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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突然声音变了。
“停,我得方便方便。”
雅人这家伙,以前没发现他有这毛病,怎么好紧张了,他这一说,弄得我也有了点意思。干脆下去陪陪他吧。我们肩并肩,站在不知是谁家的停车场的栅栏外解决了。真是遗憾,两人都像是老头撒尿似的,只是零星地滴出几滴来。
“就这一次。”
“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一点五十六分,开始行动。
我们扛下塑料布包来,朝国道走去。
以与十字路口信号灯相连的电线杆为中心,在这周围安装起火器。当然了,爬电线杆之类的活是由雅人来干,我只负责把自动起火器拿出来再扔给他。电线杆上的变压器和接进来的线之间有一个低压开关,它连结线路和变压器。在我的指导下,雅人把起火器安在这些线上。这样的话,万一炸不坏变压器,也能破坏开关,切断线路,这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我在下面,一只手握着圆珠笔,另一只手托着准备好的一块板,一副检查工作的样子。然而,在初冬,而且是深夜二点,在这附近连个散步的醉汉也没有。
二点三十三分,我们很顺利地完工了。
卷好塑料布,把它放回到车上,虽然没被人发现,但我们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回到车上,两人都喘起了粗气,紧张全化成了汗水流了出来。
在车上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无论是雅人还是我,再也说不出昔日的俏皮话来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透过车窗,视线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电线杆上。这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大将,他们也有过和我们一样的心情吧。
午夜二点五十九分。
雅人慢慢坐直了身子,发动了车。
车上的电子表在一秒一秒地前进,多么奇妙啊,离得很近的国道上的汽车的声音听不见,而我们彼此的呼吸却听得极其真切。心跳也好像跟表对了时一样,忽然加快了速度。
三点整。
己经开始通电,通红的电热丝在我的脑际燃烧起来。
三十秒后,车窗外可以看到红色火焰了,火势比以往的要猛烈得多,一个劲地往电线杆上蹿。
一分钟后,远处传来了爆炸声,接着又有了第二声。第三声爆炸是从眼前传来的,随着震耳的轰鸣声,火柱一下把变压器和电线都给吞没了。
紧接着,周围的街灯都沉默了,前面正对的大楼里的廊灯也灭了。一声声巨响为我们揭开了今晚游戏的序幕。
“成功啦!”
雅人轻轻地喊出了声,接着,踩下离合,奔驰车开了出去。
警察的行动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得多,也可能是有人报了警,远处已经传来了警笛声。
真想看看这帮家伙是怎么处理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像我们这样穿着工作服却坐着奔驰车,被逮住肯定会查问身份的。
穿过国道旁边的小道,我们直奔名栗村附近的路。
三点二十九分。
赶到曙光银行储蓄所前,车不能停在这儿。稍微离开点的地方有块空地,正好在一座楼的旁边,我们把车停在了那儿。
“看看左右有没有人。”
雅人把头探了出去,四下里看了看。
“没有,警报解除。”
“好啦,接下来可就是我们和时间的争夺战了。”
下了车,雅人从后座上拽出蓝色塑料布,我则拿着胶带紧随其后,先把塑料布固定在储蓄所的前面。
接着从后备箱里搬下气罐和氧气瓶来,管子什么的都已经接好了,一个个地都放在了门前的塑料布上。
雅人又从车上拿来了电焊帽子,我则从腰上的工具袋里找出线钳来,我在雅人身边蹲下来,指着手表对雅人说:
“一分钟后,也就是三十三分时我切断电线,正式开始行动。”
雅人瞅了瞅手表,点了点头。
我拿好线钳朝楼旁边走去。
