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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又毒又狠。
王路头顶直冒冷气,他妈的,死了死了,遇上一群疯子!至于吗?用得着这样拼命吗?这群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同样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家伙,十足的一群疯子!
然而,令王路惊讶的是,他身边的防守者们,似乎看惯了这一幕,并不怎么惊慌,反而互相开着玩笑:“呵,这是急了眼了,弟兄们,我们也不能孬种啊。”
穿防弹衣的汉子舔了舔嘴角,对身边的一个战友道:“去,去厂里申请一些子弹,就说对方拼命了。”
得到吩咐的人急跑进厂房,但又很快又提着一箱子弹回来了:“里面让我们节省使用子弹。”
穿防弹衣汉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家听好了,放到10米以内集火射击,打光子弹后就用冷兵器。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
“刺刀是好汉,子弹是笨蛋!”防守者们嚷嚷着,互相打着气。
进攻者们动了,他们并没有用枪支掩护,而是一窝蜂冲了上来,显然他们不想将冲刺的动能浪费在互相对射上,学的是脚盆国的猪突攻击,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冲上墙头。
王路紧紧握住手里的砍刀,此时此刻,异能毫无用处,不过,就算是个网络编辑,在末世混了这样久,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进攻方嚎叫着冲过了空荡荡的马路,50米、40米、30米……10米,“打!”防弹衣汉子大吼一声,墙头上顿时喷射出一片密集的子弹,王路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小手枪单调的连发声,墙头下冲锋的人群中突然出了一个个缺口,有的人倒下时已经毙命,还有的人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在地上打着滚,然而冲锋的势头并没有停,一双双大脚从受伤倒地的人身上生生踩了过去,不顾自己的同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10米的距离一冲而过,墙头上的防守者扔下了手里已经打空的枪,拔出了冷兵器,准备在进攻者们爬上墙头时,再给他们重重一击。
进攻者的人数远远超过防守者,即使被子弹打中了一部分,但依然比防守者们多,只有在墙头上尽量杀伤进攻者,防守者们才有胜算。
王路扒在梯子上,将身子靠在墙沿,准备墙头上一冒出进攻者的脑袋,就给对方来上一下子,手里的崩了刃的砍刀虽然割猪肉都嫌钝,但对方是人类,只要砸昏迷了,也够了。说到底,人类这种生物,可比丧尸不经打多了。
王路的身体紧紧贴着墙——突然间,他身下的墙体猛地震动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墙根下传来,王路立脚不稳,晕头转向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砖石碎瓦落了一地,现场烟尘弥漫,防守者们有的和王路一样被震得摔落墙头,还有的被飞溅的碎石砸伤,正躺在地上呻吟,一个嘶哑地声音吼道:“炸药!他们用炸药炸开了墙!”
墙上,豁然一个可以容一人进出的大洞,暴露在渐渐消散的硝烟中。
进攻方使用了炸药,确切的说,是黑火药。他们搜集了大量的鞭炮烟火,经过提炼后,捆成了一个火药包,然后夹杂在冲锋的人群中,一股气冲到墙根下,实施了爆破。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冲锋过程中一直不使用枪支的原因,那是因为如果展开对射,很有可能会有流弹击中火药包,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有好几个人在冲锋的路上为了掩护抱着火药包的爆破手而中弹倒下了。
他们成功了,这拼死一击,终于炸开了双伟制药的墙。
