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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有赢的可能,别折腾了。”张赐冷冷地说。
叶长老不可置信地看向月,月则是缓缓接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极其英俊而干净的脸,说:“十八骑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至于人,随时可以换的。这么多年,也只有族长大开大合,真正明白九大家族需要的是什么。你们——,目光太狭窄,私心也太重了。”
“他,他不重么?为了那么一个妖女——,让整个家族陷入土崩瓦解的境地了。”叶长老恨恨地说。
月讽刺地说:“族长所做之事,为的是九大家族的利益。他是大开大合之人,目光长远。而且长老会确实已经越权太多,不适合存在了。在为家族利益的基础上,能让族长过得幸福一些,我们很乐意的。”
“你们这些叛徒,你们会后悔的,君临天下,会让九大家族到风口浪尖的,你们会后悔的。”叶长老激动地喝道。
门外有白衣白衫的公子徐徐而入,那公子三十来岁,留了髭须,却如同丰神俊逸的谪仙。手中一把折扇颠来颠去,用一种清雅的声音说:“叶长老此言差矣,我们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族长何曾想过要到分口浪尖去君临天下呢!”
那人说着,便又拱手对张赐一笑,说:“潘玉郎见过族长。”
“玉郎兄不必多礼,今晚风大雪紧,你却也来了,小弟不甚感激。”张赐这边也是对潘玉郎拱手回礼。
“哈哈,不必多礼,这天寒地冻,我便不打扰你与夫人叙旧了。屋外这些破事,就交给我们来为你办得妥帖漂亮。”潘玉郎一边说,手中却也不闲着,也不过是几招的功夫,与十八骑一起将敌人扫地出门。
“那就有劳玉郎兄了。”张赐笑道。
潘玉郎哈哈笑着,将门关上了,连同十八骑也一并关在门外了。屋内就剩了陈秋娘与张赐。
“你真不出去看看?”陈秋娘低声问。
“不要担心,好好休息,我守着你。”张赐轻柔地说。
陈秋娘摇摇头,说:“这样的夜晚,哪里睡的着呢。非得要等个结果才是。”
“那就在我怀里小憩,陪我一并等着结果好了。”张赐说着,不由分说就牵着陈秋娘再度在主位的软榻上坐下来,整个人靠着软垫子,让陈秋娘靠在他膝上,他的手就轻轻拍着她的背。陈秋娘感觉很踏实,很温暖,像是小时候,模糊记忆里父亲的手。
她觉得如此安宁幸福,便靠着他一言不发,静静地享受这样温暖幸福。而屋外则是厮杀声、兵戈相博的声音与朔风交织在一起,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在天明时分,这些声音才停止。
她中途已经睡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听到屋外无声无息了,便问:“佑祺,你不去看看么?”
“胜负已定,我只想看着你。”张赐低声说,那英俊的脸上全是柔情。
陈秋娘被看的不好意思,便是急忙躲避他的视线,低了头看着他衣襟边上繁复的纹路。张赐却轻轻把弄着她鬓边垂落的一缕发,缓缓地说:“云儿,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幸福潇洒,我负责为你扫清障碍,君临天下。”
陈秋娘只觉一怔,抬眸看他,问:“你要拿了这天下,坐那个位置么?”
他摇摇头,笑了,说:“如今,我这个位置,就是天下。”(未完待续。。)
第297章 贵公子
陈秋娘仔细想了一下,张赐如今在九大家族族长这个位置上,天下入棋盘,那些所谓英雄豪杰也不过是手中棋子。翻云覆雨,棋局尽在控制之中,他还真不需要去坐在那个虚幻可笑的君王位置上。
“说得也是。”陈秋娘点点头。
“所以,你要相信我。”张赐声音轻柔,执起了她的手。
“相信你什么呢?”陈秋娘略略侧身,像一只温柔的喵咪,慵懒地询问。
张赐轻吻了她的手指,指尖滑过她的眉毛,笑着说:“相信我能够掌控一切。”
“好。”她脆生生地回答,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她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心里柔软得如同四月天的日光。过去,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生还可以有这样的时光。于是,她倏然坐起身来,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张赐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愣,随后轻轻摇头,笑着抚摸她的脸,说:“天还没亮,雪下得紧,你再睡一会儿。”
“那你呢?”陈秋娘将脸放在他的掌中,感觉到他长年握剑的手粗粝的摩挲带来的酥麻。
“我守着你。”他说。
陈秋娘摇头,说:“你一路从蜀中风尘仆仆赶来,你也休息。不然,我如何安心睡下呢。”
“好。”张赐温柔地笑了,随后又说,“我让人支了软榻在屏风那边,也算守着你,可否?”