从电线杆引过来的电线只有一股,切断了它也就断了整个储蓄所的电,只是在那一瞬,警报也会向保安公司发出报告。
二十分钟。再加上是在本辖区内引发的停电事故,可能还能赢得五分钟,这样加起来就有二十五分钟了。二十五分钟内必须拿出验钞机。
雅人要开门锁,这一次,无论如何得我去爬电线杆了。我从电线杆上拽出脚蹬来,往上爬去。
慢慢地,我爬到了完全能够得着电线的地方。
高度大约有五米左右。我尽量不往下看,左手聚精会神抱住电线杆,右手用线钳咬住电线。线钳虽有绝缘层,我还是又在手上裹上了一层手巾和一层胶带。底下传来“哧”的一声,雅人已经开始点燃切割机了。
时间正好是三点三十三分。
我右手猛一用力,电线断了。
被切断的瞬间,电线头冒起了火花,断成两截的电线向两边分开落下去,垂在了墙壁上。下面,大概是切割机的火焰碰到门上,“刺啦刺啦”地发出声音来。
我从电线杆上下来,把线钳放回工具袋里,撩起储蓄所前的塑料布钻了进去。眼前,切割机正放出盛大的火花,好像在欢迎着我的到来。
门锁在金属门框的右下角。雅人用切割机喷割器对准锁栓,“咝”的一下,前面燃起蓝色的火焰,就见红色的、黄色的火花射在电焊帽上又向四处飞溅开去。
火花异常耀眼,随着切割机的移动,锁的周围,桔红色的开口越来越大。
“该告一段落了。”
雅人摘下电焊帽轻声说道。
我从腰间的工具袋里取出六棱棍来塞进门缝里,猛一使劲门开了。雅人这时也腾出手来,两人一起用力推开了门。紧张也不忘看表,已是三点三十五分十四秒。从开始到现在已过去了二分十四秒。开门比预计的少用了四十六秒。雅人拽着气罐伸出来的管子迅速钻进了屋里。
右边是CD机,左边好像是我们要的ATM。
我用雅人的电焊帽挡住脸,走近从屋顶吊下来的监视器,往上一跳,用手中的六棱棍使劲一敲,“咔嚓”一声碎了。一伸手又把电线也给剪断了。
雅人接过电焊帽,蹲在了ATM的铁柜前,把喷割器对准前面漆成蓝色的钢板。
立刻,钢板上跃起了青色的火焰,飞溅而起的火花照亮了狭窄的小屋,映在墙上的雅人的影子在不停地晃动着。钢板太厚,切割的速度慢得让人心焦。据雅人估计,一秒钟最多能切三毫米,照现在这样子看来连三毫米也切不了。
我转过脸,避开眼前的强光,在一边等待时机。铁柜打开后,里面有好多精细的活等我去做呢。要是被强光照得眼花缭乱,该看清的东西也看不清了。现在的活就交给雅人去干吧。
我卸下工具袋放在一边,拔出笔式手电筒,打开灯放在左袖口里,提前为下一步工作做好准备。
终于,喷割器由横向变为纵向。
三点三十八分五十六秒。横向的五十厘米用了三分多钟,刚才破门节省的四十六秒又给搭进去了。
派出所现在一定接到了保安公司的警报,真不知停电事故能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事到如今,心里不由地不安起来。
现在这时候千万可不能表露出来。虽然这样,手握喷割器的雅人还是有所察觉,可以看出他正克服着内心的不安和焦虑,全力向厚厚的钢板挑战。
喷割器又从纵向变为横向了。
这五十厘米只用了二分五十八秒,速度上去了点。大约是刚开始时干得太小心谨慎了,到后来慢慢摸到了门道,这才越来越快。看来按时完成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五十厘米只用了二分五十五秒,喷割器绕过第四个角就要冲到终点站了,可那速度还是不紧不慢。突然间火花小了下来,接着传来钢板触地的声音。还债的大门现在打开了。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雅人低声说着,从ATM前退了下来。好了,该我接接力棒了。
三点四十七分四十三秒,离开始已经过了十四分四十三秒。还剩下十分十七秒。
我探出两只手,伸进打开口的柜子里,在袖口里的手电光的映照下,里面露出了机器的本来面目。
跟前是位于ATM中部的显示器的显像管的尾部,那里吊着好多各色的电线。
左边有一个金属盒,再往里是一些电线,这说明那儿应是ATM的心脏部位。往右靠下部分有个像抽屉样的塑料制成的东西,分成三层排在那里。这一看就猜出来是干什么的了。
我伸出右手拽了一把最上边的抽屉,竟然没有打开。看来开它没那么简单,肯定在什么地方有东西挡着。找起来太费时间,干脆用六棱棍塞进去撬,毕竟是塑料制的,很轻松就撬动了。
就听见很脆的一声响,开了。这一瞬,我这个无神论者也感谢起上帝来。
从抽屉里露出来的是福泽谕吉的像。
