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秋娘觉得心细细密密的疼痛,她多想告诉他:佑祺,你的云儿回来了。但是,她不能在时机没有纯熟之时,贸然跑出来再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以前,我邻居老头会会吹笛,我懂,懂一点。”她表面上还是抽抽搭搭地哭。
“那你说,这一曲如何?”张赐站在她面前很认真地问。
“应该是很欢快的调子,可是——”她顿了顿,怯生生地看向他,说,“可是公子心情不好,便吹奏得很是悲苦。”
张赐低了头,尔后对那侍卫首领说:“她肩头手受了伤,应该是皮外伤,你替她包扎之后,然后带她到前面来。”
“可是公子,那里是贵人主子们的地方。”那侍卫首领有些犹豫。
“若她是对我怀了二心,你们这些人挡得住?”张赐讽刺地说,尔后转身大步往前面那一大面大帐篷走去。(未完待续。。)
第252章 看不懂
众侍卫默不作声,在张赐的转身的刹那,齐刷刷单膝跪地,低头送这位贵公子离开。
这些侍卫当然不知道这年轻的俊美男子就是张氏新一任的族长,是传说中那个谋略胆识都过人的张二公子。他们只知道这位公子来自于张家,但不知是张家哪一位。他们只知道自家的大公子、未来的陆家继承人对他十分恭敬。
这样一个人所带的护卫自然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护卫所能比的。这个可以的女子若真是歹人,交给那位公子的护卫来审查看管总归是比这样赶走要谨慎得多。若是就这样赶走,若这女的是刺客,待会儿闹出什么事来,他们这一行的侍卫怕都得掉脑袋的。
想到这些可怕后果的侍卫们各自跪地,却都偷偷摸了一把汗。他们等那贵公子走远了,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那领头才对陈秋娘冷声说:“走吧,去包扎一下你的伤口。”
“我,我不碍事。”陈秋娘怯生生地说,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那侍卫不耐烦地说:“刚才那公子的话你没听懂么?若是得罪了他,你我都别想活着了。”
“我,我怕。”她哆哆嗦嗦地回答。
那侍卫不耐烦,就去拍陈婆子的帐子,说:“陈婆婆,你起来一下,给这扫把星包扎一下,前头主子要让她过去。”
那陈婆子本来正在骂骂咧咧说这些兔崽子扰她清梦,一听说前面主子要让陈秋娘过去,便听了辱骂。应了声说:“就来。”
陈婆子动作倒是利索。这“就来”两字才说完。整个人就从帐子里钻出来,笑嘻嘻的说:“这丫头哪里受伤了?”
“婆婆,你跟他们说说,我真的不是歹人,我,我不要去前面。我刚才,真的,真的是出恭的。婆婆。你是知道的啊。”陈秋娘带着哭腔。
那侍卫不耐烦,喝道:“哭甚?你若是个安分守己的,那公子还会亏待你?”
“就是哟。你这丫头不晓事。若你是安分守己,真不是歹人,那贵公子让你到他那边去,你这好日子怕就要来了。”陈婆婆眉目里都是阴阳怪气的笑。
“可是,婆婆,我不想去。”陈秋娘楚楚可怜地哭,她既然扮成了这模样,那戏份总是要做足的。
“说傻话。由得你么?这大半夜的,你可别把别人都吵醒了。”陈婆子板了脸。便走过来看她肩头的伤。一边看,一边对那几个侍卫说,“兔崽子们,都转过去,转过去。人家大姑娘,你们好意思看着?”