防守者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人大吼着:“堵住缺口!”还有人一连声催促:“快,快去调集弹药,我们要顶不住了!”更有人开始畏缩,四下打量着寻找逃生之路。
趴在地上的王路突然被人拎了起来,正是那抢了他防弹衣的汉子,只见他粗暴地推搡着王路:“他妈的,快!快!给老子顶住缺口!”王路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向缺口冲去。
在缓缓飘散的硝烟中,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从墙洞外钻进来,他们举起了手里的长短枪支,一声声爆豆一样的枪声中,防守者中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倒下了,其中一个,正是抢了唐慧防弹衣的家伙。只是,这一次防弹衣没有护住他,因为子弹迎面击中他的鼻梁,复装子弹在他的脸上炸开一个大洞,以扭曲的弹道在他的脑中打了几个滚,当场死得不能再死。
就在穿着防弹衣的身躯向后轰然欲倒时,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用肩膀顶住了沉重的尸体,发力大吼一声,顶着尸体向墙洞推去。
又是一阵枪声,这次子弹都飞向了那具尸体,子弹打在穿着防弹衣的尸体上,打得鲜血直冒尸体不由自主的抖动着,然后,却并没有伤到顶着尸体继续前进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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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值得为之拼命的——药
推着穿着防弹衣尸体前进的那人,正是王路。
王路知道自己死定了,无论是之前的斩首示众,还是后来那些进攻者拼了命的掩护爆破手,都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不死不休。这些人只要冲进双伟制药,那么里面所有的人都会死,连做只丧尸或智尸也不能,就算自己嚷嚷着是崖山的王路首领,在这些杀红了眼完全丧失了理智的人面前,也连个屁用都不顶。
只有以命换命,拼了吧。
电光火石之间,看着那穿防弹衣的防守者中弹欲倒,王路闪过一个念头——那炸开的墙洞,其实并不大,只能容一个成年人弯着腰出入,那几个突入进来的进攻者,为了掩护后来者,都持枪站在洞口,拼命的开枪阻挡同样不要命一样冲上来的防守者,而并不是选择迅速插向纵深,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守住这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攻击通道。
只要堵住这个通道,防守者就还有获胜的希望,其实战场的局势并不如防守者们猜测的那样凶险,因为硝烟笼罩,人们对情势的判断并不明朗,但王路却依仗自己特殊的体能,对战场观察得清清楚楚——进攻者从墙洞只冲进来了5个人,3个持枪,2个持冷兵器,防守方的人数远远多于他们,只是因为没有子弹,被对方的射击给压住了。
堵住墙洞,吸引进攻者枪手的火力,只要后方的子弹调集上来,就能转败为胜。
这一番盘算说来麻烦,其实在王路脑海中只是一闪念,他猛扑上去,顶住穿防弹衣的防守者尸体,当成一个肉盾,向墙洞推去。
王路和尸体盾牌果然吸引了进攻者们的主意力,三杆枪连连冲着他射击,但王路缩在尸体后,子弹都被尸体和防弹衣挡住了,虽然子弹转换的动能重击也让王路放缓了脚步,但他成功地做到了第一步——吸引进攻方的火力。
战场上,立刻有人查明了王路的意图,有进攻方也有防守方,那两个持冷兵器的进攻者立刻扑了上来,而与此同时,那个抢了王路防弹衣的防守方大汉大叫一声:“掩护新来的!”自己也冲了上来,他仗着身上有了防弹衣,居然是直冲向那三个枪手。
在墙洞口,顿时发生了一场虽然参与人数不多,却极惨烈的拼杀,洞口陆续有进攻者钻进来,而洞内防守者也不要命一样往前堆,双方在狭窄的洞口挥舞着斧头和长刀,间或响起几声枪响,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当王路将尸体推到洞口前,死死堵住了只容一人进去的洞时,战争的天平就向防守者倾斜了。