最近,大概是因为抢ATM的案件几乎没发生过,再加上他们十分相信这厚厚的钢板,所以,曙光银行并没有把现金从ATM中撤走。
不知里面有多少,我喜不自禁,手忙脚乱地把抽屉往外拽。
拽到一半时又有什么东西挡了下,这次我没管,一使劲随着塑料裂开的声音,一部分钞票掉了下来。
我赶紧拾地上的钱,因心急,这下反而又多花去了不少时间。我边干边在心里说,别着急,还有时间,稳着点。我把手中大把的钞票递给了身后的雅人,就听“噢……”的一声,可把雅人给高兴坏了。
我瞅了眼快昏了头的雅人又提醒了他一句:
“旁边的CD里是不是也有啊?只要打开个手能伸进去的洞就可以了。在靠近右下角有装钱的抽屉。”
“明白了。”
雅人眼里快冒出火花来了,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喷割器又开始干上了。
我也不敢怠慢,再次把手伸进ATM,从剩下的两个抽屉里把一千元和五千元的钞票也掏出来,一千元的钞票太多,一把都抓不过来。
没有想到碰上了如此好运,虽然它又占去我们不少没计划到的时间。已是三点五十分零二秒,离最后时间还剩七分五十八秒。我们此行真正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能识别真假钞票的验钞机。
装钱的抽屉在右下方,这说明验钞机肯定在与左边平台的纸币投入口相连的什么地方。
在现金盒子上面有个倾斜的金属板架,那上面有好多橡胶带和滚子,有可能经辨别的纸币通过这儿进到下面的盒子里,或者是正好相反,放在现金盒里的钱经此输送带上去,然后再从出钱口出来。总之应是这二者之一。
这样的话验钞机应在其左侧,除此之外再没地方了。可是,在左边,一个金属盒塞在那里,正面有一,二,三……总共五个螺丝钉。
我从放在地上的工具袋里拿出电动螺丝刀来,装上十字花刀头,卸一个螺丝钉花不了两秒钟,很快金属盒打开了。里面是些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板。就连盒盖内侧都密密地排着电子元件。这肯定就是ATM的心脏部位了。到底哪块板是验钞机的记忆板呢?这么多根本识别不清。看来只有将这个盒子全部端走了。
再看集成电路板的四角,有更大一些的螺丝钉,同样是十字花的,用电动螺丝刀没几下就拆下来了。
可还是拿不下来。赶紧往四周看,左右侧面上还有一个人形的拐铁,前后两处都有螺丝钉固定。
就是它了,只要取下它来,心脏部分就可以拿下来了。大概验钞机就在里面。
三点五十三分四十一秒。离最后通碟还剩五分钟。这时我的双手已被汗湿了,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只有一个念头,去卸上面的螺丝钉。卸下最后一个螺丝钉,金属盒哗啦一下聋拉下来,一伸手接住了,一看里面全是些五颜六色的线,被捆成一束束的塞在里面。再往里是一个黑色的集成电路板,长约十厘米,宽大约有二十厘米。电线中有一部分是从这块电路板上接出来的。
不,不是板,左右两个角上有个突起,原来是个盒子。不知这是干什么的。
噢,是它,一定是它,我的直感告诉我。
黑匣子上面的部分延伸到了平台的金属框里。在下面有大约五厘米的金属板向左右伸展开来。正好将黑匣子固定住。看来只要把它卸下来就都好办了。
“道郎,这边好了,我先准备撤退了。”
雅人在旁边叫起来。扭头一看,雅人正从掏开的洞口往外拿钱,一把一把地,好像是过年大甩卖挣了大钱时的样子。
已是三点五十四分二十五秒,还剩三分三十五秒,不,收拾工具还需要点时间,最后只能有三分钟。
我扔下电动螺丝刀,拣起了六棱棍,塞进金属板的缝隙里使劲撬起来,不知什么地方“啪”地弹掉一个螺丝钉,可黑匣子却纹丝不动,非常牢固地贴在上面的柜壁上。冷静点,一定有办法。他们每次维修时是不可能把整个柜子都拆卸开来的。
我把视线从黑匣子上挪开,移向右邻的金属网架,如果说纸币是从这儿通过的话……
伸手一拽,到了跟前,这东西在复印机里也有,是纸的通道。塞纸的时候,只要把这个拽出来就解决问题了。拽出来后黑匣子的右边就空了出来。把手从这儿伸进去用手电筒一照,看见了,里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带螺丝钉的金属挡片。
“快点道郎,还剩下两分钟了。”
背后传来雅人尖细的催促声。
“钱呢?”