那几个侍卫也是不好意思,赶忙转了身。这陈婆婆才仔细瞧了瞧伤口,说:“不碍事,蹭破点皮。总是你们几个小子不小心,这小丫头的细皮嫩肉是你们这些粗人可以比的啊?看以后你们媳妇不治得你们服服帖帖的。”
侍卫们也不跟陈婆子一般见识,只好言好语地央了她快快包扎,前头还等着要人呢。陈婆子也不多言,便拿了点浊酒对陈秋娘说:“夜晚也没热水给你清洗,就这点浊酒还是金贵玩意呢,你忍着点。”
“嗯。”陈秋娘紧紧抿着唇,那浊酒倒在伤口上,疼得她闷哼哼,却还是努力没有叫出来。
算是消过毒,血也没有继续流。陈婆子就拿了干净的白布条给绑了个结实,说:“行了,你且前去吧。”
侍卫也催促她,她怯生生地说:“可是,可是我的包裹。”
“你那包裹在我帐子里,丢不了的,婆婆帮你看着呢。你快去。”陈婆子无比慈祥地催促,像是笃定那位贵公子会看上她这么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子似的。
陈秋娘这才随了那些侍卫往张赐的帐子去了。她每走一步,都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快三年没有见到他了,她原本以为下了山,还得兜兜转转许多日子,才可能远远地看他一眼的,却没想到这样快就相遇了。
这一场相遇是这样的猝不及防,以至于她都没有心理准备。刚才他来到她的面前,她陡然之间看到那一张日思夜想的容颜,听着他清澈的声音,脑袋都全是空白了。幸亏她这一次扮的人本就是个乡野的丫头,没有见过大场面,那惊慌失措的模样才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侍卫领着陈秋娘一步一步往前面主帐而去,却在半途被一个名护卫拦住:“站住,你们就到这里。”
“是。”那些侍卫点头哈腰退走了。
那护卫对陈秋娘说:“你随我来。”
“去,去哪里。”她怯生生地问。
“我家公子要见你。”护卫回答。
“半夜三更,男女有别,不妥。”她很费劲地说。
护卫哂笑,说:“你想多了,都不看看自己那样子。”
陈秋娘没有说话,那护卫催促说:“只是让人过去,两位公子亲自审查一番,然后由我们看管起来罢了。”
“我不是歹人。”陈秋娘嘟了嘴说。
“我说了不算,得两位公子审查才行。”那护卫回答,然后在帐篷前停步说,“禀告公子,这可疑的女子带来了。”
“让她进来吧。”里面响起的声音,用的是渝州话,陈秋娘听出那是陆宸。原来这大帐之中不只有张赐,还有陆宸。
“进去吧。”护卫对她挥挥手。
就要见到他了!方才他背着月光,她便没有看清楚他那一张脸。如今,这帐篷灯火通明,她必定可以看清楚那一张日思夜想的脸。
陈秋娘迈了步子,却发现腿肚子都在打颤,一颗心不知道如何安放。她抬手挑帘子,挑了几次都没挑起来。
那护卫看她那模样,便帮她挑了帘子。说:“进去吧。我家公子又不是歹人。只是问你些问题,你不必吓成这样。”
“谢谢大哥。”陈秋娘怯生生地说,然后才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进了张赐的帐篷。
这一刻,陈秋娘真的很庆幸自己扮成了这样一个怯生生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否则别的身份怎么来掩饰她此时此刻的激动。
她进了帐篷,身后的帘子被放下。她便站在帐篷门口,低着头不敢看张赐。她还没有调整好自己心情,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目光与神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面对他的一瞬间流出激动的泪水。
“江云,你真是没用啊。你向来自诩能掌控自己。今时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她在心底讥讽自己,努力平复呼吸。
“抬起头来。”开口的人是陆宸,并不是张赐。
陈秋娘逼于无奈,这才慢腾腾地抬起头。可是抬起头来的瞬间,她略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帐篷里只有陆宸,并没有张赐。
“你惊讶什么?”陆宸眉头一蹙。
“没,没有。刚,刚那护卫大哥,大哥说。是两位公子的。”不知道为何,看到没有张赐。她有些许失望,但心却立刻就平静了。几乎在一瞬间,她就恢复如常,再度是怯生生的乡野女子。
陆宸看了她模样,便是笑了笑,说:“你是想见另一位公子?”