“嗯。”陈秋娘点头。
张赐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低语:“好好休息,最近几天还有很多好戏看呢。”
“好。”她脆生生地回答。
张赐心满意足地笑着缓缓起身,站在软榻边,又说:“闭上眼睛,睡觉。”
陈秋娘眨了眨眼睛,像是个听父母话的小小女孩,真的闭上眼睛了。然而,她却真的没有睡意。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暖与幸福,还有涌动着一种奇妙的激动。她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仿若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连时光都变得温柔。她甚至听得到他缓慢深沉的呼吸都洋溢着幸福。
张赐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虽然她没有睁眼,但她知道他一定是用一种很温柔的眼神,很安静认真地注释着她。
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她想。
张赐站了一会儿。便轻轻地走到了外屋。低声吩咐人在外面置了软榻与被褥休息了。
陈秋娘轻轻翻了个身。此刻。屋外朔风已经停了,一整夜的军队来去和兵戈相碰的声音也消失殆尽。夜晚很是宁静,陈秋娘靠着柔软温暖的被褥。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屋外日光盛大,仿若昨晚的朔风大雪都是一场梦。她本来昨晚还惦记着要早起看看昨晚到底什么情况,九大家族这一场权力顶峰的对决,最终的结局是如何的。但似乎因为张赐的到来,以及张赐那种让她仰止的谋算让她感觉到了放松,从浮云山庄下山以来这么多日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所以,她在幸福感里激动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睡得这样的香甜。
她看到日光强盛,立刻翻身而起,手忙脚乱地找大氅外套。早就在屏风外等候的念秋踩着小碎步嗖嗖地到了跟前跪坐下来,低头说:“苏姑娘,你醒了,洗漱已经备齐,即刻就送到。”
陈秋娘点点头,一边拿了一旁的梳子自己梳理长发, 一边说问:“你家公子呢?”
“回苏姑娘,我家公子与张二公子在园内下棋。”念秋说。
陈秋娘听她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经过昨夜,张赐会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可能一大早就会起来处理事情,不带她去看热闹了。却不曾想他还很有闲情雅致,居然与江帆在下棋。
“替我梳洗。”陈秋娘这下坐正了身体。念秋便唤了婢女前来。一共来了十一个婢女,从漱口、洗脸到梳头发穿衣服、喝水、布菜,都有专人伺候。陈秋娘吓了一跳,之前江帆也没吩咐这么多人来伺候,而且江帆知道她很不喜欢这么多人来伺候,断然不会弄这么多的。
这些人来这里,到底是有事吧?陈秋娘内心明镜似的,却也不戳穿,只自顾自心安理得享受了这份儿顶级的待遇,看这背后之人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所以,她慢悠悠地用了早饭,再度洗漱一下,换一袭带了白狐狸皮边的火红短斗篷,这才往前院去了。她从一道小门入了前院,就看到园内的亭子里,张赐与江帆正在认真地下棋。
张赐金冠束发,一袭白长衣,衣襟袖口腰封垂缨都是大红为主缀了明黄丝线,其上是繁复的纹路,将一个英俊男子衬托得更加贵气干净,却又不俗气。他外黑里红的大氅就放在一旁的衣帽架上。相比较张赐衣着的贵气与正式,江帆就穿得随意得多。这沧州虽是春日,但到底是大雪严寒,江帆却是宽袍博带,紫色大氅披在身上也是随意得很,让这个向来不羁的少年人显出一种出于尘世之外的潇洒。
此刻,两人正在对弈,张赐神情放松,唇边噙着一抹笑,正在看着欲要落子的江帆。
陈秋娘远远地站定了,看着满园红梅中那两个绝色的男子,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仿若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或者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世界。
“苏姑娘,婢子去为你通报,可否?”念秋小声说。
陈秋娘摇摇头,说:“不必麻烦,我直接过去便可。”
“是。”念秋往后退一步。陈秋娘却没有继续往亭子那边走,只是往旁边的梅花从里走。念秋赶忙亦步亦趋地跟着伺候。