百忙之中也不忘问这一句。雅人焦急地晃动着身子说:
“已经和气罐一起放进了车里,你快点吧。”
现在只剩下这个验钞机了。我手握电动螺丝刀准备往里伸,螺丝刀竟然伸不进去,空太小了,没办法又从工具袋里找出最短的十字花刀头,这一着急又弄出一身汗来,螺丝刀都差点拿不住了,手也紧张地抖了起来。看来我的胆量实在是经不住考验。冷静点,接下来只要冷静点,把剩下的螺丝卸下来就好了。
一只,另一只……
终于卸完了。赶紧用手接住,从右边空出的地方慢慢地往外挪,竟然非常轻松。
终于取出来了。一点没错,是验钞机,黑匣子上贴着标签,印着公司的名称和产品号,那上面还有“3 WAY’的字样,这肯定是为了表示此机型适用于一万元、五千元和一千元三种钞票,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呢?
“是它吗,道郎?”
雅人在背后问道。
“嗯,是它。到最后冲刺的时刻了。”
我把撬棍伸进ATM里一顿乱搅,从控制盘那儿还有些线扯出来接在验钞机上,这已不需要了,顺便全给扫荡了。只拿走验钞机未免太明显了,情急之下一伸手顺手牵羊从柜台下托起了显示器,因为它是从上往下套上去的,很容易就拿了下来。
“嘿,这个也捎着了。”说着把它递给了雅人,他早就准备停当了。
“好了,撤,快点儿!”
我抱起验钞机,冲出屋外,先把它放在车后座上,接着又返回来收起工具袋,往周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屋角落里还有一张一千元的钞票,这时候顾不上了,逃命要紧。
雅人已把蓝色的塑料布单从门前撤了下来,放在了后座上。
三点五十九分九秒,比预计时间拖延了一分零九秒,可是身后还是没有警灯闪烁的影子。
雅人一踩油门,车子轻轻地滑了出去,离开了曙光银行的储蓄所。
四周还是不见警车的影子。
快到四点了,离我们开始行动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分钟,定时起火器竟然把银行的“二十分钟”记录延长了七分钟。我们的奔驰车从外观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但里面可就大不一样了。塑料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一大堆。这样子要是被警察给逮着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为此,我们特地绕了个大圈子从秩父绕到了饭能,最后才绕回到桥主道。
冰箱里的冷饮还在等着我们呢,可万一因此而出了交通事故,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雅人开车的劲头绝不亚于初学者,那小心谨慎的样子都让人不由得佩服了。
我的膝盖上放着刚刚到手的验钞机,脚底下是装满了钱的挎包。终于,我再也按捺不住笑了出来。雅人也是,在岔路口等信号灯时也漾出笑来。视线好几次偷偷地扫向我的脚。
可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没想到ATM里还存放有现金,这可太好了。但怎么看也不到一千万。离还债还差得远呢。看来还得照原计划先弄清验钞机的奥秘了。
返回板桥时东方的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
再次溜进仓库,还上切割机和那套工作服,把钥匙放回社长的办公桌抽屉里。出工厂的时候,时间是早上六点整。路上已有早起加班的人影。把车停在公寓附近的小道上,欣赏着路人匆匆的样子,那真是一种享受。
“管他呢,来,先干上一杯。”
拉开拉环,酒沫一下飞溅出来,喷在了车座上。喝了一口之后,雅人突然收起笑容,目光投向我认真地说:
“道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