抢王路防弹衣的大汉身上连中五枪,4枪被防弹衣挡住,1枪击中胳膊,近距离自动步枪的金属弹头犹如大锤一样,砸得他口鼻冒血,但他还是干掉了两个枪手。
另外一名枪手在自制步枪卡壳后,眨眼就被分尸。
没有了热兵器,其他的进攻者根本就不在话下了。
等后方的子弹终于被送到,防守者再一次登上墙头向外面射击时,进攻者知道大势已去,尤其是他们的领队者也死在了墙洞口,在墙下对射了半个小时,扔下三分之二的死者和伤者后,进攻方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事后的惩罚,他们再一次退了下去。
这并不罕见,古今中外,用刀斧手甚至机枪押阵的军事例子数不胜数,但在直面死亡时,依然有大军临阵崩坏,逃窜如鼠的,尤其是对没有坚定信念的乌合之众来说,再多的事后惩罚也没用。事实上,基本上需要靠杀头整顿军纪,执法队押阵才能维持进攻势头的一方,注定是失败者,因为那只能证明他们已经黔驴技穷。
防守者们开始打扫战场,给围墙外的进攻方来不及撤退的伤者补枪,给自己人疗伤。
穿防弹衣的大汉也在接受治疗,这时,唐慧强撑着走到他的面前:“我的同伴需要帮助。”
穿防弹衣的大汉扭头看去,只见王路靠墙坐着,肩膀上还插着一把匕首,衣服上血迹斑斑,显然伤了不止一处。
穿防弹衣的大汉对自己的同伴道:“去,赶紧帮人家治疗,他也算是条好汉,没有他想出来用尸体堵门,我们死定了。”
唐慧道:“我是医生,把药疗用品给我,我自己能动手。”
药疗用品很快送了过来,其中包括了青霉素,唐慧匆匆做了皮试,给王路进行了臀部注射,这才着手取下他肩膀上的匕首,幸运的是,那只是把自制的普通匕首,没有血槽,也没有锯齿,只是寻常的贯通伤。唐慧清洁了伤口,查看确认了没有大血管断裂,缝扎后,洒上消炎粉,用纱布包好。
她的动作极为熟练,不是防守者那些三脚猫能比的,穿防弹衣的大汉一直盯着王路和唐慧,等唐慧处理完,立刻命令道:“去,在我兄弟们治下伤。”又扭头道同伴道:“她受了伤,扶着她,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唐慧刚才在血火之战被王路护在后方,总算缓过气儿来,她发现虽然胸部剧痛,但内脏应该没受大伤,这时也知道,自己只有表现出有“价值”,才能保下命来,于是强撑着身体,去帮助救治。
穿防弹衣的大汉走到王路身前,也贴地坐了下来,对着王路上下打量着,刚才唐慧给王路治伤,解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纵横的伤口,穿防弹衣的大汉点了点头:“看不出,倒是条汉子。”
王路虚弱的喘息着,其实他的伤并不象表面上那样严重,因为有异能,他感受不到剧痛,其他几处伤口也都是体表伤,至于失血——他经常需要输血给他人,早就习惯了。但他还是装出虚弱不堪的样子,身在敌友不分的阵营里,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听到大汉的赞扬,王路苦笑了笑:“只不过运气好,在这世道里多滚爬了一段时间。”
大汉勉强抬起胳膊挥了挥:“运气也是种实力。”胳膊一动立刻牵着了他胸口被子弹击中的地方,痛得他倒吸口凉气。
大汉抚摸了一下防弹衣上的几个弹洞,叹了口气:“好东西啊,应该是军用的级别吧?只不过外表有点不一样。说真的,真应该谢谢你们。虽然你们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但如果没有这两件防弹衣,又没有你拼死抵抗,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王路苦笑,不知该说什么,老子又不是自己愿意来这儿的,谁知道双伟制药这样一家普通的企业,居然成了杀戮场。真他妈见了鬼了,就算这家企业有药品,也用不着这样拼死拼活不共戴天的啊。
大汉叹了口气:“那群王八蛋这次死了不少人,背后婊子养的想搜集人手收集武器还得花点时间,我们这儿可以太平几天了。我阮杰轻易不欠人家的情,这次你帮了我们这样大的忙,我一定要报。等会儿,等你身体恢复一点,你和你的伙伴就赶紧走吧。不管你们来自哪里,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势力,都不要回来,发生在这儿的战争,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王路瞟了一眼自称阮杰的大汉:“你真的让我们走?”