昨夜朔风起,吹落了满园梅花。但今晨日光和暖,原先的花骨朵却傲然绽放,整个梅园里的梅几乎是在以怒放来昭示了生命的不屈,昭示了对昨夜朔风的鄙视。
“昨晚那般,这院里竟然看不见一丝的乱。”陈秋娘不由得停住脚步,抬手抚摸近在尺咫的一枝梅。
“回禀苏姑娘,也是有伤及梅树的,今早已经打扫过了。”念秋回答。
陈秋娘“哦”了一声,便询问红梅如何了。念秋一听陈秋娘提到了红梅,眼眶一下子红了。说:“婢子求苏姑娘为红梅姐姐求个情。留她一条活路吧。”
“你们倒是很看得起我啊。”陈秋娘斜睨了念秋一眼,还没等念秋继续说话,便立刻说,“这几日。你们便也知道我处事性格。你即便没弄了那么多个婢女来伺候我。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便是会答应的。你们背后的人真是多此一举了。”
念秋一听,立刻也明白陈秋娘是在说她不喜欢被人算计,她便噗通就跪在雪地上。说:“是婢子自作主张,冲撞了苏姑娘,还请苏姑娘息怒。”
“天寒地冻的,你且起身吧。”陈秋娘挥了挥手,说,“不知道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个不晓事的人,跋扈无礼做客别人府上,还苛待对方的婢子。”
念秋听得更惶恐,立刻就站起身来,低眉垂首在陈秋娘身边,说:“是婢子愚钝,事关红梅姐的事,所以乱了方寸,还请苏姑娘万万息怒。”
“罢了,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直接说了吧,红梅背叛了他的主子,理应由你们公子处罚。再者,她想要杀我与二公子,无论出于什么动机,我还没好心到为这样的人求情。”陈秋娘语气咄咄逼人。
念秋一时哑口无言,只怔怔地看着陈秋娘。她一直以为这个女子是会帮她的。她是孤儿,因为聪颖被带到江家接受训练,唯一照顾她的人便是红梅,这么多年,她早就视红梅如同亲人,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可是,红梅姐,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她本意是不想伤害任何人。”念秋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太不按理出牌了。她最初的打算是“动之以情”的,但她却一开始就将她的路堵死了。
“她糊涂不糊涂,这也是你家公子的事。从我的立场上,你给我一个我能为她求情的理由?不要说她无辜什么的。她无辜不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陈秋娘眸如刀咄咄逼人地看着念秋。
念秋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陈秋娘扫了她一眼,说:“我去找二公子和江公子了,你就不要跟来了。”
念秋怔怔在原地呆楞了片刻才明白这个女子是在教她如何才能说服对方帮自己,不是告诉对方自己这个东西多好,而是要让对方觉得人家这么做是有价值的。可是,有什么价值呢?
念秋眼前陈秋娘越走越远,便快步走上去,说:“苏姑娘,你与我家公子不是朋友么?红梅姐是绝对不会伤害我家公子的。”
陈秋娘摇摇头,说:“这跟我没关系。不会伤害你公子很多,不差她一个。”
“那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念秋此时此刻已经觉得自己平素自以为的聪明都是可笑的。
“这么容易说出这句话,我还能相信你们不会背叛主子?回去吧。该怎么处置红梅,是你家公子的事,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不要忘记,你家 公子是有大局观的人,而且你家公子是怎么样的人,你们跟随他,应该清楚。”陈秋娘缓缓地说。
念秋还是一愣一愣的,等陈秋娘已经走过了梅林,快走到亭子里,她才明白这苏姑娘说的道理,而且从她的话语中隐隐可以知道公子并不会要了红梅的性命。她想到这里,整个人就感到轻松了。
那个女人真是个传奇的女人,她就是公子日日念叨的人吧。经过昨夜的种种,她也猜测到了这位苏姑娘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三年前坠入岷江的蜀国小公主其实并没有死,而那一切就是那个丰神俊逸的贵公子的安排。
念秋不由得看向了凉亭里,那与自家公子对弈的年轻男子,瘦削挺拔,与那火红短斗篷的女子站在一处,真是一对璧人,而自家公子那样傲气英武的人也被比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98章 心迹
陈秋娘来到凉亭里,虽是自己前世里那一张脸,却也是美得很。张赐轻笑,执起她的手说:“没什么事,你怎不多休息一会儿呢?”