陈秋娘立刻摇摇头,说:“我,我只是想跟那位公子说,我不是歹人,我只是想跟着陆家夫人的车队,求个平安到渝州。我,我父母去了,让我去投奔荆州的舅舅。我,我真不是歹人。我,我是有带匕首。”
陈秋娘主动交代了匕首的事。她很清楚她在这里接受审查时,她的包裹也正在那陈婆子的帐子里接受审查。这些情况,她早就预见到了,所以财物与印信是贴身携带,而那些易容的器具,她已留在了师父的房间,至于那几张人皮面具,她亦贴身携带了。
“你倒是聪敏。主动交代你携带了匕首。”陆宸似笑非笑地说。
陈秋娘低着头说:“我是个弱女子,我遇见歹人,若是反抗不过,定也是要留个清白的。”
“清白?”陆宸讽刺地说,“姑娘不知道,即便死了,也未必留得下清白么?”
陈秋娘当然知道陆宸指的是什么。但此刻的她只一脸刷白,动了动发抖的唇,说:“难不成,难不成,还会,还会辱没尸身么?”
“你不用害怕,在那边坐吧。我们不是纨绔子弟,对于辱没女子没有兴趣。但为了以防你是歹人,今晚,你就在这个帐篷里休息吧。”陆宸说着,指了指客座。那客座的案几上有些吃食,案几后是羊毛的毯子,看起来就很暖和。
陈秋娘不住地摇头,心里想这张赐陆宸还真的把她当歹人防备起来了么?可是直接捆了就是了啊。
“外面有护卫守着,你安心休息。当然,你若是歹人,想要动一下,外面的护卫可不是三脚猫的。”陆宸说着,便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走了出去。
此时,帐篷里就剩了她一个人。那客座有毛毯,还有两床厚被子,看起来就比陈婆子的帐篷温暖得多。可是,此时此刻该怎么办呢?也许,有人在暗处窥伺自己的一举一动吧。
陈秋娘站在原地没有动,只低头思考。然后,她想自己这会儿是个吓坏了的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但是对周围又有些好奇,所以不能不动。
她想到这里,便抬头看了看四周。这个帐篷很大,主位上也是铺的厚厚的毯子,毯子上放着叠得整齐的三床被子。那主位的毯子前也放了一方案几,那案几上有几本竹简,还有一支缀着大红璎珞的笛子。
这应该是张赐休息的地方吧。她可是认得这支笛子。因为方才张赐来到她身边时,手中拿的就是这支笛子,那璎珞就在她面前扫来扫去。
他这人真是奇怪,怎么会让她睡在他的帐篷里呢?即便是怀疑她是歹人,也可以另外支一个新的帐篷,让护卫看管起来的啊。
陈秋娘四处打量打量,确实没有人来的意思。她觉得这山中冷得很,再加上她站了许久,腿疼。所以,她便毫不客气地往那客座走去,想不管三七二一,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才是真的。
可她才走到客座面前,屁股刚挨着毯子,帐篷的门被打开了,张赐就那样大步走进来。
大爷的,你咋就出现得这么突兀呢?陆宸不都说让我一个人好好在这里休息么?这真是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陈秋娘心里骂道,动作上却一点都不迟缓,十分笨拙慌乱地要爬起来站着。(未完待续。。)
第253章 不期而遇
“我,那位公子告诉我,可以,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不知道,公子你。”她一边爬起来,一边语无伦次此说。
张赐只是瞧了她一眼,径直走到主位上,然后轻轻脱下黑色大氅,将袍子轻轻一理,施施然坐下,说:“坐下。”
他声音很平静,但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陈秋娘还真就一屁股坐下去了。她坐了下去,才抬眸来看张赐。
将近三年不见,原本就高挑的他似乎又长高了不少。眉目里的稚气也没有了,倒是多了些许的沧桑。从前眉目里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漠以及眉宇间那寥寥的狂傲亦消失无终。而今,这一张脸依然英俊,神色却更加沉静。只是在这沉静里,像是有深浓的孤独。
“你看什么?”他抬了抬眼,审视的眸子扫了过来。
“我,我看公子如此好看。”她径直就说了,整个人却是低下了头。
张赐轻笑,说:“是么?”