阮杰扯了扯嘴角:“刚才留着你们,是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敌人还是朋友,可刚才你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只不过,我们留在这里的人,大家伙都是自愿的,我不会强迫你和你的同伴留下,虽然我们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自愿?”王路打量了一圈正在忙着修补围墙、抬运尸体、救助同伴、收拾武器的众人,他们中有成年男子,也有孩子,甚至有几个老人,衣着也各不相同,的确不象是一个统一的幸存者团队,倒象是临时凑合起来的一帮子散兵游勇。
阮杰点点头:“没错,在这里战斗的每一人,都是自愿留下的,来去自由。所以,你们如果想离开这里,我绝不会阻拦,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些药品,作为对你们的感谢。”药品——应该是指青霉素吧?王路已经不止一次见到他们用青霉素治疗伤者了。
王路摇了摇头:“感谢倒是不必了,说起来,我和我的同伴还是被你们救的呢,算是扯平了。”
他迟疑了一下:“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阮杰打量了一下,院子里唐慧正在给最后一名伤者缝针,他道:“是的,你们随时可以走了,不过,两件防弹衣不能还给你们了。”
王路也不客套,勉强撑起身:“告辞。”
他和唐慧互相扶持着,一拐一拐走到门边,阮杰挥了挥手,自动门缓缓打开了,王路头也不回,向大门外走去,门外,血迹遍地,尸体狼籍。
阮杰盯着王路和唐慧的背影,冲着旁边一个同伴抬了抬手,同伴递给他一把枪,阮杰哗啦一声拉开枪膛,瞄了一眼:“子弹不多了,得节省点用。”手一扬,将枪抛开给了同伴。
同伴接过枪:“阮杰,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他们摆明了是从外地来的,在宁海县城,谁不知道咱们两方在双伟制药打生打死,这周边不要说幸存者了,连普通丧尸智尸都不来趟这混水,也只有他们两个笨蛋,一头撞上来。可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别的势力,要是他们事后来找麻烦……”
阮平长长叹了口气:“我们的麻烦本来就够大的了,他们如果知道真相的话,也肯定不会掺和,毕竟,象我们这样的傻瓜不多了。”
他的同伴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是啊,整个宁海县城,甘于当傻瓜的,也就我们这些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自动门后传来:“不好意思,我虽然不是个傻瓜,却偏偏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请教一下,自称傻瓜的各位,为什么要在这里死守吗?”
阮杰抬头一看,却是王路和唐慧去而复返,站在自动门外,向自己微笑着。
阮杰站起身,直视着门外王路的眼睛:“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王路一笑:“你说过,我的运气很好。”
阮杰沉默了半晌:“开门。”
门再次缓缓打开了,王路和唐慧一拐一拐走了进来。
回双伟制药,是王路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所谓的好奇心,根本就是在胡扯。
崖山商队远行,除了做生意,开拓资源,另一肩负的重大的任务,就是交结各方幸存者。有容乃大,崖山不可能永远孤立的发展,和各方势力打交道是王路必做的功课。
宁海县城也是甬港市较大的县市区,经济较为发达,王路迟早要和这里的幸存者打交道,但相对而言,市区的幸存者比农村的幸存者更难缠,实力也更强大。王路此次组织商队的终极目标是到东海舰队驻地搞武器,所以对宁海县城的幸存者定居点这样的硬骨头,打的是暂避锋芒的念头。
毕竟,在“江湖”上,崖山基地联盟既使称不上威镇八方,也是名声赫赫,万一宁海县城里的幸存者误认王路是来抢地盘的,闹出不必要的纷争,那可就难办了。
所以王路带着商队擦宁海县城而过,只是没想到唐慧需要些医疗器械,这才阴差阳错卷入了双伟制药的这场战争。
王路不想惹事,但他同样不怕惹事,双伟制药企业里明摆着什么重大秘密,以至于让两方人马刀兵相向,拼得你死我活,王路对这秘密也实在好奇,因为但凡是这样的秘密,肯定也代表着天大的好处,没有好处,怎么可能让人相斗?
他决定插手,而且现在是插手最好的时机,那阮杰无意中欠了自己的情,这时候如果不横插一脚,上下其手沾些便宜,那王路真是白吃了那么多年盐了。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这种沾便宜的行事风格,是王路性格的一部分,包括在强蛟,一开始也只不过想搭周建平这老同学的路子,捞些好处罢了,可没想到,前前后后一番折腾,居然强蛟几分天下有其一,凭空得来的船队,更是乐得王路梦里都要笑醒。
所以,王路甚至没有征求唐慧的意见,毅然转身返回了双伟制药。
王路在唐慧扶持下一拐一拐进了门,还没站稳,就问阮杰道:“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傻事吗?”
阮杰深深看了王路一眼,一扬手:“跟我来。”向厂房走去。
王路冲着唐慧摆了摆手,示意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跟上了阮杰。
双伟制药是个很小的企业,办公楼和生产车间在同一幢楼里,王路跟在阮杰身后,看到厂房里摆着各种自己不认识的仪器,大大小小的闪闪发亮的罐子,和粗细不一纵横交错的管道。知道这是用来生产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