“睡得够多了,再说了,想看热闹呢。”陈秋娘一边说,一边凑过去瞧棋盘。
从前,他的棋艺臭得很,但在浮云山庄,师父却是要她学的。而且,小环与云心都是下棋的高手,平素她学习累了,也就与他们对弈一局。
“我们胡乱下的呢。”江帆连忙遮了棋盘的一角。
“你是要输了呢。”陈秋娘掩面咯咯笑。
“我的长处又不是棋,别忘了我是剑圣呢。”江帆撇撇嘴,神情挑衅,仿若又是蜀中初见时的那个少年。
张赐起身将她一拉,便是岔开话题,问:“你方才在园内散步,与那念秋像是说得不愉快?”
“你不是在下棋么?”陈秋娘惊讶。
张赐瞧了瞧江帆,说:“听力太好也不是好事,总是听到了,就分心了,自然就要输了。”
“呔,是我那个落错了而已。”江帆反驳。
陈秋娘这才清楚,原来是江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倒是极好的事,省得她还要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替红梅求情。
“原来江公子听力如此了得。”陈秋娘说。
江帆瞧瞧她,说:“看你夸个人都不会,我当初怎么看上你的呢。”
陈秋娘一愣,江饭则是垂了眸。说:“红梅的事,你倒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我那里有担心了。”陈秋娘嘟囔。
江帆呵呵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好歹也是江家嫡系子弟里有资格继承江家的,难道你方才对念秋说的话,我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么?你那时处处在点拨她,让她不要做适得其反的事,反而害了红梅。”
“你这么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陈秋娘依旧掩面轻笑。
江帆长身而立。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说:“这个不是你的作风了。”
陈秋娘知道他在说她装得厉害,内里根本就不是那样,她也就呵呵笑了不说话。江帆则是挥了挥手,说:“这园内梅花怒放。你们赏赏便是。我这梅园是该清理清理了。”
“江公子去忙。”陈秋娘客套。却只字不提红梅的事。
“我以为你要开口替那红梅求情呢。”待江帆走出好远。张赐才将她冰冷的握在掌中,缓缓地说。
陈秋娘垂了眸,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走出凉亭。这才说:“我如今一举一动却不只能考虑我,亦不能只考虑小范围的事。还得事事想到你。再者,我虽教了那念秋如何做人,却并不代表我会原谅对你不利的人。我不是热心肠的好人,向来便只懂得计较与自私。”
张赐听她这么说自己,心知她必定在过去是吃了许多苦。而且他从她之前讲述在那个时空的只言片语中瞧出在那个时空,她虽然过得很安宁,但应该也是过得很苦的。一个人若不是那样的苦楚,何至于会这般。再者,她其实不是她说的那样。
她虽然算计,但她良善,对于帮助她的人,会舍命相护。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张赐哪能不知道她呢。所以,他听她那么自嘲地说自己,心里细细密密的疼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怜惜地说:“谁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了?你是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么?”
“嘿嘿,怕你觉得我是个狠心自私的女子,便不对我好了呢。”陈秋娘甜甜地笑着撒娇,将内心可能的担心用这种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了。
张赐听她这么说,倒是蹙了眉,不高兴地说:“我喜欢你,便是喜欢你的全部,你便是自私,狠心那又如何?我也是喜欢的。”
陈秋娘听得激动,便是嘟了