她一声不吭。“我永远不后悔。我跟你说了,我永远不后悔。”熊之余双眼变得血红,神情凶得好似要吃人,“我告诉你,我对你的爱,不是出于怜悯,不是出于同情,不是一时的感情冲动,谁要再说我是一时感情冲动,我,我……”他四下看着,好像在寻找足以证明的东西,但是没有找着。他“嗵”地一拳砸在自己脑袋上。他痛苦地问郭兰道:“我要怎样做,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
“我知道你是出于对我怜悯,我知道你是一时的感情冲动。”郭兰喃喃地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基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的?我哪一点足以吸引你?”
“你的……你忧郁的眼神,就足以吸引我。”
“哈!我忧郁的眼神?”郭兰好像抽搐似地仰天笑了一下,“难怪何舍之说你是诗人。你果真是个诗人。我忧郁的眼神?哈!”
“就是你忧郁的眼神吸引了我,为什么不可以?”熊之余几乎是在吼叫,“从我在丰颐大厦第一次见到你,我被你吸引,就是你的忧郁。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深沉的忧郁。”熊之余顿了一下,他瞪着郭兰,呼呼地喘着粗气。后来他的声音慢慢平和下来,“当然不只是你的忧郁,你的奋斗精神,你的朴素大方,都是吸引我的东西。”
“请你不要做诗了!”郭兰喊叫道,痛苦得几乎要崩溃。
“我没有做诗。我不是在做诗。你要我怎样才能证明?”
熊之余浑身颤抖。
正在这时,媚媚“哇”地一声在里屋哭了起来,大概是被他们的争吵吓醒了。熊之余还没反应过来,郭兰已经像触电一样蹦了起来,疾速地冲进了卧室。一会儿,从里屋传来哦哦的抚慰声,许久,声音渐轻,终至不闻,大概是媚媚又重新睡着了。
熊之余抱头兀坐在沙发上。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窗帘飘飞,啪哒作响。
熊之余盯着里屋的门。他发现那门上贴着一张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儿童画。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郭兰从里屋出来,可是郭兰始终没有再出来。他几次三番地想起身去找她,可是他的脊椎骨就好像被人抽掉了一样,身子软得瘫在沙发上起不来。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双眼开始朦胧起来。
第二十五章
太阳湖的夜色安静美好,远处灯火点点,身边树影婆娑。马昊与莫晶晶手挽手漫步于林中小道。莫晶晶今天已经拿到美国驻华大使馆的签证,不日即将赴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留学。来日无多,两人都不由柔情似水,情意缠绵。
“你还需要我给你准备什么东西吗?”马昊望着莫晶晶问。他发现莫晶晶的眸子闪闪发亮,那是湖水的反光。
“不需要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莫晶晶将头靠在马昊的肩膀上。马昊伸手搂住她的腰。
“钱呢,够吗?”
“我想差不多了。我带了三万美元,到美国后每个学期还有八千美元的奖学金,我再打点儿工,估计在美国过个中产阶级的生活没有问题了。”
“到美国以后好好学习,不要尽惦记着打工。缺钱花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寄。”
“我哪能真把你当成我的银行呀。”莫晶晶调皮地笑道,“再说我也该学会自立了。这几年花了你不少钱,不好意思。更重要的是,得到了你不少支持,谢谢你。”
“你说什么呀?”马昊将她搂得更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做得更好。”
“你真好。”莫晶晶幸福地在马昊脸颊上吻了一下,但马上又叫了起来,“哎呀,讨厌,你连胡子都不刮,扎死人了。”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没顾上。”马昊抱歉地说,同时在莫晶晶额头上还以一吻。
“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就不再刮胡子了?像个大狗熊。”
“没准。我要像周总理一样,将胡子留起来,周总理是革命不胜利,不刮胡子,我是你不回来,就不刮胡子。”
“哎呀,那一定难看死了。”
“难看就难看,反正我又不准备勾引别的女人了。”
“嘁,你这话……难听死了。”
“这是我的真心话。”
“鬼才相信。”
“鬼才不相信呢。”
马昊哈哈大笑,又在莫晶晶额头上吻了一下。
“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大情圣。”
“我本来就是个大情圣。”
“嘁!”月光下,马昊看见莫晶晶撇了撇嘴。
“对不起。”他笑道,“我这个人就这个毛病,不经夸。”
“不是不经夸,是给鼻子就上脸。”莫晶晶格格地笑。
“对对。就是这样。”马昊笑得浑身打颤,“还是你了解我。知我者,莫氏晶晶也。”他掉了一句文,搂住莫晶晶,又在她额头叭的嘬了一下,贴着她的耳朵笑道:“昊三桂有陈圆圆,冒辟疆有董小宛,蔡锷将军有小凤仙,我有莫晶晶。你就是我的陈圆圆,你就是我的董小宛,你就是我的小凤仙。”
“呸。”莫晶晶一把推开他,“你说什么?你把我比做什么人了?”
马昊一愣,方才想起陈圆圆、董小宛、小凤仙,三个人都是妓女,出身都不好。
马昊连忙赔礼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是我的红颜知己。”
“再胡说小心我拧掉你的嘴巴。”莫晶晶在马昊胳上使劲拧了一下。马昊痛得哎哟叫了起来。
“让你再胡说。”莫晶晶娇憨地道。
马昊完全让她的轻嗔薄怒搞痴了。他不知道凡人都有离情别绪,每当这个时候,再蛮悍的人也会露出温柔的一面。今天的莫晶晶就是这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变得像小鸟依人,楚楚可爱。马昊瞅着莫晶晶,心里不无惆怅地想,可惜她只是要走的时候才这样,要是她天天这样该有多好呀!