“公子谪仙之姿,我生平难见。”她回答。
“那你怎么低头了?”张赐又问。
“不能久看。我还要为人妻妇。”她回答。
“抬起头来。”张赐语气平静,带却带着命令。
她摇摇头,心里却是在想:老子因为你挂了,你却在这种地方这样调戏小妹子啊。而且是这种姿色的小妹子你也不放过。张赐啊,若你真是这样的人,也是好的吧。也省得我劳心劳力再去做那些事。
她想到张赐可能并不是心中所想的那种人。她一颗心就好难过。虽然若是张赐对她并不是那样深情。甚至在她去了之后。已然有了新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陈秋娘来说是一种解脱,但她真的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仿若那心忽然就被生生挖去了一大块,空洞得疼痛。
“张赐,你若要真是这般的人。我也不必再劳神费力地奔走了。如今,我学了易容术,总是可以四处游走。尝遍人间美食,就这样逍遥地过一辈子,再不与你相逢。这样也好。”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疼痛。
“我让你抬起头来。”他又说。
陈秋娘还是摇头,心里却又在安慰自己:他方才吹了那曲子,那分明是在想念自己呢。他过去对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他呢。
但她刚这样想,另一个自己又跳出来冷笑:别傻了,江云,周朴园在没有见到鲁侍萍之前。还不是虚伪地怀念么?那房间、摆设都是依照鲁侍萍喜欢的样式拜访的;还牢牢记住她的生活习惯、生辰。可他却一边又娶妻生子,并且在见到色衰的鲁侍萍时。马上严厉斥责,并且要以五千块钱了断过去的一切。所以,怀念一下,吹一下那支曲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秋娘在心里兀自想着,来来去去的就越发害怕,如果张赐真的不是自己千回百转想要追寻的那个人。而只是自己一是看走眼的凡夫俗子,并不是她的过儿。那这一生却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果真这世间很多的离别是不该重逢的么?
“你在想什么?在害怕什么?”张赐问。
陈秋娘吓了一跳,因为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近前,俯身近在尺咫问。她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毛毯上,很防备地说:“公子自重。”
“我如何不自重了?”张赐直起身来拢了拢衣袖,瞧着她。
“是,是小女子一时失言,请公子莫怪。”陈秋娘再度低下了头。
他叹息一声,说:“你莫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刚才你说这曲子的事。”
“曲子?”陈秋娘惊异地看他。
他已经有回到主位上坐下来,手中抚弄着拿一把笛子,说:“是的,你说这曲子应该是快乐的。你是如何理解的呢?”
“我,我只是胡说的。”陈秋娘小声说。
“你但说无妨,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说法。”他说,声音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然后,他好暇以整,整个人就斜倚到了他身后叠得整齐的被褥上。此时,帐篷内灯火通明,张赐一袭白色直裰,紫色发冠已被出去,长发柔顺地披拂着,英俊的脸庞迎着烛火,有一种不真实的曼妙。
“只是那曲调一开始很平,不该是悲伤曲折之调。小女子对音律实在不精通。”陈秋娘低着头说。
“我吹不全罢了,总有些音符吹奏不出来。”张赐叹息一声。
陈秋娘心中腹诽:你自然吹不全了,古代的音律哪里来的半音呢。这古代的乐器也是奏不出半音的。
“公子可向作曲之人讨教。”陈秋娘低声回答。
“呵。”张赐轻呵一声,便再没有声息。
陈秋娘低着头良久,没听见声息,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却看见张赐已经靠着那叠放得整齐的被褥安然入睡了。
他靠在那被褥上,英俊的脸一半在烛火里,一半在烛火的阴影里,长睫毛覆下来,那一张脸竟是如玉的质地。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陈秋娘还是看得出来他睡得很放松,似乎连呼吸都很匀称。
她看他这样安睡,倒是纳闷起来:这家伙搞什么鬼呢?之前不还怀疑她可能是刺客么?难道不怕她行刺?或者说是他自恃功夫甚高,所以敢这样睡得肆无忌惮?
不过,也许是在欲擒故纵,故意睡着来试探自己是不是刺客吧。
陈秋娘一边想,一边换了个姿势,一手支撑在案几上托着头,仔仔细细地瞧着那主位上安然入睡的张赐。
那一张脸,那眉目都是梦里日思夜想的。她以为还要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他的。可今时今日竟然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了。
她看着他的脸,想起认识以来的点点。想起在那岷江之上的彼此的誓言。陈秋娘抿着唇。泪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