四处寂静无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歌唱。两人在林中小道上默然前行,心里都有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过了良久,莫晶晶才道:“你什么时候也办个出国留学吧。你也到俄克拉荷马大学,咱俩一个学校,那样就省得天天鸿雁传书了,你说好不好?”
“那当然好。”马昊嘴上说,心里却想,天天在一起?只怕天天在一起,你又没有这个劲儿了!到那时候,你又要把我当三孙子,呼来喝去了。
马昊这么想着,心绪复杂,有一阵儿忘了说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马昊掩饰道。他不敢将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我问你咱们一起到美国留学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马昊强笑道,“只怕我不是那块材料。”
“谁不知道你是北大高材生,何必假谦虚呢。”
“不是我假谦虚。”马昊道,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实在是不摸书的日子太久了。天天在尘俗里打滚,早就没有那股子心气儿了,再要摸起书来,不会那么容易的,恐怕真的会难如上青天的。首先外语就可能拿不下来。”
“要我说,你的钱也赚够了,不要老留在大鸭梨徘徊不去了。”莫晶晶道,“钱总不会有赚够的时候的,前途要紧,你只有二十六岁,总不能够在大鸭梨呆一辈子。你把大鸭梨的工作辞了,找个补习学校,好好把英语抓一抓。”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马昊道,心里想,我岂不想离开大鸭梨?我早想离开那个鬼地方了,可是我也得走得了哇。一瞬间,他的脑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栾策飞那张苦瓜脸,心里好一阵腻歪。
“那你就走呗。有谁捆住你的腿么?”莫晶晶不懂他的心思,偏着脑袋瞅着他道。马昊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一味苦笑,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叹气:你说的倒容易,真要是像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他妈的早就抬脚走人了。
“等等吧。这事不急在一时。”马昊敷衍道,“总得先找好接收单位,然后才能谈调离的事。”
“何必找什么接收单位。凭你的才华,完全可以自己拉一个律师事务所。”
“世界上哪有这样简单的事。”
“我也没瞧出这事有什么难来。”莫晶晶道。
“所以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马昊笑道。
“哼。”莫晶晶撇撇嘴,“你也不要办什么律师事务所了,把大鸭梨的工作辞了,专心致志地读几天书,争取尽快考出去。”
“好好。”马昊道,“咱不说这个了。时日无多,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趁你现在还留在我身边,我且尽今日之欢吧。”说着,嬉皮笑脸地捧起莫晶晶的脑袋,在她的香唇上吻了一下,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一只手不老实地在莫晶晶身上乱摸。他发现莫晶晶今天竟表现得异乎寻常的温柔顺从,竟然任由他肆意“轻薄”而不加以反抗,若是换了往日,她早一掌将他打开了。
过了许久,莫晶晶才轻轻地道:“你还有完没完?”
马昊一只手搂着莫晶晶的腰,一只手停在莫晶晶的胸脯上。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里面光影乱跳。他嬉笑着,感觉莫晶晶发育良好的双乳在他的手掌间蹦嘣地跳,活像一对不安分的兔子,跳得他心慌意乱,气噎声吞。
在他的揣摩下,莫晶晶嘴里也不由发出“啊啊”的轻喊,一刹那间,她的眼神显得有些迷乱。两个人搂抱着,倒在太阳湖公园初秋带露的茂盛蒲草上。黑暗中只听见他们先是静了一下,接着就响起了呼哧呼哧的急剧的喘气声,同时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轻响,如果这时有人从旁边经过,一定会以为黑暗的树林里有两头山猪在打架。
这样的声响持续了许久,才慢慢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声说:“你真是饿狗等不得热屎。”
一个男声嘻嘻笑道:“谁要说我老婆是泡屎,我跟谁急。”
女人好像因为自己的失语感到不好意思,静默了一会儿,接着听见“啪”地一声响,十分清脆,男声随即嚷道:“啊,好端端的,你凭什么打我?”女声嘿嘿笑:“就打你了,怎么着?不但打你,我还踹你呢。谁叫你这么坏。”
男声笑道:“我怎么坏了?”
“你就是坏。”
星光下,一个女人从树林里钻出来,一边整理着衣服,张开手指梳子梳理着头发,一边恨声恨气地道:“你真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我再坏也不会比蒋介石更坏吧。蒋介石才不过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一个男人跟着从树林里钻出来,一边拍掉身上的败草,一边贴在女的身上,嬉皮笑脸地道,同时鼻子在那女的身上乱闻乱嗅。
不用说,这一对活宝就是莫晶晶和马昊。
“你闹过也闹过了,说也说够了,该走了吧?”莫晶晶掰开马昊的手,同时将手腕递到他们面前让他看。莫晶晶的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表,这块表是马昊刚给她买的,与马昊自己那块劳力士表是一对,也就是那种俗称的情侣表。
至于马昊那块瑞士永不磨损型雷达表,已经沉冤桌底了。
“你看看都几点了?”莫晶晶道。
“管它几点呢。我只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马昊说着,又想去搂莫晶晶。莫晶晶将他推开,小跑了几步,离开他一段距离,才回过头来笑道:“草有名含羞,人何不知耻,你真是连草木都不如,愧对了这天地星光。”
“我耻什么呢?”马昊嘻嘻哈哈地笑道,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莫晶晶身边凑过去,“我是弄自己的老婆,我又没有弄别人。我有什么可耻的呢!”
“没皮没脸,谁是你老婆?”莫晶晶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